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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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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塵年:江百黎,特爾比賽你收到邀請沒有?你肯定收到了吧?你卻要去嗎?你肯定會去吧,我也收到邀請了。】

【路塵年:一起去?】

江百黎正在處理裝修的事,事情逐漸有了進展,江酖賀不在這邊,沒辦法幫忙處理,但是他直接給了江百黎一個助理的電話號,讓江百黎有不懂的就問那個助理,至於江念郁,她則忙裏抽閑地跑了一趟,特意去監工了一下午,連唬帶呵,最後給江百黎找了兩個靠譜的裝修方,並且要求裝修方把進度實時匯報給她。

但總歸,江念郁知道江百黎有錢了先想著給樊也南買房子的時候,她還是無言兩秒,盯著江百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要是說江百黎傷人心不懂感情吧,他還知道送禮物給驚喜,還是送房子,要說江百黎喜歡樊也南喜歡到對感情無師自通吧,這倆人直到現在也沒確定關系。

江念郁最後只能評價一句:“江百黎,你真是夠可以的。”

江百黎等著裝修工將墻壁大致弄好後,他就拿著畫筆開始在墻上畫,墻壁畫很不好弄,顏料要用油漆,這很難舒展,勾勒極細的線條更是不易,江百黎弄了小半天,最後也就是將墻壁的一角大致勾勒出了框架。

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半,她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胃有些疼,但不打緊。

江百黎從椅子上下來,動作很慢,怕再次擰到腳踝。徹底站穩後。他松了口氣。

江百黎掏出手機看了眼。便看見路塵年的消息。

比賽邀請。

他一直忙著,很久沒看郵箱。

江百黎緩了口氣,才回消息。

【dawn:我還沒來得及看,但是應該收到了。】

那邊秒回。

【路塵年:沒來得及?你忙什麽呢?又接畫畫的單子了?】

【路塵年:要我說啊,你這搞藝術搞的就不夠純粹,你就該像我一樣,是金錢為糞土。】

【dawn:哦。】

那邊良久沒回覆,江百黎正打算收起手機時,那頭來了消息。

【路塵年:比賽的時候一起去?】

江百黎思酌片刻。

【dawn:到時候再說吧。】

【路塵年:】

路塵年直接一通電話打過來

“餵,江百黎啊,你怎麽想的,還到時候再說?之前比賽的時候無論去哪,咱倆不都是一起去的嗎,怎麽著,現在你變成獨立行動的個體了,要拋棄我了?”

這一大串話砸在江百黎的腦袋上,讓他的腦袋有些疼。

路塵年的語速很快,說話的頻率擾得人受不了。江百黎此刻身心俱疲,加之最近睡眠不足,他的情緒明顯低沈下來,更是受不了。

“沒有,你說話慢一點,路塵年。”江百黎說話溫吞,皺著眉頭。

“你現在還開始嫌棄我語速快了?你是不是又有什麽新的好朋友了,然後就讓他取代我的位置陪你一起去參加比賽了?江百黎,你簡直就是個負心漢。”

話落,還沒等江百黎說話,路塵年就反應過來,不是,江百黎好像沒有新的好朋友,但是有個新的男朋友來著。

“江百黎,你不會要和那個什麽樊也南一起去比賽吧。”路塵年不可置信地問道。

“沒有。”江百黎清楚,樊也南練曲很忙,根本沒時間陪他遠走美國,更何況,他也不是個時時都需要人陪的性格,往常去比賽和路塵年搭伴也不過是因為路塵年單方面將他視為與自己一個級別的畫家,想要和他為伍,而江百黎不在乎坐飛機途中是否在自己的身旁多一個認識的人,所以幾乎次次比賽,他們都一起前去。

