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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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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陳世美真喜歡她, 那她就可以借著他的喜歡, 為自己和秦永開辟出一條逃離的路來, 順便虐一虐這個渣男人, 讓他也嘗一嘗被拋棄的滋味。

艾憐打算試探一下他對自己容忍的底線, 便決定先撩一撩他,於是湊近他細看了看他額頭聲的傷疤,關切地問:“還疼嗎?”

見她終於關心起自己的傷疤來,陳世美頗有些委屈地說:“哪家的女人像你這樣動起手來沒輕沒重,你知道謀害親夫會處以什麽樣的極刑嗎?多虧我沒事,否則, 哼!”

艾憐擠兌他道:“是啊, 你可是公主的丈夫,大宋朝的駙馬爺!你若是死於我手,我不得被公主給淩遲了?”

陳世美聽出她的話裏帶著刺兒, 便斷定她吃醋了:“哎呀,莫非我釀的梨花白發酵了?”說完,把馬車裏的一個包著銅邊角的紅漆小木箱子打開,木箱子裏面一格一格的, 每個格子裏都裝著不同的東西, 他從裏面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酒壇子,誇張地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艾憐反應很快地接話道:“是呀, 我都快酸死了。”

看陳世美眼角含著笑, 她裝模作樣地繼續審視他的額頭, 同時喃喃自語著:“要是傷口再大些就好了, 可惜沒破相。”

陳世美的笑容凝固了,緊接著眉頭一皺:“你這是什麽意思?”

艾憐離他的臉只有一只拳頭遠的距離,淡淡的清香迎面飄過來,她的眼睛像貓眼一樣富有魔力,嬌艷的紅唇一張一合,散發著誘人的魅力,聲音聽上去也讓人骨軟身酥:“如果你破相了,公主會不會不要你?最好能把你踢出駙馬府,再把你罷了官,那樣你被打回原形,就可以回家鄉種田去了。”

這話讓他聽了很不舒服,但近在咫尺的美人又令他著迷,陳世美一時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撂下臉推開她,還是裝做對她的話豪不在意而把她摟進懷。

看著陳世美的眼神在猶豫,面上呈現尷尬之色,艾憐繼續往下說:“那樣你就只屬於我一個人了,到時候我要把你用鏈子鎖上,不讓任何女人見到你,等你老了不再好看時,才把你放出去見人。”

這是陳世美這輩子聽過的最打動他心靈的情話了,他一伸手,把艾憐攬進了懷裏,激動又愧疚地說:“你這個妒婦!原來你心裏始終是喜歡我的。”說完,把唇湊過去要吻她。

艾憐及時伸手擋住了他的嘴,打擊他說:“只可惜那一直是我想象中的情景,現實卻是你是公主的男人,她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所以,你聽好了,我不敢要你,也要不起你!”

她掙脫出了他的懷抱,離他遠遠地坐著,透過車窗上不停地微微擺動的紗簾,看著外面朦朧的向後移動的景物不語。

看著艾憐又開始遠離他的冷艷的側顏,陳世美嘆了口氣,他現在真的是無法掌控她,準確地說是越來越舍不得使用自己的強權去強迫她,每一次見面,她都讓他對她有了更多的發現和認識,同時也深感自己太不了解她了,為什麽以前做夫妻時,與她日夜相對,卻沒發現她身上的這些令他著迷的特點?難道那時候自己真的只顧讀書而忽視她了?

他心中很是惆悵,便把帕子鋪平,扣掉酒壇子口的泥封,把泥土裝在帕子上,然後挑起車簾子把伸出手臂把帕子裏的泥土倒掉,又用力抖了幾抖,手臂伸回來後,用帕子又仔細地擦擦手,又從櫃子裏取出一只精致的酒盞放好,接著解開酒壇子口上紮著的紅綢布,把酒液緩緩倒進了酒盞裏。

他把酒盞湊近鼻子嗅了嗅,然後遞給艾憐:“你嘗嘗,看味道如何?”

艾憐轉過身接過了酒盞,深棕色的透雕盤龍紋的犀角杯裏,飄著梨花瓣的酒液看上去清涼透徹,她抿了一口,微辣中帶著清甜,醇香無比,回味無窮,便一口接一口地品嘗起來。

陳世美向她介紹道:“這是犀角杯,用來飲酒再好不過,可以……”

艾憐打斷他:“我知道,犀角杯可以增酒之香,不用你告訴我,我又不是沒用過。”

陳世美奇道:“這是貴族或富商才用得起的,你何時用過?”

