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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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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東月鴦迫不及待想去了解昨日發生的實情, 她下榻時的樣子又十分狼狽,腿根都在打顫,差點摔倒在地, 是蕭鶴棠伸手及時把她撈到懷裏,才防止了悲劇的發生, “放開。”

然而東月鴦可一點也不感恩地怒瞪著蕭鶴棠, “別碰我, 別忘了你昨晚答應過什麽。”

他們可是說好了, 只要幫蕭鶴棠解了藥性,他就不會再碰她了, 要碰也是碰他養在別院裏的那些妾,借著蕭鶴棠的力道剛剛站穩,東月鴦便迫切地跟他撇清關系, 攏緊身上的被子拉開距離, 同時面不改色地勸說:“你最好還是把她們都接過來, 免得藥性再發時,無處可去,我可不會再上你一次當了。”

這是她的忠告,蕭鶴棠看她滿身抗拒的樣子,好似聽進去了, 聞言點頭笑笑,像是也很不想再勉強東月鴦, “這是自然,辛苦你一夜,怎麽好再麻煩你了?為了不讓你受累, 連站都站不穩,我會找人幫你分擔的。”

東月鴦氣鼓鼓地盯著蕭鶴棠, 神情像是在看什麽臟東西,那可是整整二十個妾呢,皇帝後宮三千佳麗都不如他吧,說是後宮佳麗,實際上真正的後宮妃嬪哪有那麽多人,“那就最好,你要玩便偷偷地玩,不要鬧到我這裏來,更不要讓我見到她們,說什麽以姐妹相稱,我只有一個弟弟,沒有姐姐妹妹。”

雖然她現在也是蕭鶴棠的妾,可到底曾經做過正房夫人,東月鴦還是要展現出與他人的不同,她希望蕭鶴棠多少給予她點尊重,免得到時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說完頂著蕭鶴棠漫不經心的笑意,東月鴦忍著酸痛憤憤地朝屏風後走去,“雲秀,替我去房裏把我衣裳拿過來。”

昨天夜裏她就只穿了寢衣入了狼窩,那些裏衣都臟得不成樣了,哪還能穿,就是不想再跟蕭鶴棠共處在一個地方,東月鴦才躲到角落裏去。

好在蕭鶴棠沒有過來繼續纏著她,倒是走到外邊去洗漱去了,等到東月鴦也收拾好,天已經亮了大半了。

昨夜當真過得一塌糊塗,東月鴦拖著酸軟的身子在婢女的攙扶下跨過門檻,蕭鶴棠走在她身前倒像沒事人一樣,她有些嫉恨地磨了磨牙,真該在那時候狠狠咬在他脖子上,一想到對方背上可能都是她的抓撓的痕跡,東月鴦忽然也沒那麽氣了,見祖母還是要保持儀態比較好。

“說吧,到底是怎麽個回事?”蕭老夫人看起來十分生氣,她坐在蕭蒹葭房裏的桌旁,一手搭在桌上,拿著帕子的手放在腿上,很有蕭鶴棠一說得不好就要發怒拍桌而起的架勢。

蕭鶴棠餘光瞄到身後的東月鴦,她臉色微白,其實連站都站不穩了,卻還是不想依靠著婢女,反而咬唇強撐著要參與進來,“先讓夫人坐下再說吧。”

面對冷不丁提到自己的聲音,東月鴦迎來兩道看向自己的視線,她吃驚地望著蕭鶴棠,他不是應該乖乖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給祖母道來,怎麽還有閑心管著她坐不坐。

蕭老夫人留意到東月鴦一副疲態,面容瞧著是有些蒼白,不知是迎著光還是如何,臉白得有些透明了,眼下也有些淡淡的青黑,她詫異地問:“月鴦?你這是怎麽了?”

