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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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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

杜謝此刻笑得很猖狂,那笑聲聽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咣當一聲,他扔了一把匕首在陳慕瑤面前。

“那就看你有沒有誠意了,我杜某人一向說出就會做到。”

陳慕瑤帶著狠勁兒擡頭看了他一眼,手顫抖著撿起地上的匕首,匕首緊緊被握住手中,又轉頭看著牢籠中的幾人。

她知道現在沒有選擇,就算跟眼前這人同歸於盡,那條巨蟒也不會放走花滿樓他們。

舉起胳膊閉著眼睛往白嫩的肌膚上劃開一道口子,血液流進銀水中,未曾見那條血蟒,只是看到銀水冒著氣泡,裏面發出可怕的吮吸聲。

“杜掌門,該你履行你的承諾了。”她將那把匕首甩過去,被杜掌門用一只手給接住了。

他看著周圍慢慢變紅的銀水,心情大悅,“陳姑娘果然是江湖兒女,這麽看重情義,”隨後掏出那枚戴在陸小鳳手上的戒指,眼中帶著欲望,“你聽過山居圖嗎?”

又是山居圖,之前牛肉湯和那幫殺手都是為此而來。

陳慕瑤嗤之以鼻,“杜掌門作為修道之人還念著藏在山居圖裏的寶藏嗎?”

“錯,”他立馬否決,拿著那枚戒指走到她跟前,表情變得有些扭曲,和之前看到和顏悅色的樣子不同。

“稀釋珍寶算什麽,我要的是裏面的長生不老藥。”

陳慕瑤搖著頭笑出了聲,“杜掌門,原來你修道就是想要長生不老啊。”

“你懂什麽!”杜謝見她在恥笑自己,高聲呵道:“權利再高又怎樣,擁有曠世珍寶又如何,不一樣逃不過死嗎?我修道是為了普渡世人,要是能長生不老就能一直普渡,於世,我救人於水火,於己,我能千秋萬世,有何不可?”

頭一次見有人把自己的私欲說得如此清秀脫俗,還冠冕堂皇地扯上了救世主的身份,簡直可笑。

他說那枚戒指於花滿樓而言就只能打開他家的地道密室,可對他來說,就是打開通往山居圖裏的鑰匙。

陳慕瑤皺著眉頭,難怪他先後讓派人過來無所不用其極的靠近他們,就是想拿走那枚圓他癡心妄想的夢的戒指。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長生藥,上到君王朝臣,下到江湖俠士,多少人窮極一生去尋,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杜掌門,你說過不會為難他們,那可以放走他們了嗎?”她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手上的血還在緩緩流動著,銀水變得透亮鮮紅。

杜謝走到關押陸小鳳的牢籠中,不知是他移動敲打了哪裏,中間地板朝兩方打開玄空,陸小鳳瞬間便掉了下去,不等陳慕瑤發火問道,他便解釋這是送他下山,上官淳是他手下之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以同樣的計倆送走了她,只是方向不一樣。

牢獄中只剩花滿樓,他手剛要碰到機關,立刻訕笑起來,“花滿樓我可不能放,既然他對你這麽重要,那我便留著,以免陳姑娘耍些手段。”

“你……”

陳慕瑤雙眼昏花,有氣無力地倒在地上,杜謝上前在她胳膊上封住了穴位,“這次夠了,好生休養,杜某便不打擾了。”

耳畔響起機械轟鳴聲:警報,警報,親親,你的身體能量正在逐漸消散,如若此刻被放血而死,你將永生回不了原有世界,□□靈魂將會消亡。

從她朦朧的雙眼中看到躺在獄中的花滿樓,嘴角帶著笑意,喃喃道:“也算,沒白走,這一遭……花滿樓,在此永別了了……”

不知是因為身體虛弱出現的幻覺還是在死前看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之物,只見那鐵柵欄被緩緩打開,一襲黃袂男子正飛奔而來。

“慕瑤,慕瑤……”

感覺那人在喊自己,聲音好熟悉,身上好像變得暖和起來,接著用有些模糊的視線用力望去,那人面目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人是花滿樓。

花滿樓眉頭緊鎖摟抱著她,那雙看不見光明的眼中滿是擔憂和自責。

“我們之間,沒有生離,更沒有死別,”他情緒有點失控,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幹啞。

這還是陳慕瑤第一次見他有這副神情,以前總以為他是溫文爾雅的君子,可今日倒想是個正常發洩心性的人。

正當以為自己要永遠消失時,體內突然有一團火在燃燒,從心口一直燒到全身,頓時充滿了力量,這難道就是之前所說的回光返照,她突然大哭起來,起身摟抱著花滿樓的脖子,“嗚嗚……我,我要死了,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花滿樓一把緊緊反抱著,低沈地嗓音在她耳邊縈繞,“陳慕瑤,你不能死,你還沒有收服我這個小弟,哪能就半途而廢。”

可陳慕瑤一直抽泣著說不出話來,閉著眼睛不舍這一絲溫存就這樣離自己而去。

她受傷的胳膊突然變得有些冰冷,還有點瘙癢,像是有什麽東西爬上了自己手,她恍惚地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可發現手感不同,冰冷的感覺順著那一只手蔓延開來。

陳慕瑤這才吮吸著鼻頭緩緩睜開眼睛,“啊……”

