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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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在短短的十幾分鐘裏, 央臺發了幾條全是力挺葉塵的微博，央臺的幾個熱門頻道官微也轉發了央臺發的那條點名道姓的微博。
《是這樣的，審判長》節目組也整理出了葉塵庭審的合集，隨後節目組的導演汪傑也發了一條微博,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的說紀家, 但那條微博的主題是：[為什麽“未婚先孕”會成為女性的汙點？而不是男人的汙點？]
這條微博非常的長, 還列舉了過去的一起強|奸|案，在這個案子裏受害女性被強|奸|後懷孕，她的家人竟然要求她嫁給強|奸|犯生下孩子, 可她當時才19歲。
而案子以悲劇結尾——在強|奸|犯被判刑之後，受害者反而自殺了。
汪傑這條微博寫的言辭十分激烈, 他說：停止質問受害者為什麽被強|奸, 停止指責女性為什麽會未婚先孕, 問一問罪犯為何會施|暴？男性為什麽不承擔起責任？
長微博發出去之後，立刻就上了熱搜，無數人在下面@和光同塵集團，@紀望。
新一輪的罵戰激烈到讓平臺卡崩潰了，等再次恢覆之後, 平臺封了一批發葉慧相關信息的營銷號。
和光同塵集團的官微也站出來發了新的微博聲稱，紀望早已引咎辭職，他的個人行為與集團無關。
但還是很快被罵了——
[這個時候你站出來說紀望跟你沒關系了？買葉慧熱搜侮辱她的時候你怎麽不站出來？
YH
]
[少給我裝了，這是紀家的公司, 紀望個人退出，產業還是紀家的產業！他可才拿著公司股份的合同去找葉律師求她繼承呢！]
[央臺點你名了你站出來撇清關系了？]
[讓紀望和紀家人站出來道歉！]
[笑拉了，你們紀家是不是以為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欺負葉律師母女？結果沒想到央臺全部力挺葉律師, 你們怕了，趕緊撇清關系。]
[真服了, 你這條微博如果是向葉律師母女道歉，可能還不會被罵的這麽慘，但居然是第一時間撇清關系，不愧是紀家的公司，出了事先自保。]
[什麽時候破產？破產了我要放煙花慶祝。]
一波又一波的罵聲中，顧寧家的公司賬號發出聲明，很簡短，就是顧氏企業將停止與和光同塵集團的合作。
一時之間，紀家跟和光同塵集團被架上了輿論的絞刑架上。
和光同塵集團聯系了紀家人，讓紀家人最好馬上站出來道歉表態。
紀望現在還在醫院沒蘇醒過來，紀家能做主的只有紀老太太了，她就算再震驚，也不得不讓紀望的助理用紀望的賬號去道歉。
但顯然道歉也沒有用了，除了被罵的更慘之外沒有任何止損的效果。
而醫院那邊也在這個時候給紀望下了病危通知書，紀老太太差點在醫院昏過去，什麽也顧不上了，只祈禱紀望能夠保住命。
這場輿論大戰，葉同塵是一點也不知道，因為她結束庭審從法院出來之後就去了警局跟曉山青和宋明明匯合，她們忙的壓根沒時間看手機。
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回律所了。
苗苗和麥子在律所裏寫作業等她回來，她原本還沒明白怎麽今天來律所了，平時苗苗和麥子都是放假才來律所裏看她。
後來刷了手機才知道了下午原來發生了那麽熱鬧的事。
她又聽霞嬸說今天紀家人來找她，被曉山青打發走了，讓她什麽都別擔心。
葉同塵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在被人保護著，被曉山青、被曉清靜、被導演、被霞嬸、被苗苗麥子、被顧寧，甚至是被網上那些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們”保護著。
她們在風暴來臨之前就將她好好保護起來了，她甚至感覺不到一絲餘震。
苗苗小小的手拉著她，在跟她說學校裏的事情，還把自己得的獎狀拿給她看。
麥子坐在那裏時不時的偷瞄她一眼，像是在留意她有沒有不開心。
葉同塵突然很感動，她不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也被很多人照顧著，被這些平凡的人，盡所能的照顧著。
“你在難過嗎？”苗苗歪頭來看她的眼睛，仿佛怕她會哭一樣握緊了她的手，挨進她懷裏抱她：“你不要難過，你媽媽也希望你開心的。”
葉同塵垂眼看著苗苗，鼻頭發酸，卻不是難過，是感動。
她能夠堅定的追尋“大道”正是因為這些可愛又勇敢的人。
“謝謝。”她摸摸苗苗的腦袋。
苗苗卻說：“我們才要謝謝你，不然我和哥哥或許會死掉。”
