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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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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枕邊人

蕭茵面色幾分局促,她沒看蕭嵐而是給溫南菱使了個“差不多得了”的眼色。駙馬與溫霆碌隔了幾步距離並肩而行,但他身挺腿長,幾步之後就越過了溫霆碌。

金秋九月,和煦的暖陽穿透林縫,散開的光點在駙馬清逸的面容落下斑駁的金粉,柔化了他不近人情的鋒芒。

溫南菱屈膝衽禮,期冀的眸光向駙馬投去,在他途徑身側時,嗓眼揉出一聲:“表哥……”

話音未全,他已過身側,猶如孤傲的鶴掠過天空,不留一絲痕跡。

溫南菱喉間一凝,表哥在魏家舉步艱難她痛在心裏,是以才會常往魏武侯府走動,為的正是表哥,可表哥卻看不見她的好。

魏瑾已到蕭嵐跟前蹲下,“等會兒就不冷了。”

蕭嵐不明所以地輕啊出聲?

呲啦—

布匹撕裂的聲音將她那聲覆蓋,也讓竊竊私語的長廊陡然沈靜。

魏瑾扯下錦袍一截,一分為二平鋪在地,手輕托著那雙玉足放上來,分別纏裹的嚴嚴實實,期間會停一停仰首,“可會緊的不舒服?”

“義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卻不知人也細膩入微,對公主這般在乎當真是羨煞旁人呢!”邱懷玉刻意拔高了音量,姑娘們聽了皆是點頭。

蕭嵐羞紅了臉,搖了搖頭低聲:“你衣袍破了。”

她其實沒那麽金嬌玉貴,不過是想逼迫溫南菱低頭罷了,當著她的面溫南菱都如此放肆,私下裏不知如何淩駕家世低微的姑娘。

“破了就破了,嵐兒不冷才緊要。”魏瑾將兩只玉足纏得嚴絲合縫,不會叫人瞥見她一寸一縷的肌膚,這才擡首桃花眸噙著她,“衣袍破了克換,嵐兒受寒我會心疼。”

女眷們相視一笑,皆是紅了臉。

明明是很日常的一句話,蕭嵐卻覺莫名的耳熱,一屢青色垂下,冷白如玉修長的手指已勾上那屢青絲繞過她耳後,他垂手時溫熱的指腹摩挲過耳垂,挑起一陣酥勁。

溫南菱聽著父親的訓責已是狼狽,再見表哥眼裏始終只有蕭嵐,會親自蹲下扯裂自身的錦袍給蕭嵐包足,她認識表哥十幾載,還從未見過表哥有如此貼心屈尊的一面。

嫉妒、不甘、憤滿猶如藤蔓在心中瘋狂滋長。這大齊的江山明明是溫氏和蕭氏一同打下來的,憑什麽蕭氏坐擁天下,他們溫氏只能輔佐?

表哥文武雙全卻不受溫姑母的喜愛而被家族輕視,他戰功赫赫卻不得掌握軍事大權,若她是大齊的公主,絕不會讓表哥被埋沒至此!

“殿下,老臣已據悉了解了情況,無非是小娘子之間鬧了幾句口舌而已,小女無心累及殿下,老臣替她向公主賠個不是。”說著溫霆碌撩起袍尾要跪之勢。

“溫相爺不必調轉矛頭。”蕭嵐未及雙十年華,人生路不敵溫相爺的一半,面對城府鋒芒不露的權臣,猶如站在一汪黑潭邊看不見底。

他這麽一跪,溫黨又得去叔父那裏陰陽蕭嵐仗勢欺人,她不怕面對那些大臣,可不想叔父被煩的無心推舉新法,面上撐出淡然處之的笑色:“既說是小女兒家的齟齬,就不必勞駕溫相爺,只要……”

“呵呵—”溫霆祿露出八面玲瓏打斷,“殿下,邱家六娘亦是候選妃的名單裏,若因此事黜選總不是光彩的事。”

聞言,邱氏幾個姑娘皆是面色沈凜。

邱懷玉浮躁的氣性陡然湮滅,她才不願意選上,落選了反而更好!可今日齟齬添油加醋一番成為落選緣由就麻煩了,對邱氏已嫁和待嫁的女娘的名聲都不好。溫南菱縱然有錯,可畢竟她錯在先頭。

蕭嵐也悟出背後的牽扯,女子涉世不易,舉止稍有不慎或是差池讓敵對方或不同戰壕的人抓到,族人和姻族的不順都能七拐八弄的怪在女子頭上。

親者痛、仇者快事屢見不鮮,她想不通卻無能為力。

有了溫相爺的撐腰,溫南菱身形立得四平八穩,姣好的面容越發泰然。

“殿下算了。”邱懷玉小聲道。

“差點兒忘了溫家妹妹也在競選中,溫相爺如此說看來是有十足的把握本宮和溫家妹妹要做親戚?”