到近兩年,參加的比賽漸漸少了,江百黎也很少和路塵年聯系,要不是路塵年還記得偶爾和他講話,他怕是連路塵年這個人都要忘得一幹二凈。

江百黎的感情太淡了,他這人看起來單純、容易交好,但實際上,他可能對著你彎著眼笑時,連你究竟長什麽樣都沒想記到心裏去。

他和這世界上最深的羈絆就是畫筆顏料。

斑斕色彩將他化作人間春水,留了羈絆。

所以當路塵年在微博上一次又一次地刷到有關江百黎和樊也南的帖子時,也讓他更深刻地記住了“樊也南”這三個字——江百黎的繆斯,江百黎的男朋友。

當然,他也看見了樊也南在演出上說的那些話,什麽兩個人根本沒在一起的狗屁話他可不信,就這倆人之間的暧昧,分明就是熱戀時期,路塵年全當這倆人就是為了搪塞那些愛吃瓜沖浪的網友才說了這種話。

路塵年又問道:“江百黎,你別騙我,你要不是和他一起去的話,你還能和誰一起去?你到底是為了誰才拒絕我的?江百黎,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拿我當你最好的朋友。”

話落,路塵年自覺降些語調說道:“是了,你一直都沒拿我當你最好的朋友,要不然啊當初你和樊也南在一起的時候就應當告訴我了。”

“我們沒在一起。”江百黎說道。

“我不信。”路塵年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倆不是互相喜歡嗎,互相喜歡的兩個人怎麽會不在一起呢。”

江百黎看著眼前墻壁上的畫,在腦海裏勾勒接下來應當畫的線條,有些沒聽清那邊的話,便隨口“嗯”了一聲。

路塵年卻像是抓住了江百黎的把柄一般,叫道:“不是吧江百黎,你居然是這種渣男!原來你不和他在一起是因為你倆根本就不是互相喜歡啊,所以你倆在網絡上的種種都是作秀?”

“作秀”這個字眼實在是銳利刺耳,讓江百黎幾乎條件反射般煩躁起來,皺緊眉頭。

江百黎從不刻意作秀,那是虛假的,他不需要。

“還有事嗎,沒事我就掛了。”江百黎不想再接著聽路塵年說話了,路塵年神經大條,說話時就是撿著那些最直接坦蕩的詞來講,根本不在乎這些字眼是否會誇大一些別人難以接受的東西。

江百黎不想再聽那些字眼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和路塵年認識了這麽多年,卻極少主動與路塵年說些什麽。路塵年的話和他的畫風一樣銳利,戳得你皮膚表層之下開始隱隱有了作痛的傷口,你自己卻沒法察覺,是覺得萬分不舒坦。

路塵年卻連忙說道:“誒誒誒,你那麽著急掛電話幹什麽,江百黎,你是不是騙我了!?”

江百黎不想跟他揪字眼,直接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那端的掛斷提示音,路塵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拿下貼在耳邊的電話,他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掛斷頁面,喃喃著罵了句:“江百黎,你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大渣男,看著像小白兔,但是掛我電話你是一點兒也不含糊!氣死我了!”

江百黎掛斷電話後,轉而點開了與樊也南的微信聊天框。

聊天框內還停留在一個星期前,那是樊也南問他還有什麽快遞單號。

江百黎抿抿唇,他擡眼看著墻壁,一陣恍惚,最近好像兩個人都在忙碌著,交談少了起來,接觸也少了起來,似乎兩個人之間隔了一層無形的膜,將兩個人分別隔絕在兩個無法相通的小世界中去。

之前他下單的那一大堆衣服也都被堆在了衣櫃裏,除了把快遞盒拆了之外,就沒再碰過了。

江百黎原本打算讓樊也南穿著那些衣服,他給樊也南畫一個專門的畫集。但因為忙碌一直擱置了下來。

江百黎呼了口氣。

裝的房子裏有著股甲醛的味道,讓他十分難捱。

江百黎放下畫筆,打算去公司看樊也南。

前兩日他打算先將房子弄得好一點,至少有點起色,就一直擠著時間,沒去看樊也南。

江百黎到公司的時候,樂隊正在休息,他一進門就看見樊也南坐在一旁的小黑沙發上,手裏拿著手機,垂著眼在翻看什麽。

一看見江百黎,秋少關就擡手碰了碰樊也南的肩膀,提醒道:“江百黎過來了。”