葉同塵笑了，“沒有我還有曉山青，還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苗苗和哥哥不會死掉的。”
----
門外一道身影靜靜站著聽了一會兒，悄無聲息轉身要離開。
是曉清靜，他原本擔心葉同塵會難過，但現在看來她不怎麽需要他安撫了。
他卻覺得放心了，葉同塵現在有很多愛護她的同伴了。
喉嚨裏翻湧著惡心的腥甜，曉清靜盡量讓自己不要咳嗽，他知道那是惡果在身體裏潰爛了，原本他或許該在阻止紀耀光挖墳時就結束這一世，死在紀耀光手上。
可是葉同塵出現了，她救了他，改寫了他的死亡時間，但他到底是要結束的……
他快步朝前走，捂著嘴忍不住的咳了一聲，血就吐了出來。
背後律所的門被推了開。
“曉清靜？”是葉同塵的聲音。
他立刻擦幹凈嘴角的血，笑著轉身看過去。
葉同塵扶著門站在那裏，只穿了薄薄的羊絨衫，一雙眼亮如繁星：“來了怎麽不敲門？”
他怕她著涼，忙過去對她說：“我沒什麽事，只是來和你告別。”
“告別？”葉同塵一雙眼落在他有些蒼白的臉上，他看起來氣色很不好，但葉同塵沒辦法從他面相上看出太多，因為他並非正常的人，他是貓修成了人，又經歷過幾世，看不出他的過去和未來，幸運與不幸。
“你別擔心，我只是要出趟差。”曉清靜解釋說：“要出國辦理一些公事，大概要在國外待半個多月，所以之後我會讓白安來給你送午飯。”
“要去這麽久？”葉同塵看著他很紅的唇，忍不住說：“你是不是不舒服？”
曉清靜頓了一下，又說：“今早有些感冒，已經吃了藥了。”
冬夜裏風吹的很冷，曉清靜用自己的身體擋著風催促說：“太冷了，你快進去了，別也和我一樣感冒了，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
他是來向她報備行程的？
葉同塵想，做人類是辛苦，還要為公事出差，支撐那麽大的公司。
“你等一下。”葉同塵進律所裏，拿了一樣東西出來遞給他：“帶著它，早點回來。”
曉清靜接在手裏，是折成了三角的平安符，他能看見符角上有他的名字。
這是特意寫給他一個人的平安符。
他想起從前做貓的時候，她也給他畫過符，用紅線系在他脖子上，說是出入平安不走丟符。
現在她又給了他同樣的符。
曉清靜握著符輕輕笑了一下，“會早點回來的。”
-----
夜裏又下了雪，第二天滿地的積雪。
葉同塵一覺醒來發現疼痛的牙齦上長了個小小的潰瘍包，牙疼是從帶著紀望的意識回到葉塵的過去開始的。
她大概明白，這個潰瘍包是使用禁術帶來的“惡果”，因為她使用禁術導致了紀望再次病發，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裏昏迷不醒。
但她不後悔，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麽做。
大雪天，曉山青來律所晚了一點，他抱怨說曉清靜搭淩晨的航班走的，也不告訴他一聲，讓他沒來得及去送送。
葉同塵倒是收到了曉清靜落地後報平安的消息。
那之後的幾天，曉清靜幾乎每天都會發條微信給葉同塵，有時候是問她有沒有吃飯，有時候是發一張日落照片，算是給她報平安。
張霓買|兇|殺|人案在農歷春節前兩天開庭審理。
這也是《是這樣的，審判長》節目組過年前最後一期直播。
開庭之前葉同塵牙齦上的包就劇痛無比，果然一刷微博發現#紀望病危#在熱搜第一，她意識到可能紀望命不久矣，所以惡果才越來越痛，因為她的禁術加速了紀望的病發死亡。
好在張霓的案子是刑事公訴案，由公安局、檢察機關對她們一夥人提起的訴訟，葉同塵是作為受害人出庭的，需要她說話的地方不多。
曉山青在聽審席裏旁聽，開庭前還和她玩笑說：“這場庭審結束後你得好好去去晦氣，千萬別再做受害人。”
反倒是葉同塵說他：“你怎麽越來越迷信了？”
把曉山青也說楞了，是啊，他怎麽越來越迷信了？
正式開庭，嫌疑犯被一個個帶上法庭，整整齊齊的站了一排，好不熱鬧。
連法官都擡頭看著這一排嫌疑犯，對號入座了好一會兒。
警察宋明明站起來陳訴案情說：“是這樣的審判長，嫌疑人王秋實來警局自首聲稱張龍出了五萬元要他去殺害葉塵，警方在當天抓獲張龍，而張龍聲稱他不是買|兇|殺|人的主謀，是他的老板酒吧老板宋江出了十萬元要他找人去殺葉塵。”
法官從滿臉不服的光頭張龍看向了高瘦的酒吧老板宋江。
“酒吧老板宋江在當天因交通事故被帶回警局，在警局自首承認他確實找了張龍買|兇|殺|人，但他只是幫他的上家做中間人詐騙殺手殺葉塵，而他的上家是段小飛，出了50萬找殺手……”宋明明還沒有說完。
那個光頭的張龍就忍不住開口說：“50萬他就抽成40萬！只給我十萬讓我去殺人！法官大人我也受害者！”
法官聽笑了，聽的出來張龍很委屈。
再繼續聽宋明明講案情，這案情倒帶一樣層層剝削，每個人都有上家，都快把法官聽頭昏了，最後聽到主犯張霓是除了500萬去買|兇殺葉塵時，差點笑出聲。
