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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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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夏夏,你家孟老師火了,你知道嗎”

這已經是許知夏一上午收到的不知道第多少條消息了。

孟歸鶴在京都的采訪視頻,許知夏也看得都塊盤出漿來。

視頻裏,大部分媒體采訪著文青山,但仍然有鏡頭落在身穿涉水服,在蝦廠中巡視的孟歸鶴身上。

黑色而肥厚的衣服在孟歸鶴這個行走的衣架子上,穿出別樣的美感。網友只是憑著孟歸鶴從黑金色金屬框後輕輕瞥過來的視線,以及鼻尖微凍生起的粉霧,殺瘋了眼。

【一分鐘內告訴我這個男人所有信息!】

【救命!他彎腰的時候,領子裏能看到腹肌!!!八塊!斯哈——】

【桃花眼殺我!什麽禁欲美人系天花板!】

……

網友的辣評在文青山介紹起孟歸鶴是他的愛徒後,達到了頂峰。

又美麗身材又賊拉棒而且還自帶科研大佬屬性的男人,實在是互聯網上的天菜。

視頻底下頓時變成一群尖叫著喊“老公我可以”的土撥鼠。

許知夏倒是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吃醋,她只是有一種自珍的懷寶突然被擺在鎂光燈下的不適然,以及偶爾瞥見幾個黑子言論時的憂慮。

人怕出名豬怕壯,許知夏向來有著極佳的憂患意識。更何況,互聯網本就是一個人雲亦雲,說風便是風的是非之地。

好在媒體采訪的熱度在文青山冗長的食品前瞻仰望史中降了下去,孟歸鶴又在察覺到鏡頭意圖後刻意躲避,安靜地在蝦池邊充當背景板。

采訪上午方結束,下午,孟歸鶴人已經回了海市。他拿著簽署順利的項目書以及大筆的投資成功拿回研究所臨時話語權。

“提線木偶孫志唱擂臺”一事,被偷偷地拿起又悄無聲息地放下。

與孟歸鶴一起前來的,有文青山團隊裏幾個在檢測方面頗有經驗的研究員,其中還有幾個老熟人,文老大弟子林深以及黃嘉紊。

自孟歸鶴離開,被揭穿小人真面目的黃嘉紊在藥物所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被排擠孤立的生活,但他當年能成功陰下孟歸鶴藥物所的offer,如今自然也可以再爬起來。

文青山在前一陣子徹底從科研領域裏退了出來,他只保留了在藥物所的榮譽頭銜,其餘實權一應交出。

黃嘉紊也在同時重得重用。

這次跟著林深一起來海市,便是有借著蝦體硫化這個能在海產行業破冰的項目,在履歷上鍍一層金的想法。

當然,如果項目失敗了他也不會損失什麽,頭上自然有孟歸鶴,文青山等高個子在。

許知夏在二樓實驗區看到黃嘉紊時,臉色頓時像便秘一樣難看。一旁同行的林深面色也不見得好,看到許知夏,臉上才露出熟識的憨笑。

“許師妹,好久不見了啊!”黃嘉紊插在了許知夏和林深兩人中間。

許知夏冷笑, “呵,你倒是陰魂不散。”

黃嘉紊也是陰陽怪氣, “你師兄我難得來一趟,師妹你也不帶著我們逛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同門師兄有意見。”

“是,我就是對你有意見。”

面對嘴臭無恥的人,許知夏圓滑不了一點,她做不到像黃嘉紊這樣厚臉皮地拉皮條,但將人當做空氣的本事還是有的。

與京都藥物所相比,他們海洋食品研究所就顯得不夠格了,實驗區僅僅只有兩層,簡單按照大模塊區分了食品加工與理化檢測區域。

研究所目前在職科研人員也不算多,又正逢王建仲突發惡疾所長之位空懸的要事,能在這個時候沈下心來做科研的更是少之又少。

許知夏給林深一行人介紹研究所情況時,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這的小破所實在是磕磣了,好在林深既不善言辭,人又實在憨厚。

他反倒覺得這裏儀器密集,做個實驗不用費勁吧啦地各樓層亂跑,是個省事省時的優點。

按照一慣的接待禮節,林深他們剛來,晚上應該出去吃上一頓,加深一下兩個團隊之間的友誼。

但有黃嘉紊這個攪屎棍在,兩隊的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出去聚餐的事情。孟歸鶴親自做東在研究所食堂買了十盒盒飯,就當是歡迎宴了。