聞言,樊也南擡起眼,待他看清江百黎那還沾著大片模糊顏料的衣服時,怔了怔,原本嘴角勾起來些許,想要笑,最後又不知道是什麽思緒瞬間湧上心頭,他那笑又被斂了回去。

樊也南眼底獨餘一抹克制的情緒。

樊也南起身,讓江百黎坐在那小黑沙發上,自己則走到一旁去拽過來一個凳子放在距離江百黎兩三米的位置處坐著。

“吃完飯了?”樊也南問道。

江百黎的肚子適時叫了一聲。

樊也南嘆了口氣,他站起身,說道:“走吧,去食堂吃飯。”

走出去一段路,身旁都沒有人了,樊也南才低聲說道:“江百黎,再忙也要吃東西。”

“忙”這個字眼讓江百黎一激靈。

他料到樊也南能察覺到自己在忙,但是樊也南主動提起,他還是會有一瞬的心慌,生怕樊也南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忙什麽。

江百黎搖搖頭,說道:“……..知道了。”

頓了頓,他又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般說道:“其實我也沒有很忙。”

樊也南“嗯”了一聲,不想戳穿他的謊言。

樊也南想,江百黎很適合說謊,他說謊的時候不會卡頓慌張,還是與平常說話時的模樣大差不差,但樊也南又想,江百黎很不適合和他說謊,因為他太了解江百黎了。

他知道江百黎說謊的時候會蜷縮手指,像是心底的小人在糾結著惶恐一般。

江百黎又開口說道:“你又抽煙了,樊也南。”

樊也南身上的煙草味太重了,甚至有些嗆人,大抵是剛抽完一根煙,抑或是……..數支煙。

聽此,樊也南向旁邊走了走,和江百黎拉開一些距離,問道:“現在呢,還能聞到煙味兒嗎?”

江百黎點點頭,說道:“我的鼻子很靈的,除非你離我十丈遠,否則我還會聞到的,樊也南。”

江百黎不過是誇張著說上這麽一句,但看樊也南那架勢,他像是真要離江百黎再遠一些。

江百黎連忙開口說道:“沒事的,我不怕煙熏,樊也南。”

樊也南這才停住腳步,“嗯”了一聲,但他還是沒有拉近與江百黎之間的距離,兩人就那樣間隔著兩米左右的距離,在走廊裏無言地走著。

江百黎並未察覺到樊也南的沈默,因著他的胃痛再次發作,他咬著牙忍痛,耳邊耳鳴聲不斷,根本無暇去想別的。

樊也南則認為江百黎不想和他交談,自然也沒主動開口,只是自然地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攥成了拳,像是這樣就能抓住兩人之間無形的沈默,從而打破僵局。

但直到進了食堂,兩人之間都一直保持著這樣奇怪的氛圍。

江百黎坐下吃飯,樊也南就坐在了他的對面,但樊也南沒有打飯,只是那樣幹坐著看他吃飯,就仿佛他走這麽一程就是為了安靜地看上江百黎一會兒。

江百黎咽了口飯,現在這個時間,食堂裏的飯都是中午剩下的,有些涼,咽下去的時候就像是股涼水,江百黎擡眼看著樊也南,問道:“你不吃飯嗎,樊也南。”

“我中午吃飯了,還不餓。”樊也南搖搖頭。

“哦。”江百黎點點頭,接著低頭吃飯。

他真的餓了。

吃飯的時候大口大口地下咽,甚至顧不上多咀嚼幾下,江百黎也不知道為何,自從他和樊也南住在一起後,他的所有感知都仿佛在一夕之間變得無比清楚,饑餓不再是能夠忍耐的,委屈不再是能夠隨意忽視的,甚至連開心也是要彎著眼睛來笑著表達的。