法官看向戴著手銬的張霓說：“所以張霓出了五百萬給自己的弟弟張耀宗去找專業殺手殺葉塵，張耀宗克扣了三百萬，拿出兩百萬去找了甸海的秦老大殺葉塵，秦老大又抽走一百萬找了殺過人的段峰去殺人，而段峰又在從甸海偷偷回杭市時被查出非法持有槍支被抓，沒辦法去殺葉塵，只好把一百萬給了弟弟段小飛，委托他找人去殺葉塵。”
“段小飛抽走五十萬，只拿出五十萬找到酒吧老板宋江讓他在杭市本地找人殺葉塵，酒吧老板宋江從僅有的五十萬裏抽走四十萬，只花了十萬找看場子的張龍去殺人，張龍覺得不值當就抽走五萬，最後只用五萬找到了剛出獄的王秋實去殺人。”法官努力的理清案情說：“所以王秋實因為五萬塊太少，投案自首？”
宋明明補充說：“這期間在抓捕段小飛時，段小飛綁|架劫持了張霓、張耀宗、雅君三人，試圖用他們要挾紀望送他安全逃離杭市，被抓獲。”被一網打盡。
法官低頭看著案件記錄，嚴肅而無語。
直播間彈幕裏笑瘋了——
【把法官大人給整懵了。】
【哈哈哈是這樣的審判長，這案子裏包含了買|兇|殺|人、狗咬狗、綁架、詐騙等。】
【笑死，法官沈默這十幾秒是對這案子的無語。】
【哈哈哈哈我聽的cpu都燒了！五百萬層層克扣最後成五萬，也是第一次見！都真黑心啊！鯊手也需要協會維護權益！】
【我算是看明白了，只有段峰沒有克扣給了自己弟弟段小飛一百萬，算是唯一有點良心的。】
【最黑的還是張霓的弟弟張耀宗吧，自己的親姐姐他居然一下子私吞了三百萬！】
【活該，狗咬狗，這就是張霓的福報，被自己弟弟坑慘，最後還被自己花錢找來的鯊手綁架了，誰不說一句報應不爽呢？】
【還是被自己的親親老公紀望報的警，喜聞樂見，恭喜張霓喜提玫瑰金手銬。】
【其實這案子荒唐裏透著可怕，但凡當時段峰沒有因為被查出來持槍拘留，那現在可能葉律師就出事了……他當時可是帶著槍來的。】
【是啊！這也就是葉律師幸運！段峰那個環節就被抓了，才有了之後“搞笑”的走向，不然這就是一起可怕的謀殺案！希望可以重判！】
【紀望不是快死了嗎？希望張霓姐弟下去陪他，畢竟是自己插足爭取來的親親老公，一定得不離不棄啊！】
【紀望快死了嗎？？那可太好了！希望兩個人手拉手一起送走！】
【第一次見老婆在法庭上這麽嚴肅，眉頭皺的好緊啊。】
葉同塵擡手摸了摸臉頰，她皺眉是因為牙齦開始劇痛，痛的半邊的腦子都在神經抽痛，這導致她很難集中註意力，法官問她問題的時候，她說話也有些不清楚。
但這個案子已經查的很清楚了，她這個受害人只是提供了一些張霓的殺人動機之類的信息。
張霓的律師在開庭之前就接到了紀家老太太的電話，告訴他不用替張霓辯護。
他原本就是受雇於紀望，現在紀望快不行了，他完全沒必要太費心，開庭之後就在擺爛式走流程。
法官問他還有沒有什麽要替張霓說的，他直接說：“沒有了，審判長。”
張耀宗氣的忍不住開口：“我們要換律師！”這個律師根本不盡心盡力！
他旁邊的張龍也開口說：“你換什麽律師！你就是最大的毒瘤！孬種！連親姐姐都坑！”
他一開口，張耀宗就忍不了跟他對罵了起來。
法庭上一片混亂，而張霓站在那裏低著頭在落淚，她沒有什麽想辯解的了，律師已經告訴她紀望快不行了，而紀家那邊停掉了對她兒子耀光高昂的住院治療費用。
是紀老太太吩咐停掉的，她很清楚紀老太太是多麽狠心的老女人，能為了有個孫子逼走葉塵母女，就能為了也放棄拖垮了紀家的耀光。
對紀家而言，耀光已經沒有價值了，就像她張霓一樣。
張霓知道一切都無力回天了，兒子、老公都沒了，親弟弟也吸著她的血，她輸的徹徹底底了。
所以在法官勒令肅靜之後，問她有什麽要說的嗎？
她認罪伏法，潸然淚下，表演的極其真誠悔恨，只希望能最後爭取一把減刑的機會。
葉同塵神經痛的看著她聲淚俱下的在懺悔，她說話帶著一種少有的“嗲”氣，那是一種常年討好他人的嗲氣。
張霓低頭哭著向她下跪，說對不起她，對不起她的母親，說會在牢裏向她們懺悔。
葉同塵很想問她一個問題，就開口問審判長她可不可以問一下張霓。
法官點點頭。
葉同塵看向跪著的張霓：“張霓，你恨你弟弟嗎？”
張霓被問的楞住了，擡起淚水漣漣的臉困惑的看葉同塵，仿佛不明白這種關頭怎麽會問她這麽無關緊要的問題？
可葉同塵又問：“你恨紀望嗎？還是你只恨我和我母親，只想我和我母親死？”
張霓徹底楞了住，她……她當然也恨紀望啊，但是最恨的還是葉塵和她的母親葉慧，因為如果不是她們，或許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紀望，她兒子也不用背負著私生子的罪名走到這一步！難道葉塵不明白，就是因為她，耀光才搞盜墓搞那些歪門邪道變成這樣的！
耀光如果不出事，她哪怕要殺了葉塵也照樣能坐穩紀家夫人的位置！
但她當然不能這麽說出口，她要減刑要騙過法官，所以她流著淚開口想說她誰也不恨，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張開口心裏的話像是長了腿一樣跑出嘴裏：“我誰也不恨我就恨你和你媽！是你們母女擋了我的路！是你擋了耀光的路他才會犯法！”
