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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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陰暗潮濕的監牢充斥著難以言喻的臭味。
常文宣氣定神閑地走在前面，心情很好，兩人來到監牢裏最為臟汙的一間，地上滿是蟲子亂爬。
透過鐵質的牢門向裏看，一個身穿囚服披頭散發的人躺在濕漉漉的地上，似乎聽見聲音，身體動了動。
常文宣：“太子殿下，哦不，罪人司徒淵，在這牢裏過得可好？”
司徒淵身上受著傷，聽他這話想要起身卻因疼痛倒抽一口涼氣，而後半響沒出聲。
秋卉拽了一下常文宣的衣服小聲道：“現在能動他嗎？”
常文宣：“活著就行。”
這就說明可以隨便動。
秋卉高呼：“來人，廢他兩條腿。”
司徒淵一聽這話，瞪著通紅的雙眼怒喝：“你們敢！”
他們有什麽不敢。
看守的侍衛上了兩個大鍘刀，不拖泥帶水哢哢把膝蓋以下斬下，牢裏回蕩著他痛徹的哀嚎。
為防止他失血過多或者痛死，十分貼心地給他包紮好，上了麻沸散。
秋卉聽得耳朵疼，直接讓人拿破布把他嘴堵上。
“嚷嚷什麽，多大個人叫什麽叫，我一個妹妹中了你暗衛的毒，失去一條腿不吭不叫還救人，連個小姑娘都比不上矯不矯情。”
許是麻沸散見了效，他不一會便靜了下來，涕淚橫流地哭了起來，嘴裏嗚嗚叫著，十分不甘。
以往清風霽月，高高在上不把眾人放在眼裏的太子，變成了如今這番狼狽至極的模樣。
秋卉皺著眉：“早該想到的。”
說完站遠了些，讓常文宣發揮。
誰知常文宣扭過身丟下一句“走了”，便頭也不回往出口走去。
秋卉：“？”
啊？沒有勝利宣言嗎，不趁機嘴炮一番再擊潰一下前世仇人的心靈嗎？
她楞楞跟上，看他毫不猶豫的背影還是忍不住道：“就這麽走了？”
常文宣：“對啊，不然還幹嘛。”
秋卉：“他上一世可是害你當個大冤種誒，不發表一下你報仇成功的宣言嗎？”
他笑道：“他已經不是太子，又沒了兩條腿，我又何必跟廢人計較。”
不過一般不都是會發表一下感言嗎，居然什麽話都沒有，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看著她不解的模樣笑道：“永遠驕傲的人如今沒了雙腿，且沒有供他驕傲的後臺，變成了永久的廢人，就算皇帝慈悲不殺他，他自己也會受不了活不下去，想想就開心，又有什麽好糾結的。”
秋卉：“說的也是。”
常文宣：“接下來該去看另外一個老熟人了。”
驟然想到還有秋棠呢。
兩人偷溜進定國侯府，發現他們這裏也死氣沈沈的。
丫鬟小廝都縮著脖子做事，生怕惹怒了主子。
還沒到秋棠的院子，就聽到裏面傳來笑吟吟的笑聲。
兩人對視一眼，躲在角落朝裏面望去，發現秋棠衣衫淩亂，頭發亂糟糟的，詭異地在院中自言自語，仔細一聽，念叨的是太子妃之類的話語。
這是……瘋了？
常文宣看著她訝異的神情，：“不是要殺了她嗎，現在殺她沒人會註意。”
秋卉看著她瘋瘋癲癲的樣子，“算了，兩人一瘋一殘，這侯府就算不被扣上造反的帽子，也能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也不知會被貶官還是流放，反正也翻不了身，不與她計較。”
秋棠本應該是錦衣玉食的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卻因為前人之錯導致在外顛沛流離十六年，聽說吃著百家飯長大，看著本應該自己的東西，自己的父母，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她這個鳩占鵲巢的人搶走，還讓她的父母如此心累。
心生嫉恨也在所難免，如今因為下猛藥流產估計往後都要靠著藥罐生活。
她回歸自己本該有的生活才幾個月而已，就要死去，對她來說太過不公。
誰都可憐，她自己被害可憐，文喜在碧玉年華失去一條腿後半生只能拄著拐杖，她也可憐。
算是她聖母心腸吧，但終歸秋棠的不公太多了些。
