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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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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東月鴦試圖起身, 蕭鶴棠握得她死死的,硬要逼得她紅著臉,氣得黑眸濕潤無可奈何地看向他, 方肯罷休。她胸脯用力起伏,呼吸略粗, 身上的味道攜卷了一股熱意直往蕭鶴棠這邊撲, 鼻息滿腔仿佛都能嗅到她的香, 還有一縷微淡微澀的青草氣, 濃烈的侵擾灌滿著她和他的呼吸。

尤其蕭鶴棠看著她的眼底,仿佛在衡量眼前的嬌軀, 能為他帶來怎樣的利益,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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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鴦實在承受不住那股濤瀾的熱意,“放開……”

許是因為傅紊還在, 蕭鶴棠嘴上說了她幾句, 便沒再那麽起勁兒抓著她, “你摸錯地方了,不是這,而是這裏。”他引導她繼續去找他拉練損傷的位置,東月鴦慢慢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朝蕭鶴棠腰腹往下的方向去,就在速度越來越不受控制時, 東月鴦恢覆清醒如觸電般地將手猛抽回來,那一刻, 蕭鶴棠甚至都沒有很強硬地控制著不讓她動,很輕松地便任由東月鴦逃脫了他的擺布。

東月鴦捂著手一臉驚怒,仿佛能感受到那一觸即離的驚心動魄, 一團熱氣,差一點, 差點她就真碰到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厚顏無恥。

傅紊聽見騷動,擔心出事回過來問:“又怎麽了?鶴棠,你不是要月鴦幫你按按嗎,這樣坐著會不會不方便?”

剛剛那一下傅紊讓出了他身旁的位子,結果那邊還沒開始就又鬧了一場了,隔著桌案沒看太清二人到底發生了什麽,傅紊頗為疑惑,直到東月鴦擡起臉頰,才發現那上面有一抹惱羞成怒的艷色。

蕭鶴棠若無其事慢吞吞站起來:“好像的確是不怎麽方便……”

傅紊:“那你快去榻上躺著。”

蕭鶴棠裝腔作勢地應了一聲。

東月鴦受到驚嚇,這時已經生出不想幫他按的心思,可裝模作樣是蕭鶴棠與生俱來的本事,剛剛的不正經於他而言仿佛吃飯那麽正常,尷尬在他那兒直接煙消雲散,極其自然,繞到屏風背後時,他還繼續和傅紊說剛才斷掉的話題:“金烏寨的那個當家,排行第三的,是姓聶是嗎?”

聶?東月鴦被金烏寨的人抓住後,意識不清被劈暈過去,並不知曉這些人是哪些勢力,但她記得弟弟東仕旻告訴過她,金烏寨有三個當家,三當家尤其喜好女色,東月鴦昏迷前,那些人還說別把她臉毀了,免得賣不了好價錢。

之後她被困在籠子裏,一路被人送到春宵樓,路上所聽到的說法也是三當家的安排,她便毫無理由地認為,她和家裏人被劫遇難就是這位強盜之一的頭領幹的。

可惜她深陷囫囹,自顧不暇,沒有機會也沒有能力探聽這幫人的消息。

把她從春宵樓撈出來,蕭鶴棠又偏愛戲弄羞辱,根本不提不過問她路上遇到了哪些難處,是怎麽流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現在好不容易聽到關於金烏寨的消息,東月鴦自然是想多看看蕭鶴棠跟傅紊怎麽說,是否有側面了解關於東父東母等人去向的機會。

加上先前蕭鶴棠又說,押送金烏寨三當家的人馬在路上,是朝弋城來,東月鴦覺得機會很大。

傅紊:“對,此人惡貫滿盈,在弋城發家,背後還有個靠山。你應該能猜到……”

他們互通過情報,蕭鶴棠對弋城的情況了如指掌,說了句“我知道”話題便中斷了。

東月鴦望著床榻處,發現她沒過去,屏風背面一下就沒了聲音。

蕭鶴棠在裏頭等她,不喊也不出聲催促,這是他的慣用伎倆,畢竟就在不久前,他那過分的唐突已經嚇唬到了東月鴦,東月鴦這時肯定對他心生抗拒,怕他,在她不想替他按捏傷處後,只有拋出家人這樣的誘餌,才能讓她選擇留還是不留下。

