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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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山地處西南邊陲，離藥王谷有千裏之遠，白羽說不定連去都沒有去過，按理說，紀二完全沒有道理去問她這種問題。
但他既然問了，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白羽臉上沒什麽波動，似乎完全沒說過涼山岑家的名號，輕輕搖頭道：“涼山我聽說過，可什麽涼山岑家，我還真沒有聽說過。”
白羽言語真切，像是真的完全不知情。紀二也不便多問，道：“白姑娘沒有聽說過也情有可原，這岑家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滅了滿門，在江湖上至今還是個謎題。我本以為白姑娘在藥王谷，來往的人多，聽得也多，所以才冒昧問了那麽一句，姑娘您也不用覺得為難。”
餘橋在邊上聽得雲裏霧裏，而且白羽被紀二拉著問東問西，他心裏也不快活，便插嘴道：“什麽涼山岑家？涼山不是在遠在黎州，白羽怎麽會聽說過如此遙遠地方上的世家？”
紀二微微一笑道：“少俠誤會了，這涼山岑家算不上什麽世家，不過是一個江湖門派下的小的分支，我最近在調查一些舊事，就隨口一問。”
紀二早就瞧出了餘橋對自己的不待見，也不自討沒趣留在這裏找嫌，拱了拱手道：“白姑娘，少俠，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咱們後會有期。”言畢，一個轉身，就憑空消失在山洞裏。
餘橋被他的身手下了一跳，幹巴巴地眨眼道：“這位什麽紀公子，武藝竟然如此高強，同我娘不逞多讓。”
白羽搖了搖頭，道：“紀公子只是輕功了得，硬功夫未必有多厲害。”
餘橋點了點頭，似是反應過什麽來，一下子就從對紀二的模糊崇拜中抽身出來，別扭地問白羽道：“這個紀公子是誰？為什麽會幫忙救你？”
白羽交疊在腰間的雙手微不可見地用了些力，“我也不是很清楚，多半是因為藥王谷的原因吧。”
“那曹家寨為何也把你綁了去？”
“也是因為谷裏的事情。”
餘橋聞言驀地就焦躁起來，擔心地問道：“那怎麽辦，這曹家寨的人綁了你一次，說不定還會綁第二次。我知道你們藥王谷的事情我不便多問，可你如今有性命之憂，還是堅持要回谷嗎？”
白羽點頭道：“當然要回，你不必太過擔心，我會註意分寸的。”
餘橋好看的眉頭狠狠地擰在一起，難舍難分。他自是明白自己對白羽能算得上是中拖累，但他抑制不了他擔心受怕的情緒，伸手扶住白羽的肩膀，堅定道：“如果你一定要去藥王谷，我也跟著你一起去！我一定會努力不給你拖後腿的！你看我今天還幫了忙。”
餘橋一開始還信心滿滿，但說著說著就越來越心虛，說到最後竟如同邀功的孩童一樣，像是耍賴皮在同白羽討賞。
白羽被餘橋突如其來親密的舉動嚇到，還沒仔細去想餘橋話裏的意思。餘橋見她久久不回答，又著急地補充道：“而且，而且你身邊有個男人的話路途會安全一些。那些歹人看我一個男人跟在你身邊，不知道我的深淺，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白羽這才反應過來餘橋在說些什麽，臉上不由地浮起兩片緋紅。若是以前，她一定會果斷拒絕餘橋，她絕對不能把他一個外人拖累進來。可此刻，她一時間竟無法拒絕他，甚至她已經開始想象他們在路途中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包括住店，包括吃飯，包括說笑。
白羽依舊沈默著，餘橋的心也越來越慌，他一向對習武不感興趣，一是沒有天賦，二是沒有耐心。但他現在竟對小時候沒有好好習武萬分後悔，如果他那時候乖乖聽娘親的話，跟著她好好學，他現在雖不至於學有所成，但自保絕對是可以的，不至於讓白羽如此為難。
一直自詡蘇州第一公子的他，也開始覺得山野莽夫也是不錯的，會些輕功的風流公子也是不錯。若是換成是剛剛的紀公子，白羽說不定就會立刻答應他的相伴。
