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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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今天之前，米微猜想過月辰的能力會是什麽。
會被他認為是神賜的力量，一定是強大而獨特的。
是能隱藏氣息不被周圍的人覺察到？
還是行動迅猛到無法被肉眼捕捉？
萬萬沒想到，他說完“好”這個字後，直接變成了一頭狼。
米微擡眸看著眼前的巨狼，摸著下巴陷入沈思。
嗯……不愧是被黑夜“狼”神賜予的力量，確實很“狼”。
但是：“說真的，月辰，你真的沒有想過，你就是黑夜狼神本尊麽？”
“你要一個人相信自己是神嗎？”
化身為狼的月辰依然能正常說話，只是聲音變得渾厚了許多，撲面而來的威嚴和震懾力，透出些許神性。
還說自己不是神。
米微在心裏吐槽著，嘴上卻說：“你或許是什麽特殊人種，混在月族人裏，被錯認成了神。”
“月族人千百年來一直信仰黑夜狼神卡庫特拉，而我自有記憶起，就在蒼月大陸上和月族人生活在一起。”
雖然被質疑了自己信仰的神，但月辰的語氣很平靜，從頭到尾都沒有對米微生氣，僅僅是想反駁他的猜測。
“狼神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眷顧你的？”米微一邊問一邊起身，想要摸摸看這頭不知道能不能摸的狼。
月辰不躲不閃，甚至往米微的方向靠近了兩步，低頭等摸，同時回應：“很早，我忘了，或許，從我出生的時候起，狼神就在眷顧我。”
米微擡手摸上月辰的腦袋。
他的手被黑霧包裹，淹沒，然後摸到了柔軟的毛，以及溫熱的軀體。
這頭如霧似煙的巨狼居然是有實體的。
也是，不然怎麽化身斷罪者斬殺罪惡？
現在想來，月辰之所以會成為斷罪者，並不一定是他自己想這麽做，而是為了回應某些訴求。
【神明】就是這樣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祂為何會以月族人的身份和姿態出生，並生活至今。
但是，無論如何，這份超凡的力量都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月辰身上。
“你還有什麽要向我展示的麽？”米微不再就神的問題跟月辰掰扯，反正無論月辰是不是神，月辰都是他的月辰。
他更想知道月辰還擁有著怎樣的力量，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月辰表演了一下怎麽憑空遁入黑暗，怎麽用可以變成黑霧的身體打掃房間。
這是什麽收納方便還能變成大型毛茸茸的全方位無死角清掃助理……不是。
“好吧，該我了。”米微是很信守承諾的，既然月辰已經展示過自己的秘密，那麽現在，輪到他展示了。
但是有個問題：“你想看什麽程度的展示？”
“看你能展示到什麽程度吧。”月辰說著，變回人形。
雖然使用“神賜的力量”對他來說並不需要耗費多少力氣，但畢竟是神賜的力量，他本能地覺得不能濫用，所以能不用的時候都不會用。
米微展露“肢體”同樣不需要消耗什麽，他只是單純地想要維持人形罷了。
從這個意義上說，他是理解月辰的，因為自我認知是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展露非人的力量，或者說，非人的軀體。
哪怕“真正的樣子”和“人”這個字幾乎毫無關系，他也堅定地認為自己是人。
米微徹底釋放了自己由足足二十六節脊椎骨連接而成的骨尾巴，任由四對鐮刀一樣的外骨骼撕破腰後的皮膚和衣服，張揚地展開。
這八條神秘的外骨骼遠看就像是蜘蛛的腿，但每一根都鋒利得能斬斷金屬。
“這些是我平時努力收著的‘外骨骼’，就是本應長在外面的骨骼。”米微平靜地解釋，沒去管身後因為外骨骼的釋放而流淌的鮮血。
“但我還有可以釋放的‘內骨骼’，你要看嗎？”米微問月辰。