東月鴦無疑是被拿捏住了,猶豫再三,走了進來,她覺得自己步入的不是休憩的地方,而是要吃了她的獸嘴,獠牙大張地等她入甕。

有了屏風遮掩,只有二人獨處的角落,蕭鶴棠看上去更加恃無恐,眼神狡獪地觀瞧著東月鴦,似期盼地看著她湊近。

傅紊還在這裏,一屏之隔,他還在跟蕭鶴棠討論一些瑣碎無傷大雅的軍情。

這感覺就像背著人後偷偷摸摸行不軌之事,禁忌和偷情,而實際上他們不過是一對和離了的夫妻,東月鴦更是站在他一步之遙的距離不敢動,神色糾結,緊咬下唇,氣氛便生出不一樣的旖旎。

如此心照不宣下,只有蕭鶴棠一人把握大局。

他在傅紊的話聲裏懶懶地附和一兩句,然後對著東月鴦吩咐,“過來蹲下,給我按按腿。”

東月鴦不太情願地靠近,緩緩在床榻邊蹲住,她在衡量該怎麽對待這樣的情況,防備心很重,要是蕭鶴棠突然發難,她就立馬起身,然而讓她做事以後,蕭鶴棠仿佛就對她很不關心了,沒怎麽註意她微微躬起的身,又仿佛突然對軍情小事感興趣般和傅紊聊了起來。

東月鴦適應了會,確認蕭鶴棠精力都放在跟傅紊的談話上,這才幫他按起來,該從哪兒按起呢?還是小腿吧,東月鴦對腿-根之間的位置視而不見,離得越遠越好,她把手放上去的那一刻,頭頂上蕭鶴棠的清眸朝她落了下來。

他的腿太長了,肌肉緊繃,不夠松緩,東月鴦摸起來硬硬的,她試著挪到腿肚下方去揉,依舊覺得自己碰到的不是腿而是鐵,那麽有力能把她沈沈壓住。

東月鴦為自己不合時宜的想法而臉紅,實在是她想到了以前,和蕭鶴棠成婚他們都還很小,十六歲對嫁人來說不早了,但她還是很生嫩,蕭鶴棠同樣也不大,年長她三歲,還是玩心較重的年紀,很奇怪的是他身邊居然沒有通房,這也許也和蕭家的規矩以及蕭老夫人的教導有關。

蕭家是武將之家,色-欲是比較耗費精氣的,在最不穩定的年紀裏蕭鶴棠如果早早接觸性-事的話,就跟練功失了元陽一樣,對身體有損,還容易耽溺美色,所以不那麽早嘗試也好,但這不代表蕭鶴棠什麽都不懂。

他定然和書院裏那幫同門同窗研究過此道,更早時候的少年郎肯定什麽都很好奇,沖動慕強體力旺盛,需要通過各種渠道來發洩消耗,閑暇之餘有同好的還會相約一起做壞事。

蕭蒹葭就曾在姐妹堆裏說過,去她哥房間裏發現了一本書,她好奇隨意翻翻,結果看得她面紅耳赤,被蕭鶴棠進來發現後,當著她的面她哥一點也沒覺得羞恥,反而叫她以後不要隨便進他房間,進了也不要亂碰。

蕭蒹葭質問他怎麽還看這種淫-書,蕭鶴棠本來不想理會跟不知世事的妹妹談這些東西,大概實在是煩了,懶得解釋,才往桌子上隨意抽出一本大概沒那麽出格的丟給蕭蒹葭,讓她自己去領會去。

當時他們都還小,大概十五歲吧,叫長輩們知道了蕭鶴棠帶壞妹妹那肯定是饒不了他,但少男少女最是躁動不受管控,就算禁止,私底下他們也會背著大人隱秘而好奇地接觸未知領域。

也是那一天,就算游離在外不怎麽合群的東月鴦,也會坐在蕭蒹葭那堆嬌娘中間,緊張而小心地和她們一起翻開蕭鶴棠賞賜給妹妹的讀物,一邊害怕會被長輩發現,一邊又在翻閱中發出陣陣誇張的驚嘆,全靠蕭鶴棠的私人供給,讓養在深閨的少女們打開一個新的世界。

然後就是他們一年後成親,蕭鶴棠年十九,沒及冠,比十六歲青澀的他更多了幾分成年男子的樣子,削薄的少年身形有了健朗高大的輪廓,意氣猶在。

那些書當然也沒白看,或許不只是看書,還旁觀過此道,他比東月鴦多了許多經驗,不過實戰施展時免不了會在其他地方透露出一點他不了解的生澀笨拙,但對東月鴦來說足夠了,新婚之夜那天夜晚她哭得比出生時還要多,不是沒得到快樂,而是被蕭鶴棠饑不擇食的沖勁狠勁折騰狠了,嚇到了。

