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診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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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診療室
返回現實
江策朗腦補出了日記沒有寫出的部分。
“是黃珊珊的母親最開始出現癥狀的, 應該是人格分裂。然後是黃珊珊。父母發現了孩子也患有精神疾病，這一點刺激到珊珊的母親，引起了自殺毀滅情緒。黃珊珊的副人格叫做黃愛愛, 應該是黃愛愛殺死了黃佟佟和黃子文。”江策朗說。
孟瀾沒說話。
“黃子文是一個嚴謹的人, 藥櫃不可能那麽雜亂, 猜想應該是黃珊珊拿了抗生素、精神藥物和麻醉藥物與角落裏放著的毒.鼠.強混合在一起，最後造成了黃子文的死亡, 我說怎麽這麽疼呢。”他看看自己密密麻麻長著疹子的手臂, 唉嘆一口氣。
“不過她做的真的是太過分了！”江策朗的語氣瞬間改變, 把孟瀾嚇了一跳。
要不是他身體虛弱，說話肯定更有氣勢, 像個中年男人。
“江策朗？”孟瀾看向他。
“你是誰，你為什麽在我家？”江策朗面容冰冷，儼然換了一個人。
“黃子文。”孟瀾鎮定的說，“你是黃子文。”
“我當然是黃子文！”江策朗怒道, “你為什麽在珊珊的屋子裏！你趕緊出去, 這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要不然我就報警了！”
“——啪！”
黃子文：？
孟瀾：？
——沒用了？
“——啪！”
孟瀾揚起手。
江策朗暈過去。
十五分鐘後，他悠悠轉醒，臉頰火辣辣的疼：“你是……”
“怎麽還是黃子文？”孟瀾皺眉。
“我、我不是黃子文。”眼前的男人說。他身體太疼了，導致根本沒有辦法掙紮反抗，但他實在不想又被眼前的這個瘋女人抽巴掌了。
孟瀾掏出自己的隱牌在江策朗面前晃了晃：“把它讀出來！”
如果隱牌能夠帶來不尋常的力量，孟瀾相信江策朗的力量一定是可以看見別人的隱牌, 從兩人送張一弛去醫院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男人異樣的目光，所以在進入任務的那個晚上她也接過了江策朗給自己的小紙條。
“別糊弄我！這就是一塊木牌！你他媽的、”黃子文罵起來。
孟瀾不懷好意的笑笑。
下一秒。
一切歸於安靜。
孟瀾看著被自己毆打的鼻青臉腫的江策朗有些不好意思。她抿著嘴給江策朗揉了揉紅腫的臉頰, 覺得下次力氣應該小一點, 一次就把他打到頭腦嗡嗡的昏迷就可以了！她不敢用手刀, 萬一把脊椎打斷了怎麽辦？
孟瀾剛才打了好幾下，好像江策朗對於這種行為有什麽“耐藥性”了。
——抗揍！
她無奈的想到了這個詞。
半個小時後。
江策朗醒來。
江策朗抱怨道：“我的臉好疼啊……你是不是有對我做什麽了……”
孟瀾把隱牌再次舉起來：“讀出來，要不然我接著打你。”
江策朗：“黃愛愛不該存在。”
孟瀾站起身說：“很好，你回來了，看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啊，黃子文占據了你身體那麽久的時間。現在線索都齊活了，我們可以等晚上離開任務了。”
“不，事情還沒有結束，我說過的，危險從事來源於方方面面。而且，我們並不知道如何使用診療室。”江策朗說。
“啰嗦！”
江策朗整理好衣服，含著黃珊珊的荔枝味棒棒糖出門。
遲麟著急忙慌的跑過來告訴兩人他發現了楊凱的屍體，楊凱出現在一層的樓梯間，發現的時候還有一口氣，後來就暈死過去了。江策朗看了眼表，笑笑沒有說話，走到了餐廳坐下。
遲麟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問道：“孟瀾姐，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裏了嗎？”
“知道了，楊凱給了我們答案。”孟瀾說。
“那、我們……我們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遲麟想知道他們需要一具新鮮的屍體，但顯然楊凱已經不符合了，現在只剩下了四個人，孟瀾會怎麽決定？
孟瀾微笑的看著他：“你會相信我的對嗎？”
遲麟一楞。
孟瀾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你不要太緊張，我可以解決一切。”她看向江策朗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遲麟當即覺得：果然女人的嘴是騙人的鬼。他也開始思考自己今晚怎麽把三人一網打盡，先殺死江策朗，再用孟瀾的屍體開啟治療儀器，最後殺死關在屋子裏的柏璉，這樣最好！