她說完自己都呆了，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說出口的話。
她想解釋，可再次開口情不自禁的說出了更恐怖的話：“連你親生父親都想你死，我殺了你全紀家都會開心！”
張霓徹底慌了，立刻捂住嘴生怕真心話會自己跑出去。
葉同塵只是看著她，將手指間卷著的幾根頭發輕輕丟了掉，那是張霓的頭發，她要聽張霓的真心話。
庭上嘩然。
法官皺了眉頭。
----
直播彈幕裏——
【張霓這種女人真的讓人同情不起來，這一生都在恨女人，討好男人，明明是紀望和自己弟弟坑了她，可最後她恨的還是無辜的葉慧和葉律師。】
【她說的話好傷人啊，葉律師不要難過，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倀鬼。】
【張霓好恨女人啊，不是為她開脫，她的原生家庭是不是極端的重男輕女？她大概從懂事起就得拼命討好自己的父親才能得到一點笑臉吧。】
【很明顯啊，她弟弟比她小那麽多，沒有工作，房子車子錢都是張霓提供的，還敢私吞三百萬，就是一個吸血男】
【判刑吧，這樣的人不值得原諒和同情。】
【靠！快去看熱搜！紀望好像死了！】
【啊？？真的假的？】
葉同塵突然緊鎖眉頭捂住了臉頰，她感覺牙齦上的潰瘍包爆了一樣，痛的她開始舌頭發麻，滿口的苦水讓她惡心，這是……
法官落了法槌，在肅靜之後當庭宣判——
葉同塵有些耳鳴和暈眩，她擡起頭看著法官，有些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跟著一起站了起來扶住了椅背，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惡心感，可嘴唇發麻的再也忍不住猛地俯身吐了。
聽審席的曉山青和宋明明都嚇了一跳。
張霓也嚇楞了住，呆呆看著痛苦嘔吐的葉塵腦子裏在想：該不會……沈確說的真靈驗了吧？？
法官忙問：“你還好嗎？”
葉同塵嘴裏吐出來的全是苦水，像是惡果裏腥臭苦澀的水，她完全沒辦法說話，在暈眩中聽見法官準許曉山青把她扶下去。
她也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的法庭現場，只記得很多聲音在叫她，有眼前的曉山青，還有……她師父……
是幻聽嗎？
她擡起頭只看見曉山青那張臉在眼前重重疊疊，變成一張師父的臉。
怎麽會……
她感覺腦子裏的神經燒起來一樣痛，眼前一陣陣發黑，栽頭昏了過去。
“葉塵！葉塵！”曉山青嚇壞了，慌忙抱住她叫節目組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
法庭上還在宣判——
張霓雇兇殺人未遂判有期徒刑十年零一個月。
張耀宗殺人未遂判有期徒刑十年。
段小飛非法持槍、綁架、殺人未遂數罪並罰判無期徒刑。
段峰非法持槍、殺人未遂判無期徒刑。
張龍夥同犯罪判三年十個月。
宋江有自首情節，判一年十個月。
王秋實自首有立功表現，判三個月。
只有秦老大還在跟甸海政府配合調查。
這次庭審卻沒有上熱搜，因為熱搜上全是紀望和葉塵相關。
熱搜第一是#紀望確認死亡#。
第二是#葉塵送醫院#。
兩個大爆導致熱搜榜和《是這樣的，審判長》直播全都卡了，無數的人沖進直播間詢問葉塵有沒有事，直播間卡了好幾分鐘才修覆。
庭審已經結束，這期直播節目也在葉塵被送去醫院後結束了。
這讓大家更不安了。
宋明明也在結束庭審後，火速趕去了醫院看葉塵。
可葉塵這邊各項檢查都做了，沒有檢查出什麽問題，就是昏迷不醒。
連顧寧也求了自己的導師過來替葉塵檢查，可依舊一無所獲。
曉山青徹底慌了神，他腦子裏甚至開始想一些迷信的辦法，他開始想之前他和葉塵也看過別人這樣對不對？是不是中了蠱？或是、或是被人用了什麽法術？
他再也不是堅定的科學主義，他只想讓葉塵醒過來，無論什麽法子。
他病急亂投醫的給曉清靜打了電話，萬一呢？萬一什麽法術可以救葉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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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短的十幾分鐘裏, 央臺發了幾條全是力挺葉塵的微博，央臺的幾個熱門頻道官微也轉發了央臺發的那條點名道姓的微博。
《是這樣的，審判長》節目組也整理出了葉塵庭審的合集，隨後節目組的導演汪傑也發了一條微博,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的說紀家, 但那條微博的主題是：[為什麽“未婚先孕”會成為女性的汙點？而不是男人的汙點？]
這條微博非常的長, 還列舉了過去的一起強|奸|案，在這個案子裏受害女性被強|奸|後懷孕，她的家人竟然要求她嫁給強|奸|犯生下孩子, 可她當時才19歲。