他們都有些許失控,鬧的動靜連蕭老夫人都有所耳聞,心疼東月鴦,更讓蕭鶴棠收斂些,別把孫媳婦弄壞了,沒有第二個再賠給他,也不清楚是不是這些話起了作用,第二次蕭鶴棠到她房裏過夜就沒顯得那麽瘋,他似乎給自己規定了日子次數,非常地克制自律,如同對那種事沒那麽在意,又或是嘗到了滋味兒,過了那股新鮮勁兒,一下失去了興趣。

嚴謹看淡到東月鴦懷疑那天和她同床共枕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而後,因為夫妻間的次數不多,蕭鶴棠又時常不著家,回來也是有意似地分房睡,保存精力,東月鴦便以為自己在他那裏喪失了吸引力,本就沒有多少的夫妻情分在一日又一日的等待中消耗殆盡。

東月鴦從記憶深處回神,不知不覺就越按越上,已經超過膝蓋處了。

“用點力,不夠重。”

“換個位置,按按腰。”

東月鴦微微一驚,才反應過來是和她說話,蕭鶴棠說完又不管她,回應傅紊,“糧草?你說糧草,那倒不必擔心……”

他上身背靠臥榻,兩手攤開搭在床圍上,後仰著,稍微偏頭,透過沒有架子的縫隙和傅紊交談,傅紊能看到蕭鶴棠寬肩以上的部分,卻看不到裏頭的東月鴦,更看不到聽了蕭鶴棠的指令,幫他按其他位置的東月鴦因小腿發麻酸軟無力撲進他的懷裏。

像蝴蝶振翅一樣,蕭鶴棠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搭在床圍的指尖輕微一頓,悠長而有深意地往下俯視東月鴦,小聲謔浪地評價她這一不小心的行為,“這麽喜歡投懷送抱,不裝了?”

東月鴦煩惱地推阻他的胸膛,卻不想蕭鶴棠伸長了脖子往後仰,收攏長腿,輕輕一擡便緊緊夾住了她的腰,瞬間腰眼無力,酥得要人命,他的腿果然是東月鴦想的那樣,充滿力量,沈得像坨鐵塊,困得她難以掙開,所謂的反抗不過是更加速了她和他的貼近。

傅紊話說到一半:“什麽動靜?”

蕭鶴棠看著小臉冒出汗意,被燙熟的東月鴦,隨意地敷衍過去,“沒什麽,腿酸了,活動一番。你打算什麽時候給他們回信?”

傅紊沒去計較他話裏已經有人在幫他按腿了,為什麽還會酸這種悖論,他註意力被蕭鶴棠帶向“回信”的上面,是他剛才想起離弋城不遠的一座城池,那裏的太守不想得罪他們,透露出歸降的意思,派使者前來求和,蕭鶴棠自然是接受的,讓傅紊代為擬信答覆。

屏風不透光,傅紊再看也只看到蕭鶴棠一人,沒有哪裏不對勁,但還是覺得怪怪的,而且東月鴦很長時間沒出聲了。

傅紊:“我現在就去,那你好生歇息。”

蕭鶴棠沒有回應,直到傅紊離開,他才掃了眼他剛才在的位置,然後沖坐在他腰腹上,不敢再亂動的東月鴦沈沈瞥過來,盡顯玩味,攛掇說:“動啊,怎麽不動了?”

東月鴦背後冷汗涔涔,甚至不敢擡-臀躲一下,就怕加深刺激到蕭鶴棠,算上上一世,他們大概有四五年沒同房了,第一年次數甚少,她以為他是玩心大,新鮮感過去,不是很愛這種事。

現在她也怕,記憶裏蕭鶴棠給她帶來過瘋狂,那種四肢百骸都被侵入的滋味東月鴦不敢嘗試第二次。

而且他們和離了,身份上沒有親近的名義,身體上最好也不要有什麽觸碰。

東月鴦:“你說過只是按按,你不要亂來。”甚至她覺得按按都是蕭鶴棠找的借口,他身上根本沒有傷口,什麽內裏拉傷,他都行動自如。

就跟東月鴦說了什麽很好笑的話,蕭鶴棠反問:“我動怎麽了,難道不是你自己送上來的?”東月鴦無意跟他爭執,他們都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放我下去。”

蕭鶴棠不是很勉強,但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調笑著說:“可以,把人惹火了,就這麽走了,誰教你的道理?”

東月鴦懊惱道:“不然你還想怎樣,要我如何……”

她剛才真是腿麻不小心摔了,但跟蕭鶴棠故意夾住她的腰也有關系,他不趁機使壞,她不動彈就不會這樣了。

蕭鶴棠短時間那裏消不下去,他給東月鴦出餿主意,“要不再扭幾下,到我出來為止。”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只會火氣越來越大,蕭鶴棠就是在騙她,“亂扭也行。”東月鴦臉紅紅地睜圓美目,她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蕭鶴棠真當她不小心落入春宵樓,就會春宵樓裏那些東西?