晚飯。
黃珊珊端來了紅燒排骨和清炒菠菜。
“這道菜大家一直說我做的最好，你們一定要嘗嘗！”黃珊珊得意的炫耀道。
江策朗眼前再次出現孟瀾給自己夾菜的畫面，他全然不顧眼前的幻覺吃了一口紅燒排骨。肋排燉得十分軟嫩，肉輕輕一拉扯就下來。醬汁調得剛剛好，鹹香中微微有些發甜。身體需要能量，營養可以讓病癥放緩。
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好，耳邊經常出現女人的竊竊私語和尖叫。但他並不是一個會抱怨的人，承受著隨時可能造成精神崩潰的幻覺。
遲麟勾起嘴角，江策朗吃了一家人愛吃的飯，很快就應該會死了吧！他現在的身體應該已經支撐不下去了，估計一個小時內就會像楊凱一樣痛苦的死去，這樣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
之前他還擔心自己的幻覺對江策朗不起作用，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孟瀾看著江策朗的臉上逐漸恢覆血色，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握著勺子的手微微顫抖。
江策朗的行為堪稱自殺。
——他會加速黃子文的人格侵占！會加速他的死亡速度！
他是無法掌控侵蝕速度的。
整頓飯，孟瀾什麽也沒吃下去。她有些頭暈，她右手按壓著太陽穴撐在桌子上。
遲麟突然看向孟瀾，溫柔的問道：“你沒事吧？欸，柏璉呢，我要見到她！”
——這是他第三次說柏璉相關的話了，明明那個女人和誰都不熟。
孟瀾皺著眉不耐煩地說：“在屋裏呢，你不是知道嗎，你要是想找她就去敲門。”
“我為什麽要找他？”遲麟的嗓音倏然變成了渾厚的中年男聲，幾乎可以聽得出來這聲音應該對著一個虛胖戴眼鏡的中年男人。遲麟一秒鐘變語調，而且還不是黃子文或者黃珊珊的語調！而且這聲音她聽得確實有些熟悉。
好像，好像在哪裏聽過。
“你找到誰在跟蹤你了嗎？是你是你也有監視的感覺？”遲麟突然湊近，瞪大的眼睛倒映著孟瀾平靜的臉頰。
“趙徹，是你啊。”孟瀾不知道趙徹是如何使用遲麟的身體開口的，這難道是通靈或者附身嗎？那剛才的女孩是誰？
因為是趙徹的關系，她身體後挪了一些，依舊看著遲麟。
“啊、怎麽了孟瀾姐？”遲麟突然恢覆正常，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看著他。
孟瀾也沒有提起剛才的事情，只是說：“今晚就可以結束了。”
遲麟點點頭：“太好了，姐姐今晚需要我嗎？”
“需要。”孟瀾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
江策朗一直悶頭吃飯，直到他吃完了一盤紅燒排骨才作罷。孟瀾有些粗暴的把男人拉起來，走向自己的客房。
夜晚很安靜。
黑暗的走廊內又響起黃珊珊的腳步聲。
這應該是最後一晚了。
客房內傳來江策朗痛苦的呻.吟，他小腹上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口腔內也是被感染的粘膜。真不知道剛才他是如何強迫自己吃下那麽多排骨的，即使黃珊珊做的再好吃，但鹽刺激內在的傷口肯定很疼。
男人露出罕見狼狽的模樣，他蜷縮床上，蒼白的身軀被月光所籠罩。病態的憔悴中卻有一絲美感，像是七零八落破碎的大理石雕塑。
江策朗的手指抓破了床單，白色被單上是鮮血和黏稠的膿水。
孟瀾感覺到背後出現了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她沒有理會，而且看向江策朗，輕飄飄說道：“既然你那麽願意犧牲的話，你是不是該做出犧牲了？”
江策朗張了張嘴。
他的話融化在黑夜中。
孟瀾輕飄飄拽起江策朗無力的胳膊，看了眼他手表指針：“到點了。”
她熟練的揚起手臂，向著江策朗側面脖頸沈重一擊！
瞬間，黑暗和暈眩席卷全身，江策朗雙眼一閉暈倒過去。
空蕩蕩的走廊內。
孟瀾身上沾滿鮮血，穿著醫生白大褂，推著手術車緩緩前行。
手術車上是江策朗。
遲麟聽見動靜跟在孟瀾身後，他已經想好了，他也準備好了。遲麟想著，原來孟瀾想用自己作為通關必備的屍體，但她盯上了江策朗才放過自己一馬。孟瀾只經歷過一次任務，沒有自己那麽多花花腸子，而且雖然淡漠，但面對程爽死亡的時候也會自責，這樣的人不會再傷害自己，只要我靠近，出其不意就可以解決掉她！
孟瀾倏然回頭，看見後面的遲麟。
“你在跟著我？”
遲麟停下腳步。
她突然轉過身，用手術車猛然撞擊遲麟！
遲麟：？
——你這個婆娘是不是瘋了？
昏迷中的江策朗：？
孟瀾掉頭就跑。
此時，診療室半開著門，裏面液晶屏和燈光閃爍，看來黃珊珊已經做好了準備。孟瀾迸發出全身的力量，舍棄江策朗鉆入診療室！
遲麟不知道這樣行動的原因是什麽，但他跟了上去，鬼使神差的進入！
哢噠。
門鎖了。
診療室內。
孟瀾、遲麟、黃珊珊。