而案子以悲劇結尾——在強|奸|犯被判刑之後，受害者反而自殺了。
汪傑這條微博寫的言辭十分激烈, 他說：停止質問受害者為什麽被強|奸, 停止指責女性為什麽會未婚先孕, 問一問罪犯為何會施|暴？男性為什麽不承擔起責任？
長微博發出去之後，立刻就上了熱搜，無數人在下面@和光同塵集團，@紀望。
新一輪的罵戰激烈到讓平臺卡崩潰了，等再次恢覆之後, 平臺封了一批發葉慧相關信息的營銷號。
和光同塵集團的官微也站出來發了新的微博聲稱，紀望早已引咎辭職，他的個人行為與集團無關。
但還是很快被罵了——
[這個時候你站出來說紀望跟你沒關系了？買葉慧熱搜侮辱她的時候你怎麽不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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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給我裝了，這是紀家的公司, 紀望個人退出，產業還是紀家的產業！他可才拿著公司股份的合同去找葉律師求她繼承呢！]
[央臺點你名了你站出來撇清關系了？]
[讓紀望和紀家人站出來道歉！]
[笑拉了，你們紀家是不是以為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欺負葉律師母女？結果沒想到央臺全部力挺葉律師, 你們怕了，趕緊撇清關系。]
[真服了, 你這條微博如果是向葉律師母女道歉，可能還不會被罵的這麽慘，但居然是第一時間撇清關系，不愧是紀家的公司，出了事先自保。]
[什麽時候破產？破產了我要放煙花慶祝。]
一波又一波的罵聲中，顧寧家的公司賬號發出聲明，很簡短，就是顧氏企業將停止與和光同塵集團的合作。
一時之間，紀家跟和光同塵集團被架上了輿論的絞刑架上。
和光同塵集團聯系了紀家人，讓紀家人最好馬上站出來道歉表態。
紀望現在還在醫院沒蘇醒過來，紀家能做主的只有紀老太太了，她就算再震驚，也不得不讓紀望的助理用紀望的賬號去道歉。
但顯然道歉也沒有用了，除了被罵的更慘之外沒有任何止損的效果。
而醫院那邊也在這個時候給紀望下了病危通知書，紀老太太差點在醫院昏過去，什麽也顧不上了，只祈禱紀望能夠保住命。
這場輿論大戰，葉同塵是一點也不知道，因為她結束庭審從法院出來之後就去了警局跟曉山青和宋明明匯合，她們忙的壓根沒時間看手機。
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回律所了。
苗苗和麥子在律所裏寫作業等她回來，她原本還沒明白怎麽今天來律所了，平時苗苗和麥子都是放假才來律所裏看她。
後來刷了手機才知道了下午原來發生了那麽熱鬧的事。
她又聽霞嬸說今天紀家人來找她，被曉山青打發走了，讓她什麽都別擔心。
葉同塵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在被人保護著，被曉山青、被曉清靜、被導演、被霞嬸、被苗苗麥子、被顧寧，甚至是被網上那些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們”保護著。
她們在風暴來臨之前就將她好好保護起來了，她甚至感覺不到一絲餘震。
苗苗小小的手拉著她，在跟她說學校裏的事情，還把自己得的獎狀拿給她看。
麥子坐在那裏時不時的偷瞄她一眼，像是在留意她有沒有不開心。
葉同塵突然很感動，她不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也被很多人照顧著，被這些平凡的人，盡所能的照顧著。
“你在難過嗎？”苗苗歪頭來看她的眼睛，仿佛怕她會哭一樣握緊了她的手，挨進她懷裏抱她：“你不要難過，你媽媽也希望你開心的。”
葉同塵垂眼看著苗苗，鼻頭發酸，卻不是難過，是感動。
她能夠堅定的追尋“大道”正是因為這些可愛又勇敢的人。
“謝謝。”她摸摸苗苗的腦袋。
苗苗卻說：“我們才要謝謝你，不然我和哥哥或許會死掉。”
葉同塵笑了，“沒有我還有曉山青，還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苗苗和哥哥不會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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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一道身影靜靜站著聽了一會兒，悄無聲息轉身要離開。
是曉清靜，他原本擔心葉同塵會難過，但現在看來她不怎麽需要他安撫了。
