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四個人選了一家比較安靜文藝的酒吧，顧筱帶著樂樂和周麗坐在一桌，方啟涼和徐崇明坐在不遠處，周麗一直握著面前檸檬黃的雞尾酒，低著頭似乎是在醞釀著怎麽去開口解釋，她被顧筱看得有些無處躲閃，索性只好開口說道：“你別看了，我被你看得頭皮發麻，好吧我承認，我跟徐崇明的關系就是你看到的樣子。”

顧筱搖了搖頭道：“周麗，我沒有權利去過問你的私生活，更加沒有權利去評判，我只是很驚訝你跟徐主任在一起了，但是出於這些年咱倆朋友之間的關系，我還是想說一句，徐主任他已經結婚了，而且他現在的妻子也是你們醫院的。”

周麗聽聞倒是苦澀的笑了聲說道：“坦白跟你說吧，我沒打算要徐崇明離婚，這些年都過來了，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有些人並不需要一張婚書綁在一起，我知道這種做法在別人眼裏很不恥，但是我無所謂，只要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夠了。”

“所以你這些年單著都是為了徐主任？即使他跟別的女人又再婚？周麗，我只是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在徐主任第一次婚姻失敗後，你們為什麽不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因為我一直堅信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換句話說我們都不想被這座墳墓束縛。”

“可是這樣下去對一個女人來說並不公平，當年華老去之後你能得到什麽，是不被外人所理解，不被道德所承認，周麗，我不想作為一個朋友看到你的那一天。”

周麗依然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顧筱啊，其實你最能理解我不是嘛，就像你這些年等待方啟涼一樣，明知道那是個未知數，可是你還是不死心的等了，我想，若是方啟涼最後和於冰結婚了，你還是會等的吧？”她說著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徐崇明，那目光只有深愛過的人才會看得懂，隨即倒是說了句：“有些人只要能在看的到的地方就夠了。”

顧筱聽著周麗的最後結論，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勸說下去，是的，她沒有這個立場來說，就如自己與方啟涼還有於冰的關系一樣難以啟齒，難以評論，有些事試著不去想，但這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周麗剛剛說若是最後的結局是方啟涼和於冰結婚了，那麽自己還會繼續等下去嗎？她不知道，等亦或是放手？雖然她不能理解周麗的這份不被世俗接受的愛情觀，但是她覺得周麗只說對了一句話，那就是有些人只要能在看的到的地方就夠了，她不由的轉頭也去看了一眼方啟涼。

這邊廂方啟涼和徐崇明倒不會談論這些矯情的愛情，何況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沒那麽稱兄道弟，兩人幾杯酒下肚後徐崇明看著方啟涼受傷的那只手倒是笑說道：“聽說你為了擺脫於如海還真的砍了自己的手，想不到你還有這份骨氣，要知道對於一個外科醫生來說一雙手是多麽重要，你就沒有後悔過？”

“後悔啊，怎麽不後悔。”他嘴角一笑，放開平日裏的不茍言笑說道：“早知道用這種方式結束，早該做了。”

徐崇明瞧了一眼不遠處的顧筱，看著方啟涼問道：“就為了這個女人放棄大好的前途你覺得值得？要知道你當初的位置可是多少人眼巴巴的做夢也得不到的，你小子說不要就不要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我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就更不能呆在那個位置了，其實那個位置本該就是屬於你的，如今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別，我可不稀罕別人不要的東西。”徐崇明說完嘆了口氣又說道：“說實話我以前特別討厭你這種憑關系上來的家夥，一點真材實料都沒有，但是就你這次敢反抗於如海的勇氣確實令我對你刮目相看，證明你這小子也不至於那麽差勁，還是有一絲可取之處的。”

方啟涼一聽笑道：“是嘛，能從徐主任嘴裏得到這種褒獎我可真是榮幸，坦白說我之前對你也並沒有什麽好感。”

“什麽？餵你小子！”

“之前我覺得你這前輩真像是塊頑固的石頭，沒當上大外科主任也不至於這般心胸狹小，給我難堪吧，一看就知道你這種人很難相處，但是就你那次在會議上反駁防保科吳主任的那番話確實令我對你刮目相看，證明你這前輩也不至於那麽差勁，還是有一絲可取之處的。”

徐崇明瞪著一雙眼睛怒氣的看著方啟涼，竟沒想到這小子敢說出這番話來，但是轉念一想，不禁失笑道：“小子，你這是在以牙還牙嗎？”

“不，我只是在禮尚往來！”