艾憐搶白他說:“王延齡可比你富貴得多,我在他府上時可是享受著貴賓級別的待遇,日常裏就是用這種杯子還有碧玉杯喝酒的。他家老夫人和夫人沒事就給我東西,不像你小氣得很,求了半天,就只給我寫一張字。”

王延齡?陳世美瞇起了眼睛,靠在車廂壁上打量著艾憐。那個人風流的名聲傳遍天下,又滿腹經綸、富貴滔天,權勢逼人,更可氣的是還長得俊美絕倫,上天似乎把所有的好處都給了他。潘氏這樣一個讓男人著迷的女人,在他府裏住了那麽久,不知道他有沒有騷擾她。一想到這,他的心裏就忽然就不舒服起來。

見她把酒喝得見了底,陳世美又給她倒了一杯,裝作無意地問她:“王延齡是京城貴婦們心目中的偶像,就連未婚的小姐們也對他傾慕不已,但他性情狂傲,不受拘泥,行事難免會有些於禮不和。他雖是我的政敵,但我對他的才華很是仰慕,他若是對你有不妥當之處,你別放在心上,他對女人一向都是這個樣子,沒人會去真的計較。女人們甚至把能得到他的關註當成是種榮耀,可以在閨閣中向別人炫耀,以此證明自己的魅力。”

啊?原來王延齡是這樣的男人?原來他有意無意地調戲自己是他的本性,自己在他眼裏同其他女人沒什麽不同,怪不得攻略不下來他,害得自己在他身上白搭那麽多的功夫。

艾憐有些氣悶:“我才懶得理他!不過是個長得好看些的花心大蘿蔔,討厭。”

陳世美觀察著她的臉色,見她忽然就氣惱起來,而且也不知道她口裏說的“討厭”,是針對王延齡還是他,便繼續說:“王延齡慣會同女子調笑,這是他的不羈之處,朝裏的許多青年才俊都想像他一樣風流倜儻,可惜都學不會他的那種渾然天成。怎麽,你還真生他氣了?”

艾憐不屑地說:“什麽風流倜儻,說白了就是在言語上占女人的便宜。”

陳世美追問道:“那他可占過你的便宜?”

艾憐剛想說話,忽然警覺起來,兩人的談話怎麽跑偏到王延齡這兒了?陳世美是什麽意思?難道在吃王延齡的醋?一直在套她和王延齡之間的關系?

死男人,自己渣得逆天,還有臉調查別人是否忠誠。

艾憐琢磨著,如果用王延齡引開陳世美的視線,讓他不把精力用在秦永身上,倒是個不錯的法子。但是,這事要講究技巧,不能讓陳世美認為自己輕浮,只讓他認為王延齡對自己有暧昧的舉動,從而專心去琢磨王延齡就行了。

於是她很豪邁地把犀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裝作得意地說,“他經常有意無意地說些不著調的話,不過我可不吃他那套,基本上每次都被我義正言辭地反駁回去了,你放心吧,沒讓他占到便宜。”

陳世美很是惱火。這個該死的王延齡,果然敢調戲他的妻子。

艾憐的話他並不信,以王延齡的口才,怎會讓潘氏給反駁回去?他的話裏經常繞著大彎子,就連他都經常把他的話咀嚼再咀嚼、琢磨再琢磨,最有可能的是她被占了便宜還不自知,還以為自己把王延齡給駁回了。

他看著得意洋洋的潘氏,違心地誇道:“還是夫人聰慧。”

說完把酒壇子裏剩下的酒全都倒給了她,然後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心裏卻在琢磨著該做些什麽,給在西北吃沙子的王延齡添堵。

艾憐喝多了酒,加上馬車裏搖搖晃晃,很快困意上來。她打了個哈欠,心裏想著千萬不能睡著了,以免被陳世美占了便宜,想著想著,卻不知不覺睡著了,頭靠在車廂壁上,隨著馬車的搖晃兒微微擺動。突然,馬車一陣顛簸,陳世美及時把她摟進了懷裏,才沒磕碰到她的頭。見她睡得很沈,他把她輕輕放倒,把她的頭枕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伸手一下一下撫著她濃密的頭發,回憶著與她在陳家村時的美好時光。

未嫁時的她像一朵微風中帶著露珠的百合花,那麽純潔嬌嫩,沒有一絲雜質。後來嫁給了她,日夜操勞,變成了一朵堅強的、執著守候的芳香四溢的梔子花,幾年過去了,她現在是一朵美艷的玫瑰,雖然美,卻失了清純,渾身是刺,無從下手。

陳世美輕撫著艾憐的臉蛋,看著她迷人的睡姿,很想趁此次機會偷吻一下,試了一試,無奈他的腿被她枕著,他無法彎腰,更做不到用唇觸`碰她的臉,只得遺憾地作罷了。

再後來,陳世美的腿麻了,也再沒有了什麽旖旎的想法,他把一個墊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艾憐的頸下,然後掀起簾子命令道:“告訴前面的秦永,找處合適的地方停下來歇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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