黃珊珊突然從床下跳下來，緊緊盯著遲麟。
遲麟還沒有說話，但他的身體在進入房間的一剎那開始腫起一片片紅色的膿包，他驚訝的看著孟瀾，而她在自己面前微笑著沒有躲避。
疼痛席卷全身。
不可能，自己沒有被感染，不可能生病！怎麽會突然出現癥狀？
遲麟嗅到危險的氣息，這個時候必須抓住機會，他不顧身體的疼痛向孟瀾撲過來！
倏然，同時。
黃珊珊發出銳力的尖叫！
她力氣出奇的大，根本不讓遲麟靠近孟瀾。小女孩一把拉住遲麟，活生生把他手臂上剛才還完好的皮膚像是肉色膏藥一樣扯下來！
血肉模糊。
七零八落。
遲麟沒有受過這樣的疼痛，嚎叫著跳開，腿腳也不一瘸一拐了。
“你別殺他，我要用他給你治病。”孟瀾語氣嚴厲，不過她看向黃珊珊的時候轉而又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好不好，乖乖的哦。”
這微笑詭異又危險。
黃珊珊生氣，眼睛冒出怒火，咬牙切齒說道：“但，我爸爸說過不允許除了醫生和病人以外的人進入診療室！不允許！”
遲麟疼得跳腳，黃珊珊的插手讓他怒火中燒，聲音尖銳而沙啞：“任何人都可以進入診療室！”
他記得這句話。
等等。
這句話是誰說的？
為什麽會進入他的潛意識？
“終於盼來喜歡的醫生姐姐了。”黃珊珊冷著臉說，“我終於奪回身體的主動權了，我當然要把她從我的身體裏踢出去！我不喜歡黃愛愛這個人格。”
孟瀾微笑著柔和說道：“珊珊啊，把他綁到床上去，醫生姐姐要給你治療了。”
她真的像個和藹可親的精神科醫生。
黃珊珊聽到這句話一秒變臉，恢覆歡欣雀躍的態度：“嗯好噠！”
遲麟：？
——這他媽的是什麽玩意！
他身體根本控制不了，膿包的擴張程度甚至比楊凱和張峻帆還要強烈。但他不怕被孟瀾殺死，如果孟瀾動手的話，所有的傷口都會作用於她身上，最後形成反殺，反正贏到最後是自己。
“我當然不會動你，江策朗從任務開始之前就調查你了，幸好你一直在監視我才讓我足夠了解你，命運真的是太好玩了。”孟瀾微笑說話的功夫，黃珊珊把遲麟推到了手術床上，用皮帶把他的四肢鎖得嚴嚴實實。
“你可以用江策朗，我們可以平分這場經驗的！孟瀾，我絕對不會騙你！”遲麟無法反抗，他每每嘶聲裂肺的喊出一聲，身體便痙攣顫抖。
“他是個死人，我不用他。”孟瀾說，“你知道楊凱為什麽失敗嗎，因為他沒有看到全貌。另一個不是屍體，而是在這個過程中引起並發癥死亡的病人，所以我需要的是一個活人。”
遲麟楞了。
“是你用幻覺逼迫江策朗吃飯的吧，你這個點做得很好哦。現在只剩下了三個活人，我、你和柏璉。你覺得我會對同性別和我沒有任何沖突的人下手，還是選擇你？是你堵死了自己的退路，遲麟。”孟瀾咳嗽兩聲，她被腥臭味嗆得不太好說話。
“準備好了嗎，黃珊珊？我們的治療要開始了哦！”
孟瀾拉動儀器，吱吱的電流聲從頭盔中冒出來。
黃珊珊好像了期待了許久，安安靜靜的躺在手術臺上：“我會變正常的，爸爸媽媽也會回來的對嗎？”
“會的。”
顯示屏開始跳動劇烈的數字，電流在黃珊珊和遲麟的身體穿梭。遲麟痛苦的大叫著，他的腦袋變成了一團漿糊，心臟似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他眼底血紅，瞳孔吐出，鼻腔充斥著一股糊味，他尖銳的叫著孟瀾的名字，但孟瀾只是不斷的加大電量。
不對不對，都不對！
這個診療室他知道的，誰都可以進來，不可能他進來就會觸犯到規則！而且孟瀾也進來了！為什麽她是醫生！
周圍泛起一陣陣的白霧。
尖叫聲越來越微弱，直到遲麟沒有了心跳聲。
啊，可憐，死了。
遲麟敞開的衣領內出現出一個扭曲的黑色紋身。
像是一扇門。
四周場景逐漸變化，城市車水馬龍的聲音開始傳來。黃珊珊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象征著一切已經結束。趁著還沒有回到現實世界，孟瀾推開醫療室的門去尋江策朗的手術車。
他當然沒有死。
剛才說的話不過是為了殺人誅心，讓遲麟知道自己把路都堵死了，死得明明白白。
墻皮剝落，夜晚城市的霓虹燈照亮落在她身上。精神病院的走廊已經不見，前面的道路豁然變成了寬敞的馬路。在她大腦還沒與反應過來，腳邁出去的一剎那。
“——嘀嘀嘀！”
大貨車鳴笛警告！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從馬路邊緣拽回去，大貨車擦著她的衣角滑過。孟瀾背靠一個寬闊的胸膛，男人凸顯青筋的手臂將她摁在自己的胸口。
孟瀾側頭，光影之下，江策朗低頭看著她。
“剛才你把我扔下了？”他低沈的聲音帶著笑意，仍然是一幅不怕天高地厚的模樣。他潮熱的氣息噴在孟瀾的耳廓，讓她渾身一抖了，掙脫了她的懷抱，揚起手臂準備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現在可以反抗了。”江策朗抓著孟瀾的手腕，“我又不是黃子文，你可沒少借機報覆我打我。”