月辰的眉頭從米微開始展示外骨骼的那一刻起就皺了起來，並不是被米微的外骨骼嚇到，也不是驚訝於米微“真正的樣子”和他夢裏的米微一模一樣。
而是因為血腥味。
雖然米微的神色很平靜，但月辰聞到了血腥味，看到了他腳下匯集的鮮紅，總覺得米微受傷了。
其實沒有。
對骨族而言，骨骼才是本體，全身的血肉包括皮膚都不過是偽裝。
解除偽裝之後要重新生成有點麻煩，需要消耗一定的能量，但這絕對算不上受傷。
“不，已經夠了。”最終，月辰叫停了米微的展示。
米微聳了下肩，把所有可以隱藏的骨骼收回體內，只留那一截說長不長，說短也絕對不算短的尾骨。
“疼嗎？”月辰很擔心米微的傷勢。
“我沒有受傷。”米微簡單澄清了一句後，拖著身後的骨尾巴走向了浴室，留下一串由血腳印連成的痕跡。
月辰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壓下後悔和心疼，默默地把所有的痕跡清理幹凈。
黑夜狼神卡庫特拉最終也沒有因為他向米微展示了自己的力量而收回這股力量。
月辰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自己是神，可是……
——月辰，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這麽強，是因為你本身就強，而不是什麽來自神的眷顧？
米微的話回蕩在耳邊，如果信仰有實體，那麽，月辰仿佛聽到他原本異常堅固的信仰上裂開了一道縫隙。
這道縫隙十分細小，可它存在於信仰光滑的表面，是那麽突兀和顯眼。
“黑夜狼神卡庫特拉，您虔誠的信徒……”月辰想要禱告，可說到“虔誠的信徒”這五個字，戛然而止，再也沒能說下去。
虔誠與否，自己心裏清楚。
早在他決定向米微展現神賜力量的那一刻，他便不再虔誠。
說什麽“神或許也會希望自己的存在為人所知”，都是借口，其實不過是，他想向米微展現，僅此而已。
他想向米微展現自己的力量，他想向米微分享自己的秘密。
即便是神也無法阻擋。
現在的他，信仰的究竟是神，還是米微呢？
另一邊，米微打開了浴室裏的淋浴噴頭，冷水澆灌下來，沖刷著他身上殘留的血跡，一地的汙濁被驅趕到陰暗的地漏裏，消失在浴室明亮的燈光下。
米微用手拿起自己的尾巴。
這截無法隱藏的尾巴，看似堅韌、鋒利，就像一柄隨身攜帶的鐮刀，其實是他身上最脆弱的部分，他的軟肋。
他的骨密度是常人的數倍，他的骨骼本來就比常人要重，再加上外骨骼的存在，他的體重早已超過了正常人可以抱起的程度。
這條尾巴可以幫助他在做出迅捷動作的同時維持平衡，一旦被人斬斷，他動作的協調度會大打折扣，直接影響行動的速度。
所以，骨族都有隱藏尾巴的本能。
可米微居然在睡著的時候，毫無防備地將自己的軟肋蕩下床，被月辰看到了。
就算他把自己為數不多的信任都給了月辰，本能這種東西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克服的。
這意味著，他潛意識裏對月辰的信任，比他認為的還要多。
就好像他們不是剛認識幾天的雇主和雇傭兵，而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伴侶。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一個能讓自己卸下所有防備的人，卻沒能在自己過往的記憶裏留下任何痕跡？
知道巫敬鳶會重生但失憶的事後，不僅月辰在思考自己有沒有失過憶，米微也忍不住思考起同樣的事。
他不久之前剛死過，就死在巫敬鳶手裏，雖然蛻變之後，他想起了死亡前後的事，但是更早之前的事是一團亂麻。
尤其是那段突兀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記憶，是現在的他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的。
可以用魔法占蔔一下自己有沒有失過憶嗎？
就像尹曼用的追蹤術那樣。
