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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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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枕邊人

蕭嵐悠然轉過頭回望,昏暗的燭光被床幔暈了大半,暗色模糊了他清雋的輪廓和那雙深遂的桃花眸。

他略腦的話音依猶在耳,思及榮國公夫人徐婕盈的話,蕭嵐反思方才是否叫駙馬誤解她是以公主的權勢下令了。

世家子弟的婚事系著家族命運或要助力前途,娶妻娶賢一則為他們心中的首要教條,納妾多半是他們心儀的姑娘。想到這,蕭嵐又補充一句,“人定是會給你相看一遍,你若不滿意,我不會強留下來。”

這般問,若是駙馬有心儀女子定然會提。

後宅的腥風血雨她知道不少。

往往正妻給夫君納妾,一則,是為了能落個賢惠的好名聲,尤其是在懷孕不得侍奉丈夫的時候;二則,也是為了穩固地位和收攏人心,能被擡為妾室的女子自然是正妻的人,會緊緊依附正妻且馬首是瞻,但嫌少是丈夫心儀的女子。

就如後宮裏的安良娣,她是溫黨的人。

蕭嵐認為這份誠意給予駙馬足夠的尊重了。

然而。

“我不需要。”魏瑾險些氣笑了,才說了不會碰她以外的女子!可又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陰差陽錯都是他造的後果。

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更是舉措不前,他要破卻沒法一蹴而就。

只道:“我這此生只會有一妻,永無妾、通房、外室。”

聞言蕭嵐胭脂唇瓣緩緩綻放,胸脯放佛有潺潺的水波輕輕推撫,百般滋味溢滿心頭不知如何說起。

“韓氏身為罪籍,父親不顧祖父和宗親的阻撓一意孤行收她為外室,可他的孩兒活的暗無天日。”魏瑾的記憶裏,父親對母親不僅僅有愛、還給予了正妻的尊重和地位。然而,父親在娶了溫檐時豪言壯語不納妾!

幼時他常常問韓氏,可是因為父親騙了溫檐,才導致他們母子被溫檐嫉恨進而歇斯底裏的折辱。韓氏斬釘截鐵地否認,“你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逝者如斯,答案已無從揭曉。

“常言道,後宅婦人見識淺薄,閑暇時光就愛拈酸善妒地搬弄是非、爾虞我詐的心思彎彎繞繞,妻妾行徑曲直難辨。但卻沒人說,導致這些的癥結所在!倘若世間男子都能奉行一生一世一雙人,又何來那些腌臟和陰私?妒忌和算計只會蕩然無存!”

駙馬清潤的嗓音猶如無暇的玉,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蕭嵐的心扉,這道理她隱約是懂得,可沒想到頭一回從駙馬的口裏聽見。

“為了嵐兒能寬心,也為了其他無辜的女子,盡管那些人與我毫不相幹,但我絕不納妾或是收外室!”這樣的想法魏瑾自幼便有,且異常的堅定。倘若他娶不到蕭嵐,此生便煢煢孑力的過。

好在,老天對他不薄。

即便頂著旁人的名字。

駙馬的坦蕩肺腑令蕭嵐大為震撼,她在婚姻的這條路上多了許多信心,當然也有一絲失落,駙馬對她敬重是出於本心高潔純良。

與情愛無關。

“班昭若是聽了這般說辭,怕是要氣活過來。”蕭嵐促狹的笑。

攥寫《女誡》的女先生書中七大主要內容則是《卑弱》、《夫婦》、《敬順》、《婦行》、《專心》、《曲從》與《和叔妹》

其中卑弱為首。

她嗤了一聲,“本宮認為駙馬說的比女誡強多了。”

初入皇城時,蕭嵐最討厭的就是教習尚宮日日催她讀《女戒》

聽出她話音裏對《女戒》的諷刺,魏瑾斂了斂眸,“《孟子·盡心下》有雲,盡信書不如無書,書上的道理也要因地制宜。”

“嵐兒不喜歡那些守則就不要管,你便是你,做你想做的便是,遑論你從不會做有損旁人的事。”

進入皇城的以後,所有人都告訴蕭嵐要做好天下閨秀的表率,她的一言一行有許多雙眼睛看著。第一次有人告訴蕭嵐,想做什麽就去做。

這瞬間,她覺得尤為幸運,能遇上駙馬且嫁給了駙馬。

窗外落英繽紛,夜風裹挾淡淡的松針從窗縫隙擠了進來,飄了滿室的清香。

蕭嵐翻個身面對著駙馬,“若我闖了禍怎麽辦?”