“打你十個巴掌算好的了，我差點給你捅一刀，看是你死的快，還是黃子文占據你身體的速度快。”孟瀾瞥了一眼，剛才看江策朗吃排骨的時候心驚肉跳的，但他倆也沒有辦法，只有當身體越來越接近黃子文的時候他們才能知道診療的細節，才能覆制治療方案，如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隱瞞你什麽了？”江策朗明知故問，“我可是什麽時候都告訴你了啊。你不能因為我開始隱瞞你死亡時間就對我下狠手，幸好臉不疼了。”
兩人離得很近。
孟瀾的身高只到江策朗肩膀的位置，她努力仰著頭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一點，心裏想著明天一定要買一雙10cm的高跟鞋，正好細跟可以直接狠踹男人的下半身，以後就不用扇巴掌了。
她沒理江策朗滿臉無辜的笑容：“你就不怕被身體潰爛而死嗎？”
江策朗得意的笑：“媽媽死在了早上，爸爸死在了午後，只有這個時間點才會死人，所以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晚上解決問題的。”
“你倒是信任我。”孟瀾翻個白眼。
她知道，如果告訴她這麽冒險的計劃，她是不會接受的。
——這不是理智思考，而是一個賭註，萬一猜錯了呢？
“你看，我也安然無恙。”江策朗雙手插兜，如同第一次見面時的神情。
兩人向街外走去，淩晨馬路上除了廂式貨車已經沒有其他車輛，橙紅色的燈光下兩人影子交疊在一起。孟瀾又問道：“當初你不讓我進診療室，把遲麟支走是故意的吧。如果我沒有成為醫生你打算怎麽做？”
“病人治病唄，那就需要有人犧牲了。”江策朗調侃得雲淡風輕。
這個任務按照他的思路成功解決，但仍然出現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為什麽遲麟和孟瀾沒有被感染，為什麽他倆是正常人？
“我想給你做一項心理測試。”江策朗提出自己的疑問。
孟瀾很聰明，他知道男人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遲麟有人格分裂，我懷疑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沒有長出來更多的人格，這也是為什麽他安然無恙的原因。但是我，我沒有任何心理疾病，家族沒有遺傳病史，定期體檢，身體健康。你不如去關心為什麽被遲麟殺死的人會成為他的人格。”
“我知道，但我這是第一次見。”江策朗說。
孟瀾停下腳步，看著光暈下的男人：“那你現在要告訴我嗎？”
“等柏璉來說吧。”
“你果然認識她。”孟瀾喟嘆。
“嗯。”江策朗毫不避諱，“你什麽時候猜到的？”
“秘密。”
兩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好手機被換回來，要不然兩人真得要走回家。
江策朗原本要回家。
孟瀾問：“餓嗎，需要去我家吃飯嗎？”
這就是一句客氣的話，畢竟誰淩晨兩點會去別人家做客。
江策朗：“去！”
孟瀾：……
出租車上，孟瀾看了看自己的微信記錄，全部都是賀晚晚和顧燁發來的。顧燁昨天詢問她最近情況怎麽樣，還有沒有發生什麽異常。
孟瀾當即回了個表情報平安。
而賀晚晚的信息足足有99+。
前兩天的時候還算正常，每隔一個小時問問她又沒有回來，是否還安全，順帶發送了自己做的紅燒排骨和香茅雞翅，號稱等她回來一定要改善夥食。
但從第三天起，賀晚晚明顯有些焦躁了。
賀晚晚：【回來了嗎？】
賀晚晚：【回來了嗎？】
賀晚晚：【你是安全的吧！你應該會回來了吧。】
賀晚晚：【三天了，到時間了，任務結束了吧！結束你就要給我打電話啊！】
賀晚晚：【最近我很安全，你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啊。】
賀晚晚：【等待.jpg】
賀晚晚：【顧燁來家裏了，加了我微信。我說你出門忘帶手機了，你快回來啊！】
賀晚晚：【第四天了！我給江策朗打電話了！他也打不通！所以你們還是在任務裏吧！你要活著回來啊！我還要給你房租呢！】
賀晚晚：【快回家，快回家！】
發送時間從早到晚，好像手機那頭的人都沒有休息。
孟瀾在母親去世後這麽多年，她第一次再次體會到了被人掛念的感覺。
她撥通了賀晚晚的電話。
孟瀾：“我回來了。”
賀晚晚先是楞了兩秒，覺得不切實際，自己難道是在做夢，怎麽聽見孟瀾的聲音了？難道是這幾天太焦慮的緣故？
孟瀾的無可奈何的笑聲傳來：“你沒有做夢，我在這裏，我回來了。”
賀晚晚突然從床上坐起：“你回來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很快就到家了。那個、家裏有剩飯嗎，一會江策朗也去……”她哀怨的看向身旁美滋滋的男人。
“有！有！來來來！”
作者有話說：