這樣想著，米微閉上眼睛，努力想象和構建自己想要的魔法。
一口氣重現和整理自己所有的記憶有點困難。
至少，至少得知道他的記憶在時間軸上經歷了一個怎樣的變化。
是行進到某處被斬斷，回退一段距離重新出發，像巫敬鳶那樣變成了樹杈狀，還是……
【記憶覆現——時間軸整理。】米微用記憶深處那種古老的語言，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組成了這樣一句“咒語”。
話音落了，在門窗緊閉的浴室裏，不知從何而來的風繞著米微旋轉一周，劃破他的表皮，帶走了一些血液，在空中畫出數道紅線。
如果將這些紅線連接起來，會呈現出縱向的波浪狀。
可它們是斷開的。
斷開的部分，是失去的記憶。
彎回的曲線，是重置的人生。
——我失過憶。
——也重生過。
——不止一次。
魔法牽動血線繼續迂回作畫，無數個彎道，代表著無數次的重生。
看到後面，米微不禁笑出了聲：“哈。”
是一種知道真相後驚嘆的笑，也是一種無力的自嘲。
重生了那麽多次都沒有改寫命運嗎？
但是他要改寫的是什麽命運？
答案或許隱藏在那些消失的記憶裏。
可是，記憶覆現術覆現出的是記憶形成和消失的軌跡，那些因為不重要而被米微遺忘的記憶，依然會出現在線上，成為線的一部分。
那些消失的線，那些消失的記憶，是因為一些原因被外力強行“擦除”的，不是米微努力回想就能想起來的。
米微嘆了口氣，用意念結束了這個魔法。
冷水澆灌在他的頭頂，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他整個人。
他低著頭，抿著唇，在彌漫的水霧中看起來有些落寞。
【進入一個失去靈魂的空殼，結束永無止境的輪回。】
萬萬沒想到，這句在自我保護機制的運轉下出現的，游戲引導一樣的話語，竟在無意中透露了那麽重要的信息。
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麽？
如果有人能來告訴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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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之前，米微猜想過月辰的能力會是什麽。
會被他認為是神賜的力量，一定是強大而獨特的。
是能隱藏氣息不被周圍的人覺察到？
還是行動迅猛到無法被肉眼捕捉？
萬萬沒想到，他說完“好”這個字後，直接變成了一頭狼。
米微擡眸看著眼前的巨狼，摸著下巴陷入沈思。
嗯……不愧是被黑夜“狼”神賜予的力量，確實很“狼”。
但是：“說真的，月辰，你真的沒有想過，你就是黑夜狼神本尊麽？”
“你要一個人相信自己是神嗎？”
化身為狼的月辰依然能正常說話，只是聲音變得渾厚了許多，撲面而來的威嚴和震懾力，透出些許神性。
還說自己不是神。
米微在心裏吐槽著，嘴上卻說：“你或許是什麽特殊人種，混在月族人裏，被錯認成了神。”
“月族人千百年來一直信仰黑夜狼神卡庫特拉，而我自有記憶起，就在蒼月大陸上和月族人生活在一起。”
雖然被質疑了自己信仰的神，但月辰的語氣很平靜，從頭到尾都沒有對米微生氣，僅僅是想反駁他的猜測。
“狼神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眷顧你的？”米微一邊問一邊起身，想要摸摸看這頭不知道能不能摸的狼。
月辰不躲不閃，甚至往米微的方向靠近了兩步，低頭等摸，同時回應：“很早，我忘了，或許，從我出生的時候起，狼神就在眷顧我。”
米微擡手摸上月辰的腦袋。
他的手被黑霧包裹，淹沒，然後摸到了柔軟的毛，以及溫熱的軀體。
這頭如霧似煙的巨狼居然是有實體的。
也是，不然怎麽化身斷罪者斬殺罪惡？
現在想來，月辰之所以會成為斷罪者，並不一定是他自己想這麽做，而是為了回應某些訴求。