東月鴦的反應讓蕭鶴棠瞇起了眼,他忽地問:“你在路上被人抓住,是醒來就在這裏,還是……”他適時打住,東月鴦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以為他是善心大發想起來關心她,“望天,離開望天後,那裏不知道叫什麽地方,我被打暈了,醒來和其他人被關在一起,然後才到這來。”

蕭鶴棠睞著她沈默不語,東月鴦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什麽意思?”

直到蕭鶴棠問:“有沒有人碰過你?”

猶如當頭一棍,東月鴦徹底領會到這句話中的潛在含義,她露出積羞成怒的表情,眼裏滿是對蕭鶴棠居然說出這種話的不可置信,蕭鶴棠是覺得她落入強盜之手,肯定會遭人玷汙嗎?加之她又出現在春宵樓,這麽久,沒道理她能獨善其身?所以懷疑她不幹凈?

“你,你混賬……”

東月鴦從呆若木雞中清醒,一臉屈辱地正要擡手朝蕭鶴棠臉上打去,剛擡起手腕就被牢牢摁住,“放開我!”

蕭鶴棠仍強制地抓著她不放。

東月鴦生平第一次受這樣的氣,她難以想象蕭鶴棠怎麽會這樣想,她是好幾次險些被盯上,所以任由自己不幹凈,他們遇到那天她才邋遢樣,她之所以較於其他人那麽幸運還是因為那個三當家想拿她換個好價錢,他們說要把她送給弋城的大官,所以不讓手下碰她。

這些本可以實話告訴蕭鶴棠,可是看見蕭鶴棠那麽想她,東月鴦突然就不想說了,她氣順下來,變得口不擇言,“這與你又有什麽幹系?有又怎麽樣,沒有又怎麽樣?我們和離了,蕭鶴棠,就算沒和離,身子是我自己的,我的貞操-你管不著。”

“既然沒有關系了,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更沒道理讓我為你守貞吧。”

不知道他怎麽想,東月鴦反正是一口氣說完,方才感到幾許發洩後的暢快,發現蕭鶴棠只一聲不響危險且冷靜地看著她,沒那麽強硬扼住她了,東月鴦便不費多少力氣趁機將他手甩開,然後飛快從他身上爬起來。

她撲到他懷裏時還穿著鞋,現在走也是踩著蕭鶴棠的床榻,鞋臟東月鴦故意報覆地橫跨蕭鶴棠的腰身,對著幹凈的被褥多踩幾下,叫蕭鶴棠羞辱她,就算他是過問也不該提這種事。

他要是在意,那就更好,讓他誤以為她和別人有染,氣死他。

就在東月鴦從床榻下去時,她腳腕猛地被人摸住,她驚訝地望回去來不及說話,就被蕭鶴棠一把拽倒,然後將她反撲壓倒在身-下,一改方才悶不啃聲的樣子,沒事人般地帶著笑冷冷道,深深凝註著她,“我說什麽了嗎?我什麽都還沒說,你怎麽就急著走了?”

到這時候了,他還有什麽話可說?就算有,東月鴦也不想聽了,她直接將雙耳捂住,眼睛也閉上。

蕭鶴棠半身力量都壓在東月鴦身上,沈得要死,眼見她掩耳盜鈴地閉眼裝聽不見,幹脆將剩下一半體重都放下來,直到東月鴦發出奄奄一息般的咽聲,像喘不過氣來,才擡高幾分胸膛,讓暈頭紅臉的她呼吸新鮮氣息,撐在她耳邊輕飄飄道:“說得沒錯,不管發生過什麽,你現在都是我的小女奴,是吧?”

在東月鴦看不見的地方,蕭鶴棠整張臉色和目光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平日裏,軍營除了日常操練,很少有其他活動,軍中禁止私鬥,但為了培養將士們的血性,營與營之間,隊與隊伍裏經常會相互比拼,任何一方贏了,今日的晚飯後會得到好酒和好肉。

這些將領是不參與的,不過興致來了,參與一下也無有不可,獎賞也不會同下級們爭,若是下面想得到賞識,這時候就要靠這種機會給將領展露自身看家本領,好,當賞提拔,不好,也會得幾句鼓勵稱讚。

這樣的途徑,多的是英勇之士響應。

不過今天蕭鶴棠會出現在軍士隊伍裏,還是讓跟隨他的士卒們詫異。

不到一個時辰過去,操練場上頓時傳來如熱浪般喧囂沸騰的動靜。

傅紊掀開帳子,朝著遠處眺望,正好軍隊裏的主簿路過他,傅紊問:“何主簿請留步,攏槍營那邊在做什麽,怎麽鬧那麽大動靜?”

