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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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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險

遲兮語知道這吳夫人是個成透徹尾的瘋婦,而且對自己的兒子有種極端的偏愛,這種人還是不能惹毛了,況且現在只身一人,誰知道這對瘋子能做出什麽事。

現在保證自己安全才是。

思忖片刻,遲兮語冷靜下來,顧左右而言他,“我聽說吳公子之前去府中找過我,可是有什麽事?”

一桿子支到八百裏遠,吳曲陽倒覺著沒什麽,只要她肯和自己說話便好。

“我……我擔心你,所以……”吳曲陽的臉色通紅。

“哼!”吳夫人一聽,從鼻腔裏怒哼一聲,“你不提此事也就罷了,提起我便恨不得吃了程修的肉,喝了他的血,膽敢如此對我的寶貝兒子!”

遲兮語心想壞了,她動怒了。

“我問你,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兒子成親!”吳夫人的臉變的比六月的天還快,擡手指著遲兮語的鼻尖兒警告,“若是不肯就別想活著從府裏出去!”

“我可是將軍府的人,”遲兮語強壓著怒火,打掉她的手,“夫人這樣未免強人所難!”

“這麽說你不願意?”吳夫人臉色漲紅,一雙暗淡的眼珠瞪的詭異溜圓,雙唇因咬牙切齒而收成薄薄的兩片,“你還敢拿將軍府來壓我,我看你是不將我放在眼裏!”

說著,吳夫人從大袖中拿出一把匕首,舉在遲兮語的臉前,步步逼近,“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遲兮語擰著眉頭後退兩步,見這匕首閃著寒光,看著她的瘋樣兒,真的會捅過來也說不定。

“遲小姐,我就這麽惹你討厭嗎?”吳曲陽上前一步,見著她的臉色難看,自己的心也糾了起來,做出一副深情模樣,若是不知內情者,還以為他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吳公子,你誤會了……我只是……”

“你只是什麽?”未等遲兮語將話說完,吳夫人打前一步打斷她的話,“你只是嫌我吳家不如將軍府所以瞧不起我們是不是?”

聞言遲兮語覺著一個頭兩個大,這樣不講理的人,無論你說什麽她都會有自己的獨特見解。

見她沈默,吳夫人心頭所想,便當她是默認了,於是後退一步,冷笑起來,“兒子,你見了吧,這表姑娘可是看不起咱們吳家呢,我怎麽能咽下這口氣,今日你便給娘爭個臉,在這裏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看她還能猖狂什麽!”

遲兮語嚇的後退一步,眼珠子恨不得飛了出來,心想著怕什麽來什麽,若是常人或許不敢如此無禮,可這對瘋子母子怎可與常人相提並論。

惶恐中,遲兮語滿腦子想的只有一個人——程修。

他的名字自腦海裏出來,又被她否定,不會的,他不會來的,他怎會想到吳曲陽這般大膽能光天化日之下將她抓來。

想到此,遲兮語明白眼下唯有自救,即便是死也不能讓吳曲陽得逞。

她暗自捏緊雙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大不了玉石俱焚。

“娘……”吳曲陽好歹還有些憐香惜玉的猶豫,遲疑著抿了抿唇,身子一動不動。

“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麽,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她根本看不上咱們吳府,既然你喜歡她,眼下這麽好的機會,你若是再不把握住,往後再想可就難了!”吳夫人重重拍在吳曲陽的肩上,笑容詭異,“娘先出去了,你好自為之。”

“你……”遲兮語才挪動了一步,便被守在門口的壯漢伸手攔住。

門就在眼前,卻像是千裏之遙,根本不可能逃脫。

她就這樣眼睜睜的見著吳夫人出門,而後聽見門外落鎖的聲音,讓人的心也跟著一寸一寸的沈到谷底。

“念遙……”眼下房中只剩下她和吳曲陽,吳曲陽大著膽子喚得親密。

雖然這並非她的名字,可是聽起來也是一陣惡心。

遲兮語眼角餘光盯著雕花架子上的花瓶,朝後退了兩步。

“吳公子,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放我回去,感情的事,是你情我願的,強擰的瓜不甜,你這樣只會讓我厭惡你。”

遲兮語說著,手背到身後,探上那支花瓶瓶頸,整個胳膊的肌肉都繃緊,將其握在手裏。

“表姑娘……”吳曲陽沒有留意到遲兮語的小動作,還試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感動到她,“我對你是認真的,自打你第一次到了書院我便再也忘不掉你了,若是你能與我在一起,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

這話說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樣的喜歡,換成誰怕是也承受不了。

“你現在將我關在這裏,你覺得我會開心嗎?”遲兮語的手背在身後,隨時做好了準備。

吳曲陽沈下眼皮,眼中不甚清明,有些病態,“許是我娘說的對,生米煮成了熟飯,你才肯嫁我……”