結束！！！！！！！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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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策朗腦補出了日記沒有寫出的部分。
“是黃珊珊的母親最開始出現癥狀的, 應該是人格分裂。然後是黃珊珊。父母發現了孩子也患有精神疾病，這一點刺激到珊珊的母親，引起了自殺毀滅情緒。黃珊珊的副人格叫做黃愛愛, 應該是黃愛愛殺死了黃佟佟和黃子文。”江策朗說。
孟瀾沒說話。
“黃子文是一個嚴謹的人, 藥櫃不可能那麽雜亂, 猜想應該是黃珊珊拿了抗生素、精神藥物和麻醉藥物與角落裏放著的毒.鼠.強混合在一起，最後造成了黃子文的死亡, 我說怎麽這麽疼呢。”他看看自己密密麻麻長著疹子的手臂, 唉嘆一口氣。
“不過她做的真的是太過分了！”江策朗的語氣瞬間改變, 把孟瀾嚇了一跳。
要不是他身體虛弱，說話肯定更有氣勢, 像個中年男人。
“江策朗？”孟瀾看向他。
“你是誰，你為什麽在我家？”江策朗面容冰冷，儼然換了一個人。
“黃子文。”孟瀾鎮定的說，“你是黃子文。”
“我當然是黃子文！”江策朗怒道, “你為什麽在珊珊的屋子裏！你趕緊出去, 這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要不然我就報警了！”
“——啪！”
黃子文：？
孟瀾：？
——沒用了？
“——啪！”
孟瀾揚起手。
江策朗暈過去。
十五分鐘後，他悠悠轉醒，臉頰火辣辣的疼：“你是……”
“怎麽還是黃子文？”孟瀾皺眉。
“我、我不是黃子文。”眼前的男人說。他身體太疼了，導致根本沒有辦法掙紮反抗，但他實在不想又被眼前的這個瘋女人抽巴掌了。
孟瀾掏出自己的隱牌在江策朗面前晃了晃：“把它讀出來！”
如果隱牌能夠帶來不尋常的力量，孟瀾相信江策朗的力量一定是可以看見別人的隱牌, 從兩人送張一弛去醫院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男人異樣的目光，所以在進入任務的那個晚上她也接過了江策朗給自己的小紙條。
“別糊弄我！這就是一塊木牌！你他媽的、”黃子文罵起來。
孟瀾不懷好意的笑笑。
下一秒。
一切歸於安靜。
孟瀾看著被自己毆打的鼻青臉腫的江策朗有些不好意思。她抿著嘴給江策朗揉了揉紅腫的臉頰, 覺得下次力氣應該小一點, 一次就把他打到頭腦嗡嗡的昏迷就可以了！她不敢用手刀, 萬一把脊椎打斷了怎麽辦？
孟瀾剛才打了好幾下，好像江策朗對於這種行為有什麽“耐藥性”了。
——抗揍！
她無奈的想到了這個詞。
半個小時後。
江策朗醒來。
江策朗抱怨道：“我的臉好疼啊……你是不是有對我做什麽了……”
孟瀾把隱牌再次舉起來：“讀出來，要不然我接著打你。”
江策朗：“黃愛愛不該存在。”
孟瀾站起身說：“很好，你回來了，看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啊，黃子文占據了你身體那麽久的時間。現在線索都齊活了，我們可以等晚上離開任務了。”
“不，事情還沒有結束，我說過的，危險從事來源於方方面面。而且，我們並不知道如何使用診療室。”江策朗說。
“啰嗦！”
江策朗整理好衣服，含著黃珊珊的荔枝味棒棒糖出門。
遲麟著急忙慌的跑過來告訴兩人他發現了楊凱的屍體，楊凱出現在一層的樓梯間，發現的時候還有一口氣，後來就暈死過去了。江策朗看了眼表，笑笑沒有說話，走到了餐廳坐下。
遲麟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問道：“孟瀾姐，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裏了嗎？”
“知道了，楊凱給了我們答案。”孟瀾說。
“那、我們……我們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遲麟想知道他們需要一具新鮮的屍體，但顯然楊凱已經不符合了，現在只剩下了四個人，孟瀾會怎麽決定？
孟瀾微笑的看著他：“你會相信我的對嗎？”
遲麟一楞。
孟瀾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你不要太緊張，我可以解決一切。”她看向江策朗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遲麟當即覺得：果然女人的嘴是騙人的鬼。他也開始思考自己今晚怎麽把三人一網打盡，先殺死江策朗，再用孟瀾的屍體開啟治療儀器，最後殺死關在屋子裏的柏璉，這樣最好！
晚飯。
黃珊珊端來了紅燒排骨和清炒菠菜。
“這道菜大家一直說我做的最好，你們一定要嘗嘗！”黃珊珊得意的炫耀道。
