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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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聽完月辰的話，米微的第一反應是震驚：你怎麽比我個黎明鐘聲的首領還要激進？
第二反應是玩味：哦？你認真的？
米微不相信月辰真的有勇氣有能力殺死這個帝國的元帥。
他的雇傭兵首領，似乎又一次證明了自己只有嘴上說得好聽。
米微樂於去揭他人的短，這有利於讓對方認清自己，從今往後更加謹慎地發言。
所以，即便沒有要殺尹曼的意思，他還是問了：“是嗎？那你覺得尹曼的人頭值多少錢？”
“那要看您出價多少了。”月辰一腳把皮球踢了回來。
“兩倍於雇傭影狼的價格。”米微故意把價格往高了說，想看看月辰會不會接受。
然而月辰的回答是：“太高了，他不配。”
“為什麽？”米微挑了下眉。
見過嫌錢少的，沒見過嫌錢多的。
“因為，神不會庇佑玩弄祂的人，被神舍棄之人，不會迎來奇跡，別說是我，路上一塊不起眼的石頭都能絆死他。”
米微：“……”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身為無神論者的米微不知道該對這樣一番話做出怎樣的反應。
不過這倒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既然路上隨便一塊石頭都能絆死他，那我也沒必要雇傭你動手了，任他自生自滅吧。”
“好的。”月辰溫柔地微笑著，暗暗松了口氣。
嚇他一跳，還以為米微真打算雇傭他殺人呢。
雖然尹曼這個人很討厭，有著帝國人普遍都有的種族優越感，舉手投足間盡顯傲慢，但是，看在他先後道了兩次歉，且沒再對卡庫特拉出言不遜的份兒上，還不到判他死刑的地步。
只是，他說要加入母神教是認真的麽？
他打算怎麽加入？
加入之後做些什麽？
月辰還在思考，米微突然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們去母神教看看吧。”
月辰楞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抱歉，是我理解有誤還是……在已經知道母神教意圖謀害您的情況下，您依然打算自投羅網？”
米微擡眸，饒有興致地和自己的雇傭兵首領對視：“你憑什麽認定意圖謀害我的是母神教，而不是母神教裏的什麽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貴族小少爺，母神教這麽大一個教會，謀害我做什麽？”
一個普普通通的貴族小少爺，聽聽，這什麽話？
月辰忍下想要吐槽的沖動，語氣溫柔地勸阻：“米微大人，您是否普通，您自己心裏清楚，無論如何，我們都無法排除母神教意圖謀害您的可能，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不建議您采取這麽危險的行動。”
米微單手支著腦袋，定定地看著月辰。
月辰被他看得有點心虛，視線漂移了一下。
米微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兀自思索了一陣。
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月辰猶豫要不要說點什麽來打破沈默的時候，米微開口了，用萬分肯定的語氣說：“我和尹曼的對話，你能聽到，還聽得很清楚。”
月辰不知道米微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有些困惑，但還是誠實地承認道：“月族人的五感很敏銳，如果讓您不舒服了，我道歉。”
“不。”米微阻止了月辰的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我在意的也不是這個，我在意的是，你在知道我可能死而覆生過的情況下，認定意圖謀害我的是整個母神教而不是教會裏的某些人，為什麽？你是不是掌握著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母神教的信徒想要永生？”月辰猜測。
米微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他便把自己知道的和母神教有關的信息都分享了一下：“母神教信仰混沌之母阿娜斯，祂被認為是一切的初始，宇宙誕生自混沌，所有的能量都來自混沌，混沌之母的能量是無窮無盡的，祂永遠存在，永恒不變，母神教的信徒認為，只要自己足夠虔誠，就能從母神那裏獲得對宇宙而言微不足道的一丁點能量，這點能量足以讓他們永生。”