有孟歸鶴在的地方,黃嘉紊將露在臉上的傲氣收斂了很多。他眼裏就是再不甘心,如今也不敢當著孟歸鶴的面挑刺。

蝦體硫化的項目,在孟歸鶴和林深兩兩聯手下,有條不紊地開展著。

期間蝦廠老板還拿著橫幅千裏迢迢從京都跑來海市,想要送給孟歸鶴。

許知夏一想到那個橫幅,就忍不住發笑。那老板不愧是個能想出來靠一頭摩絲蹭媒體搏曝光的人才,他親自定制的橫幅也非常具有個人特色。

【有名蝦廠殷切感謝孟老師撈蝦一戰成名,打響有名蝦廠進軍一強第二槍。】

許知夏合理懷疑,蝦廠老板肯定還準備了一個感謝文青山的橫幅,大差不差應該是感謝文老打響第一槍。

期間,也有不少好消息紛紛傳來。

首當其沖的自然是項目至今沒有出現任何預料之外的幺蛾子,一切都在按照預期的安排穩步推進。

再者就是王建仲在覆健一個多月後,腦溢血後遺癥終於有往樂觀的方向發展的趨勢。

他雖然還是沒法回研究所,但一些要緊事務在孟歸鶴幫襯下,可以開展線上辦公。

*

走向三月的海市,空氣中逐漸有春風吹拂的感覺,溫度依舊料峭,但已經不再是那種能把骨頭都凍僵的那種威力。

海市臨靠著內陸海的東南片區,腥鹹味讓人不管來多少次,都很難適應。許知夏捏了捏鼻梁處的海綿條,將空氣隔絕在口罩外。

孟歸鶴幼時居住的筒子樓裏,模樣沒有多大的改變。只稍憑借著樓道口有無擺放垃圾袋,就能一眼分辨出是否有人居住。

“上次來,你還嘴巴嚴實得像蚌殼,怎麽撬都不肯承認喜歡我。”

許知夏開了室內的燈,房間裏那個擺在墻角的已然被搬空了的鐵架子,似乎還刻有當時的記憶。

“嗯。”孟歸鶴視線同樣逡巡過這一小塊的領域後,凝視在那個讓他後腦勺禿大半個月的鐵架子上。

孟歸鶴撣了撣架子上的落灰, “像個膽小鬼。”

“那鶴鶴現在是什麽了”許知夏擡眼。

孟歸鶴想了一下,隨後沒有任何猶豫地給出定位, “騎士。”

又補充道, “守護許公主的騎士。”

許知夏嬌羞著錘了下孟歸鶴的肩, “你現在嘴貧了,快變回來!”

“變不回來了,夏夏只能喜歡現在這個。”孟歸鶴那雙桃花眼忽然彎彎得落滿溫柔, “以前那個孟歸鶴不好,他傷害了你。”

“現在這個好。”

男人的情話有時候就是蠱人的藥,特別是漂亮男人的。

許知夏此刻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在理,誰能拒絕這雙滿滿地都是你的桃花眼呢。

反正,許知夏不行。

最多就是心動情亂片刻後,重新把正事撿起來。

“快點把該要的要,該撿的撿。”許知夏像沒有爪子的奶貓兇巴巴的。

“好,聽夏夏的。”

這一趟回來,是孟歸鶴收到這一片區將要拆遷的消息。

本不甚掛念的地方,冷不丁被告知要拆掉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了,竟會生出很矛盾的懷念來。

該搬走的早就搬走了,現在還留在屋子裏的,都是當初被舍掉的那一波。

孟歸鶴將曾經用來墊在一只桌腿下的報紙展開看了一眼,將放在鐵架子頂端的垃圾袋重新鋪上擋灰,他又看了眼窗臺斑駁的石灰墻,以及一個裏面還殘留了一點黃水的臉盆。

生活過的痕跡會隨著時間變淡,就像記憶也會遺忘一樣。但視線掃過某個存在於過去的物件時,孟歸鶴依舊會勾起曾經願意或不願意去想的回憶。

“從這裏可以看到那片海,以前到晚上會有捕魚的大輪從那邊一直開過來,輪船上的遠光燈就會把我們家屋子照亮。”

孟歸鶴與許知夏都來到窗臺邊,這一幢筒子樓在最初也是房產市場上的搶手貨,因為它視野很開闊,能看到象征著海市得名的內陸海。

“現在還能看到嗎”

許知夏問道。

她只在老一輩人口裏聽說,靠著這條內陸海上豐富的水產資源,養活了海市近三分之二的人,但她從未見過,近百艘大輪裏,魚蝦在此卸貨的盛狀。

“現在看不到,在禁漁期。”孟歸鶴聲音裏有幾分遺憾。

這一片區的屋子密集而又低矮,周圍找不出別的能清楚看到海上大輪的高樓。如今又是拆遷在即,冷不丁哪一天想要再來,就已是廢墟了。

“好吧。”許知夏對此同樣有些失落。

“但可以直接去大輪上,跟他們一起出海。”孟歸鶴哪裏舍得許知夏露出這樣的神情,他沒有辦法做到讓時間快進到撈魚季節,但看大輪卸貨的事可以折中。

“真的”許知夏驚喜地挽著孟歸鶴的手臂,那些大輪大都是私人擁有,外人要想體驗一把,還真不太容易。

“他染上酒癮前就是在大輪上工作的,小時候我跟著他一起出海幫忙,認識了一船的叔叔。他後面性情大變時,那些叔叔幫過我不少,我和他們的關系至今都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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