江策朗眼前再次出現孟瀾給自己夾菜的畫面，他全然不顧眼前的幻覺吃了一口紅燒排骨。肋排燉得十分軟嫩，肉輕輕一拉扯就下來。醬汁調得剛剛好，鹹香中微微有些發甜。身體需要能量，營養可以讓病癥放緩。
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好，耳邊經常出現女人的竊竊私語和尖叫。但他並不是一個會抱怨的人，承受著隨時可能造成精神崩潰的幻覺。
遲麟勾起嘴角，江策朗吃了一家人愛吃的飯，很快就應該會死了吧！他現在的身體應該已經支撐不下去了，估計一個小時內就會像楊凱一樣痛苦的死去，這樣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
之前他還擔心自己的幻覺對江策朗不起作用，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孟瀾看著江策朗的臉上逐漸恢覆血色，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握著勺子的手微微顫抖。
江策朗的行為堪稱自殺。
——他會加速黃子文的人格侵占！會加速他的死亡速度！
他是無法掌控侵蝕速度的。
整頓飯，孟瀾什麽也沒吃下去。她有些頭暈，她右手按壓著太陽穴撐在桌子上。
遲麟突然看向孟瀾，溫柔的問道：“你沒事吧？欸，柏璉呢，我要見到她！”
——這是他第三次說柏璉相關的話了，明明那個女人和誰都不熟。
孟瀾皺著眉不耐煩地說：“在屋裏呢，你不是知道嗎，你要是想找她就去敲門。”
“我為什麽要找他？”遲麟的嗓音倏然變成了渾厚的中年男聲，幾乎可以聽得出來這聲音應該對著一個虛胖戴眼鏡的中年男人。遲麟一秒鐘變語調，而且還不是黃子文或者黃珊珊的語調！而且這聲音她聽得確實有些熟悉。
好像，好像在哪裏聽過。
“你找到誰在跟蹤你了嗎？是你是你也有監視的感覺？”遲麟突然湊近，瞪大的眼睛倒映著孟瀾平靜的臉頰。
“趙徹，是你啊。”孟瀾不知道趙徹是如何使用遲麟的身體開口的，這難道是通靈或者附身嗎？那剛才的女孩是誰？
因為是趙徹的關系，她身體後挪了一些，依舊看著遲麟。
“啊、怎麽了孟瀾姐？”遲麟突然恢覆正常，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看著他。
孟瀾也沒有提起剛才的事情，只是說：“今晚就可以結束了。”
遲麟點點頭：“太好了，姐姐今晚需要我嗎？”
“需要。”孟瀾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
江策朗一直悶頭吃飯，直到他吃完了一盤紅燒排骨才作罷。孟瀾有些粗暴的把男人拉起來，走向自己的客房。
夜晚很安靜。
黑暗的走廊內又響起黃珊珊的腳步聲。
這應該是最後一晚了。
客房內傳來江策朗痛苦的呻.吟，他小腹上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口腔內也是被感染的粘膜。真不知道剛才他是如何強迫自己吃下那麽多排骨的，即使黃珊珊做的再好吃，但鹽刺激內在的傷口肯定很疼。
男人露出罕見狼狽的模樣，他蜷縮床上，蒼白的身軀被月光所籠罩。病態的憔悴中卻有一絲美感，像是七零八落破碎的大理石雕塑。
江策朗的手指抓破了床單，白色被單上是鮮血和黏稠的膿水。
孟瀾感覺到背後出現了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她沒有理會，而且看向江策朗，輕飄飄說道：“既然你那麽願意犧牲的話，你是不是該做出犧牲了？”
江策朗張了張嘴。
他的話融化在黑夜中。
孟瀾輕飄飄拽起江策朗無力的胳膊，看了眼他手表指針：“到點了。”
她熟練的揚起手臂，向著江策朗側面脖頸沈重一擊！
瞬間，黑暗和暈眩席卷全身，江策朗雙眼一閉暈倒過去。
空蕩蕩的走廊內。
孟瀾身上沾滿鮮血，穿著醫生白大褂，推著手術車緩緩前行。
手術車上是江策朗。
遲麟聽見動靜跟在孟瀾身後，他已經想好了，他也準備好了。遲麟想著，原來孟瀾想用自己作為通關必備的屍體，但她盯上了江策朗才放過自己一馬。孟瀾只經歷過一次任務，沒有自己那麽多花花腸子，而且雖然淡漠，但面對程爽死亡的時候也會自責，這樣的人不會再傷害自己，只要我靠近，出其不意就可以解決掉她！
孟瀾倏然回頭，看見後面的遲麟。
“你在跟著我？”
遲麟停下腳步。
她突然轉過身，用手術車猛然撞擊遲麟！
遲麟：？
——你這個婆娘是不是瘋了？
昏迷中的江策朗：？
孟瀾掉頭就跑。
此時，診療室半開著門，裏面液晶屏和燈光閃爍，看來黃珊珊已經做好了準備。孟瀾迸發出全身的力量，舍棄江策朗鉆入診療室！
遲麟不知道這樣行動的原因是什麽，但他跟了上去，鬼使神差的進入！
哢噠。
門鎖了。
診療室內。
孟瀾、遲麟、黃珊珊。
黃珊珊突然從床下跳下來，緊緊盯著遲麟。
遲麟還沒有說話，但他的身體在進入房間的一剎那開始腫起一片片紅色的膿包，他驚訝的看著孟瀾，而她在自己面前微笑著沒有躲避。
疼痛席卷全身。