“所以他們盯上我是為了永生？”米微皺了下眉，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我可不是母神教的信徒，通過母神教之外的途徑來達到永生，難道不是對母神的一種背叛？”
“尊敬的米微大人，我必須善意地提醒您，給您下毒的是您的廚師，他去的是拯救會，而不是母神教。”月辰用溫柔的語氣不客氣地糾正，“您身邊的人包括您自己陸續遇害的事，同時牽扯到了母神教和拯救會，三大教會彼此對立，它們絕不可能聯手。”
“所以……”米微總結，“想知道母神教和拯救會分別盯上我的目的，只有去調查了才知道，不是麽？”
這就是他想去母神教的理由。
自從知道自己的管家和廚師分別去了母神教和拯救會後，他就想好好調查一下這兩個教會。
對尹曼說自己不想深究，當然是騙他的。
事關自己的安危，怎麽可能不深究？
但這件事不能讓尹曼繼續插手，因為尹曼有他自己的立場，絕不是可以信任的同伴。
其實如果換個人，沒準兒米微會考慮拉攏。
但是尹曼……算了吧，他們不變成敵人就很好了。
看出米微已經下定了決心，月辰果斷放棄勸阻：“那麽，由我來替您調查，可以嗎？”
米微詫異地看著他：“你？你一個人？”
“是的。”月辰點了下頭，“影狼的能力是有限的，我不能讓我的族人以身試險，所以這件事只能由我一個人去做。”
“不行。”米微一口否決。
雖然他樂於找月辰的茬，試探他是否值得信任的同時，小小地報覆他誘騙自己接受臨時標記的行為。
但是不管怎樣，月辰都是他現階段最信任的人，如果月辰真的出事了，他會很頭疼。
沒想到米微會拒絕的月辰，在短暫的怔楞之後，忍不住笑著問了句：“您在擔心我嗎？”
米微啞然。
雖然好像是這樣沒錯，但他一點都不想承認。
月辰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盒糖，輕輕放在米微面前：“被神庇護著的人不會輕易死亡，我能活著見到您就是最好的證明，安心等我回來，您很強，所以，有能力臨時標記您的Alpha，絕不會弱。”
米微呆了一下。
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他還在心裏吐槽信教害人不淺，神要真有能力庇護一個人不死，為什麽一直到現在都沒聽說過有誰永生不死？
然後他聽到了後半句話……
米微瞪著月辰，眼神清晰地傳達著這樣兩個充滿威脅意味的字——找死？
可月辰就像沒看到，溫柔地微笑著，起身離開餐桌：“我去換身衣服。”
米微沒有阻止他，由著他離開，然後低頭看了眼被他放在自己面前的糖。
跟他第一次送自己的糖一樣。
米微皺了下眉，突然感到一陣詭異的違和感。
刺骨的涼意爬過他的背脊，讓他隱藏在皮膚下的脊椎不由抽搐了一下。
月辰不認識他。
——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月辰從一開始就很清楚他的口味。
尹曼用餐的時候不止一次提到“太淡了”，“太軟了”，但米微完全不覺得，月辰也完全沒有要為尹曼的口味做出改變的意思。
這是怎麽回事？
米微打開糖盒，從裏面取出一顆塞進嘴裏。
清甜可口的軟糖，甜度適中，口感絕佳，一點都不粘牙。
很好吃。
米微一只手摩挲著自己的唇，百思不得其解。
他現在的記憶很奇妙，如果說少爺米微的人生是一條直線，那麽首領米微的人生是這條直線上的一個點。
但是，這個點放大看同樣是一條直線，甚至比少爺米微的那條直線更完整。
米微告訴尹曼，自己的記憶有斷層，是真的。
比如他十歲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但他的記憶不是有了首領米微的記憶之後才斷層的，他還記得他十幾歲的時候問過管家米賽爾，他的父母是誰？
米賽爾當時怎麽回答的來著？他們去很遠的地方旅游了？
騙小孩的話……
總之，現在要是有誰問起米微的童年，米微能回憶起的，只有身為黎明鐘聲首領的童年。
那段血淋淋的記憶是那麽真實，可它分明不屬於這個世界。
而他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同樣有無法解釋的部分。
就比如尹曼的存在。
就像月辰理應不認識自己一樣，自己理應不認識尹曼。
事實卻是他認識一個與尹曼很像的偵探，而尹曼完全不認識他。
他的記憶到底怎麽回事？
米微有些煩躁，卻又不得不冷靜下來理清這一切。
小說、原主、世界的意識，這些都是虛假的，都是他自己對自己的一種哄騙。