昨天夜裏,她不是陪她散完步就回去了麽,怎麽一副未休息好的樣子。

蕭老夫人雖然疑惑,不過眼前還有重要事要說,暫且沒有過多追究東月鴦哪裏不舒服的事情,“你別站著了,過來坐吧,至於鶴棠……”

顯然,針對蕭蒹葭受傷瞞著她的事,蕭老夫人還是氣蕭鶴棠這個主謀的,“你就站著,實話告訴我,蒹葭是怎麽弄成這樣的,你這個當哥哥,既然知道她出了事,為何不派人立即傳信給我,你這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

這話說得嚴重了,屋內外的下人都屏息起來,在蕭鶴棠沒有開口前都低下了腦袋。“都先出去,一會再進來。”

蕭鶴棠發話,下人們都去外面候著,蕭老夫人冷著臉,卻意識到可能有些話不適合叫其他人聽,人多眼雜,蕭鶴棠這才屏退幹凈,她挺起腰身,神情嚴肅起來。

“祖母。”蕭鶴棠說:“此事說出來,恐怕你不信,並非是我一定要瞞著你,而是在我看來,都頗有些匪夷所思。”

蕭蒹葭完全是受了無妄之災的影響,直接點說她其實是因為蕭鶴棠才倒黴的,誰知道祝柔臻會那麽瘋,為了留下他而算計到蕭蒹葭身上?

蕭老夫人聽完蕭鶴棠的話,遲疑而又震驚地道:“你,你是說,你妹妹是被柔臻她故意騙上山的,陷阱也是她故意引她過去……”

好歹毒的心思,東月鴦坐在一旁也是暗暗感嘆,她當然比他們知道的還要多些,知道祝柔臻為了留下蕭鶴棠過夜,不惜以害蕭蒹葭的方式達到目的,不過是更確定了東月鴦上輩子的死,也和她脫不了幹系。

果然是她那個舅舅給她醫病醫壞了身子,她哪裏那麽脆弱,一個風寒都好不了?這輩子她沒在蕭府生病,也就沒給祝柔臻可乘之機,倒是變成了蕭蒹葭和蕭鶴棠兄妹受罪,這算不算是也替她擋了一災?

比起蕭老夫人的不敢置信,蕭鶴棠顯得倒是平靜無奇:“事實就是如此,昨天夜裏我就派人把祝家莊子上的下人通通都抓起來,分開一個個審訊,敢說謊的必然一個都逃脫不了刑罰,這些人沒經歷過酷吏,一點小手段就被審問出來了。”

最主要的是,為了不弄出冤案,也是讓所有真相都無法遮掩的關鍵,那就是在殺氣騰騰的軍士的重重包圍之下,祝柔臻的那個小舅舅,根本無處遁形。

祝柔臻是主犯,那他便是從犯,一樣不可饒恕。

蕭老夫人一拍大腿,哀聲一嘆,“糊塗啊!她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蒹葭視她如親姐妹,每回她到家裏都想她留下恨不得抵足而眠,她竟然為了一己私欲連她性命都不顧……”

“祖母……”聽見了外面的動靜,方才覺得頭腦不適的蕭蒹葭到臥房裏休息去了,這會發現祝柔臻是這麽對她的,蕭蒹葭終於忍不住走出來,她頭上還包著傷口,不過一晚,跟從黃泉路回來一場有的一比,“哥,你說的都是真的?”

她那時都昏迷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原以為上山獵狐,遇到陷阱都是正常的,跌入深坑是意外,卻唯獨沒想過引她上山都在祝柔臻的算計之中!

而她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她哥留在莊子上過夜……

她知道祝柔臻是喜歡她哥的,她自然也讚成她做自己的嫂子,至少比東月鴦得蕭蒹葭的喜歡,她幫她也是看在她對哥哥一片真心上,誰知祝柔臻這麽有手段,還把手段用到她這來,這叫我拿你當親姐妹,結果你不僅想做我嫂嫂,還想做我的活閻王?

看到蕭蒹葭神色憔悴地出來,蕭鶴棠目無喜色地說:“你若不信,就讓瞿星帶你到牢房裏看看,那幫下人都在裏邊兒,陪你上山獵狐的也有,你大可一個個地問,如若不然,你還可以去找你的祝姐姐對峙,至於她是否承認,我就不做保證了。”

東月鴦親眼所見蕭蒹葭如遭雷擊,這件事裏她可以說是受了不小的傷,身心都遭到了極大的傷害,短時間之內她怕是除了親哥跟祖母,誰都不敢相信了吧?這就是識人不清的代價。

“我,我去,我還是要見她一面,問個清楚。”蕭蒹葭執意道。

蕭鶴棠譏嘲地癟了下嘴,“隨你。”

蕭蒹葭神情恍惚,喃喃著說:“我還是要問問,問問她難道一點都沒想過我們這麽多年的姐妹之情嗎,一點顧忌也沒有嗎……”