不可能，自己沒有被感染，不可能生病！怎麽會突然出現癥狀？
遲麟嗅到危險的氣息，這個時候必須抓住機會，他不顧身體的疼痛向孟瀾撲過來！
倏然，同時。
黃珊珊發出銳力的尖叫！
她力氣出奇的大，根本不讓遲麟靠近孟瀾。小女孩一把拉住遲麟，活生生把他手臂上剛才還完好的皮膚像是肉色膏藥一樣扯下來！
血肉模糊。
七零八落。
遲麟沒有受過這樣的疼痛，嚎叫著跳開，腿腳也不一瘸一拐了。
“你別殺他，我要用他給你治病。”孟瀾語氣嚴厲，不過她看向黃珊珊的時候轉而又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好不好，乖乖的哦。”
這微笑詭異又危險。
黃珊珊生氣，眼睛冒出怒火，咬牙切齒說道：“但，我爸爸說過不允許除了醫生和病人以外的人進入診療室！不允許！”
遲麟疼得跳腳，黃珊珊的插手讓他怒火中燒，聲音尖銳而沙啞：“任何人都可以進入診療室！”
他記得這句話。
等等。
這句話是誰說的？
為什麽會進入他的潛意識？
“終於盼來喜歡的醫生姐姐了。”黃珊珊冷著臉說，“我終於奪回身體的主動權了，我當然要把她從我的身體裏踢出去！我不喜歡黃愛愛這個人格。”
孟瀾微笑著柔和說道：“珊珊啊，把他綁到床上去，醫生姐姐要給你治療了。”
她真的像個和藹可親的精神科醫生。
黃珊珊聽到這句話一秒變臉，恢覆歡欣雀躍的態度：“嗯好噠！”
遲麟：？
——這他媽的是什麽玩意！
他身體根本控制不了，膿包的擴張程度甚至比楊凱和張峻帆還要強烈。但他不怕被孟瀾殺死，如果孟瀾動手的話，所有的傷口都會作用於她身上，最後形成反殺，反正贏到最後是自己。
“我當然不會動你，江策朗從任務開始之前就調查你了，幸好你一直在監視我才讓我足夠了解你，命運真的是太好玩了。”孟瀾微笑說話的功夫，黃珊珊把遲麟推到了手術床上，用皮帶把他的四肢鎖得嚴嚴實實。
“你可以用江策朗，我們可以平分這場經驗的！孟瀾，我絕對不會騙你！”遲麟無法反抗，他每每嘶聲裂肺的喊出一聲，身體便痙攣顫抖。
“他是個死人，我不用他。”孟瀾說，“你知道楊凱為什麽失敗嗎，因為他沒有看到全貌。另一個不是屍體，而是在這個過程中引起並發癥死亡的病人，所以我需要的是一個活人。”
遲麟楞了。
“是你用幻覺逼迫江策朗吃飯的吧，你這個點做得很好哦。現在只剩下了三個活人，我、你和柏璉。你覺得我會對同性別和我沒有任何沖突的人下手，還是選擇你？是你堵死了自己的退路，遲麟。”孟瀾咳嗽兩聲，她被腥臭味嗆得不太好說話。
“準備好了嗎，黃珊珊？我們的治療要開始了哦！”
孟瀾拉動儀器，吱吱的電流聲從頭盔中冒出來。
黃珊珊好像了期待了許久，安安靜靜的躺在手術臺上：“我會變正常的，爸爸媽媽也會回來的對嗎？”
“會的。”
顯示屏開始跳動劇烈的數字，電流在黃珊珊和遲麟的身體穿梭。遲麟痛苦的大叫著，他的腦袋變成了一團漿糊，心臟似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他眼底血紅，瞳孔吐出，鼻腔充斥著一股糊味，他尖銳的叫著孟瀾的名字，但孟瀾只是不斷的加大電量。
不對不對，都不對！
這個診療室他知道的，誰都可以進來，不可能他進來就會觸犯到規則！而且孟瀾也進來了！為什麽她是醫生！
周圍泛起一陣陣的白霧。
尖叫聲越來越微弱，直到遲麟沒有了心跳聲。
啊，可憐，死了。
遲麟敞開的衣領內出現出一個扭曲的黑色紋身。
像是一扇門。
四周場景逐漸變化，城市車水馬龍的聲音開始傳來。黃珊珊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象征著一切已經結束。趁著還沒有回到現實世界，孟瀾推開醫療室的門去尋江策朗的手術車。
他當然沒有死。
剛才說的話不過是為了殺人誅心，讓遲麟知道自己把路都堵死了，死得明明白白。
墻皮剝落，夜晚城市的霓虹燈照亮落在她身上。精神病院的走廊已經不見，前面的道路豁然變成了寬敞的馬路。在她大腦還沒與反應過來，腳邁出去的一剎那。
“——嘀嘀嘀！”
大貨車鳴笛警告！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從馬路邊緣拽回去，大貨車擦著她的衣角滑過。孟瀾背靠一個寬闊的胸膛，男人凸顯青筋的手臂將她摁在自己的胸口。
孟瀾側頭，光影之下，江策朗低頭看著她。
“剛才你把我扔下了？”他低沈的聲音帶著笑意，仍然是一幅不怕天高地厚的模樣。他潮熱的氣息噴在孟瀾的耳廓，讓她渾身一抖了，掙脫了她的懷抱，揚起手臂準備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現在可以反抗了。”江策朗抓著孟瀾的手腕，“我又不是黃子文，你可沒少借機報覆我打我。”