不，應該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
類似心理創傷後遺癥。
成年之前，他的大腦判斷他還不夠強大，所以用這種方式對他的記憶進行了一個整理。
成年之後，伴隨著大量記憶的覺醒，整理失效。
記憶斷層，失憶，或許這同樣是一種保護。
或許自己遺忘了一段非常重要但也非常痛苦的記憶。
米微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應該算是比較強大的，能讓他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遺忘掉的記憶，真是既好奇又不敢想。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至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結論相當離譜，但能解釋不少問題。
那就是——他所有的記憶都是真實的。
他是真的作為黎明鐘聲的首領，出生過，生活過，死亡過。
死在尹曼手上。
另一邊，月辰動作利落地換上了全套黑色防護衣。
他脖子以下所有的部位都包裹在了深邃的黑暗裏，脖子以上黑發搖曳，把那對金色的耳環襯托得越發顯眼。
他擡起雙手，用一根黑色的發繩將及肩長發在腦後紮成一個揪。
然後拿起桌上的折疊刀，親吻了一下後又放回桌上。
他很珍惜別人送給他的禮物，無論贈送的時候出於怎樣的目的。
但這一次，他不能帶著它。
在離開別墅之前，他雙臂交叉在胸前，虔誠地禱告：“黑夜狼神卡庫特拉，您虔誠的信徒祈求您的庇護，這一次，我為我的雇主而戰，他對我的擔憂並非虛假，為此，我願獻上自己的一次冒險。”
“對了，他的名字叫米微，是我兩輩子加起來，唯一標記過的Omega。”
“雖然是臨時標記。”
說完這句話，月辰笑著睜開雙眼，然後整個人化作黑色的煙霧，飄散在房間裏，只留下那把黑色的折疊刀安靜地躺在桌上，享受無聲的寂靜。
後來——
米微：我家雇傭兵好像真的以為自己被神眷顧著，可他連我個無神論者都打不過（托腮）
月辰：我家雇主好像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無神論者（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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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反應是玩味：哦？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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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雇傭兵首領，似乎又一次證明了自己只有嘴上說得好聽。
米微樂於去揭他人的短，這有利於讓對方認清自己，從今往後更加謹慎地發言。
所以，即便沒有要殺尹曼的意思，他還是問了：“是嗎？那你覺得尹曼的人頭值多少錢？”
“那要看您出價多少了。”月辰一腳把皮球踢了回來。
“兩倍於雇傭影狼的價格。”米微故意把價格往高了說，想看看月辰會不會接受。
然而月辰的回答是：“太高了，他不配。”
“為什麽？”米微挑了下眉。
見過嫌錢少的，沒見過嫌錢多的。
“因為，神不會庇佑玩弄祂的人，被神舍棄之人，不會迎來奇跡，別說是我，路上一塊不起眼的石頭都能絆死他。”
米微：“……”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身為無神論者的米微不知道該對這樣一番話做出怎樣的反應。
不過這倒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既然路上隨便一塊石頭都能絆死他，那我也沒必要雇傭你動手了，任他自生自滅吧。”
“好的。”月辰溫柔地微笑著，暗暗松了口氣。
嚇他一跳，還以為米微真打算雇傭他殺人呢。