左右以後不會再見，也不會管得到她，事已至此，她沒必要再往她那本就一坨稀爛的人生添把火。
陽平六年六月廿十九日，皇帝駕崩，舉國哀悼。
遺旨稱太子司徒淵被人陷害身體殘缺難繼以大任，傳位其弟司徒耀。
以其弟司徒耀接任皇位。
景康一年，新皇登基鏟除陳家外戚貪汙腐敗之徒，免稅三年，整改科舉之制，無論其男女皆可進汴京城考試，只看成績不看背景。
為避免戰亂勞民傷財與南疆發展和平貿易關系，古麗也原模原樣地跟著南疆使團回去了。
秋卉坐著搖椅在照相館裏院的大樹下乘涼，聽著常文宣給她講的京中八卦。
每個皇帝新上任都會搞一些百姓福利，不過男女皆可進京趕考倒是秋卉沒想到的。
靖王居然沒有像其他男權社會裏的男人一樣看不起女人打壓女人，屬實意外。
常文宣坐在她身旁給她剝著葡萄皮，笑道：“有什麽好意外的，朝廷正缺人，太多空位，再說他本就惜才，怎會放過任何人才呢。”
“可別忘了當初你常與司徒明坤打架，靖王特別喜歡你，覺得你與其他女子不一樣，要不是你與我有婚約，他都想撮合你和司徒明坤。”
秋卉：“說起來司徒明坤那紈絝子弟如今當上了太子，估計再也不能胡作非為地玩樂了，以後為了學習帝王之術可有他受的，真想看看他那憋屈的表情，定然精彩。”
常文宣把剝好的葡萄遞到她嘴邊，“之前你問我他逛不逛青樓，當時的你應該另有心思吧。”
她張嘴接過後鼓著腮幫子哼道：“誰知道呢，你接下來想去朝中任職還是幹嘛。”
常文宣：“都行，不過我現在最在意的是你當初的承諾還算不算數。”
秋卉沒反應過來：“什麽承諾。”
常文宣又剝好一顆葡萄遞到她嘴邊，臉也跟著湊近，附在她耳邊說道：
“成親之事。”
她坐起來笑瞇瞇地道：“好說，第一件事便是把朝廷職位辭了，每日在家相婦教子，我開店養你，如何？”
他揚起笑臉，毫不避諱滿眼放光地盯著她，話語中盡是歡喜：“當真？”
“當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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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監牢充斥著難以言喻的臭味。
常文宣氣定神閑地走在前面，心情很好，兩人來到監牢裏最為臟汙的一間，地上滿是蟲子亂爬。
透過鐵質的牢門向裏看，一個身穿囚服披頭散發的人躺在濕漉漉的地上，似乎聽見聲音，身體動了動。
常文宣：“太子殿下，哦不，罪人司徒淵，在這牢裏過得可好？”
司徒淵身上受著傷，聽他這話想要起身卻因疼痛倒抽一口涼氣，而後半響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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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止他失血過多或者痛死，十分貼心地給他包紮好，上了麻沸散。
秋卉聽得耳朵疼，直接讓人拿破布把他嘴堵上。
“嚷嚷什麽，多大個人叫什麽叫，我一個妹妹中了你暗衛的毒，失去一條腿不吭不叫還救人，連個小姑娘都比不上矯不矯情。”
許是麻沸散見了效，他不一會便靜了下來，涕淚橫流地哭了起來，嘴裏嗚嗚叫著，十分不甘。
以往清風霽月，高高在上不把眾人放在眼裏的太子，變成了如今這番狼狽至極的模樣。
秋卉皺著眉：“早該想到的。”
說完站遠了些，讓常文宣發揮。
誰知常文宣扭過身丟下一句“走了”，便頭也不回往出口走去。
秋卉：“？”
啊？沒有勝利宣言嗎，不趁機嘴炮一番再擊潰一下前世仇人的心靈嗎？
她楞楞跟上，看他毫不猶豫的背影還是忍不住道：“就這麽走了？”
常文宣：“對啊，不然還幹嘛。”
秋卉：“他上一世可是害你當個大冤種誒，不發表一下你報仇成功的宣言嗎？”
他笑道：“他已經不是太子，又沒了兩條腿，我又何必跟廢人計較。”
