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譚清明趕到醫院，包艾米一看病床上的阮慈沖上去哭的稀裏嘩啦，被顧昊焱訓了聲安靜，癟著嘴牽著阮慈的手一刻都沒松開。

問過醫生情況，眼看著樓下越來越多的記者，“昊焱，你應該先回去，小慈懷孕暈倒，你在旁邊陪著不合適，而且剛爆出來那些個情況，萬一再猜測你和小慈···”

“如果不是為了打我的官司她根本不會暈倒，都是我，幹嘛非讓她打，二審的時候就該換人。”顧昊焱看著躺在床上的阮慈，心裏說不出來的覆雜感受。

土豆有些猶豫，“昊焱，這個時候你真的不該在這兒，情況會越弄越亂的。”

“我戴綠帽子全世界都知道了，還有什麽更糟糕的情況嗎？”自嘲一聲，“就算一無所有，也不缺從頭再來的勇氣。”

“顧先生，阮姐她已經為了你的事情這樣了，如果她醒來情況更加糟，對她和孩子都更加不利。”包艾米也跟著勸，她也想顧昊焱留下來，但是他身份特殊，這樣不行，阮姐醒來知道會氣瘋過去，“這樣吧，如果阮姐有什麽情況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我在這兒等她醒。”顧昊焱一字一句，他的眼神一直沒有從阮慈身上離開。

任何不自知的愛意都是從眼神開始的。

所有人似乎都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情，心中驚濤駭浪，但是表面上都安然無恙。她們暫時只願意相信他這是害阮慈暈倒的愧疚。因為如果真的如他們所想，這一路走下去的艱難險阻難以預見，整個事態的變化難以估計，這對全世界的單身狗來說可能是一道送命題，郎貌女才，家財萬貫，兩大豪門，等等···阮姐還是個有家室的人啊！

堂堂影帝不會就背上了小三的名聲吧！

包艾米拍了幾下自己的腦門！瞎想什麽呢你！回來回來回來回來！

“你這麽拍不疼嗎？”床上的人虛弱的扯出一絲笑意。

**

看著他削的斷斷續續的蘋果皮，阮慈忍不住拿過蘋果連皮一起吃了，“等你削好這蘋果都瘦了兩圈了。”

顧昊焱臉色不太好，微微低著頭，“對不起。”

“有什麽好道歉的，我又沒什麽事，就是氣急攻心了。”阮慈啃了兩口蘋果，嚼嚼，“現在這裏也沒別人，我問你。”

顧昊焱擡頭，“你問。”

“你和蘇瀾···”

阮慈還沒說完，顧昊焱就搶過話，“沒有，除了馬卉，我沒有。”

啃著蘋果，阮慈思考了會，“行，我待會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樓下狗仔看你這麽久沒出去還不知道要寫些什麽鬼。”

顧昊焱站了一會，“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幫阮慈調慢了點點滴速率，“打完了就按旁邊那個鈴，別讓包艾米陪你，她吵死了。”突然想到，“你···家人呢，我怎麽沒見到···”

阮慈露出標準八顆牙笑容，“我怕他們擔心，還沒告訴他們，待會打完點滴就回去了。”

“恩，那就好。”顧昊焱伸手不自覺的想揉揉她的頭，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回去了，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好。”阮慈看著他離開關上門，笑容漸漸收起，落寞的看著手裏有些氧化發黃的蘋果。

沒有家人，爸爸，媽媽，弟弟，懦弱的丈夫，一心想把她趕出家門的婆婆···

手輕輕覆上小腹，似乎耳邊又有了那噗通噗通的心跳，很微妙的感覺，她似乎是她的一個小小安慰了。

穿過人群的包圍，顧昊焱關上車門，摘下墨鏡，“土豆，查查阮慈她的家庭情況。”

土豆看了眼後視鏡臉色沈重的男人，也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知道了。”

她的笑容很美，眼睛卻掩藏不住的悲傷。

牽動了顧昊焱的每一根神經。

他有些明白，事情往不可預知的地方發展而去了。

**

淩晨3點，陳家。

阮慈掏出鑰匙，怎麽都都不開門，試了試密碼，也都不對。

心中一冷。陳母換了鎖。敲門也沒有回應。

“轟隆。”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將阮慈的臉照的慘白。深夜刺骨的秋風驟起，裹狹著冰冷的雨滴打在阮慈的身上，她小心的往後靠了靠，站在屋檐下護著肚子不要沾到雨水。