想到這裏餘橋開始洩氣，抓著白羽肩膀的手也開始卸力，無力地垂下去。
白羽低著頭，眼睛瞧著地面飄忽不定。她正在想一個委婉的說辭，但她都已經組織好了語言，也不情願直接說出口。
最後，白羽放棄了掙紮，她竟覺得餘橋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有一名男子與自己同路確實要踏實一些。
她也沒敢再去深想如果同行的男子不是餘橋她還願不願意，餘橋這麽想去，總之先答應下來就好。
白羽仍低著頭，簡單地回道：“嗯。”
白羽沈默了太久，餘橋都已經失去了信心。等他聽見白羽的答覆，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白羽的臉，懷疑自己耳朵聽錯生怕白羽改變心意。他等了這麽久，還真沒有想過白羽就這樣了答應下來。他欣喜之餘又道：“那我們一起先回我姑姑家，我們休息一會兒就立即出發！”
白羽含笑點頭，餘橋帶著她，歡天喜地地進了宣州城。等他們到了顏府，顏府上下已是一團混亂。
顏府的小廝見餘橋回來了，慌慌張張地就去同夫人通報。那小廝註意到白羽跟在餘橋的身後，偷偷瞄了幾眼，也順便告知夫人。
餘書月見餘橋回來了，總算是送了口氣，道：“我讓你不要亂跑，你怎麽還是這麽不聽話！”
餘橋嘿嘿笑了一聲，“姑姑你千萬別動氣，我這不是平平安安回來了麽。”
餘書月剛發現餘橋出逃時，擔心得不得了。以她對她這個大侄子的了解，他一定是跑去藥王谷去救那位姑娘了。身為一個女人，她當然是賞識餘橋這種舍身救愛人的做法。可是身為他的姑姑，她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冒險。
好在他安全回來了，把那位姑娘也帶回來了。
餘書月仔細打量著白羽，她剛剛聽顏瑾說這位白姑娘端莊秀麗，醫術高超，武藝似乎也很不錯，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餘橋配她絕對是不虧的。
餘書月當時還不怎麽相信，她出身閨閣，對江湖上的腥風血雨有種莫名的抵觸，對那些江湖兒女也帶著些偏見，總覺得他們成日只知道打打殺殺，絲毫沒有規矩。可她今日見到白羽，完全打破了之前自己的成見。白羽雖剛從曹家寨逃出來，頭發還十分淩亂，衣服上沾著不少塵土。可她端莊穩重的模樣一下子俘獲了餘書月的心。
能從那土匪窩逃出來還如此鎮定自若，若換做是她，早就哭得滿面淚痕，在床上歇上好幾日。
餘書月順勢拉住白羽的手，眼神裏的歡喜與讚賞完全藏不住，盯著白羽道：“你就是白羽白姑娘吧？”
白羽微微福身，畢恭畢敬行了個禮道：“顏夫人。”
餘橋眼見著餘書月就要拉著白羽好好“盤問”一番，他怕白羽再因為他們兩人子虛烏有的婚約而不自在，連忙打岔道：“姑姑，我從昨晚就沒怎麽吃東西，現在餓得要死，午飯還給我們留了嗎？”
餘書月聽餘橋說他肚子餓，註意力瞬間被轉移，拉著他們進屋裏道：“有有有，當然給你們留了，快快，先吃飯。”
休息了一個早上的小蝦也匆匆趕了進來，餘橋脧了他一眼調笑道：“你可終於醒了，我本來還想喚你一同陪我去曹家寨救人，誰知道你睡得跟死豬一樣，叫也叫不醒，也就算了。”
“曹家寨？救人？”小蝦睡了一個上午，完全不知道白羽被綁之事，所以餘橋說的這些他一個字也沒聽懂。
“算了算了，”餘橋擺了擺手，“你先收拾著東西，我們吃過飯還得出發去藥王谷。”
“藥王谷？”小蝦很是訝異，但他一轉臉又瞥見了白羽更是驚訝，“白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餘橋沒有解釋也懶得多說，餘書月聽說餘橋吃完飯就要走，驚異道：“怎麽這麽急？你才剛到宣州，好歹歇歇再走。”
餘橋剛想解釋，小蝦插嘴道：“少爺，藥王谷您應該是去不了。”
“為什麽？”餘橋皺起眉，白羽難得一次大發善心讓他跟著去，他還怕白羽反悔，怎麽他現在又去不了了？
小蝦道：“蘇州那邊剛傳信過來，說有急事，請少爺您一定要盡快回去。”