看來蕭蒹葭實在是被祝柔臻傷得很重,一時半會走不出來了。

蕭老夫人對她也是非常失望的,因為這事蕭蒹葭也是瞞著她去做的,她輕易就上了別人的當,被利用這說明蕭蒹葭的確不怎麽聰明,可追究其她的動機,還不是為了一片孝心,這又無可指摘。

蕭老夫人嘆息著,將話題轉移到蕭鶴棠身上,“那你,你說祝柔臻給你下藥,你可有受影響?是請了哪家藥堂的大夫來看過,再把人找來,我要問問,確定你身子沒事才能安心。”

殊不知蕭鶴棠看向從方才起一直很安靜的東月鴦別有深意地說:“那要看為我醫治的‘大夫’,願不願意開口了,只有她最知曉,畢竟親身體驗過,我身子是好是壞。”

這奸人,當著祖母的面都能說出這麽厚顏無恥羞人的話,東月鴦收到蕭鶴棠的暗示,疲倦的面額終於流露出一團團紅暈,她是做了一晚上的東大夫,可那都是蕭鶴棠逼的,說好當然是真的好,換做別人都能傳出連禦數女的佳話。

蕭鶴棠就跟鐵打的,是火鉗,光是想想,東月鴦感覺那還是腫腫麻麻的,跟合不攏似的,但她又不是真大夫,“別聽他胡說,祖母……”

蕭老夫人一眼看出他倆人間打謎語般的門道,想也是蕭鶴棠定然急不可耐地找東月鴦解決了,否則這一早他還能若無其事神態自若地出現在這嗎?

他昨天忙不過來跟她請示,大概也是因為跟東月鴦在房裏廝混,蕭老夫人一下就明白過來了,倒沒起任何責怪的心思,“好好好,你二人鸞鳳和鳴呢比什麽都重要,月鴦是累壞了吧?待會讓廚房多做些好吃的,你也是,凡事該有個度……”

話聲從正題一下轉移到他們身上,蕭鶴棠好整以暇,寵辱不驚地應和兩聲,東月鴦羞怯別開臉,讓長輩關註到房事就證明他們昨夜鬧太過了,蕭鶴棠好意思,她還真難為情。

再說東月鴦還沒提,她要單獨住到東湖莊子上的事,一旦蕭鶴棠把妾室接進門,那後院亂糟糟的,一群人勾心鬥角,東月鴦哪受得了。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扯了幾句後,蕭老夫人終於繞了回來,“祝家好歹是文臣之後……”祝家的長輩早年起跟蕭家的祖先就是同僚。

等查明了真相,與祝家有牽扯的打聽到風聲,肯定會來為祝家求情,這是毋庸置疑的,就看蕭鶴棠這裏是殺還是放了。

要說殺,祝柔臻是對蕭鶴棠一片情深,步入歧途,又太過了,要是不殺,好像大將軍的威嚴誰都能犯似的,何況是下藥那麽大的事。

蕭鶴棠:“祖母可是想為祝家求情?”

蕭老夫人:“不是我想為他們求情,而是為了你考量,與祝家交好的遲早會有人求到我這來,做錯事的是她,剩下那些人,你若都處置了,只怕會喊冤啊。”

蕭鶴棠沒有發話,蕭老夫人看他似乎有所考量,只說道:“等你妹妹見過她一面,聽聽祝家的口風怎麽說,你再做處置吧。”

一是不能一桿子打死,二是有些人也罪不至死……這就看蕭鶴棠是怎麽想的了,處理得好就是英明,處理得不好那就貽人口實了。

剩下的蕭老夫人沒有再插手的意思,蕭鶴棠也不曾立刻下決定,他打算先拋開這個話題,像是暫告一段落,反問:“祖母可吃過了?”

蕭老夫人嘆氣:“哪有,發現你妹妹受傷,我這心裏正不安呢,哪還有心思吃。”

蕭蒹葭在旁邊一臉歉疚失魂落魄,經歷一場生死大劫,她仿佛變乖些了,也可能人了病比較脆弱,顯得比往日溫和,東月鴦坐在她身旁就明顯感覺得出來。

其實東月鴦也很好奇,這輩子祝柔臻犯到了蕭鶴棠手裏,他應該不會為了什麽義妹而手下留情的那種人吧?他若是留情,那蕭蒹葭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這樣想著,東月鴦情不自禁對著蕭鶴棠出神,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眼神過於探究了,而且眉頭不由自主地顰起,蕭鶴棠銳利得像一把箭,直直地朝她看過來,他可沒想到東月鴦是在計較他會怎麽處理祝柔臻,只會想到她因為昨夜的事還在對他不滿,畢竟東月鴦可是一直在想怎麽從他身邊逃離,還不斷慫恿他去找別的女子。