魏瑾替她壓了壓被褥,“我給嵐兒兜著。”

燭光映入二人笑眼。

重陽節前這日。

蕭銘要進宮面聖,在行宮一直沒機會,她期望能和皇弟達成下屆涼州公繼承的人選。蕭嵐早就梳妝好來蕭銘的秋華殿,丫鬟仆婦都在打掃庭院,蕭銘坐在鏡前梳妝打扮,蕭嵐便將那夜駙馬的話說之與聽。

“男人話騙人的鬼,你當下貌美,他自然惜之愛之,可歲月在臉上落下痕跡,瑣碎在日子裏有了利益沖突,那些風花雪月就不見的了。”蕭銘換上貴紫牡丹錦的上襦,外罩緋紅褙子,地下系月白地羅群。她正在給長發塗抹潤油香。

她相信魏駙馬承諾時的真心,可真心耗不過歲月的蹉跎。

成婚的第一年,蕭銘和夫君如膠似漆,也聽過海誓山盟的承諾和誓言,可新鮮勁兒一旦褪去,情愛被瑣碎的日子、繁雜的利益牽扯而銼磨得所剩無幾,男人的情自然就淡了。

駙馬的話,蕭嵐心喜了許久,一早就來與蕭銘說了,哪知被潑了涼水。不知為何,蕭嵐便是感覺駙馬的赤忱不是心頭一熱,而像萬般謹慎的決定。

蕭嵐深知姑母婚姻的坎坷,遂緘默不言。

送走了蕭銘,魏瑾派韓礫送消息給蕭嵐,“四夷管那頭的動靜不小,殿下的容貌恢覆,眾人都知道是南詔國的奇藥之效,引得不少高門貴女慕名前往。”

蕭嵐心中有了思量,派暗衛書劍盯緊了成爾歌和蒙特嘉。

四夷管這廂。

巫醫面色大喜地恭賀成爾歌,“國舅爺溫庭祿之女溫南菱、邢部尚書霍湛的小女、勇毅侯徐老爺子的嫡親孫女、魏武侯獨女魏橙、還有榮國公的外甥女都來求藥。若是將這些人都養成了|癮娘子,娘娘宏圖大業指日可待!”

東次間的明堂裏傳來蔑聲:“蠢貨。”

“若把他們都養成了癮|娘子,咱們的死期也將至了!”成爾歌太了解大齊了,女人毫無地位可言,這裏頭除了溫庭錄之女溫南陵有那麽些作用,其餘的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皆是可拋棄的棋子。

巫醫諂媚的笑色微微一僵,忙應是賠笑道:“娘娘深謀遠慮,臣自愧不如。”

癮|娘子有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足矣,除去此外還得豁得出去,最好再利益熏心或者心狠手辣,唯有自私自利者才會不擇手段,蕭嵐顯然不是!

但成爾歌心中已有了人選遂問蒙特舍,“給國舅爺的拜帖遞過去了嗎?”

“溫大人說公務繁忙暫不得空。”

成爾歌冷哼一聲,“男的不行就換那女的。”她知大齊極看中男女有別的破規矩,吩咐蒙特嘉,“ 你想法子和國舅爺的夫人見上一面。”

“女兒絕不讓母後失望。”蒙特嘉領命。

午膳過後,蕭嵐在書房收撿一些兵器的畫作,管事的來稟說魏家大郎求見。

“隨便找個由頭說見不了,”她頭也未擡,管事應聲去照辦。

“他怎麽還有臉來呀?”上官雪幫著蕭嵐收拾,順道睹一睹稀奇的兵刃圖,嵐丫頭自小在這方面就很有天賦。

蕭嵐和翠竹小心翼翼的卷好放入錦盒,“ 閑的。”

上官雪噗嗤一聲笑出來。

收拾妥帖,蕭嵐領著翠竹主們,卻在門口迎上遲遲不肯走的魏家大郎。

“殿下恕臣失禮。”魏麟款款作揖,一雙眼卻在悄悄的看蕭嵐。

她身著鵝黃齊胸長襦裙立於石階上,清澈的杏眸流溢著恰到好處的魅,如玉冰肌又有幾分清冷,流雲髻上的金簪茉莉步搖輕輕擺動,臂彎的披帛順著裙裾緩緩垂在地階上。

就單單站著便是一道吸睛的曠世美畫。

魏霖不由得羨慕那庶子,日日對著這樣的美人兒就是做鬼也風|流了!

他視線欣賞的過於赤|裸,令蕭嵐很不舒服,礙於在頤園的門口不得發作,冷邦邦丟下一句,“ 既知是失禮了就哪涼快哪待去!”

