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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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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心裏有了主意, 莊青裁將巧克力重新放回手提袋。

忽然間又想起什麽:“你剛剛說她……樓下那個小姐姐姓什麽?哪個字?怎麽寫?”

溫皓白半晌才道:“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見詢問者輕輕蹙眉,他又解釋:“就是……”

莊青裁並非是在為出自《詩經》的句子而困惑:“我知道是哪個字——這姓氏不常見啊。”

反覆念叨幾遍, 腦子裏忽然蹦出個名字:“她不會是席初晚吧?”

溫皓白應聲:“好像是叫這個。”

莊青裁的眼睛亮了亮,手裏的巧克力似乎都變得沈甸甸:“席初晚是芳華樂團小提琴副首席, 之前劉主任一直想找她做個人專訪, 可惜都被婉拒了, 我得找她聊聊!”

“非得現在聊這些嗎?”

“嗯?那我過幾天再去……”

“我是說,你非得現在和我聊別人的事嗎?”他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很輕地埋怨一句,“我剛出差回來。”

目光掃過雙唇緊抿, 面露不悅的男人,莊青裁忽然意識到,結束旅途、身心疲憊的溫大總裁此刻或許並不想聽她說采訪安排。

輕輕咬了下唇, 她決定虛心求教:“作為溫太太, 這個時候,我應該做點什麽才能讓出差回來的丈夫開心點呢?”

溫皓白沒料到這個女人會如此有“上進心”。

可她光明磊落地問。

他卻不能光明磊落地答。

端著正人君子的架子, 男人的語氣依舊不可遏制地透露出愉悅:“我說了,你就會去做嗎?”

莊青裁很認真地搖搖頭:“喔,那倒也不一定。”

莊式回答。

習慣了。

溫皓白努力保持鎮定, 引導妻子將註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聊點和我有關的事。”

莊青裁若有所思地點頭,瞬間有了主意。

她急於完成一次邀約:“溫先生,你周末如果有空的話, 能不能陪我回趟家?我和爸媽說了我們的事,他們想見見你……”

說完了才想起來稱呼不對, 又改口:“……溫皓白?”

莊青裁有時會想,溫皓白這個名字其實很好, 平仄好,寓意也好,和那種不近人情的冰冷性子非常相襯。

但是這一刻,她還是希望那家夥能有點兒人情味。

不知道哪一路神仙菩薩聽見了她的祈禱,溫皓白很果斷地給出了答覆:“知道了,我會預留出一天時間。”

他要走,卻被莊青裁攔下。

她的表情有點不自然:“那個,我沒告訴他們你是閱川集團總裁,我說……說你是玲瓏華府的物業經理,所以,我才能用很低的價格租到這邊的房子……”

物業經理還有這特權?

他擰眉。

這不是重點。

於是道明對番說辭的質疑:“為什麽不和他們說清楚?你難道不知道,每一個謊言都需要很多個謊言來為它善後嗎?”

莊青裁反駁:“我們的婚姻本就是一個謊言,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圓謊--你是要我直接告訴爸媽,我們是假結婚,遲早都要離婚嗎?”

溫皓白保持緘默。

她的語氣亦有無奈,緩緩道出實情:“我媽身體不好,我不想讓她太擔心,演這樣一出,至少能讓她覺得我們門當戶對,是一樁好姻緣。”

“終止協議,你就不怕媽媽擔心了?”

“到那個時候,房子和錢都到位了呀。”莊青裁說得坦然,“雖然失去了老公,但實現了財務自由,我媽應該會替我高興的。”

溫皓白被駁到啞口無言,淺咖色的眸子一時間湧入許多情緒。

但面上的平靜淡漠楞是沒有破碎分毫。

莊青裁卻還沒完。

她將聲音壓得更低:“我還抽空寫了篇‘人物小傳’,已經打印出來放在書桌上了,你記得看。”

頓了頓:“還有一份,嗯,小禮物,也在書桌上。”

專業主持人也有說話結巴,吐字不清的時刻。

但溫皓白聽清楚了……

禮物。

她說的是禮物。

愕然擡眼,方才積攢的怨念散了個幹凈。

莊青裁眼神躲閃:“是睡衣的回禮……”