他卻覺得放心了，葉同塵現在有很多愛護她的同伴了。
喉嚨裏翻湧著惡心的腥甜，曉清靜盡量讓自己不要咳嗽，他知道那是惡果在身體裏潰爛了，原本他或許該在阻止紀耀光挖墳時就結束這一世，死在紀耀光手上。
可是葉同塵出現了，她救了他，改寫了他的死亡時間，但他到底是要結束的……
他快步朝前走，捂著嘴忍不住的咳了一聲，血就吐了出來。
背後律所的門被推了開。
“曉清靜？”是葉同塵的聲音。
他立刻擦幹凈嘴角的血，笑著轉身看過去。
葉同塵扶著門站在那裏，只穿了薄薄的羊絨衫，一雙眼亮如繁星：“來了怎麽不敲門？”
他怕她著涼，忙過去對她說：“我沒什麽事，只是來和你告別。”
“告別？”葉同塵一雙眼落在他有些蒼白的臉上，他看起來氣色很不好，但葉同塵沒辦法從他面相上看出太多，因為他並非正常的人，他是貓修成了人，又經歷過幾世，看不出他的過去和未來，幸運與不幸。
“你別擔心，我只是要出趟差。”曉清靜解釋說：“要出國辦理一些公事，大概要在國外待半個多月，所以之後我會讓白安來給你送午飯。”
“要去這麽久？”葉同塵看著他很紅的唇，忍不住說：“你是不是不舒服？”
曉清靜頓了一下，又說：“今早有些感冒，已經吃了藥了。”
冬夜裏風吹的很冷，曉清靜用自己的身體擋著風催促說：“太冷了，你快進去了，別也和我一樣感冒了，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
他是來向她報備行程的？
葉同塵想，做人類是辛苦，還要為公事出差，支撐那麽大的公司。
“你等一下。”葉同塵進律所裏，拿了一樣東西出來遞給他：“帶著它，早點回來。”
曉清靜接在手裏，是折成了三角的平安符，他能看見符角上有他的名字。
這是特意寫給他一個人的平安符。
他想起從前做貓的時候，她也給他畫過符，用紅線系在他脖子上，說是出入平安不走丟符。
現在她又給了他同樣的符。
曉清靜握著符輕輕笑了一下，“會早點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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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又下了雪，第二天滿地的積雪。
葉同塵一覺醒來發現疼痛的牙齦上長了個小小的潰瘍包，牙疼是從帶著紀望的意識回到葉塵的過去開始的。
她大概明白，這個潰瘍包是使用禁術帶來的“惡果”，因為她使用禁術導致了紀望再次病發，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裏昏迷不醒。
但她不後悔，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麽做。
大雪天，曉山青來律所晚了一點，他抱怨說曉清靜搭淩晨的航班走的，也不告訴他一聲，讓他沒來得及去送送。
葉同塵倒是收到了曉清靜落地後報平安的消息。
那之後的幾天，曉清靜幾乎每天都會發條微信給葉同塵，有時候是問她有沒有吃飯，有時候是發一張日落照片，算是給她報平安。
張霓買|兇|殺|人案在農歷春節前兩天開庭審理。
這也是《是這樣的，審判長》節目組過年前最後一期直播。
開庭之前葉同塵牙齦上的包就劇痛無比，果然一刷微博發現#紀望病危#在熱搜第一，她意識到可能紀望命不久矣，所以惡果才越來越痛，因為她的禁術加速了紀望的病發死亡。
好在張霓的案子是刑事公訴案，由公安局、檢察機關對她們一夥人提起的訴訟，葉同塵是作為受害人出庭的，需要她說話的地方不多。
曉山青在聽審席裏旁聽，開庭前還和她玩笑說：“這場庭審結束後你得好好去去晦氣，千萬別再做受害人。”
反倒是葉同塵說他：“你怎麽越來越迷信了？”
把曉山青也說楞了，是啊，他怎麽越來越迷信了？
正式開庭，嫌疑犯被一個個帶上法庭，整整齊齊的站了一排，好不熱鬧。
連法官都擡頭看著這一排嫌疑犯，對號入座了好一會兒。
警察宋明明站起來陳訴案情說：“是這樣的審判長，嫌疑人王秋實來警局自首聲稱張龍出了五萬元要他去殺害葉塵，警方在當天抓獲張龍，而張龍聲稱他不是買|兇|殺|人的主謀，是他的老板酒吧老板宋江出了十萬元要他找人去殺葉塵。”
法官從滿臉不服的光頭張龍看向了高瘦的酒吧老板宋江。
“酒吧老板宋江在當天因交通事故被帶回警局，在警局自首承認他確實找了張龍買|兇|殺|人，但他只是幫他的上家做中間人詐騙殺手殺葉塵，而他的上家是段小飛，出了50萬找殺手……”宋明明還沒有說完。
那個光頭的張龍就忍不住開口說：“50萬他就抽成40萬！只給我十萬讓我去殺人！法官大人我也受害者！”
法官聽笑了，聽的出來張龍很委屈。
再繼續聽宋明明講案情，這案情倒帶一樣層層剝削，每個人都有上家，都快把法官聽頭昏了，最後聽到主犯張霓是除了500萬去買|兇殺葉塵時，差點笑出聲。