“是傅參領啊,將軍在攏槍營那邊正與軍士們同樂呢,軍士們久沒見他下場,說是今天一整日都會在那與他們陪練,各個都很興奮,這才這麽大聲。”

何止是興奮,氣氛都隔著一個營傳到了他這邊,聲聲浪潮,吶喊鼓氣的都是蕭鶴棠的名字。

其實東月鴦不該與蕭鶴棠和離,那些他不在蕭府的日子,大多數都在軍營,這些軍士裏不僅有招募來的,還有蕭家以前的部將,蕭家軍。

他們軍士早出晚歸,吃什麽喝什麽練什麽,蕭鶴棠沒有一樣不參與不同等,想要統禦他們可不僅僅是站著蕭家之子的名號,他要付出比別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以身作則才能獲得軍士們的認可,否則他在軍營裏根本不可見這樣的呼聲。

沒有人不服他,即使不服的,也早在訓練營時被打服了。

蕭鶴棠三個字,不只是指姓名,已經是種意識,收攏人心,讓想出人頭地的軍士們死心塌地跟著他,“大將軍——”

“大將軍已挑二十人,剩五人!還有誰來上?”

“大將軍,挑我吧,我來戰!”

傅紊走到操練場,正好看到有軍士主動上趕著挨打,蕭鶴棠在日頭下沒有動刀槍,全是赤手空拳,額頰已經出汗,他剛剛擦幹凈,然後遞給旁邊近衛應戰,笑著說:“好啊。”

上了場,他又變得不一樣,眼神黑冷得如同淬了毒,不知是誰惹到他了。

傅紊很快就看出蕭鶴棠和往日不一樣,往日比鬥蕭鶴棠或多或少會看人留手,今天卻一視同仁,誰上誰挨揍,軍士們卻還以為將軍是看他們還不夠努力,親自操練他們來了。

“你今日心情不好?”

等到蕭鶴棠從場上過來,傅紊才出聲問,“誰惹你了?”他昨日走的時候,沒聽說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近來戰事也風平浪靜,蕭鶴棠動什麽氣,難道是……

在攏槍營的另一邊,圍成一排湊熱鬧的高大軍士裏,還有一大一小兩個不和諧的身影,發現傅紊和蕭鶴棠朝他們看過去,大的那個趕緊拉著小的開溜,躲到人後面。

傅紊:“那是月鴦嗎,我好像看到她了……”

蕭鶴棠盯著東月鴦落荒而逃的方向,沒有搭腔,片刻之後收回目光,不提多餘的人半字,示意傅紊,“你呢,不去陪軍士們練練?”

傅紊:“我想還是算了,有你在,他們今日練得夠多了。對了,有消息來報,今夜星稀,你要見的人,他們應該就快到了。”

剛才意興闌珊的蕭鶴棠,這才露出盡顯森涼興味的反應,“喔,是嗎?”

聶震虎本名不叫聶震虎,是請了算命的說他日後有宏圖大運,才改聶山為聶震虎,算命先生說得沒錯,亂世到了,他本以為自己也能像歷朝歷代的那些草莽出身的元帥將軍建功立業一番,結果剛與金烏寨的一幫人占領望天城,還沒逍遙快活幾日,宏圖大業未展,就半路被正規軍給捉了。

聽說他那兩個兄弟金烏寨的大當家和二當家也不好過,舉著蕭氏旗幟的軍甲從庸都郡過來,一路勢如破竹,他們一群不過借著望天城內亂搶占地盤的烏合之眾,不出一日就被攻下,兄弟死傷大半,除了他被捉拿,兩個當家各不知去處。

聶震虎被刺骨的冷水當頭澆醒,鞭子甩在他身上,羈押他的士卒厲聲呵斥,“醒來,還不快見過大將軍。”

寒夜角落中的火爐裏淬煉著燒紅的鐵箭,周遭陰森壓抑的氣氛讓聶震虎預感到大難臨頭,人影憧憧,他還不知道哪個是所謂的大將軍,一只漆黑幹凈不過是沾了一點泥的長靴踩在他指背上。

聶震虎痛哼一聲,那只長靴的主人並不放過他而是攜帶冷意慢慢碾著他,直至骨頭發出斷裂般的聲音,聶震虎睜眼爆發出慘叫,那個眼角眉梢面帶微笑,俊秀的好似世家公子的人才微露歉意地朝他笑笑:“啊,是我踩著你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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