昨晚忘了定時了，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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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山地處西南邊陲，離藥王谷有千裏之遠，白羽說不定連去都沒有去過，按理說，紀二完全沒有道理去問她這種問題。
但他既然問了，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白羽臉上沒什麽波動，似乎完全沒說過涼山岑家的名號，輕輕搖頭道：“涼山我聽說過，可什麽涼山岑家，我還真沒有聽說過。”
白羽言語真切，像是真的完全不知情。紀二也不便多問，道：“白姑娘沒有聽說過也情有可原，這岑家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滅了滿門，在江湖上至今還是個謎題。我本以為白姑娘在藥王谷，來往的人多，聽得也多，所以才冒昧問了那麽一句，姑娘您也不用覺得為難。”
餘橋在邊上聽得雲裏霧裏，而且白羽被紀二拉著問東問西，他心裏也不快活，便插嘴道：“什麽涼山岑家？涼山不是在遠在黎州，白羽怎麽會聽說過如此遙遠地方上的世家？”
紀二微微一笑道：“少俠誤會了，這涼山岑家算不上什麽世家，不過是一個江湖門派下的小的分支，我最近在調查一些舊事，就隨口一問。”
紀二早就瞧出了餘橋對自己的不待見，也不自討沒趣留在這裏找嫌，拱了拱手道：“白姑娘，少俠，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咱們後會有期。”言畢，一個轉身，就憑空消失在山洞裏。
餘橋被他的身手下了一跳，幹巴巴地眨眼道：“這位什麽紀公子，武藝竟然如此高強，同我娘不逞多讓。”
白羽搖了搖頭，道：“紀公子只是輕功了得，硬功夫未必有多厲害。”
餘橋點了點頭，似是反應過什麽來，一下子就從對紀二的模糊崇拜中抽身出來，別扭地問白羽道：“這個紀公子是誰？為什麽會幫忙救你？”
白羽交疊在腰間的雙手微不可見地用了些力，“我也不是很清楚，多半是因為藥王谷的原因吧。”
“那曹家寨為何也把你綁了去？”
“也是因為谷裏的事情。”
餘橋聞言驀地就焦躁起來，擔心地問道：“那怎麽辦，這曹家寨的人綁了你一次，說不定還會綁第二次。我知道你們藥王谷的事情我不便多問，可你如今有性命之憂，還是堅持要回谷嗎？”
白羽點頭道：“當然要回，你不必太過擔心，我會註意分寸的。”
餘橋好看的眉頭狠狠地擰在一起，難舍難分。他自是明白自己對白羽能算得上是中拖累，但他抑制不了他擔心受怕的情緒，伸手扶住白羽的肩膀，堅定道：“如果你一定要去藥王谷，我也跟著你一起去！我一定會努力不給你拖後腿的！你看我今天還幫了忙。”
餘橋一開始還信心滿滿，但說著說著就越來越心虛，說到最後竟如同邀功的孩童一樣，像是耍賴皮在同白羽討賞。
白羽被餘橋突如其來親密的舉動嚇到，還沒仔細去想餘橋話裏的意思。餘橋見她久久不回答，又著急地補充道：“而且，而且你身邊有個男人的話路途會安全一些。那些歹人看我一個男人跟在你身邊，不知道我的深淺，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白羽這才反應過來餘橋在說些什麽，臉上不由地浮起兩片緋紅。若是以前，她一定會果斷拒絕餘橋，她絕對不能把他一個外人拖累進來。可此刻，她一時間竟無法拒絕他，甚至她已經開始想象他們在路途中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包括住店，包括吃飯，包括說笑。
白羽依舊沈默著，餘橋的心也越來越慌，他一向對習武不感興趣，一是沒有天賦，二是沒有耐心。但他現在竟對小時候沒有好好習武萬分後悔，如果他那時候乖乖聽娘親的話，跟著她好好學，他現在雖不至於學有所成，但自保絕對是可以的，不至於讓白羽如此為難。
一直自詡蘇州第一公子的他，也開始覺得山野莽夫也是不錯的，會些輕功的風流公子也是不錯。若是換成是剛剛的紀公子，白羽說不定就會立刻答應他的相伴。