魏麟說了一個殿字,茉莉美人就從眼前一閃而過。蕭嵐始終沒給他一個眼神,魏麟查看自己一番,玉樹臨風沒絲毫不妥啊!

蕭嵐進了宮直去太合殿,罕見的遇上榮國公邱赫,她興致勃勃將兵刃圖交與他順道問問是否可行。

“殿下的兵刃圖唯妙唯俏,就是工部和兵部看了都嘖嘖稱奇,於老臣而言可就外行了。”邱赫是調兵遣將打仗的高手,這些細活兒他不懂。

“兵部尚書也問了朕好幾回,朕怕嵐兒累著就沒催,下回嵐兒差李厚去取便是,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蕭恒接過兵刃圖,邊看邊讚賞蕭嵐。

掌印李厚朝蕭嵐笑笑躬身示禮,“咱家隨時恭候殿下的差遣。”

趁著叔父高興,蕭嵐躊躇了片刻開口,“侄女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邱赫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蕭嵐,蕭銘殿下前腳剛走不久,他暗暗瞅了眼龍椅上的人,不由得同情皇上又要面對難題了。

榮國公的反應蕭嵐看見在眼裏,並不意外,她也是刻意避開和姑母同行,人都有私心,可她的私心於社稷有利,但說無妨。

龍椅上,蕭恒微微傾身笑,“嵐兒甚少跟朕討要什麽?說說。”

蕭嵐提裙跪下,“千裏馬常有可是伯樂不常有,那些明珠蒙塵終將難有破土而出一日,侄女懇請叔父重新思量駙馬不可為官持爭掌兵權的祖制。”

說著,她手覆地磚,叩首。

蒙特嘉有一句話蕭嵐認可,駙馬屈才了。

他十歲從戎,十五歲孤身犯險擒拿敵軍的主帥,此後經年皆是戰功累累,放眼歷朝歷代這樣的豐功偉績早已冊封二品的驃騎將軍。

榮國公邱赫一聽就樂了,殿下和他想到一塊去了,暗替幹兒子開心。他正要出聲附和,被皇上一個眼神給壓了回來,他只好翻個白眼悶哼。

“大齊新律可不是以戰功論資排輩的。”蕭恒笑了笑語重心長,“他如今話語權雖低,可也叫政敵拿不到錯處。武將最大的命門便是功高震主,嵐兒可知?”

榮國公膝下無子,這也是朝廷沒人拿此攻擊他的原因。

邱赫一聽急了,“公道自在人心,我兒若是貪生怕死的鼠輩,就不會隨我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怕政敵他上戰場作甚,這不比朝廷兇險萬分?”

“朝堂詭局多端,世家大族利益分割盤根錯節,南州總督上官宏遠離集權中心可是貪生怕死?”蕭恒見邱赫啞了口,道:“他活得好,才護的好上官氏以及上官氏的姻親。”

邱赫緘默,他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不讓幹兒子涉政既保護了他也保護蕭嵐。宮廷朝堂的鬥爭只論利益和輸贏,卻不論黑白是非。

朝堂官員的榮辱不是一個人的,背後牽扯著家族和黨派。有很多人的利益系在一頂烏紗帽上,牽一發而動全身,有時候官員也不想爭,可局勢、他們背後的人會推著官員去爭。

是以上官宏才以,“一入朝堂深似海,再也不覆是純臣”說辭遠離權力巔峰之地。

溫黨和姚黨皆有兵權和政權,兩黨廝殺只有你死我活,誰也不退一步,各個身不由己。

而邱赫便是兩黨以外唯一中立的軍權重臣,這份中立因他膝下無子,公爵遲早要落了宗室後生手裏,成為溫黨和姚黨一切皆有可能,是以他能暢所欲言。

等魏駙馬涉了政,邱赫做為義父的軍事權和話語權便是水漲船高,那麽無視他的溫黨和姚黨必然不會冷眼旁觀,要麽拉攏,要麽排擠。以邱赫的性子自是兩邊都不討好,結果便是遭兩邊擠兌。

蕭嵐立身,“叔父,嵐兒有法子。”

“說來聽聽。”

-

從宮裏出來,蕭嵐臉上的笑意依舊,車廂的窗簾卷高,柔和的日光落下來曬的她渾身暖洋洋的。

翠竹見她高興問,“何事另公主這般愉悅,說出來也叫奴婢笑笑。”

政策不可隨意洩漏,蕭嵐馬虎過去,“大約是我也替駙馬辦了一樁好事。”

翠竹滿心滿眼都是蕭嵐,“公主對駙馬毫無君上的架子就是最大的好事了。”京都像幾位郡主對郡馬爺哪一個不是呼來喝去的!