他赫然擡起頭來,眼中是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擡腿朝她逼近。

遲兮語擰著眉頭,緊緊握了手中花瓶,見他靠近,掄圓了胳膊用花瓶重重砸在他的頭上。

吳曲陽只覺得額側一陣鈍痛,隨之眼前一花,雙腿一軟,朝八仙桌歪倒去,雙手用力撐住,而後覺得頭上有一股暖流順勢而下,隨後聞到一股血腥氣。

擡手摸上額頭,稍一觸碰便覺得疼痛萬分,手顫抖著放在眼前,見上面一片血腥,定睛看向早就跑到一邊的遲兮語,雙腿站得與肩同寬,雙手將那帶血的花瓶舉在臉側,隨時要準備對他發起下一輪攻擊似的。

“你……”吳曲陽用袖口擡手抹了一把將要流到眼中的血跡,“你打我?”

遲兮語咬了咬牙,不卑不亢,“是你逼我的,沒人能逼迫我做任何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若執意害我,那咱們倆今天就一起死!”

話音剛落,遲兮語將花瓶朝身後墻面上用力一撞,花瓶碎成兩半,拿在遲兮語手中的,是一片鋒利的碎瓷片,細膩的手背青筋浮起,有血色染染。

“你……”吳曲陽的性子像他母親一樣陰暗扭曲,甚至是病態,眼下她如此,覺得她無疑是在看低自己,“你寧可死,也不肯接受我?”

“是!”遲兮語眼下看著堅強,實則是強撐著自己內心,事已至此,她覺得沒人能救的了她,與其受辱,不如帶著一個一起下地獄。

吳曲陽聽了她的回答頓時像瘋了一般,反手將手上的血跡蹭在自己衣襟處,雙目燃了熊熊烈火,惡狠狠的朝遲兮語走來。

遲兮語吞咽了口口水,手上握住瓷片的力道加重,腦中唯一的念頭便是,一會他若撲過來,劃他哪裏才能一擊致命,由於思想太過集中,導致忽略了門口聲聲嘈雜。

當吳曲陽像一頭發了瘋的猛獸般撲過來的瞬間,房門被人從外用力一腳踢開,外面的光線同時射進房間裏,遲兮語一陣恍惚,只見一道修長的人影速度飛快的沖進來,手持長劍,下一秒便擡腿一腳將吳曲陽踢翻在地,他倒地前還胡亂的扯了八仙桌上的桌布,桌上擺放的茶壺茶碗隨著扯落的桌布一同砸落在他的身上,亂成一團,狼狽不堪。

隨之程修手舉長劍,勢要殺了吳曲陽,被阿末用力抱住不停勸道:“公子冷靜,為了這種人擔了殺人的罪名不值得!”

程修怒極,將阿末一把甩開,阿末迅速爬起來撲到程修腳邊,“公子,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您若是一時沖動將吳曲陽殺了,將軍那邊也不好交待,更何況夫人便無人照拂了,就連表姑娘也要一同牽扯進來!”

吳曲陽見著程修像修羅一樣暴怒的臉,再見他手中閃著寒光的劍,本來頭上傷口便疼得厲害,這下子更是嚇破了膽,幾乎昏死過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讓遲兮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對上程修看向她時心疼中帶著震驚的目光,這才知方才那不是夢也不是眼花,而真的是程修來救她了。

程修思量片刻,將劍放下,阿末將劍從他手中取下,此刻程修不是不想殺人,只是阿末說的有理,他不想將她牽扯進來,否則身份一旦揭穿,誰還保得了她。

況且殺人也不一定非要他親自動手。

隨即他偏過頭,看過來的目光凝重,二話不說大步上前,一把將整個人都已僵住卻仍在顫抖的遲兮語摟在懷中。手上力道緩緩加重,眼下懷中人兒如同失而覆得的珍寶一般。

程修一條胳膊將她環住,一只手輕輕上移撫上她的後腦,輕輕摸著安慰,“別怕,我來了,沒事了。”

其實此時,程修覺得他像是在安慰遲兮語,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遲兮語本是硬撐了一路,就連吳曲陽像禽獸般朝她撲過來的時候她也沒酸鼻子,卻在聽到耳畔響起程修低沈清亮的聲音之後忍不住癟了嘴。

全身上下緊緊繃著的骨頭瞬間散了架,手上力道微松,那碎瓷片從手中掉落下來。

程修聞聲將她松開,目光隨之下移,見她細白的手上染了血色,那血色太刺人,刺的他心頭一陣疼。

輕輕捏住遲兮語的手腕,咬了咬牙,死死盯著那抹血紅,語氣焦灼的問道:“你受傷了?”