“慢點兒吃。”樊也南陡然開口說道:“別噎著了。”

“…..嗯。”江百黎應聲,也乖巧地慢下了動作。

江百黎吃這麽一盤飯菜用了二十二分鐘,樊也南就那樣眉眼淡淡地覷著他看了二十二分鐘。

江百黎吃完,樊也南直接伸手拿起餐盤,長腿一跨,離了凳子,把餐盤放到特定的位置上去,就回來說道:“走吧,回去。”

江百黎點點頭,他站起身,跟在樊也南身後,看著樊也南的背影,他倏地開口說道:“你好像瘦了,樊也南。”

“是嗎?”樊也南沒註意,他只覺得他最近吃的少了,因為沒什麽胃口,至於體型上的變化,他根本註意不到。

江百黎應聲道:“你的背也變彎了,樊也南。”

樊也南扯扯唇角,哼笑了聲,說道:“你把我說的像是已經七八十歲的老頭子了一樣,又瘦又駝背。”

江百黎彎彎眼睛,走快兩步,和樊也南肩並著肩。

樊也南的身體有一瞬僵硬,想要離江百黎遠一些,但見江百黎的面上是笑著的,他便僵硬地保持著那個距離,像是無形的試探一般,沒動,他又見江百黎臉上沒有什麽排斥嫌惡的表情,身上緊繃的肌肉便松懈了兩分,嘴角也上揚了兩分。

江百黎笑著說道:“七八十歲的老頭可不長你這樣,樊也南,七八十歲的老頭應該是連頭發都已經變得白花花的了。”

樊也南說道:“下次演出好像要染頭發,聽江姐說了一嘴,說要改變形象,別的我不想改,打算染頭發,還沒想好要染什麽顏色。”

聽此,江百黎一楞,說道:“……..你不會是要染白色吧,樊也南。”

江百黎有些想不到白頭發的樊也南究竟是什麽樣子的,或許是滄桑成熟?抑或是肆意張揚。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樊也南即使染了白頭發,也依舊美麗至極。

樊也南笑笑,沒回答,而是問道:“你想看我染白頭發嗎?”

江百黎眨眨眼,說道:“想。”

白頭發的樊也南,肯定和以往的反差極大,到時候再穿上那些衣服,肯定是禁欲克制的樣子。

光是想想,江百黎已經覺得源源不斷的靈感在向他湧來。

樊也南慢條斯理地說道:“那就染白色。”

他這算是隨意地一錘定音,僅僅因為江百黎的一個字。

江百黎臉上的笑容加深,把心底的想法說出來:“那到時候等你演出完要把頭發染回來嗎,如果不染回來的話,你就那樣頂著白頭發穿那些衣服,肯定很漂亮,樊也南!”

樊也南沒忍住笑了一聲,一瞬間,原本還若有若無地縈繞著的氣氛瞬間破冰,他眼底的笑也多了兩分真實,說道:“好,到時候穿那些衣服給你看。”

江百黎高舉兩只手臂,“耶”了一聲,尾音不自覺地上揚:“然後我要給你畫很多的畫……..”

話剛落地,江百黎便頓了頓。

……..他沒時間給樊也南畫畫呀。

他還要去弄那個房子。

思此,江百黎的情緒有些下沈。

江百黎深吸口氣,他記得之前江念郁給他的那張表格上寫著,下一次演出在一個月後,也就是說,如果他想要給樊也南畫很多畫的話,就要盡量在一個月之內將那個房子的相關事宜處理好,否則的話,他就會因為白天的各種忙碌而導致晚上到家之後倒頭就睡,根本沒時間給樊也南畫畫。

江百黎默了默,覺得他還是要加快些速度,盡管他如今已經像是繃緊了的發條一般,稍有不註意,就會“啪”得一聲,徹底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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