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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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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過來的。”樊也南推開門,走到江百黎身邊,垂眼看了下畫板上自己的側臉,問道。

江百黎說道:“剛到。”

樊也南擺明不信他那話,說道:“那這畫是在家的時候畫的。”

“沒有。”頓了頓,江百黎改口說道:“可能到了十分鐘了吧,我沒記時間,樊也南。“

樊也南也不想為難江百黎,他知道江百黎的性子,開始畫畫後就顧不上時間,也沒什麽時間概念,便換了個話題問道:“不會覺得無聊嗎。”

他跟江百黎待的時間久了,自然能看出來江百黎此刻怕是對於畫畫也少了些許熱情,否則的話,方才喻末初喊出來那聲後,江百黎都未必能聽見。

他畫畫的時候總是全神貫註,就像跟外界徹底沒了聯系一般,自己成了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

“畫畫沒靈感,想過來看看你。”江百黎抿抿唇,擡眼緊盯樊也南的眸底,說道。

樊也南放下吉他的手一頓,他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那笑容的弧度要比前些天真實多了,眸底也有了兩分笑意,問道:“看我就能有靈感了。”

他故意這麽問,就想聽江百黎親口說一句——看見你我就有靈感了。

但還沒等江百黎老實地說出那句,喻末初便插了進來。

喻末初背著手俯身去看江百黎手中拿著的那塊畫板上的畫,他觀摩兩秒,才笑著誇獎道:“江百黎大畫家,你畫畫越來越好看了。”

江百黎淡淡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還記著喻末初是個愛騙他的壞蛋,他有些不想理喻末初。

喻末初察覺到江百黎的冷淡,皺了下眉頭,立馬將視線落到樊也南身上,那意思分明就是———是不是你在背後跟江百黎大畫家說我壞話來著。

但樊也南聳聳肩,喻末初擺明不相信。

喻末初蹲下身子,擡眸看著江百黎,用哄誘般的語氣說道:“江百黎大畫家啊,告訴我,樊也南都是怎麽形容我的。”

但江百黎看了他一眼,溫吞地說道:“我不告訴你。”

樊也南沒忍住,笑出了聲,後面陸陸續續出來的幾個樂隊成員聽見這句話,嘴角也都揚起了笑。常常面無表情的任冬肯看著喻末初吃癟的樣子,更是眼底都蒙了層笑意。

喻末初徹底懵了,過了兩秒,他才興師問罪般揚揚下巴,對著樊也南說道:“你還說你沒說我壞話,你要是沒說我壞話的話,江百黎大畫家怎麽能對我是這個態度,以前他見到我的時候可是熱情的很呢。”

熱情?

樊也南挑了下眉頭,抱臂,說道:“你的人品問題。”

“我人品哪有問題了!”喻末初瞪大眼睛,恨不得當場把自己的心剖出來,讓他們看看自己心臟是紅色的,怎麽可能人品有問題啊。

但下一秒,江百黎卻點點頭,說道:“有問題。”

“撲哧。”樊也南別開臉,壓著嘴角上揚的弧度。

喻末初:“………..”

喻末初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江百黎,問道:“江百黎大畫家。你剛才是不是被誰附身了啊。”

江百黎緩緩搖搖頭,溫吞卻果斷地說道:“沒有。”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江百黎,不是別人。”

說完,他還盯著喻末初半晌,像是證明自己的話的真實性。

見此,喻末初直接別過臉,跑到任冬肯身邊,哭喪著臉說道:“嗚嗚嗚嗚任冬肯,我被嫌棄了,怎麽我還變成有人品問題的大壞蛋了啊。”

任冬肯沒吭聲,但嘴角微不可見地翹了翹,擡起大手,像安慰般摸了摸喻末初的腦袋,如同主人給調皮的小貓順毛一般。

喻末初佯裝哽咽兩秒,便探出腦袋,看向江百黎,眨著眼睛,問道:“江百黎大畫家,是不是樊也南和你說我的壞話了,要不然你怎麽能覺得我人品有問題呢。”

瞬間,所有視線聚集到江百黎身上。

只見,江百黎安靜地盯著喻末初半晌,才認真地說道:“你總愛騙我,你說假話,喻末初。”

喻末初瞬間捂著胸口,佯裝心碎的模樣,說道:“我哪裏騙你了,哪裏說假話了。”