遲兮語這才低頭看去,手上一片鮮紅,起先也是詫異,稍稍活動了手掌,並未覺著有疼痛,這才目光掃向一旁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我的。”

程修側眼冷冷瞧了正趴倒在地上弱如死雞的吳曲陽,又看了他額頭的傷口,心下了然,說不清是什麽覆雜的情緒,擡手捧起她的臉,輕輕用拇指抹掉她的淚,再次開口,“別怕,我在這,沒人再敢欺負你。”

話音才落,吳大人親手捆了吳夫人,急匆匆的躍進門來,顧不得半生不死的兒子,一把撲跪在程修腳邊,語氣中幾乎帶了哭腔,“下官管方無方,讓犬子和賤內驚了公子和表姑娘,下官該死,現在已將神智不清的賤內綁了,前來謝罪!”

程修聞聲轉過身來,手握住遲兮語的腕子將她護到身後。對著吳大人和被捆住同樣跪在一旁的吳夫人,臉色是黑雲般的陰沈。

“神智不清?”程修冷笑一聲,“既然神智不清為何吳大人不看好門戶,反而讓他們出門做惡,還敢欺到我程修頭上!”

吳大人臉色蒼白的難看,自己官職雖然不低,可怎能與程府相提並論,今日自家人又冒犯了表姑娘,若非府中下人前去報信,怕是真要鑄成大錯,即便匆匆趕回府,也是遲了,來時便已見程修帶著人過來,眼下事情嚴重不好收場,想到此,又是一頭冷汗順發而下。

“程公子,內人一直有失心瘋病,這兩年一直服藥調理著,本來已經平穩了許多,最近聽說曲陽喜……喜歡上了表姑娘,所以才又糊塗了起來,犯了舊毛病……”

“吳大人言外之意,是我們的錯?”程修音同寒刀,冷的嚇人。

“不不不,”意思到自己失言,吳大人忙解釋,“下官並非此意,沒有看好賤內和犬子是下官的不是,請程公子責罰。”

程修冷眼掃了倒在一旁的吳曲陽,又微微側頭問遲兮語,“他剛才要對你做什麽?”

其實程修在見到這場面的第一眼便知他們的意圖,只不過這時需得讓吳大人好好聽聽。

“他……”遲兮語往程修身前湊了湊,有些難為情的紅著眼道,“他們母子要合謀亂我清白,說若是生米煮成了熟飯,我便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程修聞言瞳孔縮緊,用力咬了後槽牙,手指關節握的咯吱作響,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對母子。

吳大人更是嚇的猛吸了一口涼氣,這種事情,程家怎能輕易放過他們!

“吳曲陽是書院的人,這種人留在書院是個禍害,”程修又掃了一眼粽子一樣捆在地上口中還塞了一塊帕子的吳夫人,“夫人既然神智不清,那便和吳曲陽一同送往同令府罷。”

“這……”吳大人猛得擡起頭來,臉上皆是驚慌之色,整個人幾乎崩潰,“程公子開恩啊,同令府是關押官家犯人之處,若是他們去了,即便不死也要丟半條命啊!”

“你既然管不好你的家人,就讓同令府去管,這瘋婦和吳曲陽明顯神智不清,若是將這種人留在府內,不一定會出什麽亂子。父親從前提起吳大人時,也曾誇讚過你兩句,說你為官尚可,唯獨對家人太過寬溺,給自家親戚也供過不少後門,今日的事,我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不牽累你,你若再多話,你也一同去吧。”

程修微揚了下巴,不肯給他半分顏面,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吳大人頭頂,也不敢再多言,自家人不管是清醒還是瘋,總歸差點惹了大禍,只可惜自己兒子若是也進了那去,這輩子的仕途毀了不說,往後還能不能得以健全還是兩說。

思來想去,唯有一聲長嘆,和一雙淚眼,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麽不將他們好好關在府裏。

“走,我們回家。”程修唯有面對遲兮語的時候臉色才會緩和溫柔下來。遲兮語被他攬著肩從房間裏帶出來,踏出門,烈日光頭,晃得她下意識的瞇了眼睛,眼前一片明亮,再側頭看著摟在自己肩膀的那雙手,好似被人一下子從地獄帶回了光明。

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安定。

程修出來後,對著門口站了整整齊齊的兩排官兵說道:“你們在此善後,將吳府給我看嚴實點。”

隨即,帶著遲兮語從府門出去。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遲兮語驚魂未定,聲音還帶著顫。

“我什麽都知道。”程修淺笑一聲,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像是什麽都沒說,又像什麽都說了。

出了府門,程修將她抱上馬車,坐下後,拉過她的手,又掏出帕子為她仔細擦試手上的殘血,不希望那惡心人的東西的血留在她身上。

明明天氣很熱,可她的手心手指皆是冰涼,可想而知她心裏究竟有多恐懼,可程修還是一邊擦試一邊調笑道:“手這麽涼,是嚇壞了?”

