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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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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戲

話一落下,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看熱鬧不嫌事大,眾人紛紛猜測起來。

“這不是耀族聖女和靈溪郡主嗎?她們怎麽鬧起來。”

“郡主說自己是被推下水的,此話當真?”

“莫非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

……

靈溪被侍女扶了起來,表情有些閃躲。

她方才是一時口快,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順著這話往下說了:“不錯,剛才我與聖女一道游園,是她將我推……”

不等她把話說完,一句響亮的哭訴,將她的聲音蓋了過去。

“郡主姐姐,你可不能亂說!”淩萱小臉一垮,貓兒眼中頓時含上了眼淚,委屈極了,“方才是你拉我來池邊,說蓮葉好看,要我替你摘,我膽子小不敢去,你便嫌我笨,要自己摘,結果不小心摔下了水,你看,此處還有你滑下去時留下的腳印呢!”

切!做戲誰不會呢,靈溪這點小伎倆,在她面前還不夠看。

眾人順著淩萱指的方向,果然發現了滑倒留下的痕跡。

有人疑惑:“既然是郡主自己滑下去的,那聖女怎麽也落水了呢?”

淩萱臉上的表情越發委屈,楚楚可憐道:“我見郡主姐姐落水,伸手拉了一把,自己也被帶下去了,嗚嗚……”

眾人恍然大悟。

“我看這耀族聖女很是單純可愛,不像會故意推人下水,再說兩位姑娘也沒什麽冤仇,此事應是誤會。”

“我覺得也是,你們看她哭得多慘,定是十分害怕,別再懷疑她了。”

“她一副文弱模樣,卻還有勇氣伸手救郡主,可真是人美心善,不知,她還想不想再要幾個夫郎?”

“郡主,你再仔細想想,恐怕是你落水時太緊張,產生錯覺了呢?”

……

一眾人七嘴八舌一說,十個有九個都在向著淩萱,氣得靈溪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但淩萱並未將兩人的爭執抖落出來,也沒有提到她先動手的事,靈溪在腦中飛快地權衡了一番利弊,勉強忍了下來,順著眾人的話,尷尬笑道:“方才緊張忙亂,恐怕是我誤會了萱兒妹妹,我大概是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

她看向縮在顧非雲懷中,可憐兮兮抹淚的淩萱,用最大的定力,強迫自己體面微笑道:“實在是對不住,是我說錯話了。”

淩萱吸了吸鼻子,細聲細語道:“我沒有怪罪姐姐。”

說罷,她像是恐懼靈溪郡主的視線一般,將頭埋得更深了。

周圍的看客察覺出不對,聖女為何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樣子,莫非是靈溪郡主脾氣太壞,嚇著她了?

如此想來,眾人看向靈溪的視線,就帶了一絲隱隱的懷疑,這姑娘恐怕不像看上去那般嫻靜啊。

“發生了何事?”人群外,柔美的女音傳來。

一位雍容華貴,相貌美艷的女子攜著三兩侍從緩步走來。

她看見淩萱時,仿佛吃了一驚,訝異道:“萱兒,你怎麽在這,怎麽渾身都濕了?”

淩萱聽見熟悉的聲音,這才擡頭去看,眼睛一亮,喊道:“貴妃姑姑。”

來人正是嫁入皇宮的那名耀族美人,徐羽見。

徐貴妃上前走了兩步,眼中閃過心疼,招呼侍從道:“去找一間幹凈的屋子,帶萱兒去換身衣服。”

“是。”侍從道。

“謝謝姑姑。”淩萱甜道。

徐貴妃伸手替她順了順額角的鬢發,憐愛道:“你這孩子,總是這樣冒冒失失。”

兩人交談了幾句,徐貴妃這才發現,附近還有一位渾身濕透的女子,看她一身舞衣裝扮,又成了個大花臉,徐貴妃還以為她是來表演的,很是善意道:“再準備一間空房,替這位舞姬姑娘也安排一下。”

“噗……”

周圍響起忍俊不禁的笑聲,靈溪臉都氣紅了,手指忍不住發著抖。

很快便有人小聲告訴了徐貴妃方才發生的事,徐貴妃這才明白過來,帶了些歉意道:“原來是靈溪郡主,是我看走眼了,還請郡主勿怪。”

靈溪哪敢挑她的毛病,忍氣吞聲的謝過,被侍女攙扶著,一瘸一拐地換衣服去了。

去到幹凈的屋子,關上門,淩萱立馬松開了顧非雲的胳膊,一改柔弱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顧非雲抱著手臂看向她,挑了挑眉:“說吧,怎麽回事。”

淩萱翻了個白眼:“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事。”

顧非雲方才可是極有耐心地配合她捉弄人,現下反被她倒打一耙,簡直無言以對。

“你們小姑娘之間打打鬧鬧的,關我何事。”

淩萱認真地看了他兩眼:“你真不知道?你不記得靈溪郡主了?”

顧非雲一臉疑惑:“記得啊,不就是方才被選中扮花神的女子嗎?”