溫皓白淡淡“嗯”了一聲

他目不斜視徑直走進衛生間洗漱,甚至懶得追問是什麽。

好似並未多欣喜。

然而……

透過門上的磨砂玻璃、直到確認莊青裁的身影消失,溫皓白才擰開龍頭,用冷水洗了三遍臉,將面上那層詭異的淡緋色壓下去。

隨即擡起手腕,死死盯著腕上的鉆石表盤,焦灼地等待秒針走完三圈後,推門沖出去……

一步三階跨上樓梯,一路快走來到書房。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好像耽誤一秒鐘,禮物就會長翅膀飛走似的。

書房在二樓,隔壁就是陽光房。

搬來玲瓏華府後,溫皓白還沒抽時間將房子的每個角落“視察”一遍。

眼下目光匆匆掃過陽光房,竟發現花架上居然多了好些盆綠植……

許是莊青裁趁自己出差這幾日置辦的。

無心駐足細究,他直奔目的地。

書房依舊是色調清冷的現代風格裝修,做了整墻書櫃,可惜溫皓白帶來的兩箱詩集根本沒法將它塞滿,看上去差點兒意思。

自從小夫妻兩人商量好書房的使用權後,被譽為行動派的胡旭當天便送來了一張書桌。

兩張書桌各自占據房間一隅,大有楚河漢界、王不見王的架勢。

溫皓白走到自己那張書桌邊,果然找到了一張印有所謂“人物小傳”的A4紙。

他隨手將紙丟到一邊,拿起另一個用做舊牛皮紙細心包裹好的四方形物件--看起來像是一本厚厚的書。

他坐下來,屏住呼吸拆開包裝。

是一本《答案之詩》。

看得出來,是那個女人精心挑選的書籍:黑色燙金封面很有質感,每一頁都有一段中外經典詩歌節選。

有些詩句耳熟能詳,有些則是第一次讀到,寥寥數行,便能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身披枷鎖的男人穿梭其中,觸碰到了一點久違的自由。

許久過後,倚靠在皮質座椅上的溫皓白才緩緩支起身子。

藏好笑意,他給莊青裁發了條信息:既然是禮物,還是親自送到對方手中比較有誠意。

遲遲沒有等來回覆。

就在溫皓白焦躁不安、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措辭過於“高高在上”時,書房的門忽然很有節奏地被人敲響。

篤篤篤。

溫皓白猛地挺直脊梁,本能地進入神經緊繃的狀態,喚了聲“進來”。

莊青裁擰開門,局促地走到丈夫面前,閉口不提禮物的事,轉而問道:“我寫的‘人物小傳’你看了嗎?”

他眉毛微挑:“還沒有。”

莊青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對方反悔:“那你現在看。”

溫皓白很配合地打開那張紙,垂目瀏覽。

當看見“稅後兩萬有五險一金,存款六位數,正在攢首付買房”這句話時,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很少見到對方露出這副表情,莊青裁緊張起來:“……不可以嗎?”

溫皓白將A4紙重新疊好,放在收納架上,給她餵了粒定心丸:“結婚協議裏本就有要求我們雙方相互配合的條款,你幫我應付了奶奶那邊,我理所當然也該幫你……不過,玲瓏華府的物業經理月薪兩萬是不是少了點?”

他看看自己腕上的江詩丹頓,又看看桌上的邁巴赫車鑰匙,心道,周末出行得低調一些。

莊青裁眨了眨眼。

本想向資本家解釋說“稅後兩萬塊已經很多了”,可轉念想到自己現在的“日薪”就有一萬塊,頓時沒了反駁的心情。

她只好說:“那就按你的意思說吧,總之,別讓我看起來像攀了高枝就行。”

那點兒小心思曝露無疑。

莊青裁有些尷尬地捏了捏手指,目光游移到那本《答案之詩》上--因為禮物太過廉價,也不好意思反覆提及。

溫皓白追隨著莊青裁的視線,很快覺察到她想問什麽,便主動接了話:“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還有……”

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接著道:“你沒有攀高枝,在婚姻關系中,夫妻雙方是平等的。”

莊青裁先是一楞,隨即敷衍地笑了笑。

這話從溫皓白的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像是個笑話。



莊青裁的睡眠質量說不上好——不是那種沾了枕頭就能進入深度睡眠的天賦異稟型選手,但也算不上差。

刷一會兒手機很快就會打呵欠的她,昨晚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在想溫皓白說那句話的意思,也在想周末要如何應付爸媽的審問。

以至於第二天鬧鐘響了許久,才迷迷瞪瞪從床上爬起來。

溫皓白已經走了,桌上放著他出去晨跑時順路買的早餐。

依然是洋快餐。

只不過這次買的沒有上次那麽多品種,只挑了幾樣莊青裁愛吃的,咖啡紙杯底下還壓著一張便簽紙,工工整整寫了一行字。

『辦了早餐卡,是優惠套餐』

莊青裁當即笑出了聲。

那家夥應該是剛走不久,咖啡仍燙手,她小心翼翼端著紙杯在桌邊坐下,一邊想象身價不菲的溫大總裁站在快餐店櫃臺前精打細算的模樣,一邊摸出手機給對方發消息。

莊青裁:勤儉持家[點讚]

莊青裁:不過,你這畫的是什麽呀?