其實他也清楚他確實為了看好戲而騙了江百黎不少次,但他總要辯駁兩句吧,否則他不就真成了黑心且人品有問題的大壞蛋,他只是喜歡看戲而已,他有什麽錯呢。

但江百黎卻一一詳細地列舉出來———

“你告訴我只要我親親樊也南,我們就可以變熟悉了。”

“你還告訴我任冬肯親過樊也南,樊也南很喜歡。”

這話一落。

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任冬肯與樊也南。

秋少關嘴角噙笑,連連咂舌道:“原來咱們樂隊裏面幾個小朋友的私生活都這麽豐富多彩啊,倒是怪會找樂子的。”

齊承奕看著任冬肯,眉眼含笑,不予置評。

喻末初連忙跳到任冬肯身旁,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後,梗著脖子說道:“秋少關!齊承奕!你們倆個別笑任冬肯,那都是我瞎說的!任冬肯怎麽可能親樊也南啊!”

秋少關聳聳肩,敷衍地說了句:“是是是,是我誤會了。”

聽此,喻末初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說道:“是我騙人了,我就是個愛說假話的大壞蛋,是我沒事兒的時候就愛騙江百黎大畫家,可以了吧。”

樊也南笑著看眼前這一幕,側眸掃了眼江百黎認可地點頭的樣子,哼笑一聲,伸手去撥弄了下江百黎眉眼處有些遮蓋視野的碎發,湊到江百黎耳邊,輕聲說道:“他經常說假話,但沒壞心,就是個小孩兒性子的人。”

他怕以後江百黎誤會喻末初,那樣江百黎心裏也會覺得有些不舒服。

但江百黎只是搖搖頭,說道:“我沒覺得他壞,我只是覺得他是個壞蛋。”

一聽這話,樊也南楞了一秒,便失笑,說道:“壞蛋還不壞嗎。”

“不壞。”江百黎說道:“壞蛋不會害人,壞人會害人。”

也不知道他這個定義是從哪學來的。

總之,樊也南點點頭,算作是認同了。

那邊的秋少關已經叼上了煙,煙霧繚繞的。

淡淡的煙草味順著空調風吹到江百黎鼻息間,他稍微皺了下眉頭。

樊也南一瞬便註意到,他掃了眼秋少關的煙。

細支萬寶路。

比他平時抽的煙味道都要淡一些。

但看江百黎那樣子,擺明是不喜歡那味道。

“不喜歡煙味兒?”樊也南低聲問道。

江百黎搖搖頭,說道:“還好,只是太久沒聞到了,有點兒不習慣。”

樊也南楞了楞,下意識地想到他在微博上刷到的那些帖子,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問道:“在劇組裏楚影帝不抽煙?”

江百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歪了下腦袋,問道:“你怎麽知道松硯哥抽煙呢,樊也南。”

頓了頓,江百黎想到什麽,便說道:“是有人去你的微博裏說些什麽奇怪的話了嗎。”

“沒有。”樊也南輕描淡寫道:“無意間在網上看到的。”

“哦。”江百黎點點頭,說道:“松硯哥在劇組裏很少抽煙,我基本只待在離拍攝取景地很遠的一個瀑布旁邊畫畫,所以沒見到他抽過煙。”

“晚上呢。”樊也南下意識地問道。

但話說出口,他就有些後悔,斂著眸子,不知該看向何處。

江百黎不解地問道:“晚上?什麽晚上。”

“沒什麽。”樊也南站直身子,喉結緩慢溫吞地滾動了下,他的手摸到吉他的那條紅色生命線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江百黎思酌片刻,說道:“松硯哥晚上應該也很少抽煙,你很好奇嗎,我可以打電話問問他,樊也南。”

兩人的交談聲不大不小。那邊幾人能清楚地聽見每個字眼。

秋少關將煙掐了,沒忍住笑了一聲。

好奇?

樊也南那哪裏是好奇啊。

那是吃醋還沒資格說出來。

幾人看破不說破。

但喻末初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直接拽過來一個凳子,一屁股坐到江百黎身邊,露出個狡黠的笑,說道:“江百黎大畫家啊,你都沒和楚影帝一起在同一個房間裏住過嗎?我看微博上可是說你們天天晚上都在一個房間裏面呢,當時我看到這個消息啊,都嚇壞了,我還在想呢,樊也南要是看見這消息啊,不得哭鼻子啊。”

說完,喻末初便開始咯咯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是已經看見了樊也南自己坐在床邊,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抹眼淚和鼻涕的場景一般。

江百黎抿抿唇,說道:“網上的消息大多都是假的,我很少去看,也沒看見過你說的這個消息。”

頓了頓,江百黎扭頭看向樊也南,問道:“你是因為看見了這個消息,所以才那樣問的嗎,樊也南?”

