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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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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枕邊人

冷白如玉的手緊托著軟糯纖細的腰肢,又因著舞劍,惹得蕭嵐輕顫,肌膚沁出一層薄薄的香汗,交領郁金香襦裙黏著雪膚,風從二人微小的間隙裏穿梭,莫名裹挾言不盡的暧|昧和熱。

“上官家的阿姐和阿兄還在。”她睨他一眼,方才那句話太容易惹來歧義了。說的貌似她離了駙馬就不能睡似的!可她又不好當著兩位表親的面兒去反駁,夫婦間的事私下處理才妥當。

“怕你摔了,這才唐突地竄進來。”魏瑾黑眸裏幽光緊緊依著蕭嵐,不分半點兒視線過去,“還望上官阿兄和阿姐恕我無心失禮。”

話音冷冽堪比寒月,淺淺藏匿的涼意拒人於千裏之外,上官彥顯然聽出了責怪之意,訕訕道,“是我思慮不周,夜裏比試劍術容易受傷。幸好駙馬爺及時趕到,這才沒出亂子,何來失禮一說。”

下回,不,不能有下回!公主已嫁人,他是外男,必須避嫌。

蕭嵐輕推了推駙馬卻紋絲不動。顯然是刻意要抱給旁人看,他對上官阿兄的敵意,蕭嵐自是聽出來了,沒來由的失笑。

“我有些熱,”她又推了推,“你先松開。”

魏瑾拿她沒辦法,“好。”

心思純簡的上官雪就沒聽出那些埋怨了,大大咧咧地湊過去,自上而下細細打量了一番,“想不到大齊的戰神竟也生的這般玉面桃花臉?比我兄長還白!”

臉是溫潤了點兒,但剛毅的眼神、巍峨的身姿,還有方才沖過來救嵐丫頭的血性,一看就知是軍中男兒!配得上戰神的稱號,上官雪揶揄地嗔蕭嵐:“和嵐丫頭很相配!”

這話很中聽!魏瑾薄唇翹了翹,側目頷首,“阿姐過獎了。”

看他得意忘形的勁兒,給一根桿子就往上爬,大抵是屬猴的!蕭嵐平覆氣息懶的理他。

魏瑾卻偏要招惹,他抽出腰間的佩劍,讓劍身緩緩沐浴足了月色的洗禮,如暗夜蓄勢待發明光。

他問:“嵐兒還能比試舞劍麽?”飄飄的尾音徐徐上揚,三分暧|昧、三分挑|釁,還有幾分意味不明的警示。

不等蕭嵐反應,上官雪先來了勁兒,“怎麽不能?嵐丫頭方才只不過是熱身罷了!”

兄長礙著規矩,舞劍時唯唯諾諾的,看的上官雪快憋出內傷,她也想瞧瞧大齊戰神的劍術,真如傳言那般出神入化。

駙馬提出比試,蕭嵐愕然萬分,都說魏氏重規矩,不喜女子舞刀弄劍,看來也不全是。駙馬是用劍高手,她又本就沒比過癮,但是歪打正著地解開了過去束縛自己的心結。

她朗聲笑,“能。”

二人各自退開幾步,蓄了幾瞬息劍勢,夫婦同時進攻。

“精彩!”

上官雪拍手稱快。蕭嵐劍來靜若伏虎,動若飛龍,緩若游雲。而魏駙馬是另一番氣勢,劍勢如游龍,氣平千峰,勢引山洪。難的是,魏駙馬不讓不躲,巧妙的引蕭嵐對陣過招,這個過程相當於傳授武藝,讓比劍的人無意識沈溺其中。

蕭嵐幾乎洞悉了駙馬的一招一式,契合的劍術、拆解的招數,另人生出她與駙馬心心相印的錯覺。

他們猶如一葉扁舟上的雙槳,彼此牽引流勢又拉扯朝著同一個方向,最終推動者船身駛入港灣。

兩人的心像是連到了一起。

前所未有的靠近!

冷光交錯之際,往昔如潮水湧入識海。

大齊初定百廢待興,皇子公主的學業授課成了難題,邱赫自告奮勇舉薦自家的學周。

蕭嵐七歲時入國公府學課業,見幼時的駙馬學習劍術,當時的他動作粗笨、丹田氣息不穩、就連馬步都站的東倒西歪,還不如當時會些三腳貓功夫的蕭嵐,駙馬學文也是磕磕絆絆的。

文不成、武不就的,傳授課業的師父著急上火,主動請辭說自己無能是教不會他。溫檐求國公爺再給他一次機會,國公爺念他對蕭嵐有恩就準了。誰知他士別三日就刮目相看,不但通過了所有課業第一,還被國公爺認了幹兒子。

“嵐兒,”魏瑾不滿蕭嵐比試的時候走心,不再調|教式的授業,語氣認真:“動真格了。”語畢五招就奪了蕭嵐手裏的劍,拱手道:“嵐兒承讓。”

蕭嵐徐徐喘息著,額前薄汗凝珠,臉頰泛起淡淡的粉,在玉白的小臉上猶如綻放的海棠,武動使那兩瓣唇越發飽滿瑩潤。

“累著了?”瞧她肩頭起起落落,氣息促短,魏瑾反思是否過了,她已數年不曾握過劍了。

“好累,”蕭嵐曬笑著點頭,“可我很喜歡。”

和上官阿兄比試的時候,對方顧及著君臣的身份,察覺出的她也是收著的,畏手畏腳並不痛快。

雖然駙馬也照顧著,可他無比熟悉她的劍招。這一場打得酣暢淋漓,輸也快活!