莊青裁:[圖片]

溫皓白模仿自己也在便簽紙右下角畫了個塗鴉,小小的一枚立方體,邊緣還有點很刻意的圓潤。

她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於是拍照發了過去。

溫皓白可能正在開車,也可能是在處理更重要的事,直到莊青裁坐進辦公室才收到他的回覆。

只有簡簡單單兩個字:豆腐。

青菜和豆腐。

雖然不是小蔥,但也能拌出一盤“一青二白”。

被溫皓白的巧思給逗樂了,莊青裁盯著手機,猜測男人敲下這兩個字時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情……

而後,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剛將化妝包拿到桌面上來的李安安忽然探了腦袋,好奇詢問:“小莊姐,你不會是真的談戀愛了吧?”

這話一聽就有“前提”。

莊青裁直擊重點:“你聽誰說我談戀愛了?”

李安安不經詐,立馬繳械投降:“就是、就是我去食堂蹭早飯,正好遇到了小喬姐嘛,她偷偷和我說,昨晚撞見你幫男朋友到幹洗店取睡衣,還說連睡衣都舍得花錢洗,你肯定是找了個富二代……”

前因後果算是弄明白了。

莊青裁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我和她說了只是普通朋友,幫忙而已,你們千萬別多想。”

兩人的聲音不大不小,開放式辦公區域全聽得見。

坐在斜對面整理資料的沈序看了莊青裁一眼,沒頭沒尾地接了句話:“……住在玲瓏華府的朋友?”

莊青裁還沒反應過來,李安安已經炸了:“什麽?附近那個一套房子賣幾千萬的玲瓏華府?”

“不是,不是那個……”

“不是那個?小莊姐,你不會是有好幾個富二代男朋友吧?”

被這話給嗆住,莊青裁直接做了個“缺氧暈厥”的表情包。

沈序自始至終打量著她,見此情此景,心中已然有了判斷。

他出聲制止企圖繼續追問的李安安:“行了,別開你小莊姐的玩笑了,她那個住玲瓏華府的朋友應該是個女孩子--前幾天,她還去了‘朋友’那邊過夜呢。”

這話說的乍一聽是替她解圍,細細一琢磨,又更像是刨根問底。

莊青裁楞怔片刻,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啊,對,是啊,是女孩子。”

說罷,她轉身拍了拍晚輩的肩:“喬敏跟你講笑話呢,你居然信了?”

李安安頭頂飛速旋轉的八卦雷達蔫了下去,嘴裏叫囂著“居然是個假瓜”,轉而開始擺弄手機支架,打算拍個沈浸式化妝視頻發她的個人賬號,說是融媒體那邊最近又在抓自媒體數據了。

沈序提醒莊青裁:“我們的視頻號也得更新了。”

腦袋空空的她一陣長籲短嘆:“沈老師你有想法嗎?”

沈序起身走到莊青裁的工位旁,順勢丟了幾包小零食給她和李安安:“那就按老規矩,最近的節日是……”

莊青裁脫口而出:“七夕?”

沒記錯的話,七夕是下周三,她還得做外景采訪。

兩人琢磨半晌,最後決定拍一段互贈禮物的七夕小甜餅。

說著說著,沈序忽然想起“手串姐”張瓊送他們的小禮物,不僅能湊一對,還挺應景乞巧節:“小莊,你那條手串在身邊嗎?張姐的人物專訪最近要播,正好還能幫著宣傳一下……”

做主持這一行,除了要購置適合上鏡的服裝,配飾也必不可少。

莊青裁置辦行頭的資金有限,平日裏有空就淘些價格便宜質感不錯的胸針和項鏈,見張瓊送的那條青金石手串很適合搭配中國風服裝,便將其放進了配飾包,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她從配飾包裏翻出那條手串:“演播室空著,走走走,趕緊去。”

半小時不到,兩位主播的“乞巧節小甜餅”便新鮮出爐,莊青裁為視頻配上音樂和字幕,發布到“演播廳歡樂多”的賬號上。

流量不錯。

眼見著點讚數和評論數蹭蹭上漲,她長舒一口氣:下個月績效有著落了。

沈序收拾好拍攝道具,佯裝隨意問了一句:“你七夕有安排了嗎?”