【神明】就是這樣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祂為何會以月族人的身份和姿態出生，並生活至今。
但是，無論如何，這份超凡的力量都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月辰身上。
“你還有什麽要向我展示的麽？”米微不再就神的問題跟月辰掰扯，反正無論月辰是不是神，月辰都是他的月辰。
他更想知道月辰還擁有著怎樣的力量，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月辰表演了一下怎麽憑空遁入黑暗，怎麽用可以變成黑霧的身體打掃房間。
這是什麽收納方便還能變成大型毛茸茸的全方位無死角清掃助理……不是。
“好吧，該我了。”米微是很信守承諾的，既然月辰已經展示過自己的秘密，那麽現在，輪到他展示了。
但是有個問題：“你想看什麽程度的展示？”
“看你能展示到什麽程度吧。”月辰說著，變回人形。
雖然使用“神賜的力量”對他來說並不需要耗費多少力氣，但畢竟是神賜的力量，他本能地覺得不能濫用，所以能不用的時候都不會用。
米微展露“肢體”同樣不需要消耗什麽，他只是單純地想要維持人形罷了。
從這個意義上說，他是理解月辰的，因為自我認知是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展露非人的力量，或者說，非人的軀體。
哪怕“真正的樣子”和“人”這個字幾乎毫無關系，他也堅定地認為自己是人。
米微徹底釋放了自己由足足二十六節脊椎骨連接而成的骨尾巴，任由四對鐮刀一樣的外骨骼撕破腰後的皮膚和衣服，張揚地展開。
這八條神秘的外骨骼遠看就像是蜘蛛的腿，但每一根都鋒利得能斬斷金屬。
“這些是我平時努力收著的‘外骨骼’，就是本應長在外面的骨骼。”米微平靜地解釋，沒去管身後因為外骨骼的釋放而流淌的鮮血。
“但我還有可以釋放的‘內骨骼’，你要看嗎？”米微問月辰。
月辰的眉頭從米微開始展示外骨骼的那一刻起就皺了起來，並不是被米微的外骨骼嚇到，也不是驚訝於米微“真正的樣子”和他夢裏的米微一模一樣。
而是因為血腥味。
雖然米微的神色很平靜，但月辰聞到了血腥味，看到了他腳下匯集的鮮紅，總覺得米微受傷了。
其實沒有。
對骨族而言，骨骼才是本體，全身的血肉包括皮膚都不過是偽裝。
解除偽裝之後要重新生成有點麻煩，需要消耗一定的能量，但這絕對算不上受傷。
“不，已經夠了。”最終，月辰叫停了米微的展示。
米微聳了下肩，把所有可以隱藏的骨骼收回體內，只留那一截說長不長，說短也絕對不算短的尾骨。
“疼嗎？”月辰很擔心米微的傷勢。
“我沒有受傷。”米微簡單澄清了一句後，拖著身後的骨尾巴走向了浴室，留下一串由血腳印連成的痕跡。
月辰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壓下後悔和心疼，默默地把所有的痕跡清理幹凈。
黑夜狼神卡庫特拉最終也沒有因為他向米微展示了自己的力量而收回這股力量。
月辰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自己是神，可是……
——月辰，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這麽強，是因為你本身就強，而不是什麽來自神的眷顧？
米微的話回蕩在耳邊，如果信仰有實體，那麽，月辰仿佛聽到他原本異常堅固的信仰上裂開了一道縫隙。
這道縫隙十分細小，可它存在於信仰光滑的表面，是那麽突兀和顯眼。
“黑夜狼神卡庫特拉，您虔誠的信徒……”月辰想要禱告，可說到“虔誠的信徒”這五個字，戛然而止，再也沒能說下去。
虔誠與否，自己心裏清楚。
早在他決定向米微展現神賜力量的那一刻，他便不再虔誠。
說什麽“神或許也會希望自己的存在為人所知”，都是借口，其實不過是，他想向米微展現，僅此而已。
他想向米微展現自己的力量，他想向米微分享自己的秘密。
即便是神也無法阻擋。
現在的他，信仰的究竟是神，還是米微呢？