不過一般不都是會發表一下感言嗎，居然什麽話都沒有，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看著她不解的模樣笑道：“永遠驕傲的人如今沒了雙腿，且沒有供他驕傲的後臺，變成了永久的廢人，就算皇帝慈悲不殺他，他自己也會受不了活不下去，想想就開心，又有什麽好糾結的。”
秋卉：“說的也是。”
常文宣：“接下來該去看另外一個老熟人了。”
驟然想到還有秋棠呢。
兩人偷溜進定國侯府，發現他們這裏也死氣沈沈的。
丫鬟小廝都縮著脖子做事，生怕惹怒了主子。
還沒到秋棠的院子，就聽到裏面傳來笑吟吟的笑聲。
兩人對視一眼，躲在角落朝裏面望去，發現秋棠衣衫淩亂，頭發亂糟糟的，詭異地在院中自言自語，仔細一聽，念叨的是太子妃之類的話語。
這是……瘋了？
常文宣看著她訝異的神情，：“不是要殺了她嗎，現在殺她沒人會註意。”
秋卉看著她瘋瘋癲癲的樣子，“算了，兩人一瘋一殘，這侯府就算不被扣上造反的帽子，也能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也不知會被貶官還是流放，反正也翻不了身，不與她計較。”
秋棠本應該是錦衣玉食的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卻因為前人之錯導致在外顛沛流離十六年，聽說吃著百家飯長大，看著本應該自己的東西，自己的父母，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她這個鳩占鵲巢的人搶走，還讓她的父母如此心累。
心生嫉恨也在所難免，如今因為下猛藥流產估計往後都要靠著藥罐生活。
她回歸自己本該有的生活才幾個月而已，就要死去，對她來說太過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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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她聖母心腸吧，但終歸秋棠的不公太多了些。
左右以後不會再見，也不會管得到她，事已至此，她沒必要再往她那本就一坨稀爛的人生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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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皇帝新上任都會搞一些百姓福利，不過男女皆可進京趕考倒是秋卉沒想到的。
靖王居然沒有像其他男權社會裏的男人一樣看不起女人打壓女人，屬實意外。
常文宣坐在她身旁給她剝著葡萄皮，笑道：“有什麽好意外的，朝廷正缺人，太多空位，再說他本就惜才，怎會放過任何人才呢。”
“可別忘了當初你常與司徒明坤打架，靖王特別喜歡你，覺得你與其他女子不一樣，要不是你與我有婚約，他都想撮合你和司徒明坤。”
秋卉：“說起來司徒明坤那紈絝子弟如今當上了太子，估計再也不能胡作非為地玩樂了，以後為了學習帝王之術可有他受的，真想看看他那憋屈的表情，定然精彩。”
常文宣把剝好的葡萄遞到她嘴邊，“之前你問我他逛不逛青樓，當時的你應該另有心思吧。”
她張嘴接過後鼓著腮幫子哼道：“誰知道呢，你接下來想去朝中任職還是幹嘛。”
常文宣：“都行，不過我現在最在意的是你當初的承諾還算不算數。”
秋卉沒反應過來：“什麽承諾。”
常文宣又剝好一顆葡萄遞到她嘴邊，臉也跟著湊近，附在她耳邊說道：
“成親之事。”
她坐起來笑瞇瞇地道：“好說，第一件事便是把朝廷職位辭了，每日在家相婦教子，我開店養你，如何？”
他揚起笑臉，毫不避諱滿眼放光地盯著她，話語中盡是歡喜：“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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