莊青裁誤以為他問的是工作安排:“劉主任不是讓我去古藤巷的七夕燈會做個場外連線嗎?”

沈序喉頭一動,遲疑著又問:“差點忘了……那采訪結束以後呢?還回廣電中心嗎?”

“秦哥他們開車帶著設備,我就不回來了。”

“沒別的安排了?”

“不是吧?結束都得七八點了,還要派活給我?”

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沈序決定暫停雞同鴨講的兜圈子:“我的意思是,你七夕那天晚上有沒有和朋友們出去玩的安排?如果有,算上我一個;如果沒有,給個機會,我請你們出去喝一杯?”

莊青裁默了兩秒鐘,若有所思地嘀咕一句:“怎麽有種感覺,我像是沾了朋友的光……”

刻意強調了“朋友”兩個字。

她隱隱覺察,沈序想結識的,並非是隨隨便便拉出來湊人頭的路人甲乙丙,而是那個租住在玲瓏華府的、家世很好的、與她親密到可以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女性朋友。

然而,一切都是無中生“友”罷了。

她上哪兒去約人家出來?

被說中心思的沈序面色一僵,張了張嘴,沒說話。

好在莊青裁給他找了個臺階:“這種節日出去玩就是等著被商家狠宰一刀……沈老師,你還是別破費了。”

沈序笑笑,掩了心思:“行,那就下次再約。”



閱川集團總部位於楠豐新城區,距離玲瓏華府不算太遠。

溫皓白行車途中就看見莊青裁發來詢問塗鴉含義的信息,但為了維持一貫的“矜持”形象,他故意拖到走進總裁辦才回覆消息。

蓉城項目宣告“流產”,原定的早會臨時取消,得了閑的男人背靠總裁椅,把玩手裏那本《答案之詩》。

說不清出於什麽緣由,他將這份廉價的禮物隨身帶到了公司。

韓副總不請自來。

隨意叩了幾下門,不等裏面的人回應,他便笑嘻嘻地擠了進來:“連前臺小妹妹都在說,溫總今天看起來心情特別好……難道是應了那句‘小別勝新婚’,昨晚夫妻生活特別和諧?”

早已習慣韓奕的口無遮攔,溫皓白並不置氣。

有時候,他甚至期待從對方嘴裏聽到一些“難登大雅之堂”的話術。

仿佛刺耳的聲音能夠化成刀、化成刃,割裂圍困住他的繭房,哪怕只是一條細微的裂縫,也能成為宣洩口,讓他呼吸到外面汙濁卻無拘無束的空氣。

將書重新放好,溫皓白僅僅是用眼神制裁韓奕:“你要是沒事做,就去人事部那邊走一趟,記得帶好辭職信。”

韓奕認慫般打著哈哈,隨口閑扯了兩句,終是註意到那本厚厚的書冊--那麽顯眼的位置,想不註意也難。

他拿起書翻了翻,語氣不屑:“這東西我以前見識過,就是想個問題,隨便翻一頁看答案,就像神神叨叨的占蔔、求簽似的……我記得,我當時問的好像是‘這輩子能不能遇到真愛’之類的問題,你猜翻出來的答案是什麽?居然是‘別浪費時間了’,你說氣不氣人!”

當事人不說話,韓奕就繼續嘀咕:“你這本‘答案之詩’就是‘答案之書’的進化版本唄?看不出,莊青裁還挺會投你所好的。”

溫皓白掀眼:“你怎麽知道是她送的?”

約摸是從溫老太太那裏借來的膽子,韓奕直言不諱:“你的辦公室裏什麽時候出現過這麽沒用的東西?還放這兒,放我眼皮子底下,生怕我看不見似的,分明就是暗搓搓的秀恩愛……話說回來,她居然送你詩集?呵呵,你們是高中生嗎?玩這麽純情?”

確實。

用詩集當做回禮,有點寡淡。

溫皓白頭一回考慮這個層面上的問題,一時間竟忘了反駁好友的揶揄。

韓奕再度挑起話題,問他有沒有對著這本書問問題,有沒有得以解惑?