蕭嵐的話溫庭祿自不接,“殿下擡愛,老臣卻不敢當。”

但溫南菱卻覺得蕭嵐是在威脅她。

溫庭祿打定主意不讓女兒低頭,蕭嵐雖不甘卻別無他法,垂在膝上的手緩緩攥著裙上的孔雀紋,彼時駙馬溫熱的掌心覆上她手,輕拍了拍,撫平了孔雀,薄薄的繭皮摩挲出幾絲酥麻的癢意。

說出來的話卻劍拔弩張。

“既說是小娘子間口舌的小事,卻以女子的聲譽來拿喬女流之輩,溫相爺認為此舉就光明磊落了?”魏瑾長身而立,單手負背側目睇去,這一眼竟莫名讓眾人心底發寒。

他自幼目睹母族女子的艱辛和不得善終,深知默認或是退縮都會叫那些拿喬女子聲譽而達目的的人得寸進尺。

廊下邱氏女眷皆是怔了怔神,魏駙馬的話正中慰帖了她們

蕭嵐亦是錯愕了許久,駙馬能共情女子涉世不易令她大為震驚,驚楞之後是久久的動容。她心如定海神針,靜靜凝目屹立如松的駙馬,他仿若撐起了一片傘林,為她遮風擋雨。駙馬似有察覺地註目而來,那瞬間她手背上酥麻的癢意仿若又起了。

“年輕氣盛雖好,可亦要張弛有度。”溫霆祿萬萬沒想到會被溫檐的幼子當眾揭短,反駁顯得欲蓋禰彰,不反駁又跌臉面,都怪溫檐為母不慈養子不公,使得他和溫氏不親厚。

魏瑾置若罔聞:“邱六娘背後道人是非只是違了女誡,閉門思過即可。但溫相爺千金投石擲湖萬一傷及人的性命就違了大齊律法,孰輕孰重溫相爺比我更清楚。”

“表哥我沒有,我是看準了才扔的,就是嚇唬她們而已!”

“故意投石擲湖嚇人也違新律。”

溫霆祿臉色鐵青!皇上推行新律法,魏駙馬此時提起他若不依就是明著反對皇上,好一招移花接木!

溫南菱如墜冰窟,一雙美目盈滿了水光。

許久。

“殿下贖老臣不嚴,”溫霆祿睨了眼溫南菱,後者不幹願地屈膝:“臣女知罪。”

邱懷玉利落地福身衽禮,“方才多有冒犯溫家姐姐,是我的不是,溫家姐姐切莫生氣啊!”

面上的疙瘩是解了,心裏的疙瘩怕是打了死結。新法,新法,唉!

蕭嵐無聲輕嘆。

駙馬雖是武將可手上不持兵權,溫黨沒法在功高震主的道路上挑刺駙馬,可溫黨若是另辟蹊徑將壓力給到溫檐頭上,駙馬唯有啞巴吃黃連。

“我有些冷了。”她輕聲劃破僵局,起身時駙馬欠身將她按了回去

“我背你下山。”說著,駙馬已背過身下蹲,長臂推後寬大的掌心呈托握的姿勢。

“我可以自己走。”背下去駙馬會累的夠嗆,蕭嵐有些不舍。

駙馬側身凝視,眸光不容置喙,“山路顛簸,走下去嵐兒的腳怕是要受傷,我會心疼的。”

又是這話,若有熱氣拂面,蕭嵐面色一熱,看了眼石頭磕絆的山路,小手覆上寬肩滑過盤領結扣來到駙馬的前胸。大抵覺她動作慢,一雙大手將她小手交疊。

猛然拔高,視野驟然開朗,山間的水氣都變得清澈。

途經溫氏父女時,也不知出於何種情緒的催化,她特地擡手用袖口給駙馬拭汗,“我重嗎?”

溫南菱:“……”

“沒我的弓箭重,”魏瑾輕笑,但賽過奇珍異寶金山銀山。

重疊的身影消失蜿蜒山路,邱懷玉面露驚羨,“駙馬爺和殿下恩愛如漆真叫人神往。”

溫南菱妒忌的臉都歪了。

山下比山上熱,魏瑾面浮汗淋,先一步下山的翠竹及時送來幹爽的翹頭靴和襪,魏瑾將蕭嵐放置亭臺長凳上。

馬球場上蕭譽、諸位皇子世子正和南召國太子諸人比試。

南召國不善此類競技賽事,已是下風,蒙特舍本就無心戀戰,瞥見魏駙馬背著一名女子入亭,一時分了心將球打偏,恰好朝魏駙馬的位置飛過去。

感受到一股強勁的熱浪砸了過來,蕭嵐擡眸看清後驚道:“當心駙馬!”說著已下意識用手去摟他躲開。

魏瑾是習武之人,當然也感知了那道強勁的熱沖勁兒,也緊緊摟著蕭嵐猛轉幾圈躲開。

蕭嵐只得更緊摟著魏瑾的脖子,頭暈目眩之際腦袋埋上他寬闊的胸膛,清冷的烏木墨香竄入鼻尖。

罪魁禍首的球撞向二人身後的亭柱落地,可許多人沒瞧見這幕,他們只瞧見蕭嵐緊緊依偎魏駙馬懷裏輕輕的喘,手貼著腹。

重新放下蕭嵐,魏瑾撫了撫她烏黑的青絲,“暈就靠著我。”

蕭嵐點點頭,感覺吃的都快吐了。

不知誰關切道:“殿下可是有了?”

“趕緊傳醫官來瞧瞧。”

魏瑾星星眼:大家都想我們生孩子

蘭山:咳咳,有沒有可能是想看那過程?

哈哈,還請寶子們踴躍留言哈,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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