她小心思多,也不知哪兒來那麽多主意?說起來她跟祝柔臻好似也不怎麽合得來,眼下應該也會很關心事後處置的結果吧。

桌上每個人的神色和姿態蕭鶴棠仿佛都了然於心,但他就是故意不去透露,尤其東月鴦窺探過來的眼神和表情,實在是過於有趣,他才不想馬上告訴給她聽,蕭鶴棠吩咐下人進來,“還是先用飯吧,等吃完飯,我再去處理正事。”

東月鴦悻悻地撇開目光,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左右這輩子祝柔臻害的不是她,也興許沒有機會再害她了,她著什麽急?

然而,許久沒開口的蕭蒹葭忽然說:“我也去看看,到祝家去。”這時候祝柔臻應是一同關在祝府,“嫂嫂跟我一塊兒去吧。”

蕭蒹葭語出驚人,東月鴦差點被唾沫嗆到,蕭蒹葭是想不通祝柔臻為什麽不對她手下留情,懷疑這麽多年的姐妹情吧,她自己去就是了,為何還要拉上她?而且,她剛剛叫她什麽?

蕭蒹葭都多少年沒這麽好聲好氣稱呼過她了,東月鴦神情跟撞了鬼一樣,她一看就是不想去的,蕭蒹葭頂著額頭上的傷,愴然道:“我就是想見見,想有個伴兒。”要不然她還沒有勇氣面對害她的真兇。

蕭老夫人年紀大了,蕭蒹葭不可能叫她陪她跑一趟,來回折騰,哥哥其實還是生著她的氣的,更不敢提,看來看去,可不是只有兩袖清風,沒遭罪的東月鴦正合適嗎?

“我……”東月鴦才沒有因為蕭蒹葭叫她一聲“嫂嫂”就軟了脾氣,當著蕭鶴棠跟蕭老夫人的面說:“要不等過兩日吧,等你養好了傷再說。”

她去了能跟祝柔臻說些什麽?得意忘形,借勢取笑?東月鴦才不屑那麽做,更何況她渾身乏累,蕭蒹葭到底懂不懂體諒她昨夜可是被她哥折騰了一宿啊?

大夫可不是人當的,她寧願好好在家休息補覺,也不願去見討厭的人的一張嘴臉。

蕭蒹葭還想再勸說一下,被蕭鶴棠的聲音打斷,“就聽她的。”

東月鴦跟蕭鶴棠四目相對,她心中冷哼,這是沾了她的香癮,占了她的便宜,就開始替她說話了?無恥。

在蕭蒹葭這簡單用過早飯,留她在屋內休息,其他人從她院子裏出來。

蕭老夫人表示要清凈清凈,於是讓秋菊扶她回房了,路上便只剩下東月鴦跟蕭鶴棠二人,“我要去補眠了,今夜,不,日後夜夜你都不許來打擾我。”

東月鴦說完就要走,卻被蕭鶴棠一把拉住,她因沒站穩撲倒他懷裏,“就這麽走了?不送送我?”

“送?哪還有命送?”東月鴦香帕砸到蕭鶴棠臉上,引他露出那欲-念濃厚的目光後,小心怯怯地推開他往後退,“要不是你昨兒要個沒完,我也不至於像現在,連走都走不動了。”

蕭鶴棠一手接過掉落的香帕,揉在手中,視線深深地從她臉上往下掃,東月鴦的腿都藏在裙擺中,他眼神仿佛能透視般,穿過布料看到那兩只修長纖細的玉腿,昨晚是怎麽被架在他肩上胡顛亂顫的,有些事一旦開了個頭,就很難再去收住了。

蕭鶴棠專註睇視的眼神一下就讓東月鴦明白了他在想什麽,“畜生。”

她沒忍住輕罵了一聲,蕭鶴棠勾唇,“是,我是畜生,你是被畜生疼愛過的,那你該叫什麽?”