溫皓白一如既往地冷語:“沒有,我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韓奕聳聳肩,邊翻書邊嘀咕:“行,那你給我,我來問問最近有沒有桃花……”

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臉色有些微妙。

趁韓奕將書頁合上之前,溫皓白探身看了一眼。

白紙黑字,印著阿多尼斯的詩歌節選。

『風,沒有衣裳;

時間,沒有居所;

它們是擁有全世界的兩個窮人』

溫皓白若有所思地輕嗤:“我現在覺得,這本書稍微有點兒意思了。”

韓奕歪著腦袋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後低聲咒罵了句“什麽鬼東西”,隨手將書扔到辦公桌上,轉而摸出手機。

閱川集團的工作群裏除了清一色的問早和開會通知,沒有別的動態;以溫老太太如今的身體狀況,連說話都吃力,更別說給他派遣差事;至於那些平日裏愛纏人的姑娘,眼下這個時間點也都還在補美容覺……

韓副總沒什麽形象地癱在沙發裏切換各種社交軟件,終於,他的視線停留在一則剛更新不久的視頻上,唇角弧度越勾越大。

這才是有意思的東西……

莊青裁和沈序公然展示成雙成對的手串,標題赫然蹭了“七夕”的熱度。

雖說兩個人算不上大紅大紫,但不妨礙圈地自萌的網友留言送祝福,大有一種不顧正主家屬死活的架勢。

網友A:這是官宣吧?這絕對是官宣!不行,我要回家告訴我奶奶,她磕的CP是真的!

網友B:我經常刷到這兩人拍的視頻……真是的情侶嗎?哪個臺的呀?女主持人好漂亮,氣質好好!順便,求手串有鏈接!

網友C:我現在就想知道,他們的婚禮是自己主持嗎?

網友D:這還沒到七夕呢怎麽就秀上了?我看你們也別叫“演播廳歡樂多”了,直接改成“演播廳狗糧多”算了!

將視頻和網友留言截圖轉發給溫大總裁後,韓奕瞇著眼說起風涼話:“哎呀,廣電中心這麽早就開始七夕營業啦?”

調侃之意,溢於言表。

眼見某位家屬眉頭緊鎖、面色鐵青,韓奕心情忽而大好--總算是扳回了一局。

隨著溫皓白放下手機,掩飾尷尬般捏了好幾下鼻梁,恒溫恒濕的辦公室仿佛驟然間變冷。

韓奕打了個寒顫,吸吸鼻子,正想給對方支幾招,總裁辦新來的小助理敲門走了進來:“溫總,您的咖啡是要……”

溫皓白雙唇幾近抿成一道直線,眸子裏是少有的不悅。

屋子裏氣氛不對。

沒見過這陣仗的年輕女孩站在原地啞了聲,末了,又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韓副總。

韓奕故作心疼地沖她擺擺手:“今天就別泡咖啡了,去弄點鮮榨果汁吧,苦瓜黃瓜獼猴桃,綠色的都往裏放,溫總他最近——上火。”



家裏多了個“飯搭子”,心裏也多了件記掛的事。

進演播廳之前,莊青裁特意給溫皓白發了條消息,含蓄地問他對晚飯有何指教,錄完節目才等到回覆,對方直接說不回來吃。

莊青裁琢磨著溫大總裁日理萬機,可能是加班,可能是應酬,可能是回繡園照顧溫老太太,反正自己吃單位食堂也挺省心,晚上給他留門便是。

然而。

隆冬並非一夜降臨。

連續兩個晚上沒能在入睡前等到溫皓白,莊青裁終於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對,惹了金主不高興。

若不是玄關的鞋被動過,她甚至懷疑那家夥整宿都沒回家……

夫妻之間沒有過多交集,如同不熟的異性室友--還是非常有分寸感的那種,這本是莊青裁最期待的婚後狀態,可周六起床後看到空無一人的客廳,她竟莫名覺得失落。

看樣子,溫皓白今天也不會在家裏吃飯。

簡單將屋子收拾了一番,莊青裁提著垃圾袋下樓,琢磨著扔完垃圾繞彎去小區附近的面包店買點南瓜吐司,早午飯一起解決。

電梯很快到達D幢一層。

兩扇門一開,好巧不巧,直直撞見晨跑歸來的溫皓白。

穿著休閑款運動服,男人依舊挺拔如松,甚至還少了幾分西裝革履時給人的壓迫感。

莊青裁本能地展開禮節性笑容,正要打個招呼,目光一斜,唇角卻開始微顫。

溫皓白的身邊,此刻正站著一位同樣身著晨跑運動服的年輕女孩……

是席初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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