法官看向戴著手銬的張霓說：“所以張霓出了五百萬給自己的弟弟張耀宗去找專業殺手殺葉塵，張耀宗克扣了三百萬，拿出兩百萬去找了甸海的秦老大殺葉塵，秦老大又抽走一百萬找了殺過人的段峰去殺人，而段峰又在從甸海偷偷回杭市時被查出非法持有槍支被抓，沒辦法去殺葉塵，只好把一百萬給了弟弟段小飛，委托他找人去殺葉塵。”
“段小飛抽走五十萬，只拿出五十萬找到酒吧老板宋江讓他在杭市本地找人殺葉塵，酒吧老板宋江從僅有的五十萬裏抽走四十萬，只花了十萬找看場子的張龍去殺人，張龍覺得不值當就抽走五萬，最後只用五萬找到了剛出獄的王秋實去殺人。”法官努力的理清案情說：“所以王秋實因為五萬塊太少，投案自首？”
宋明明補充說：“這期間在抓捕段小飛時，段小飛綁|架劫持了張霓、張耀宗、雅君三人，試圖用他們要挾紀望送他安全逃離杭市，被抓獲。”被一網打盡。
法官低頭看著案件記錄，嚴肅而無語。
直播間彈幕裏笑瘋了——
【把法官大人給整懵了。】
【哈哈哈是這樣的審判長，這案子裏包含了買|兇|殺|人、狗咬狗、綁架、詐騙等。】
【笑死，法官沈默這十幾秒是對這案子的無語。】
【哈哈哈哈我聽的cpu都燒了！五百萬層層克扣最後成五萬，也是第一次見！都真黑心啊！鯊手也需要協會維護權益！】
【我算是看明白了，只有段峰沒有克扣給了自己弟弟段小飛一百萬，算是唯一有點良心的。】
【最黑的還是張霓的弟弟張耀宗吧，自己的親姐姐他居然一下子私吞了三百萬！】
【活該，狗咬狗，這就是張霓的福報，被自己弟弟坑慘，最後還被自己花錢找來的鯊手綁架了，誰不說一句報應不爽呢？】
【還是被自己的親親老公紀望報的警，喜聞樂見，恭喜張霓喜提玫瑰金手銬。】
【其實這案子荒唐裏透著可怕，但凡當時段峰沒有因為被查出來持槍拘留，那現在可能葉律師就出事了……他當時可是帶著槍來的。】
【是啊！這也就是葉律師幸運！段峰那個環節就被抓了，才有了之後“搞笑”的走向，不然這就是一起可怕的謀殺案！希望可以重判！】
【紀望不是快死了嗎？希望張霓姐弟下去陪他，畢竟是自己插足爭取來的親親老公，一定得不離不棄啊！】
【紀望快死了嗎？？那可太好了！希望兩個人手拉手一起送走！】
【第一次見老婆在法庭上這麽嚴肅，眉頭皺的好緊啊。】
葉同塵擡手摸了摸臉頰，她皺眉是因為牙齦開始劇痛，痛的半邊的腦子都在神經抽痛，這導致她很難集中註意力，法官問她問題的時候，她說話也有些不清楚。
但這個案子已經查的很清楚了，她這個受害人只是提供了一些張霓的殺人動機之類的信息。
張霓的律師在開庭之前就接到了紀家老太太的電話，告訴他不用替張霓辯護。
他原本就是受雇於紀望，現在紀望快不行了，他完全沒必要太費心，開庭之後就在擺爛式走流程。
法官問他還有沒有什麽要替張霓說的，他直接說：“沒有了，審判長。”
張耀宗氣的忍不住開口：“我們要換律師！”這個律師根本不盡心盡力！
他旁邊的張龍也開口說：“你換什麽律師！你就是最大的毒瘤！孬種！連親姐姐都坑！”
他一開口，張耀宗就忍不了跟他對罵了起來。
法庭上一片混亂，而張霓站在那裏低著頭在落淚，她沒有什麽想辯解的了，律師已經告訴她紀望快不行了，而紀家那邊停掉了對她兒子耀光高昂的住院治療費用。
是紀老太太吩咐停掉的，她很清楚紀老太太是多麽狠心的老女人，能為了有個孫子逼走葉塵母女，就能為了也放棄拖垮了紀家的耀光。
對紀家而言，耀光已經沒有價值了，就像她張霓一樣。
張霓知道一切都無力回天了，兒子、老公都沒了，親弟弟也吸著她的血，她輸的徹徹底底了。
所以在法官勒令肅靜之後，問她有什麽要說的嗎？
她認罪伏法，潸然淚下，表演的極其真誠悔恨，只希望能最後爭取一把減刑的機會。
葉同塵神經痛的看著她聲淚俱下的在懺悔，她說話帶著一種少有的“嗲”氣，那是一種常年討好他人的嗲氣。
張霓低頭哭著向她下跪，說對不起她，對不起她的母親，說會在牢裏向她們懺悔。
葉同塵很想問她一個問題，就開口問審判長她可不可以問一下張霓。
法官點點頭。
葉同塵看向跪著的張霓：“張霓，你恨你弟弟嗎？”
張霓被問的楞住了，擡起淚水漣漣的臉困惑的看葉同塵，仿佛不明白這種關頭怎麽會問她這麽無關緊要的問題？
可葉同塵又問：“你恨紀望嗎？還是你只恨我和我母親，只想我和我母親死？”
張霓徹底楞了住，她……她當然也恨紀望啊，但是最恨的還是葉塵和她的母親葉慧，因為如果不是她們，或許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紀望，她兒子也不用背負著私生子的罪名走到這一步！難道葉塵不明白，就是因為她，耀光才搞盜墓搞那些歪門邪道變成這樣的！
耀光如果不出事，她哪怕要殺了葉塵也照樣能坐穩紀家夫人的位置！
但她當然不能這麽說出口，她要減刑要騙過法官，所以她流著淚開口想說她誰也不恨，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張開口心裏的話像是長了腿一樣跑出嘴裏：“我誰也不恨我就恨你和你媽！是你們母女擋了我的路！是你擋了耀光的路他才會犯法！”