樊也南嚅囁了下嘴唇。

最後,他只能幹巴巴地說一句:“沒有,我沒看見這個消息。”

但喻末初主動說道:“江百黎大畫家啊,你看他現在就是不好意思承認,其實他早就在私下裏跟我們說了,說他真的超級超級委屈呢,他特別嫉妒楚影帝,他還總碎碎念,說你去探班楚影帝,都不來看他,他傷心壞了呢。”

喻末初還刻意模仿樊也南說話的腔調,仿佛樊也南真說過那樣的話一樣。

但江百黎盯著喻末初數秒,說道:“你又騙我,壞蛋。”

“撲哧。”秋少關和齊承奕齊齊笑出聲。

任冬肯的眸底也露出些許笑意。

樊也南嘴角掛著笑。

喻末初:“………..”

不是,他只是說出來樊也南的心裏話而已啊,怎麽就又成騙人的壞蛋了!?!

喻末初苦口婆心地說道:“江百黎大畫家啊,你可千萬別覺得我在騙你,不信你問問他們,樊也南是不是沒事兒就站在窗戶旁邊,邊等你的消息邊抽煙,一抽就是一盒,他那煙癮比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要大呢,這還不是因為為情所困啊。”

“為情所困?”江百黎喃喃地重覆了一遍,接著問道:“為什麽呢?”

喻末初:“………..”

為情所困還能是因為什麽啊!

當然是因為情啊!!

難不成還能是因為吃飯沒吃飽啊!!!

喻末初仍不死心。想接著說,卻被樊也南直接拖著凳子拖到了任冬肯身邊去,“看好你家喻末初。”

任冬肯擡手抓住喻末初的後衣襟,以免喻末初摔倒,嘴上“嗯”了一聲。

樊也南擡手摸了下江百黎的腦袋,說道:“別聽他的。他就是一個壞蛋,現在在說胡話呢。”

江百黎擡眼看向他的眼底,無言兩秒。

“………..”

“真的嗎,樊也南。”江百黎一字一頓地問道。

良久,沒有得到樊也南的回應,他便接著說道:“煙癮太重不好,對身體不好的,樊也南。”

樊也南看著他,沒吭聲。

一旁那幾人見狀便紛紛散開。

秋少關頗為興味地低聲說了句:“像看純情高中生談戀愛一樣呢。”

說完,他笑了兩聲。

喻末初倒是還想接著看熱鬧,但是他被無情的任冬肯連人帶凳子給拖走了。

“誒誒誒,任冬肯!你慢點兒!!”

喻末初的叫喊聲和凳子腿在地板上摩擦的刺耳聲融合,顯得吵鬧。

但只有江百黎和樊也南對視的空間卻就此凝固,他們仿佛只能聽得見彼此的聲音。

良久,樊也南率先移開眼,用手指關節處蹭了蹭江百黎的臉頰,說道:“知道了,那一陣子樂隊練歌壓力大,所以才抽煙抽的狠了一點兒,跟你沒什麽關系,你別有壓力。”

江百黎緩緩眨眨眼,“嗯”了一聲,笑著說道:“我本來也沒信喻末初的話,我知道他在騙我,你也不是因為我才抽很多煙的,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抽煙對身體不好,樊也南。”

這話落到樊也南的耳朵裏,就像是略帶溫情的利刃。一刀將兩個人之間可能存在的羈絆也割裂了,只剩下冷冰冰的一句——我知道他在騙我。

樊也南扯扯唇,說道:“知道了,我會少點兒抽煙的,放心,你目前這個唯一的繆斯在你找到下一個繆斯之前是不會死的。”

江百黎有些困惑,他總覺得樊也南的這句話帶著刺,讓他聽著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又不清楚究竟自己哪裏不舒服。

他生病了嗎?應當是沒有的。

那他為什麽不舒服呢?

應該是坐飛機坐太久了,有些不適應。

江百黎垂下眼皮,看向樊也南胸前掛著的電吉他,他用視線描繪著那條紅色的生命線。

“我先去排練了。”樊也南率先開口說道:“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就先回家……..”

江百黎重新擡起眼,無言兩秒,才翕動嘴唇,說道:“好,你去吧,樊也南。”

樊也南放下手,轉身,離去。

江百黎坐著,看著他的背影,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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