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老公。”

阮慈剛踏過法庭的門檻，就被這聲嬌滴滴的愛稱嚇得差點崴了腳。

穿著Alberta Ferretti2016秋季新款，這個牌子以華美仙氣為主調，一身覆古米色裙，馬卉猶疑一下，款款向顧昊焱走來。

顧昊焱這六年就是被這種溫柔的美女蛇面孔迷惑了吧。看他盯著馬卉一動不動的樣子，這個男人吃了多少塹都沒長一智，阮慈翻了個白眼，自己徑直進了法庭。

作為律師只有代替當事人在法律上維護他的利益滿足他的訴求，至於他們個人私生活是愛是恨和阮慈無關。

“阮慈，你好。”字正腔圓的男聲讓阮慈一楞。

江岸伸出手，“久聞大名。”

“客氣。”阮慈上下打量一下江岸，除去他被告辯護人的身份，長相穿著都讓她討厭不起來。

“快開庭了。”肩上一陣力氣把阮慈往後一拉，兩人握著的手也松了開來，阮慈擡頭看顧昊焱，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解開西裝扣子，在原告位置上坐下。

奇怪，剛才不是還和馬卉一副被王母娘娘硬生生拆開想見不能見的便秘表情嗎，她都準備好兩人拿著身份證就近去哪個酒店開房然後這官司都不用打了的假設。

“我剛才還以為幹柴遇見烈火呢。”拿出包裏的東西，阮慈戴上眼鏡。

“怎麽，覺得對面律師長得不錯打算好好看清楚？”顧昊焱轉過身來，托著下巴，“你不會和他是老相好吧，剛才兩個人對視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們總共加起來就說了兩句話，他一句，我一句。不看著對方看哪，圍觀你倆再續前緣？”阮慈也轉過身來問他，“你這官司到底是不是按照我們說好的打？有什麽要求你可以現在提出來。”

“沒要求，只是這麽久沒見到她，感覺有點恍若隔世。”心口隱隱作痛。

阮慈還想說什麽，法官走了進來。

“開庭。”

“2016年6月23日，被告馬卉在家和我當事人的前經紀人發生不正當性關系，當場發現用過的避用套4個，以及12種各式情趣用品···”

“請原告律師註意措辭。”

阮慈看了一眼江岸，和他旁邊臉色又紅又白的馬卉及陳子昂，既然敢做，還不敢聽了？

“在之後取證發現兩人在長達六年的時間裏多至百次背著我當事人外出工作時偷偷幽會重覆上述不正當性行為，而且非法轉移變賣夫妻共同資產，我當事人要求被告返還全部資產並請求法院判處兩人法律婚姻破裂。”

“按照原告律師所說2016年6月23日我當事人被拍下極其具有侮辱性的照片並且受到極大的精神壓力和網絡輿論壓力，這是精神鑒定以及馬卉小姐身上因為被網絡暴力分子在現實生活中毆打致傷的醫院證明，”江岸將兩份證明交上去，“原告顧昊焱先生似乎忘記，在2015年10月份的時候，兩人因為爭吵達成了離婚的共識，在10月份之後，顧先生忙於工作回家次數不過三次，皆是不歡而散，事實上在10月份之後顧昊焱和馬卉已經處於分居時期，事實婚姻已經破裂。”

“達成離婚共識？難道不是馬卉小姐單方面決定的？拋開這個不談，兩人分居兩年才能進行作為法院判定離婚的證據，而法律婚姻沒有破裂的情況下，分居依舊屬於夫妻關系續存期，馬卉依舊是在法律認可的夫妻關系內出軌。”阮慈頓了頓，“極其具有侮辱性的照片是否反映事實？如果是，就構不成誹謗，我當事人是實事求是，這些照片已經成為法官審判的馬卉小姐依據，至於網絡暴力與我當事人顧昊焱先生無關，與本案案情無關。我希望江岸律師不要轉移本案的重點，馬卉小姐確實在婚內出軌，但是更嚴重的是她非法轉移婚內財產，已經構成了刑事犯罪，”阮慈走到馬卉面前，撐著桌子，表情玩味，“馬卉小姐的行為也符合騙婚罪，難不成一開始就有了企圖？連腳上的傷也是最大的賭註籌碼吧？”

“我是喜歡他的，我沒有騙婚！”馬卉被阮慈盯得發毛，一開始就積攢的怒火爆發出來，“都是你這個女人，我老公這麽寵我他怎麽可能舍得告我！都是你鼓吹他想把我逼到絕路！”