後面的門突然打開，阮慈失去重心差點跌落在地上，被陳母一把推搡出去，跌坐在地上，“這麽晚還知道回來？怎麽不跟著你野男人去呢，你有什麽臉回來？給我滾出去，別沾著我們陳家的地！”

冰冷的雨水打在阮慈的身上，透過軍色的外套，透過針線整齊的毛衣，透過白色雪紡襯衫，透過她蒼白的肌膚，透過她一點一點冷卻的血液，如跗骨之蟻，一點點侵入她的骨髓之中。

瓢潑大雨，大到她可以假裝自己根本沒有看見在門後一閃而過陳向風的影子。

那是她的丈夫，一起向牧師許下誓言的丈夫。

我陳向風請阮慈,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侶和我唯一的愛人。

我將珍惜我們的友誼，愛你，不論是現在，將來，還是永遠。

我會信任你，尊敬你，

我將和你一起歡笑，一起哭泣。

我會忠誠的愛著你，

無論未來是好的還是壞的，是艱難的還是安樂的，我都會陪你一起度過。

無論準備迎接什麽樣的生活，我都會一直守護在這裏。

“這是你的東西，我全都一把火燒了！你這個邪祟！嬴蕩的女人！還想讓我兒子戴綠帽子！去死吧你！”在深夜之中，陳母端著一盆黑灰色的東西，向阮慈潑了過來。

沒有預料之中的羞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阮慈慢慢睜開眼睛，顧昊焱看著她，眼中忍著痛惜，雨水將他淋的很透，點滴的雨水沿著他的睫毛落下，遮擋住了什麽，阮慈不可自制的哭了出來，似乎壓抑了成噸的悲傷在這一刻終於沒能再強顏歡笑和鎮定。

陳母呆滯了片刻立馬反應過來，掏出手機，“來看啊，大家來看啊，這對奸夫□□，還敢找上門來，今天我就要曝光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就知道我沒錯！阮慈，你就這個吃裏扒外的婊子！”

顧昊焱慢慢扶著阮慈站起來，把外套給阮慈披上，望向陳母的目光冷若冰霜，走到她面前一把搶過手機在地上砸了個七零八落。

“我的手機，我的手機！”陳母驚慌失措往後退，顧昊焱抓著她的衣領一把甩了出去，滾了兩圈跌坐在花壇旁的水溝裏。

陳母拍著大腿，發絲淩亂，“你怎麽！你還想打我！大家快來看啊！我這把老骨頭喲···就要被這兩個奸夫□□搞死了···”

深夜之中，顧昊焱不言不語，白襯衫早已濕透，周遭散發著狠戾的氣息，一步步走向在地上撒潑的陳母。

阮慈沙啞了聲音，“顧昊焱不要···”

黑夜中突然躥出個人，手裏的棍子狠狠擊中顧昊焱的後腦勺，“還敢對我媽動手！”

顧昊焱少時學過武，也演過不少武打戲，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一個左勾拳，翻轉加個回旋踢，陳向風跌坐在地上右手脫臼不能動彈。

“對你媽動手怎麽了！你怎麽不看看阮慈？作為一個丈夫你竟然還有臉活在世界上？！”顧昊焱說完撿起地上的木棍，一棍子就要劈下去。

“不要！”阮慈跑過來擋在陳向風的面前，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你這個瘋女人···瘋女人···”顧昊焱丟掉手裏的棍子，手微微顫抖著。

車燈遠去，夜色漆黑如水，瓢潑大雨沒有停下來的勢頭。

陳向風呆呆的坐在地上，陳母過去推了推他，“兒子？”

沒有人知道，那一瞬間陳向風有多絕望。

自始至終，他都沒敢看阮慈的眼睛。

車肆無忌憚的在空無一人的街道橫沖直撞，最後猛的停下。

“你知不知道剛才要是我的手晚了一秒停下你已經死了！！”顧昊焱重重砸了一下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淹沒在雷聲中。

阮慈臉色慘白，眼中蓋不住的紅血絲，“我知道你會停下的。”

顧昊焱捏了捏眉頭，心裏竟然很難過很難過，有一種無力感緊緊的包裹著他，無法描述出他看見陳母對待阮慈做的一切他的心裏有多憤怒，他一再提醒自己要忍，可是他沒忍住差點想殺了他們兩的想法。可是這個蠢女人竟然還護著那個沒用的男人，一個連自己妻子都不保護的人還有什麽留著的必要！

“如果故意殺人，是要判無期的。”阮慈輕輕的說。

也許是為了那最後一絲脆弱的夫妻情分，也許是不想再讓顧昊焱置身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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