他沒皮沒臉的危險逼近,東月鴦嚇得步步退後,她怎麽知道,她不過是胡亂罵的,罵他是畜生,不代表她要跟他為伍。

見東月鴦小臉驚慌,目光惶恐,蕭鶴棠停下來冷哼,“想不出來是麽?想不出來,那就等我下回再告訴你。”

他想說,東月鴦還不想聽呢,“你快走,快走。”

還好蕭鶴棠有要緊事要處理,否則東月鴦還輕易趕走不了他,等到對方身影從她眼前消失,東月鴦這才徹底松了口氣,剛才蕭鶴棠在一副沒吃夠還想把她剝皮反覆生吃的樣子,她都驚出一身薄汗了。

擡手擦了擦面額,回想起來剛才帕子朝蕭鶴棠丟去的一幕,東月鴦懊悔,換了袖口拂拭。什麽人,這麽貪,連塊帕子也不還給她?

帶著抱怨東月鴦慢慢挪回屋裏,一沾枕頭便睡,她本以為這天說的推辭的話能打消蕭蒹葭的主意,結果剛好兩天一到,蕭蒹葭便等不及了,到門口來找她。

礙於上回蕭鶴棠說過不許她來這裏,蕭蒹葭只好在院門口喊人,一聲聲嫂嫂傳進東月鴦的房內,就算她把窗關上,還是能聽見蕭蒹葭的呼喚。

雲秀勸道:“夫人,要不還是出去見見大姑娘吧,不然這樣糾纏下去,大家都要知道了……”

東月鴦躺在臥榻上,任人捏著腰背舒緩酸痛的滋味,懶洋洋地應聲說:“罷了,你讓她到前廳等去吧,不然累了倒在我門前,就是我的不是了。”

“夫人是打算陪大姑娘走一趟了?”

“她都這樣了,我還能不去嗎。”東月鴦擡起身道,她知道蕭蒹葭為什麽會過來纏她,不就是終於發現身邊人是個能對她下得去手的壞人嗎?而她這個被她討厭,卻始終沒做過害她的事的前嫂嫂,可不就一下顯得眉清目秀,和善無害起來?

蕭蒹葭現在有了防備,東月鴦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她危害不到她,家世身份樣樣不如,還是軟弱那一掛的,所以對她比較放心吧。

送佛送到西天,救人救到底,東月鴦陪她去看看,就當為自己行善積德了,正好也了了她跟祝柔臻上一世的恩怨。

說起來,一個祝柔臻,三個苦主。

算上東月鴦,加上這一世的蕭鶴棠跟蕭蒹葭,兄嫂、夫妹,都被她害過,可以稱得上同病相憐了。

祝柔臻錯就錯在她估錯了情勢,哪怕知道蕭鶴棠就是那等隨意撩撥,不管人死活的類型,卻還是忍不住沈浸在他的隨性裏,會錯了情意。

她以前哪被他那麽對待過,雖然他對女子都挺溫柔的,但是叫名字則是少有,更別說在桃林裏一起賞花,登山相伴眺望看風景,靜靜感受那山風吹拂落滿身的滋味。

那天的出行對她真的太具有迷惑性了,蕭鶴棠又平易近人,她又覺得能站在他身邊的人也可以是她,必須是她,卻沒想過最大的紕漏出在原以為最有把握的蕭鶴棠那兒。

按他的性子,他怎麽可能沒一點被美色撩動的沖動,就算真不喜歡她,也應該憐香惜玉,溫聲呵護的呀。

什麽叫,叫你幾句名字,你就多情起來了?要不是他施予溫柔,誤導她,祝柔臻哪可能被迷住眼,她禁不住想,會不會是蕭鶴棠從一開始就在給她下套呢?

門外傳來交談的聲音,祝柔臻自從醜相畢露的被從莊子上帶回來,就一直被看管在祝家的閨房裏,因她一個人得罪了蕭鶴棠,整個祝府都被派守了駐兵,全家人心惶惶,牢房裏也被送了一批人進去,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自家人,更沒有人來看過她,只有房門口守著的軍士,也根本不把她祝府的貴女看在眼中。

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

就在祝柔臻胡思亂想之際,軍士將門鎖打開,頓時兩道熟悉的身影沒入視野,蕭蒹葭帶著傷出現在眼前,這還不算什麽,讓祝柔臻吃驚的是東月鴦怎麽會來?

她眼神在一瞬間發生變化,對東月鴦的妒意化作了最深層次的憎惡,連蕭蒹葭惴惴不安的表情都忽視了,只怨毒地盯著東月鴦,“你來做什麽?誰讓你來的,連你也想看我笑話,想都別想,還不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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