徐崇明大笑起來，一手拍著方啟涼的肩膀說道：“看來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那可別，我可沒有斷袖之癖。”

他說得一本正經，徐崇明卻是捧腹大笑，笑後倒是問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要不要跟我一起幹？”

“你要單幹？”

“反正那個地方我也看透了，倒不如出來自己幹，也不算單幹，只是和朋友一起入了股，一家外營的私立醫院，你要是願意就過來吧。”徐崇明說完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方啟涼，他看著那張名片猶豫了下，伸手將它拿起。

回到客棧後兩人帶著樂樂洗漱完，顧筱將樂樂哄睡著後才走到洗漱間，方啟涼正在水池邊將就著洗著臉，他轉頭看來微微一笑問道：“樂樂睡著了？”

“恩，睡著了。”她看著方啟涼，咬著唇猶豫了好久還是問道：“在酒吧裏我看到你和徐主任聊得挺好的，你們聊什麽了？”

方啟涼笑了笑故作道：“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

“我看到徐主任好像給了你一張名片，那是什麽？”

他朝顧筱看來，將毛巾放在架子上，隨即朝她招了招手，她乖巧的走過去被他圈在懷裏。

“徐崇明可能會辭職出來幹，他希望我能夠過去。”

她訝異的看著他，想了想開口問道：“所以你答應他了？”

“還沒有，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她看著方啟涼朝自己看來的眼神，有那麽一刻的沖動，她很想告訴方啟涼說，阿涼，我們走吧，離開這裏，忘掉這裏的一切，可是這種沖動到最後她還是沒能說出口，她也在害怕，若是自己堅持帶走方啟涼，這樣會不會毀了他的前途？自己已經看到了阿涼毀了一只手，難道還要繼續看到他毀了另一只嗎？顧筱想到這裏她無法回答，但最後她還是低聲說了句：“那就去吧。”

方啟涼看著低著頭的顧筱，伸手撫上她的臉，他低頭吻來的時候是帶著一絲無聲的占有和鉗制，吻過她的眉心，鼻尖，最後落到那櫻紅的唇瓣上輾轉纏綿，這種如春雨般細密的吻在嬌癡纏綿後猶如夏天欲來的狂風暴雨，夾雜著著男人原始的欲望襲湧而來，她有些措手不及的雙手攀附在方啟涼的脖子上，臉色緋紅得情致錯亂，她知道當年那個青澀懵懂的大男孩如今早已是個成熟的男人，五年足以改變很多事，他吻著她抵在水池邊，她攀附在他身上咬著唇不敢發出聲，生怕自己沒忍住被一門之隔的樂樂聽到。

外面的手機不識時務的響起，就像殺千刀一樣追命而來，兩人只好作罷停下動作，她紅著一張臉不敢擡頭去看方啟涼，尷尬得要命，許久聽到頭頂上方傳來方啟涼的戲謔聲：“是去接電話還是繼續？”

顧筱一聽臉色更是紅得厲害，伸手推開環抱著自己的方啟涼，慌忙走了出去，一看那手機來電顯示，顧筱的臉瞬間都被黑了。

“嗨姑娘，我聽說你跟方啟涼破鏡重圓了？”譚文靜歡快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語氣是相當的興奮八卦。

“你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我這不是表示關心你一下下嘛，出於友情的人文關懷，你們現在在哪？”

“在家。”

“呸，少忽悠老娘，我和大偉正站在你家黑漆漆的樓下呢。”

她頭頂一黑，只好說道：“我們在西塘。”

“西塘？哦~”譚文靜故意拉長語氣，像是猜到了什麽，隨即開口道：“那啥，悠著點知道嘛，雖然你們五年未見，比牛郎織女還不容易，但是俗話說得好，幹柴烈火容易傷身，那東西備著了嗎？我告訴你啊，你得買那牌子的······”

“譚文靜，你！煩！不！煩！”

醫院的花園裏，楊帆一個人坐在冰冷的長椅上，黑夜籠罩著整個N市，他看著手機上那熟悉的聯系人號碼，有多久這個號碼沒有響起過了，他似乎有些記不清，他只知道那日在醫院的走廊上他抱著顧筱死死哀求，但她最後還是掙脫著離開了，她說，楊帆，你為我做的一切就到這裏吧，那日自己還動手打了她，第一次打了她，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所以她真的就這麽徹底要消失了嗎？

“在想顧筱？”

他聞聲看去，只見楊靳步步走來，戴著金邊眼鏡從黑夜裏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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