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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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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瑾在餘府時,不想搭理餘橋,每天都跟著白羽身後晃,這玉鐲她不知道見了多少次。雖然玉鐲大體上長得都是一個樣,但紋路、成色都是各不相同。若是單獨這個鐲子,放在白羽本人面前她都不一定能認出是自己的。可顏瑾是大家人家小姐,什麽樣名貴的貨色沒有見過,這成色一般的玉鐲就像是天天吃山珍海味時偶爾吃到的腌菜,那些山珍海味吃多了味道不一定會記得,可這僅有的一碗腌菜印象一定深刻。

同樣的道理放在餘橋身上也是一樣的,他比顏瑾還要先一步認出來,卻沒有想顏瑾那樣大呼小叫。

顏瑾見餘橋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趕緊捂住了嘴,強逼著自己不再說話。她說話一向不過腦子,現在白羽有危險,餘橋不知道有多緊張,她再隨口多說一些胡話,餘橋說不定連殺她的心都有了。

餘書月聞言原本就嚴肅的臉上表情更加凝重。她不用想也能知道顏瑾口中的嫂嫂就是餘橋的婚約對象。她瞟了眼餘橋,餘橋正蹙眉盯著那鐲子,白皙的臉龐驀地變紅,從脖子紅到頭頂,太陽穴處的青筋暴起,一張薄唇緊緊抿著,好似一張口就能噴出火來。

面對這種問題餘書月沒什麽經驗,她雖然是顏家的當家主母,能將顏府上上下下搭理地井井有條,可她的經驗只是囿於這小小的院落之中,什麽土匪強盜、江湖恩怨,她都一竅不通。

往日要是出了這種事情,她的夫君顏朗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獨自挑下這大梁,讓她沒有後顧之憂。可她夫君昨日剛離開宣州去照料生意,家裏能做得了主的只有她一人。

餘書月心裏也急得慌,可是在兩位小輩面前,她還是端得鎮定自若的模樣,對小廝道:“這玉鐲是誰送來的?你們可曾認識?大概是個什麽身形?”

目前僅憑著這玉鐲和那人的一句話,餘書月還是不能完全相信白羽就在那曹家寨內。萬一那人施的是請君入甕之計,只靠著這玉鐲就想將餘橋騙進陷阱裏去,那可就不好辦了。

小廝回道:“那人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有些駝背,還是跛腳,之前沒來過我們店買米。”

餘書月眉頭皺得更深,白羽被綁的真實性根本無法考證。

餘書月還想問什麽,餘橋打斷道:“姑姑,這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其他端倪。侄兒知道姑姑擔心的什麽,但白羽是侄兒未過門的妻子,侄兒必須得去!”

白羽不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以後也不一定能和他還有什麽牽扯,而且他什麽都不會,要力氣沒力氣,要巧勁沒巧勁,去了說不定只能添亂。

可白羽是他喜歡的姑娘,喜歡的姑娘有危險他當然要去救。最多就是沒救成,自己還折了一條命,但能和白羽死在一起也不賴。

若是一命換一命,能用自己的命換出白羽也是個不錯的交易。

他以前一直認為那些江湖上為了報恩肝腦塗地的人都是傻子,現在看來,他也成了這樣的傻子。

餘橋下定決心正要走,餘書月又攔住他道:“你胡說什麽了!你又不會武功,去曹家寨不是送死麽!”

餘橋剛擡起的腳頓住,顏瑾又在一邊嚷嚷道:“對啊,你什麽都不會,不是去添麻煩麽?除了當個肉盾,你還能幹嘛?而且你這個身板又不結實,連個肉盾都當不了。”

餘橋猛地回頭,他的兩位親人正擔憂地看著他,生怕他做出什麽傻事。

他一時間也沒再說要去曹家寨,選個地方站定了一動不動。

顏瑾和大多數同齡人一樣,都愛聽一些坊間的流傳的傳說故事,像江湖俠義什麽的她聽得最多。白羽出身藥王谷本就是江湖中人,再加上她不告而別,現如今被押在曹家寨,正和那些說書的口中的“江湖恩怨”如出一轍。她問餘橋道:“你說嫂嫂是不是得罪了那曹家寨的人才被抓起來的?”

餘橋白了她一眼:“你都是什麽邏輯,土匪綁人需要理由嗎?”

顏瑾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白姐姐是不是因為得罪了江湖上的人才被抓的?”

餘橋無力地點頭道:“自古綁人不是為了財就是為了利,那曹家寨的人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將玉鐲送來而不索求錢財,一定是因為白羽身上還有他們能利用的東西。這麽看來,白羽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但時間一久就不好說了。”

顏瑾聽聞白羽還活著,猛得松了口氣,她剛一瞧見那玉鐲的時候就開始擔心,萬一白姐姐已經死了怎麽辦。

餘書月聽餘橋這麽分析,臉上不禁浮起幾分欣慰的笑意。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侄兒和女兒一樣,都還是個小孩子,暴躁易怒沖動,一激動起來什麽都不管不顧。餘橋不僅在家裏,在外面做生意時也帶著幾分小孩子的心性。可他剛剛的一番分析倒讓她正視起這個晚輩來。要是放在一年前,餘橋一定是一個勁地往前沖,才不會聽旁人的勸阻。現在他不僅能勸得動,還能冷靜地分析起來。

孩子們真的是長大了呀。

顏瑾又道:“那我們去報官吧,要在那麽大的土匪窩裏救人,除了報官沒其他方法了。”

餘橋搖了搖頭,“這種江湖上的恩怨,報官也沒有。而且你沒聽景——別人說,這曹家寨背後有人,不能宣州的地方官怎麽能容得了它在城外呆這麽久。”

顏瑾又開始慌起來,“那,那怎麽辦?報官也沒用,我們家就是個做生意的,家裏也沒幾個男人打不過人家,白姐姐是不是就沒救了?”

餘橋雖不想承認自己沒用,先眼前的情形上看,白羽在江湖上的朋友更能幫助她,而他這種“廢人”什麽忙都幫不上。

他剛剛也考慮過請在蘇州的娘親出山。他娘親的武藝還是很強的。他小時候見喬歌在家舞劍看慣了,以為只要是行走江湖的人都有這種基本功。直到他一年前去了趟藥王谷,沿途有幸目睹了一群江湖中人打打殺殺,見他們的武功非常蹩腳後才知道,她娘親的劍法是絕世高手級的,他見怪不怪也不知道應該算是孤陋寡聞,還是算作見多識廣、

可喬歌人在蘇州,從宣州傳信到蘇州,再從蘇州趕到曹家寨也要耽誤兩天的時間。而且餘橋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都到了這個年紀遇到事情還總還想著父母幫忙,實在是下面子。

顏瑾不知道餘橋心裏已經彎彎繞繞想了這麽多,見他不說話,就一個人焦急地來回踱步。餘書月雖然承認了餘橋的成長,可她仍擔心他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來。她走到站在遠處的管家跟前,小聲交代他看住餘橋,一有什麽情況就立馬跟她匯報。管家點了點頭,讓她放心。餘書月這才稍微有些放松。

不過餘橋終究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這小小的四方之地又怎麽能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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