她說完自己都呆了，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說出口的話。
她想解釋，可再次開口情不自禁的說出了更恐怖的話：“連你親生父親都想你死，我殺了你全紀家都會開心！”
張霓徹底慌了，立刻捂住嘴生怕真心話會自己跑出去。
葉同塵只是看著她，將手指間卷著的幾根頭發輕輕丟了掉，那是張霓的頭發，她要聽張霓的真心話。
庭上嘩然。
法官皺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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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彈幕裏——
【張霓這種女人真的讓人同情不起來，這一生都在恨女人，討好男人，明明是紀望和自己弟弟坑了她，可最後她恨的還是無辜的葉慧和葉律師。】
【她說的話好傷人啊，葉律師不要難過，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倀鬼。】
【張霓好恨女人啊，不是為她開脫，她的原生家庭是不是極端的重男輕女？她大概從懂事起就得拼命討好自己的父親才能得到一點笑臉吧。】
【很明顯啊，她弟弟比她小那麽多，沒有工作，房子車子錢都是張霓提供的，還敢私吞三百萬，就是一個吸血男】
【判刑吧，這樣的人不值得原諒和同情。】
【靠！快去看熱搜！紀望好像死了！】
【啊？？真的假的？】
葉同塵突然緊鎖眉頭捂住了臉頰，她感覺牙齦上的潰瘍包爆了一樣，痛的她開始舌頭發麻，滿口的苦水讓她惡心，這是……
法官落了法槌，在肅靜之後當庭宣判——
葉同塵有些耳鳴和暈眩，她擡起頭看著法官，有些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跟著一起站了起來扶住了椅背，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惡心感，可嘴唇發麻的再也忍不住猛地俯身吐了。
聽審席的曉山青和宋明明都嚇了一跳。
張霓也嚇楞了住，呆呆看著痛苦嘔吐的葉塵腦子裏在想：該不會……沈確說的真靈驗了吧？？
法官忙問：“你還好嗎？”
葉同塵嘴裏吐出來的全是苦水，像是惡果裏腥臭苦澀的水，她完全沒辦法說話，在暈眩中聽見法官準許曉山青把她扶下去。
她也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的法庭現場，只記得很多聲音在叫她，有眼前的曉山青，還有……她師父……
是幻聽嗎？
她擡起頭只看見曉山青那張臉在眼前重重疊疊，變成一張師父的臉。
怎麽會……
她感覺腦子裏的神經燒起來一樣痛，眼前一陣陣發黑，栽頭昏了過去。
“葉塵！葉塵！”曉山青嚇壞了，慌忙抱住她叫節目組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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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還在宣判——
張霓雇兇殺人未遂判有期徒刑十年零一個月。
張耀宗殺人未遂判有期徒刑十年。
段小飛非法持槍、綁架、殺人未遂數罪並罰判無期徒刑。
段峰非法持槍、殺人未遂判無期徒刑。
張龍夥同犯罪判三年十個月。
宋江有自首情節，判一年十個月。
王秋實自首有立功表現，判三個月。
只有秦老大還在跟甸海政府配合調查。
這次庭審卻沒有上熱搜，因為熱搜上全是紀望和葉塵相關。
熱搜第一是#紀望確認死亡#。
第二是#葉塵送醫院#。
兩個大爆導致熱搜榜和《是這樣的，審判長》直播全都卡了，無數的人沖進直播間詢問葉塵有沒有事，直播間卡了好幾分鐘才修覆。
庭審已經結束，這期直播節目也在葉塵被送去醫院後結束了。
這讓大家更不安了。
宋明明也在結束庭審後，火速趕去了醫院看葉塵。
可葉塵這邊各項檢查都做了，沒有檢查出什麽問題，就是昏迷不醒。
連顧寧也求了自己的導師過來替葉塵檢查，可依舊一無所獲。
曉山青徹底慌了神，他腦子裏甚至開始想一些迷信的辦法，他開始想之前他和葉塵也看過別人這樣對不對？是不是中了蠱？或是、或是被人用了什麽法術？
他再也不是堅定的科學主義，他只想讓葉塵醒過來，無論什麽法子。
他病急亂投醫的給曉清靜打了電話，萬一呢？萬一什麽法術可以救葉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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