遲兮語也不再逞強,用力點了點頭,“我還以為,我今天要死定了。”

“方才我進屋的時候,便見著你站在那裏和他對恃,臉上可沒有半點兒懼色,我還當是我認錯了,這哪裏是我們家的假貨,分明是個巾幗女英雄!”程修笑容暢快,當時光顧著生氣,這會兒靜下來倒是覺著好笑,甚至還帶了些驕傲。

聽聞他說的那句“我們家”遲兮語聽了不禁紅了臉,微低下頭,看著他手上動作,良久才敢擡頭問:“同令府是什麽地方?”

她自小在鄉,從未聽過這個地方,不過方才見吳大人的臉色,想來這不是什麽好地方。

“就像吳大人所言,是關官家之人的地方,某些大人家的親戚犯了錯,就會被關在那裏。”程修說的雲淡風輕,好似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地方。

“關起來會怎樣?”

程修擡眼皮掃了她一眼,“和牢獄中的犯人一樣,要先受幾天的刑罰,不同的是,罰起來要雅一些,不會見血,比如針刑之類……”

“什麽是針刑?”

“就是將人捆得結實,日日拿銀針紮在穴位上,不見血,卻處處疼痛。”程修一頓,“這是對女眷,對吳曲陽那樣的人,就更不會客氣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對你所做的事,會加倍奉還,我會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不是吳大人素日還算老實,今日我便連他都一起關進去。”

遲兮語點頭,雖然還是聽了個一知半解,也想像不到那針刑是何種模樣,但是她相信程修說到做到,不會讓她憑白受了委屈。

將手上血跡擦幹凈後,程修將帕子團成了一個團順著馬車窗丟了出去,而後又坐到遲兮語身側,輕輕撫著她頭頂,滿目的溫柔,“今日嚇壞了吧,回去好好洗個澡,再好好睡上一覺,事情便都過去了。”

遲兮語沈了沈氣,乖乖點了點頭,心頭莫名歡喜,像是一葉孤舟在今日忽然靠了岸。

她其實想說的是,“有你在,我便什麽都不怕了。”但是話堵在嘴邊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

如同程修所言,遲兮語好好洗了個澡,又喝了安神藥,美美的睡了一覺。

醒來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屋裏不知何時燃了燈,程修靜靜的坐在了窗邊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你怎麽來了?”遲兮語起身,手上一動才發現被人用紗布細細的纏了兩圈。

“你睡著的時候我便來了,”程修見她醒了,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起身走到桌邊斟了一杯溫茶,來到床邊坐下遞給她,“我白天見你手上有口子,便來給你上藥,還好口子不深,只是破了皮。”

遲兮語睡了一下午,也是渴了,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隨後道:“我也是洗澡的時候才發現劃了口子,我見傷口不深,本想著不去理會。”

程修將她手中的空杯接過放置一旁,自然的又擡手攏了攏她額間的碎發,打趣道:“果然女人是禍水,不過才去了書院幾日,便惹了個瘋子回來,往後怕是要將你看緊些,免得又招個吳曲陽回來。”

“你就別提他了……”遲兮語抿了抿嘴,唇微微撅起,唇珠飽滿圓潤,“我現在回想他的樣子,都覺得心裏犯惡心。”

“那你見誰不惡心?”程修的臉往前微微湊了湊,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不知為何,遲兮語臉色一紅,耍無賴般的仰躺下來,望著帳幔說道:“你管呢!”

“說起來,經過今日一事,我往後倒是也不敢惹你了,”程修面目又往前一分,“今日我可是見了你要殺人的模樣,真的厲害!”

遲兮語眉眼一彎,反將一軍道:“今日我也是見了你要殺人的模樣,往後我也不敢輕易得罪你了。”

嘴上說的雖是打趣的話,可遲兮語長這麽大肯為他拔刀的,程修還是第一個,依稀記得他白日裏紅著眼的樣子,那畫面這輩子她怕是都忘不掉了。

“既然知道我的厲害,便乖乖起來吃飯,娘等了我們許久了。”程修長手一拍,正拍在她的被子上。

遲兮語聞言麻利坐起身來,忙穿鞋下地,邊攏著頭發邊道,“今日的事沒告訴姨母吧。”

“還沒,怎麽了?”

“你別說了,我怕她擔心。”

“嗯,知道了。”程修閃到一邊又坐了下來,惹得遲兮語定睛看著他。

“怎麽了?”他問。

“我要更衣,你還在這裏不好吧?”遲兮語歪著頭問他。

程修恍然,眉目舒展開來暢然一笑,本來逗逗她與她扯皮上幾句,又想著她睡了許久許是餓壞了,也就不再多說,麻利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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