望著窗外戎裝士兵行走鬧市,蕭嵐但笑不語。

駙馬政治才華不用說,可她認為最難的是駙馬能看見底層百姓的艱辛,能體會女子在世道不易。

這份仁心難得且珍貴。

官道上被劫殺的女子皆出自底層,官署一直在查始終沒有進展,仍然有女子失蹤。駙馬派士兵挨家挨戶地叮囑小娘子不要獨自出門,失蹤人數徹底歸零。

沖他這份為底層百姓的奔走相告心,不涉政是大齊的損失。

當然也她的私心,駙馬既說了要給她兜住,底氣總要備好。

眼看要經過長安街的花香濃首飾鋪,蕭嵐令馬車停下。

掌櫃一看是公主殿下,忙將手上的賬本丟給夥計算,兩手哈氣地整理儀容就上前迎接,“殿下蒞臨,小店可是蓬蓽生輝啊!您慢慢看,這兒都是新到的樣式。”

“嗯,”相比宮中的首飾,蕭嵐更喜愛花香濃鋪子裏的首飾,富貴奢華雖遠遠不及宮廷,可勝在雅致不俗,發髻上的茉莉步搖就出自這裏。

視線落在一枚獨山白玉上,玉身剔透,日光仿若在裏頭川流不息,寧靜卻奪目,倒是很襯駙馬。

蕭嵐印象裏駙馬從不戴玉,不會是溫檐過於小氣不給吧!想到這蕭嵐不禁回憶成婚的第二日,駙馬交給她的中憒只有小小的一盒……

掌櫃是個人精,發覺蕭嵐喜歡的東西是旁人預定的,忙引導,“殿下,這塊玉飾已叫人相中了,不是初品,放這兒也是方便那貴人隨時來取。”

蕭嵐不是非要這塊不可,更不是跋扈奪愛的性子,她點頭,“找幾塊和這枚相當的讓我瞧瞧。”

“殿下恐怕要白費功夫了。”

聞聲,蕭嵐不禁蹙眉,看也未看而是繼續逛鋪子。

夥計的招呼聲在鋪子裏飄蕩,“哎呦,溫二姑娘您怎麽親自來了,您讓底下的人給小的傳個話,小的親自送府上去啊。”

掌櫃可不傻,溫南菱是相爺千金,可蕭嵐是皇室的公主,他自當是讓夥計去招待的。

溫南菱小手托著起呈放獨山玉的錦盒,腳步輕盈地靠向蕭嵐,“這枚獨山白玉出自雪山之下,在日頭下光澤還會多番變化。殿下若喜歡,臣女願割愛。”

蕭嵐不著痕跡地打量一番,溫南菱的飛天髻上別了一對海棠花簪,耳上也是一對海棠花流蘇耳墜,通身鎏金緞錦繡著孔雀紋齊胸襦群,臂彎搭著朱紅披帛,鎏金蜀錦翹頭鞋仿若步步生蓮。

如此盛裝打扮,莫不是剛從相看宴上來?

“良玉何其多,溫家妹妹自個兒收著,本宮只是隨意看看,談不上喜愛。”溫南菱看上的玉佩,蕭嵐才不要送給駙馬,她瞧上了一塊血玉,正捧著錦盒對光而照。

“原來殿下不知道呀!”溫南菱面露浮誇的訝色,“表哥自小就不帶玉,他也真是的,竟不曉得和殿下說。”

蕭嵐指尖下意識攥緊盒子,沈了幾口氣迎視過去,“人都是會變得,駙馬只是想帶發妻送的玉罷了。”

發妻二字尤為清晰。

她豪氣地將玉遞給掌櫃,“包起來。”甭管駙馬戴不戴,反正她得買下將面子撐過去!

好巧不巧當頭一聲,“魏將軍你瞧,殿下也在。”

蕭嵐和溫南菱都循聲看去,前者是呆若木雞啊,後者是欣喜如狂。

宋都尉和魏駙馬一身戎裝,二人從對面巷子走出來,看樣子應該是在挨家挨戶地和百姓奔走相告莫要讓小娘子單獨出門。

“表哥。”喊得溫婉楚楚!

溫南菱已到對面的巷子口,發髻和耳上的海棠花在風中亂顫,而她身後忽然跟上來一群家丁,一人提水桶、一人提幹糧桶、其餘的捧著棉巾,溫南菱她熟練地邀請士兵,“快歇歇都來喝口熱茶,再吃些幹糧,爾等太辛苦了!”