“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他的錢你自己弄的清楚嗎？”阮慈退後了一步，躲過馬卉潑過來的水。這個女人未免也太天真了，一個心胸寬大的男人之所以沒能成為聖人，必定是因為對自己所愛之物的強烈占有欲，自然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承歡別人□□嬌羞呻yin。

“被告註意情緒。”法官示意。

江岸扶著馬卉坐下，看著一臉坦蕩的阮慈，這個漂亮的女人自帶強大的氣場，幾句話就摧垮了馬卉的心理防線。她知道別人看中的是什麽，也知道怎麽贏得法官的好感。

阮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顧昊焱低垂著眼睛，臉色不是很好。

她在傷害馬卉的同時，也是在打顧昊焱的臉，因為馬卉犯的錯也能間接的指向他，他不可能沒有責任。

而江岸會抓住這一點來進行反駁。

“婚姻關系是雙方共同經營共同承擔的，難道馬卉小姐要對所有一系列原本莫須有的事件負全責嗎？一個丈夫沒有做到自己應該做的，每日只有交際和工作，讓身為妻子的馬卉小姐不停地懷疑自己，一度患有輕度抑郁癥。顧昊焱先生忽視她的感受，醉酒後更是暴力相向，幾次甚至想□□我當事人，是否我也能用□□罪定性顧昊焱先生？”

江岸言之鑿鑿，卻看見阮慈的嘴角勾起一抹調皮的笑。

“法官大人，我申請審問原告。”得到獲準後，阮慈轉向顧昊焱，“請問顧先生是否經常喝酒，在酒後會有暴力傾向？”

“不經常喝，因為她很討厭我帶著一身酒味回家，我自己在外交際也很克制。”

“恩，可以看出顧先生是個很自制的人。”

阮慈申請邀請證人。

顧昊焱助理土豆：“昊焱在外不怎麽喝酒，他現在許多時候都是前輩，也沒人敢灌他酒，他自己也不愛喝酒，這個在業界都是有口碑的，完全可以調查。”

泰申私人俱樂部經理：“顧先生每次和朋友來都是最早離席的，而且每次喝的酒也不多，有些時候不喝酒都是自己開車回去。”

小區保安：“顧先生有些時候會比較晚回來，男人嘛，都是有應酬的，但是回來我見他都會給他妻子帶禮物，每次都是一後備箱，有一次馬卉過生日還讓我們保安去幫他搬花在門口擺了9999朵玫瑰花，羨慕了一小區的女人，那花香一個月都沒散。”

阮慈打了個響指，“那麽我想問馬卉，顧先生對你這麽貼心，什麽事情都順從你來，到底是什麽時候他對你暴力相向的呢？他舍得嗎？還有，江岸律師你剛才表達有點矛盾，前面說顧先生忽視馬卉造成被告不滿，後面又說顧先生違背馬卉意願想和她發生關系。那麽我想問，”四目相對，阮慈輕笑，“既然期待丈夫的關心和疼愛，在丈夫要求發生床笫之事的時候，你怎麽會抗拒呢，你···應該欲罷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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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慈，很精彩。”法庭內的人三三兩兩離開，江岸走過來，阮慈停下收拾的手，對他笑笑，“這只是一個剛開始，我覺得···”停頓一下，“我覺得你有保存實力。是有什麽大招等著我嗎？”

“我很喜歡你。”

中國人骨子裏的含蓄被狗吃了嗎，阮慈見江岸目光灼灼，嘆了口氣，“可是我是仙女，談戀愛會觸犯天條的。”

“阮律師，快點兒，昊焱已經下去了。”土豆提醒了聲。

“知道了，來了！”阮慈收拾好東西，和江岸說了聲拜拜，走到門口還是回頭問了句林莉，“要不要一起走？”

“不用了，我待會要去找個案子的證人。”林莉笑了笑。

阮慈跟上了土豆，按壓下心裏那絲不對勁的感覺。

“不開心？”一路無話，阮慈忍不住問了一句。

顧昊焱背對著她，沒有回應。

他心裏很難受吧，相識相知相愛，六年時間馬卉已經進入了顧昊焱的生命，醒來想看見的是她，睡覺想抱著的是她，怕她難過，怕她傷心，怕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他真的在這段感情裏用盡了心力。

原本在拍完電影，等著票房大賣，他打算帶著她去新西蘭吉斯伯恩重新舉辦婚禮，早時結婚匆匆，他知道她心裏難過，沒日沒夜努力奮鬥只是為了一個美好盛大獨一無二的婚禮。

車進了隧道，阮慈在漆黑的車窗上看見他眼角一閃而過的眼淚。

“換個角度想這個問題，把她的離開當做一輩子的冷戰好了。”

輕輕握住了顧昊焱的手，有些東西在阮慈的心裏也越發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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