短短四個字,如鐘鼓直擊心腑,魏瑾薄唇闔動,“嵐兒若喜歡,日後我們夫婦便常常比試。”

刻意放緩咬清夫婦二字。

蕭嵐的興奮勁未褪,聞言展開笑顏,好似一朵開滿了的茉莉,靈氣逼人,“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魏瑾勾唇,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上官彥,見人神色哀敗的模樣,他斂眸掩去桃花眸中的得意。

上官雪直呼受不了,蒙著眼拉著上官彥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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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池殿已熄了燭火,寢室裏黑燈瞎火卻是嘆息連連。

“你再不睡,為夫明日進宮的時辰就會耽擱了。”上官宏打趣妻子梁若原。

“是我不想睡嗎?”提起進宮,梁若原就憂心忡忡,“雪兒胡鬧就罷了,你一個堂堂的總督也跟著她亂來?南詔國那樣紛雜煩亂的境地,是我等能插手的麽?”

說著,梁若原聲音梗咽起來,“你年輕時就不著家,在外頭的每一日,我沒有一夜睡過安穩覺,生怕哪一覺醒來,我的孩子就沒了爹!”

聞言,上官宏輕輕拍撫妻子的背,他是武將出生,小妹又嫁給了要闖天下的梟雄,他自然不能怯退。

梁若原別過身子,不給上官宏安撫,她用袖子裏的絹帕擦了擦淚,接著控訴上官宏,“好不容易熬到了安生的日子,你偏要去摻和南詔國的渾水!那個成爾歌就是個狠人,連枕邊人、皇上都敢下毒,她有什麽做不出來?”

“還有,萬一皇上不信你的話,亦或者要派人去調查研究一番,這過程稍有一步差池,我們家就全完了!”

上官宏將梁若原摟進懷裏解釋,“告發成爾歌並非為雪兒,那五石散和蠱術唯有權貴人家用得起,成爾歌將有錢有勸的都掌控,這些人再與南洲互通貿易,一旦傳入危害的是南洲的百姓。”

“你少嚇唬人。”梁若原覺得上官宏誇大其詞,“那就是一個藥引子,遑論真如你所說那般嚴重,為何要避開嵐公主?皇上最疼的就是她,比親女兒還疼,有她相助,皇上也會更信你……”

“住口!”上官宏依舊摟著梁若原,安撫動作停下,臉色冷了下來,“日後不可再言說此話,尤其是在倆孩子跟前。”

權臣最謹慎禍從口出!

彥兒是個穩重的性子,可雪兒那孩子總是口無遮攔的!

上官宏從未如此厲聲呵斥過,梁若原索了縮身子,也自知越了界,她斷斷歇歇的泣出聲,軟若蚊蠅,“妾身不過是擔心咱們家,想有一份萬全之策而已。”

南詔國皇後成爾歌能將消息隱瞞的滴水不漏,定是從內而外的清掃了障礙的。單憑一個由皇後扶持的庶子的話,多少人會信?多半還會罵蒙特舍狼心狗肺,欲壑難填!

此事兇險萬分,若沒法全身而退,上官氏就會折在京都。可蕭嵐是先皇的遺珠,當今皇上是蕭嵐的親叔叔。都說血濃於水,她認為由蕭嵐出面可增加必勝的把握。

上官宏的顧慮她也是知曉的,可事有從急啊!

“夫人,福禍相依啊!”上官宏語重心長道:“你以為皇上為何早早就替嵐兒指了婚?”

說起這個,梁若原心裏一陣唏噓不已,她特希望兒子能和蕭嵐成一對,不為什麽攀附皇親國戚,而是真心喜愛小姑子的女兒,便嗔道:“不就是想絕了彥兒的念想。”

“非也。”上官宏順勢解了梁若原的心結,“溫皇後與魏武侯夫人溫檐乃是同宗,若將蕭茵婚配,溫氏外戚的勢力就會壯大。皇上深謀遠慮,早早扼殺了外戚溫氏的算盤。”

“溫皇後智謀雙全,也正因如此,不甘當下,醉心權術。溫皇後對嵐兒算不得不好,可也沒有叔母的慈愛。我若讓嵐兒插手,相當於讓嵐兒看見溫皇後欲將女兒嫁入南詔國的算盤落空。那麽,她對嵐兒的芥蒂只會與日俱增。”

的確是可預見的,蕭嵐不爭不搶既是體貼皇上的不易,也忌憚溫黨。

梁若原期期艾艾:“就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哈哈—”上官宏緩緩笑起來,大手穩穩地拍撫梁若原肩背,“山人自有妙計!”

梁若原止了哭,笑眸裏蓄著水光,“什麽妙計?”

“別問了,”上官宏將梁若原放身側,手帶著她眼皮闔上,神秘道:“天機不可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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