“溫二姑娘何時變得這般體恤兵卒了?”翠竹面露嫌棄地嘀咕,瞧她忙裏忙外的樣子,好像和駙馬爺很熟的樣子。

蕭嵐總算明白溫南菱為何裝扮的如此俏麗多姿了!打著體恤兵卒的幌子,明目張膽地覬覦她的駙馬??

此事唯有她能觀摩出溫南菱的火焰,若她真以這事和溫南菱爭執,興許會被反咬一口說她亂扣帽子。畢竟是在青天白日下,溫南菱什麽越界的都沒做。

魏瑾也看見了蕭嵐,他正心無旁騖的安排調度歇息的兵卒頂上,至於是誰送吃的和水一概沒看,快交代完時忽聞一聲,“公主怎麽了?”

他徑直大步往鋪子走去,也未註意撞翻了什麽,飛似的趕到蕭嵐身邊。

“嵐兒?”

翠竹手腳麻利地將蕭嵐推到駙馬爺的懷裏,“殿下好像不舒服。”

魏瑾輕輕摟著蕭嵐,另一手去摸她額。

蕭嵐手自然而然地攀上駙馬的脖子,虛虛地顫聲,“無礙,我就是走不動了。”

巷子口被魏瑾撞了一個趔趄的溫南菱:“……”

“溫三姑娘還能走嗎?”宋都尉擔憂地問。

魏將軍的幾步走出了勢如破竹之勢,好在溫三姑娘站的位置要偏一點,否則宋都尉懷疑她指不定會被魏將軍給撞飛出去!

魏瑾已將蕭嵐攔腰抱起來,出了鋪子要往官轎走。

蕭嵐卻指了指巷子口駙馬的坐騎,“我想騎馬。”

魏瑾頓住步伐,桃花眸瞥了眼她的翹頭鞋,“走不動了,能騎馬?”

蕭嵐有一瞬的心虛,她腳當然沒事啊!不過是想讓溫南菱睜大眼看看,駙馬如何抱她上馬的!她往問南南菱那看了眼,見她海棠花耳墜子斷了,發髻亂了,披帛被刮破了,越發堅定了意志。

她指著那匹馬說:“馬車坐久了,腳會不舒服,我就想騎馬。”

溫南菱:“……”

魏瑾桃花眸靜靜地凝視她須臾,忽而笑了下,三兩步行至馬旁,輕松而穩妥地將蕭嵐捧上馬背,而後附身為她調整馬鐙的高度,再將兩只小腳塞進去。

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溫南菱已閉目不想看,坐上家丁擡著的步輿像是落荒而逃。

蕭嵐徹底爽快了,燦燦的笑聲回蕩在馬上,她欲下來時,腳被駙馬的手輕輕扣回馬鐙,她聞:“嵐兒還沒騎馬呢。”

魏瑾輕松地躍上馬背,雙手穿過腰枝扣緊韁繩,“坐穩了!”

不等蕭嵐拒絕,他踹了馬肚一腳,二人一馬猛地飛奔而去。

金烏西墜,鬧市漸散,萬家歸寧,長民街上人流稀少。

蕭嵐被迎面的風吹的睜不開眼,便側頭躲進駙馬頸窩避風。淡淡的烏木墨香充斥著她整張臉,聞著就莫名的心安,就像現在這般由他摟著騎馬,哪怕不用拉韁繩,她一半分不怕會摔著。

仰頭看去,駙馬鼻梁高挺,劍眉星眸,薄唇邊微微勾翹,冷峻的下顎連著流暢的頸窩,風呼呼而過,頸上凸起結勻潤挺拔,蕭嵐不由自主地靠近,嗅了嗅猶覺不夠,鼻尖輕輕地碰上去。

魏瑾一個機靈地拉住韁繩,正好停在頤園不遠處,垂眸看她,長睫撲棱,杏眸忽閃著晶亮的夕輝,嫣紅的唇瓣輕輕抿著,裏頭憋著促狹而不懷的笑。

難得見她拋開公主的端莊露出原來靈動的模樣,魏瑾喉結滾動,“騎馬時不可胡鬧。”好在他定力強,否則萬一沒拉好韁繩,二人會摔下去!

蕭嵐今日心情格外好,不但叫溫南嶺吃了個癟,還得了叔父的許可,便顧不得什麽端莊淑女,再用鼻尖輕輕去蹭他,“現在不騎,可以胡鬧咯!”

魏瑾:“……”

溫南菱:夠了夠了!撐死了!

蕭嵐:這就夠了?以後見你一回就撐死你!

哈哈!寶們快來評論區,明早九點見哈!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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