雖然尹曼這個人很討厭，有著帝國人普遍都有的種族優越感，舉手投足間盡顯傲慢，但是，看在他先後道了兩次歉，且沒再對卡庫特拉出言不遜的份兒上，還不到判他死刑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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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微擡眸，饒有興致地和自己的雇傭兵首領對視：“你憑什麽認定意圖謀害我的是母神教，而不是母神教裏的什麽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貴族小少爺，母神教這麽大一個教會，謀害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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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微單手支著腦袋，定定地看著月辰。
月辰被他看得有點心虛，視線漂移了一下。
米微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兀自思索了一陣。
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月辰猶豫要不要說點什麽來打破沈默的時候，米微開口了，用萬分肯定的語氣說：“我和尹曼的對話，你能聽到，還聽得很清楚。”
月辰不知道米微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有些困惑，但還是誠實地承認道：“月族人的五感很敏銳，如果讓您不舒服了，我道歉。”
“不。”米微阻止了月辰的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我在意的也不是這個，我在意的是，你在知道我可能死而覆生過的情況下，認定意圖謀害我的是整個母神教而不是教會裏的某些人，為什麽？你是不是掌握著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母神教的信徒想要永生？”月辰猜測。
米微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他便把自己知道的和母神教有關的信息都分享了一下：“母神教信仰混沌之母阿娜斯，祂被認為是一切的初始，宇宙誕生自混沌，所有的能量都來自混沌，混沌之母的能量是無窮無盡的，祂永遠存在，永恒不變，母神教的信徒認為，只要自己足夠虔誠，就能從母神那裏獲得對宇宙而言微不足道的一丁點能量，這點能量足以讓他們永生。”
“所以他們盯上我是為了永生？”米微皺了下眉，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我可不是母神教的信徒，通過母神教之外的途徑來達到永生，難道不是對母神的一種背叛？”
“尊敬的米微大人，我必須善意地提醒您，給您下毒的是您的廚師，他去的是拯救會，而不是母神教。”月辰用溫柔的語氣不客氣地糾正，“您身邊的人包括您自己陸續遇害的事，同時牽扯到了母神教和拯救會，三大教會彼此對立，它們絕不可能聯手。”
“所以……”米微總結，“想知道母神教和拯救會分別盯上我的目的，只有去調查了才知道，不是麽？”
這就是他想去母神教的理由。
自從知道自己的管家和廚師分別去了母神教和拯救會後，他就想好好調查一下這兩個教會。
對尹曼說自己不想深究，當然是騙他的。
事關自己的安危，怎麽可能不深究？
但這件事不能讓尹曼繼續插手，因為尹曼有他自己的立場，絕不是可以信任的同伴。
其實如果換個人，沒準兒米微會考慮拉攏。
但是尹曼……算了吧，他們不變成敵人就很好了。
看出米微已經下定了決心，月辰果斷放棄勸阻：“那麽，由我來替您調查，可以嗎？”
米微詫異地看著他：“你？你一個人？”
“是的。”月辰點了下頭，“影狼的能力是有限的，我不能讓我的族人以身試險，所以這件事只能由我一個人去做。”
“不行。”米微一口否決。
雖然他樂於找月辰的茬，試探他是否值得信任的同時，小小地報覆他誘騙自己接受臨時標記的行為。
但是不管怎樣，月辰都是他現階段最信任的人，如果月辰真的出事了，他會很頭疼。
沒想到米微會拒絕的月辰，在短暫的怔楞之後，忍不住笑著問了句：“您在擔心我嗎？”
米微啞然。
雖然好像是這樣沒錯，但他一點都不想承認。
月辰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盒糖，輕輕放在米微面前：“被神庇護著的人不會輕易死亡，我能活著見到您就是最好的證明，安心等我回來，您很強，所以，有能力臨時標記您的Alpha，絕不會弱。”
米微呆了一下。