想到這裏餘橋開始洩氣，抓著白羽肩膀的手也開始卸力，無力地垂下去。
白羽低著頭，眼睛瞧著地面飄忽不定。她正在想一個委婉的說辭，但她都已經組織好了語言，也不情願直接說出口。
最後，白羽放棄了掙紮，她竟覺得餘橋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有一名男子與自己同路確實要踏實一些。
她也沒敢再去深想如果同行的男子不是餘橋她還願不願意，餘橋這麽想去，總之先答應下來就好。
白羽仍低著頭，簡單地回道：“嗯。”
白羽沈默了太久，餘橋都已經失去了信心。等他聽見白羽的答覆，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白羽的臉，懷疑自己耳朵聽錯生怕白羽改變心意。他等了這麽久，還真沒有想過白羽就這樣了答應下來。他欣喜之餘又道：“那我們一起先回我姑姑家，我們休息一會兒就立即出發！”
白羽含笑點頭，餘橋帶著她，歡天喜地地進了宣州城。等他們到了顏府，顏府上下已是一團混亂。
顏府的小廝見餘橋回來了，慌慌張張地就去同夫人通報。那小廝註意到白羽跟在餘橋的身後，偷偷瞄了幾眼，也順便告知夫人。
餘書月見餘橋回來了，總算是送了口氣，道：“我讓你不要亂跑，你怎麽還是這麽不聽話！”
餘橋嘿嘿笑了一聲，“姑姑你千萬別動氣，我這不是平平安安回來了麽。”
餘書月剛發現餘橋出逃時，擔心得不得了。以她對她這個大侄子的了解，他一定是跑去藥王谷去救那位姑娘了。身為一個女人，她當然是賞識餘橋這種舍身救愛人的做法。可是身為他的姑姑，她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冒險。
好在他安全回來了，把那位姑娘也帶回來了。
餘書月仔細打量著白羽，她剛剛聽顏瑾說這位白姑娘端莊秀麗，醫術高超，武藝似乎也很不錯，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餘橋配她絕對是不虧的。
餘書月當時還不怎麽相信，她出身閨閣，對江湖上的腥風血雨有種莫名的抵觸，對那些江湖兒女也帶著些偏見，總覺得他們成日只知道打打殺殺，絲毫沒有規矩。可她今日見到白羽，完全打破了之前自己的成見。白羽雖剛從曹家寨逃出來，頭發還十分淩亂，衣服上沾著不少塵土。可她端莊穩重的模樣一下子俘獲了餘書月的心。
能從那土匪窩逃出來還如此鎮定自若，若換做是她，早就哭得滿面淚痕，在床上歇上好幾日。
餘書月順勢拉住白羽的手，眼神裏的歡喜與讚賞完全藏不住，盯著白羽道：“你就是白羽白姑娘吧？”
白羽微微福身，畢恭畢敬行了個禮道：“顏夫人。”
餘橋眼見著餘書月就要拉著白羽好好“盤問”一番，他怕白羽再因為他們兩人子虛烏有的婚約而不自在，連忙打岔道：“姑姑，我從昨晚就沒怎麽吃東西，現在餓得要死，午飯還給我們留了嗎？”
餘書月聽餘橋說他肚子餓，註意力瞬間被轉移，拉著他們進屋裏道：“有有有，當然給你們留了，快快，先吃飯。”
休息了一個早上的小蝦也匆匆趕了進來，餘橋脧了他一眼調笑道：“你可終於醒了，我本來還想喚你一同陪我去曹家寨救人，誰知道你睡得跟死豬一樣，叫也叫不醒，也就算了。”
“曹家寨？救人？”小蝦睡了一個上午，完全不知道白羽被綁之事，所以餘橋說的這些他一個字也沒聽懂。
“算了算了，”餘橋擺了擺手，“你先收拾著東西，我們吃過飯還得出發去藥王谷。”
“藥王谷？”小蝦很是訝異，但他一轉臉又瞥見了白羽更是驚訝，“白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餘橋沒有解釋也懶得多說，餘書月聽說餘橋吃完飯就要走，驚異道：“怎麽這麽急？你才剛到宣州，好歹歇歇再走。”
餘橋剛想解釋，小蝦插嘴道：“少爺，藥王谷您應該是去不了。”
“為什麽？”餘橋皺起眉，白羽難得一次大發善心讓他跟著去，他還怕白羽反悔，怎麽他現在又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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