“打你十個巴掌算好的了，我差點給你捅一刀，看是你死的快，還是黃子文占據你身體的速度快。”孟瀾瞥了一眼，剛才看江策朗吃排骨的時候心驚肉跳的，但他倆也沒有辦法，只有當身體越來越接近黃子文的時候他們才能知道診療的細節，才能覆制治療方案，如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隱瞞你什麽了？”江策朗明知故問，“我可是什麽時候都告訴你了啊。你不能因為我開始隱瞞你死亡時間就對我下狠手，幸好臉不疼了。”
兩人離得很近。
孟瀾的身高只到江策朗肩膀的位置，她努力仰著頭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一點，心裏想著明天一定要買一雙10cm的高跟鞋，正好細跟可以直接狠踹男人的下半身，以後就不用扇巴掌了。
她沒理江策朗滿臉無辜的笑容：“你就不怕被身體潰爛而死嗎？”
江策朗得意的笑：“媽媽死在了早上，爸爸死在了午後，只有這個時間點才會死人，所以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晚上解決問題的。”
“你倒是信任我。”孟瀾翻個白眼。
她知道，如果告訴她這麽冒險的計劃，她是不會接受的。
——這不是理智思考，而是一個賭註，萬一猜錯了呢？
“你看，我也安然無恙。”江策朗雙手插兜，如同第一次見面時的神情。
兩人向街外走去，淩晨馬路上除了廂式貨車已經沒有其他車輛，橙紅色的燈光下兩人影子交疊在一起。孟瀾又問道：“當初你不讓我進診療室，把遲麟支走是故意的吧。如果我沒有成為醫生你打算怎麽做？”
“病人治病唄，那就需要有人犧牲了。”江策朗調侃得雲淡風輕。
這個任務按照他的思路成功解決，但仍然出現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為什麽遲麟和孟瀾沒有被感染，為什麽他倆是正常人？
“我想給你做一項心理測試。”江策朗提出自己的疑問。
孟瀾很聰明，他知道男人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遲麟有人格分裂，我懷疑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沒有長出來更多的人格，這也是為什麽他安然無恙的原因。但是我，我沒有任何心理疾病，家族沒有遺傳病史，定期體檢，身體健康。你不如去關心為什麽被遲麟殺死的人會成為他的人格。”
“我知道，但我這是第一次見。”江策朗說。
孟瀾停下腳步，看著光暈下的男人：“那你現在要告訴我嗎？”
“等柏璉來說吧。”
“你果然認識她。”孟瀾喟嘆。
“嗯。”江策朗毫不避諱，“你什麽時候猜到的？”
“秘密。”
兩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還好手機被換回來，要不然兩人真得要走回家。
江策朗原本要回家。
孟瀾問：“餓嗎，需要去我家吃飯嗎？”
這就是一句客氣的話，畢竟誰淩晨兩點會去別人家做客。
江策朗：“去！”
孟瀾：……
出租車上，孟瀾看了看自己的微信記錄，全部都是賀晚晚和顧燁發來的。顧燁昨天詢問她最近情況怎麽樣，還有沒有發生什麽異常。
孟瀾當即回了個表情報平安。
而賀晚晚的信息足足有99+。
前兩天的時候還算正常，每隔一個小時問問她又沒有回來，是否還安全，順帶發送了自己做的紅燒排骨和香茅雞翅，號稱等她回來一定要改善夥食。
但從第三天起，賀晚晚明顯有些焦躁了。
賀晚晚：【回來了嗎？】
賀晚晚：【回來了嗎？】
賀晚晚：【你是安全的吧！你應該會回來了吧。】
賀晚晚：【三天了，到時間了，任務結束了吧！結束你就要給我打電話啊！】
賀晚晚：【最近我很安全，你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啊。】
賀晚晚：【等待.jpg】
賀晚晚：【顧燁來家裏了，加了我微信。我說你出門忘帶手機了，你快回來啊！】
賀晚晚：【第四天了！我給江策朗打電話了！他也打不通！所以你們還是在任務裏吧！你要活著回來啊！我還要給你房租呢！】
賀晚晚：【快回家，快回家！】
發送時間從早到晚，好像手機那頭的人都沒有休息。
孟瀾在母親去世後這麽多年，她第一次再次體會到了被人掛念的感覺。
她撥通了賀晚晚的電話。
孟瀾：“我回來了。”
賀晚晚先是楞了兩秒，覺得不切實際，自己難道是在做夢，怎麽聽見孟瀾的聲音了？難道是這幾天太焦慮的緣故？
孟瀾的無可奈何的笑聲傳來：“你沒有做夢，我在這裏，我回來了。”
賀晚晚突然從床上坐起：“你回來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很快就到家了。那個、家裏有剩飯嗎，一會江策朗也去……”她哀怨的看向身旁美滋滋的男人。
“有！有！來來來！”
作者有話說：
結束！！！！！！！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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