嚇得她一激靈,扯著嗓子就喊了出來,還不忘拉著花滿樓往後躲閃。

在他們跟前的是那條血蟒,正吐著信子懸著身子看著兩人。

系統:叮咚!能量被嚇了回來,恭喜親重獲新生。

“別怕,你現在是它主人,它不會傷害你的。”花滿樓將她攬在懷中,柔聲細語道。

他這話讓陳慕瑤一頭霧水,還沒等她細細詢問,花滿樓就同她說這血蟒吸食人的血液為生,一旦吸食人的血液後便會認放血之人為主人,這一點連杜謝都不知道,他只知曉你的血能救血蟒的傷,還說他們其實是裝暈,目的就是讓杜謝吐露出實情,本以為會讓自己放血,哪曾想她被抓了進來。

形勢所逼,只能先不動聲色蒙騙她,就連杜謝手中的戒指陸小鳳也早就掉了包。

兩人只是沒想到杜謝和陳慕瑤用餵食血蟒來交換他們的離開,倘若那刻他們都醒來,所有人就都走不了了。

陳慕瑤從他懷中離開,眼角還掛著淚滴,“你的意思是要是我不被抓,你就要一直被放幹血來養食這條血蟒,那會死的……花滿樓,你混蛋……”

她帶著哭腔,越說越激動,手捶打在他的胸前,自己有系統護著,雖然不是很靠譜,但也絕不會讓自己輕易死掉,可花滿樓不一樣。

花滿樓任她打了幾下,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滿是自責,“對不起,這傷應該是我來受,眼下竟牽連至你……”

陳慕瑤剛經歷了死別,眼下情緒又很激動,精力一下就揮散完了,她有些虛脫地靠在花滿樓的懷中,將頭埋得深深的,要是能一直待在他懷中,一直牽著他的手,一直直到對方頭發花白還能這樣靠著,該有多好。

她微微動著嘴唇,聲音極小,“花滿樓,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的那種喜歡。”

“你說什麽?”花滿樓低頭溫柔問道。

陳慕瑤便不再言語,只是輕微晃動著腦袋。

血蟒也慢慢淺退下去,它既能殺人,也能救人,只是所救之人只有它的主人。

此地不宜久留,這個秘密不知江湖中有幾人知曉,目前山居圖被心有貪戀之人推上風口浪尖,只怕又是一場不可避免的腥風血雨。

山中機關重重,眼下要想盡快離開此處,除了杜謝只能先找到上官淳畢竟她也不想花滿樓受到傷害。

方才杜謝在送上官淳走的時候是背對陳慕瑤的,雖能確定大概方位,但卻不知是碰到了哪裏的機關。

花滿樓牽著她的手來到鐵籠中,杜謝還是小瞧了瞎子的聽覺,他所按壓的位置和力道都被花滿樓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不然也不會打開這鐵門出來。

他撿起地上幾粒石子,側著頭隨手將石子擊打在對面墻壁上,石子碰撞在墻上後被反彈到門口的柵欄處。

尋常人以為機關一定是設在墻上或者地上,可杜謝多了個心眼,他將機關分別裝置在鐵欄桿和墻上,要先後借用不用力度撞擊才能打開機關。

石子落在鐵欄桿的同時,靠右側出現一個通道,兩人直接滑進悠長昏暗的通道中。

花滿樓的手始終護著陳慕瑤身旁,他不能更不想再次讓她受傷。

兩人順著通道滑至底端,沒意料到那裏居然是個小島,可只有中間一塊草地浮在水面,草地上有一棵大樹,上官淳被綁在大樹樹幹上。

他們上前合力解開繩子,她沒有力氣一下就癱倒在花滿樓的身上。

這南岳山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假山能出幻象,地牢中有銀水血蟒,就連這底端都能出現一座只能容納兩三人的小島。

上官淳嘴唇幹裂,嘴角還帶著血跡,不像是受外力所擊打,應該杜謝傷了她的丹田。

她聽到面前有人的氣息,有氣無力的睜開半瞇著的雙眼,當視線落到花滿樓身上時,她咳嗽幾聲,“花公子,是你嗎?”

花滿樓嗯聲回答,問她是否有事?要怎樣才能救她?

上官淳苦笑幾聲,“公子不必傷神救我了,我的經脈斷裂,又受了杜謝一掌,已經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陳慕瑤氣得滿臉通紅,杜謝妄為修道之人,居然還能大言不慚說普渡世人。

她從袖中掏出一個小錦盒,倒出一粒藥丸遞到她嘴邊,“淳兒姑娘,我雖不將你的經脈給接上,但這藥丸能護住你心脈,暫時不會有事,等我們出去後再想辦法。”

上官淳搖頭拒絕,說她這是罪有應得,那名和她相似的女子是她義結金蘭的姐姐,之前毀容了,便照著她的臉為她換皮,就是想讓她代替自己成為杜謝的手下,可此計劃被杜謝識破,兩人都走不掉。

“那她為何會說花滿樓當日不救你會後悔呢?”陳慕瑤突然想起之前那女子被抓之前威脅過的一句話來。

上官淳含情脈脈擡著頭望著花滿樓,“催情散雖然可以被稀釋,但一旦和它相生相克的毒藥混合,會,會必死無疑。”

她挪著腦袋擡眼迎上花滿樓那雙閃爍星辰的眸子,眼角有淚滑至鬢角。

“花公子,淳兒真的只想與你白首相攜,可因果終有輪回,如果有來世,你會娶我嗎?”她聲音變得很虛無哽咽。

“我……”

花滿樓微微動著雙唇,這個問題不知如何回答,陳慕瑤伸手拍拍他的背,在上官淳身後點著頭,她知道花滿樓雖然看不見,但一定能感受到她的示意。

“淳兒姑娘,如果有下一世,如果還只能遇到你,我會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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