淩萱:“你再想想,更早的時候,和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姑娘,想到了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顧非雲耳尖微紅:“沒有的事,你可別瞎說。”

看來他是真不記得了,淩萱索性提點道:“就是靈溪郡主啊,她說與你自小相識,情深意篤,因為我橫刀奪愛,很是生氣呢。”

顧非雲一頭黑線,仔細回想了片刻:“你說那郡主,我兒時曾去隱王府做客,但也只與她見過數面,哪來的情深意篤。”

“哦……”淩萱遺憾地點了點頭,可惜了,原來是妾有意,郎無情,虧得她看在顧非雲的面子上,還對靈溪手下留情了。

顧非雲忍不住伸手彈了彈她的腦門:“你這是什麽表情,我與她沒有關系,你很失望嗎!”

淩萱“嘿嘿”笑了兩聲,乖巧道:“不敢不敢,顧大哥英明神武,自有良配,那靈溪郡主相貌還不錯,就是脾氣太暴了,也不一定合適顧大哥,沒有關系就算了吧。”

喲呵,感情她還存了牽紅線的心思,可真是寬容大度。

顧非雲翻了個白眼:“你給我收斂一點,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哪來的功夫想這些事。”

淩萱不服氣道:“我這是擔心會耽擱了你的好姻緣。”

顧非雲:……

“好了好了,廢話那麽多,快去把衣服換了。”

他懶得和淩萱爭辯,將她推進了內屋,站在屏風外發起了呆,耳尖越發得紅了。

——

禦花園,假山後的隱秘處。

“聖女落水了,言少君不去看看嗎?”

說話的男子一襲金絲蟒袍,頭戴玉冠,眉飛入鬢,眼似寒星,雖已不算年輕,相貌依舊不俗。

言玨朝蓮池的方向掃了一眼,淡然道:“郡主落水了,隱王不也沒去。”

男子輕笑道:“怎可相提並論,我聽聞,言少君對夫人情深意重,如今看來,倒不見得。”

言玨看向他,眼中閃過銳利,沈聲道:“隱王有話不妨直說,要如何才肯告訴我,毒藥的來源。”

昨日應涼接到一封密信,有人想約少君見面,說知道他身上所中毒藥的來處,見面的地點,竟約在禦花園。

此處不好大張旗鼓埋伏,言玨本以為此人是潛伏在皇宮有所圖謀,誰知,約他見面之人竟是天啟的王爺之一,靈溪郡主的父親——隱王。

隱王不再兜圈子,慢條斯理道:“少君所中之毒,名為‘望鄉’,制毒之人乃是我手下一名門客,閑雲先生。”

言玨目光如刀,冷聲道:“這麽說,我遇刺之事,與王爺有關?”

隱王故作驚訝道:“少君這話可誤會本王了,本王與你無冤無仇,何苦對你下毒,我能得知此事,是因為皇後派人為你尋醫問藥時,透露了些癥狀,我那門客得知消息,便告訴了我。”

言玨點頭,道:“是我唐突了,既然毒藥是王爺的門客所制,還請王爺贈與我解藥,本少君必不忘王爺大恩。”

“這……”隱王卻露出些為難來,“少君有所不知,我那門客乃是山野人士,脾氣頗為古怪,本王向他討要過解藥,他卻不理會,非要親自與少君說話,還帶上了條件。”

言玨眸光加深,平穩道:“是何條件?金銀珠寶,高官厚祿,只要本少君辦得到,都可滿足他。”

隱王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嘆了口氣:“哎……,閑雲先生醉心醫術,不通人情,他唯一的條件,是想要一探耀族血脈之奧妙,說若是少君肯帶著聖女去他那做幾天客,施舍些血,閑雲先生便會將解藥奉上,還會告訴少君,這解藥,他交給過誰。”

言玨面色微變:“荒唐!聖女是本少君的夫人,他好大的膽子!”

隱王無奈道:“少君有所不知,閑雲先生將此話帶給本王後,就躲進了他平日制藥的山谷,那處瘴氣深重,旁人無法靠近,本王也拿他沒辦法,只好將消息帶給少君,好讓你早做打算。”

言玨的表情糾結起來,隱王看在眼裏,想到這位少君方才對聖女落水視而不見的模樣,心中冷笑。

不過,是一薄情寡性之人。

果然,言玨猶豫了片刻,便下定了決心,道:“還請隱王代為轉告閑雲先生,本少君答應了,不日便攜聖女前往拜訪,望他盡快準備好解藥,我這身子,哎……恐怕拖不了多久。”

隱王聞言頓了頓,心中生出一絲鄙夷,從懷中掏出瓶丹藥道:“好,此藥乃閑雲先生托本王轉交,能稍微壓制少君體內的毒性,至多兩月,我在岐山恭候少君的大駕。”

言玨接過丹藥,小心翼翼收入懷中,仿佛松了口氣,拱手道:“皇叔客氣了,侄兒在此謝過皇叔。”

隱王擺了擺手:“應該的,少君保重身體要緊。”

兩人相視一笑,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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