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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端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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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無聲,夜間微寒的風調皮的撫過二人的衣角,如同修成正果的年幼精靈,繞在兩個俊朗的人身邊舍不得離去。

半晌,鬼面微微側了身看向立於自己身側修長挺拔的男子,沙啞低沈的聲音如同浸了水一般悠悠響起:“你是阿城的師父?”

雲夜沒有答話,只是望著遠天邊到一輪清月微微點了點頭,他一張臉在月光下襯的半明半暗,恍若刀刻一般流暢的臉部線條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清冷。

鬼面眸子瞇了瞇,就著月光看向雲夜的面容:“你名雲夜?”

雲夜依舊只是點頭不語。

鬼面不再去看雲夜,微微擡了眸子看向天邊遠月,一張鬼面具幽寒冰涼,讓人探不出他面具之下的面目是如何模樣。

半晌,鬼面悠悠開了口:“西北莫城之郊有一青齊山,山上有一宗,名為墨雲宗……”

話還未完,被雲夜輕聲打斷:“是,我是前任宗主的小徒弟雲夜,琳瑯兒,是我的弟子。”

鬼面沈默半晌,輕聲開口道:“阿城她,是怎麽到青齊山的?”

其實關於琳瑯在紮暈了自己之後經歷了什麽,他曾親自向琳瑯問過,只是他的阿城那時是怎麽說的:“他們將我打了一頓便放了。”

他一直不信,但他一直想知道,想知道這個女子為他吃了多少苦。

雲夜未轉頭,只是眼尾掃到鬼面幽涼面具下一雙染了水光一般的眸子,心下不免微微疼了疼。

他自是知道以琳瑯的性格定是不會告訴鬼面自己經歷過什麽,只是,琳瑯兒不說,他卻是可以說,他的琳瑯兒,就是太傻,她真心相護之人,她縱是萬般委屈,也是甘之如飴。

“我不知她經歷了什麽,只不過我撿到她時,她不過只剩一口氣而已。”

雲夜就說這一句,卻比說了多少細節都讓鬼面心疼,他能想到十年前還那麽小的她,是怎麽跟那樣一群殺手周旋的,又是怎樣無奈的被那些虎狼之人折磨到只剩下一口氣。

鬼面不言不語,甚至連動也未動一下,只廣袖之下拳頭用力攥起來,一根根青筋鼓得老高,與因為過度用力而灰白起來的指甲行程鮮明的對比。

雲夜眸子掃過鬼面微微顫抖著的袖口,聲音之中夾雜了幾絲寒意:“鬼公子,今日午時,你與赤帥蕭玄可有何事瞞著琳瑯兒?”

鬼面聞言默了片刻,轉頭看向雲夜:“雲夜,你是阿城的師父,我也看的出來你與阿城的感情深厚,只是,此事你還是不知為妙。”

雲夜眸間滑過半絲寒涼,而後輕輕笑起來:“鬼公子,你如此言語,不過是不信我雲夜,只是到時候若是琳瑯兒來問你,你也這般告知於她?”

其實他知道琳瑯不會親自向鬼面詢問,若是要問,她今晚便已經問了,如何會等到日後?

見鬼面確實不願多談的模樣,雲夜沈默片刻,轉身離去。

他的身形被月光拖下一條細長的影子投於廊下,白衣烏發,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神,卻又像是歷盡滄桑的劍客。

鬼面看著遠天邊的清月半晌,倏的轉頭看向雲夜的背影,沙啞的聲音和著幽涼的風灌進雲夜耳中:“雲夜,若是阿城願意離開,你帶她回青齊山去吧。”

雲夜微微頓了步子沒有回頭,只是眸中閃過半分黯淡。琳瑯兒她怎會願意跟著自己回青齊山,不說她大仇未報,便是她心願已了,她也不見得會與自己回山。

雲夜明白,他與琳瑯之間終究是不如以前親近了,自他那晚醉酒吻了琳瑯兒之時起,他與她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他終究還是在十年的朝夕相對之後失去了這個女子。

如今再見,縱是她表現的將那夜的事情忘得一幹二凈的模樣,可她總歸還是不同了。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雲夜沒有說話,只默默擡了步子離開。

他此次入京,有他自己的大事,只是,他誰都不能說。

扭頭看向院子裏一株落了葉的觀賞木,雲夜微微閉了閉眸子。琳瑯兒啊,你或許會恨我,但我,別無選擇。

不知怎的,鬼面覺得雲夜的背影忽然就變得蕭索起來,像是一棵被撅了主根的大樹,雖然依舊瀟灑,卻終歸是有什麽不一樣了。

第二日,琳瑯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晴空萬裏,幾朵閑雲飄零,淡的幾乎叫人看不見。