另一邊，米微打開了浴室裏的淋浴噴頭，冷水澆灌下來，沖刷著他身上殘留的血跡，一地的汙濁被驅趕到陰暗的地漏裏，消失在浴室明亮的燈光下。
米微用手拿起自己的尾巴。
這截無法隱藏的尾巴，看似堅韌、鋒利，就像一柄隨身攜帶的鐮刀，其實是他身上最脆弱的部分，他的軟肋。
他的骨密度是常人的數倍，他的骨骼本來就比常人要重，再加上外骨骼的存在，他的體重早已超過了正常人可以抱起的程度。
這條尾巴可以幫助他在做出迅捷動作的同時維持平衡，一旦被人斬斷，他動作的協調度會大打折扣，直接影響行動的速度。
所以，骨族都有隱藏尾巴的本能。
可米微居然在睡著的時候，毫無防備地將自己的軟肋蕩下床，被月辰看到了。
就算他把自己為數不多的信任都給了月辰，本能這種東西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克服的。
這意味著，他潛意識裏對月辰的信任，比他認為的還要多。
就好像他們不是剛認識幾天的雇主和雇傭兵，而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伴侶。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一個能讓自己卸下所有防備的人，卻沒能在自己過往的記憶裏留下任何痕跡？
知道巫敬鳶會重生但失憶的事後，不僅月辰在思考自己有沒有失過憶，米微也忍不住思考起同樣的事。
他不久之前剛死過，就死在巫敬鳶手裏，雖然蛻變之後，他想起了死亡前後的事，但是更早之前的事是一團亂麻。
尤其是那段突兀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記憶，是現在的他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的。
可以用魔法占蔔一下自己有沒有失過憶嗎？
就像尹曼用的追蹤術那樣。
這樣想著，米微閉上眼睛，努力想象和構建自己想要的魔法。
一口氣重現和整理自己所有的記憶有點困難。
至少，至少得知道他的記憶在時間軸上經歷了一個怎樣的變化。
是行進到某處被斬斷，回退一段距離重新出發，像巫敬鳶那樣變成了樹杈狀，還是……
【記憶覆現——時間軸整理。】米微用記憶深處那種古老的語言，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組成了這樣一句“咒語”。
話音落了，在門窗緊閉的浴室裏，不知從何而來的風繞著米微旋轉一周，劃破他的表皮，帶走了一些血液，在空中畫出數道紅線。
如果將這些紅線連接起來，會呈現出縱向的波浪狀。
可它們是斷開的。
斷開的部分，是失去的記憶。
彎回的曲線，是重置的人生。
——我失過憶。
——也重生過。
——不止一次。
魔法牽動血線繼續迂回作畫，無數個彎道，代表著無數次的重生。
看到後面，米微不禁笑出了聲：“哈。”
是一種知道真相後驚嘆的笑，也是一種無力的自嘲。
重生了那麽多次都沒有改寫命運嗎？
但是他要改寫的是什麽命運？
答案或許隱藏在那些消失的記憶裏。
可是，記憶覆現術覆現出的是記憶形成和消失的軌跡，那些因為不重要而被米微遺忘的記憶，依然會出現在線上，成為線的一部分。
那些消失的線，那些消失的記憶，是因為一些原因被外力強行“擦除”的，不是米微努力回想就能想起來的。
米微嘆了口氣，用意念結束了這個魔法。
冷水澆灌在他的頭頂，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他整個人。
他低著頭，抿著唇，在彌漫的水霧中看起來有些落寞。
【進入一個失去靈魂的空殼，結束永無止境的輪回。】
萬萬沒想到，這句在自我保護機制的運轉下出現的，游戲引導一樣的話語，竟在無意中透露了那麽重要的信息。
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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