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他還在心裏吐槽信教害人不淺，神要真有能力庇護一個人不死，為什麽一直到現在都沒聽說過有誰永生不死？
然後他聽到了後半句話……
米微瞪著月辰，眼神清晰地傳達著這樣兩個充滿威脅意味的字——找死？
可月辰就像沒看到，溫柔地微笑著，起身離開餐桌：“我去換身衣服。”
米微沒有阻止他，由著他離開，然後低頭看了眼被他放在自己面前的糖。
跟他第一次送自己的糖一樣。
米微皺了下眉，突然感到一陣詭異的違和感。
刺骨的涼意爬過他的背脊，讓他隱藏在皮膚下的脊椎不由抽搐了一下。
月辰不認識他。
——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月辰從一開始就很清楚他的口味。
尹曼用餐的時候不止一次提到“太淡了”，“太軟了”，但米微完全不覺得，月辰也完全沒有要為尹曼的口味做出改變的意思。
這是怎麽回事？
米微打開糖盒，從裏面取出一顆塞進嘴裏。
清甜可口的軟糖，甜度適中，口感絕佳，一點都不粘牙。
很好吃。
米微一只手摩挲著自己的唇，百思不得其解。
他現在的記憶很奇妙，如果說少爺米微的人生是一條直線，那麽首領米微的人生是這條直線上的一個點。
但是，這個點放大看同樣是一條直線，甚至比少爺米微的那條直線更完整。
米微告訴尹曼，自己的記憶有斷層，是真的。
比如他十歲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但他的記憶不是有了首領米微的記憶之後才斷層的，他還記得他十幾歲的時候問過管家米賽爾，他的父母是誰？
米賽爾當時怎麽回答的來著？他們去很遠的地方旅游了？
騙小孩的話……
總之，現在要是有誰問起米微的童年，米微能回憶起的，只有身為黎明鐘聲首領的童年。
那段血淋淋的記憶是那麽真實，可它分明不屬於這個世界。
而他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同樣有無法解釋的部分。
就比如尹曼的存在。
就像月辰理應不認識自己一樣，自己理應不認識尹曼。
事實卻是他認識一個與尹曼很像的偵探，而尹曼完全不認識他。
他的記憶到底怎麽回事？
米微有些煩躁，卻又不得不冷靜下來理清這一切。
小說、原主、世界的意識，這些都是虛假的，都是他自己對自己的一種哄騙。
不，應該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
類似心理創傷後遺癥。
成年之前，他的大腦判斷他還不夠強大，所以用這種方式對他的記憶進行了一個整理。
成年之後，伴隨著大量記憶的覺醒，整理失效。
記憶斷層，失憶，或許這同樣是一種保護。
或許自己遺忘了一段非常重要但也非常痛苦的記憶。
米微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應該算是比較強大的，能讓他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遺忘掉的記憶，真是既好奇又不敢想。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至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結論相當離譜，但能解釋不少問題。
那就是——他所有的記憶都是真實的。
他是真的作為黎明鐘聲的首領，出生過，生活過，死亡過。
死在尹曼手上。
另一邊，月辰動作利落地換上了全套黑色防護衣。
他脖子以下所有的部位都包裹在了深邃的黑暗裏，脖子以上黑發搖曳，把那對金色的耳環襯托得越發顯眼。
他擡起雙手，用一根黑色的發繩將及肩長發在腦後紮成一個揪。
然後拿起桌上的折疊刀，親吻了一下後又放回桌上。
他很珍惜別人送給他的禮物，無論贈送的時候出於怎樣的目的。
但這一次，他不能帶著它。
在離開別墅之前，他雙臂交叉在胸前，虔誠地禱告：“黑夜狼神卡庫特拉，您虔誠的信徒祈求您的庇護，這一次，我為我的雇主而戰，他對我的擔憂並非虛假，為此，我願獻上自己的一次冒險。”
“對了，他的名字叫米微，是我兩輩子加起來，唯一標記過的Omega。”
“雖然是臨時標記。”
說完這句話，月辰笑著睜開雙眼，然後整個人化作黑色的煙霧，飄散在房間裏，只留下那把黑色的折疊刀安靜地躺在桌上，享受無聲的寂靜。
後來——
米微：我家雇傭兵好像真的以為自己被神眷顧著，可他連我個無神論者都打不過（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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