琳瑯梳洗完畢用了早膳之後,便一副大爺模樣側臥在窗邊的軟榻之上,手捧一本風月話本看的津津有味。

司琴坐在屋內的圓凳之上看著琳瑯悠閑的樣子覺得分外著急,若是別人武功被廢了,不知要怎樣刻苦努力著再修回來,偏自家主子倒好,還看起了風月話本。

嘆了不知多少聲氣,司琴終是忍不住了,三步並作兩步奔到琳瑯榻前一把搶過琳瑯手中的話本,便是嘰嘰喳喳開了口。

“主子啊,你長點心成不成,你武功都被廢了,還有心思在這裏看話本,看話本也就罷了,你還看這種,這種……”

琳瑯悠悠一嘆,氣定神閑的將話本自司琴手裏拿回來:“你急什麽,我那功力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在練回去的,況且,我經脈受損,還未恢覆好,不可妄自行功。”

司琴皺著眉思索片刻,覺得自己主子所言甚是有理,便也只能搔搔頭,隨著自家主子去了。

看著司琴呆頭呆腦的模樣,琳瑯忍不住輕輕一笑。司琴見自己主子嘲笑自己,便又少不得與琳瑯一番胡鬧。

正二人鬧著玩之時,消失了一上午的司舞終於現了身,她一襲杏黃色衣裙自門外緩緩行進來,端莊嫻雅,溫淡舒和。

進得屋來,見自家主子正在與司琴鬧著玩,司舞不免又要輕輕一嘆:“主子,你還有心思與司琴那丫頭鬧著玩,還不趕緊抓進時間恢覆你自身的功力。”

琳瑯微微一嘆,爾後慢慢坐起來,先是笑著向還不願罷休了司琴討了饒,然後氣定神閑的岔開了話題:“司舞,你去查了可有什麽收獲?”

司舞神色稍有愧疚:“主子,昨日之事完全查不到蛛絲馬跡,在場應該本就只有蕭玄和鬼公子二人,是以,無人知道他們在打鬥之前到底做了什麽。”

琳瑯眸子微微瞇了瞇,唇角一點一點勾起來。

當時那十裏坡怎會只有蕭玄和寒哥哥二人,從她能感知到的範圍來看,便有不下二十人隱匿在那周圍,若說那些人都只比自己早去她是如何也不信的。

但是,如今司舞去查卻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那便只能是有人抹去了這些痕跡。若真是如此,抹掉這些痕跡的人又是何人?是蕭玄的人,還是寒哥哥的人?

亦或是,都不是?

見琳瑯不說話,司舞沈默片刻,繼續道:“主子,我無意間聽到,本月十五之時,先前在祁城修養的睿王會回京。”

琳瑯眸子慢慢瞇起來,如同一只狡詐的狐貍,又像一直慵懶的靈貓,素白的指尖在榻邊的硬木之上輕輕敲起來,一下一下,極有節奏。

敲了半晌,琳瑯猛的看向司舞:“那睿王是什麽人,為何我不曾聽過?”

司舞在榻邊坐下,伸手拉住琳瑯‘噠噠噠’敲的正歡的柔夷,又為琳瑯把腿蓋好,方才不急不緩的開了口。

“睿王其實是當今陛下趙捘的皇叔,老皇帝在位時,他曾自請去祁城修養,說是修養,不過是被老皇帝流放了而已。”

看了看皺著眉頭的琳瑯,司舞繼續道:“那時睿王權傾朝野,勢力極大,不知怎的突然要去祁城修養,其間內幕,眾說紛紜。”

琳瑯聽著司舞的話沈默半晌,爾後微微握住司舞的手,聲音也無端的高了幾度:“那睿王在祁城表現如何?”

司舞沈吟片刻:“據坊間傳聞,那睿王在祁城急功冒進,曾為表功勳,放火燒過雲烈山,那雲烈山乃是昨晚來這裏襲擊你們的那夥兒賊人的老巢。”

琳瑯唇角微微一勾,露出兩個極美的梨渦,像是盛夏時雨後清荷上的露珠,美不勝收。

“如此說來,那睿王也是個不成器的?”

司舞默了片刻,答道:“據坊間聽來的消息,約摸著那睿王是個不成器……”

看著司舞猶豫的模樣,琳瑯微微一笑:“司舞,你覺得,那睿王可真的是個不成器的王爺?”

司舞思索片刻:“我覺得不是,當年老皇帝的手段可是不簡單,能在這般情況下壯大自己的勢力,怎麽可能是不成器的閑散王爺。”

看著琳瑯似笑非笑的眸子,司舞微微紅了臉:“我看,那睿王自請去祁城修養,不過是韜光養晦,靜待時機罷了。”

坐在旁邊的司琴一臉呆滯,看看坐在榻上的琳瑯,又看了看側身坐在榻邊的司舞:“你們再說什麽,我聽不懂啊……”

琳瑯唇角忍不住微微一抽,擡眸望向司琴:“妮子啊,若是你懂了,我就該不懂了!”

司琴一呆,知道自家主子又在嘲笑自家笨,卻也無可反駁,只抱了胳膊坐在一旁哼哧哼哧的生著悶氣。

司舞與琳瑯也不理她,相視一笑,便知各自心中所想。

見二人都不搭理自己,司琴先是一呆,爾後便又氣的紅了眼,惹得琳瑯又是一陣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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