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沭陽王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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沭陽王府1

沭陽王府1

手腕上的桎梏消失,殷白夜直起身體居高臨下,眉眼厭厭似看螻蟻。

“父親入獄,母親枉死,從千金小姐淪落到街頭擺攤為生,你說本王悲哀。”他冷笑反譏,“本王看你倒是更為淒慘。”

對他嘲諷話語充耳不聞,青九在脫離了沭陽王壓制的第一時間,便側撐著身體翻坐在了床內側,以戒備狀態看著殷白夜,眸色若明若暗,

腹部上的傷口因為大幅動作裂開,絲絲紅色滲透了衣物,浮在了素色裏衣表面。而她像感覺不到疼痛,毫不在乎腹部傷口。

“王爺說的是,小女子家道中落,成了現下這副破敗光景。可是,其中為何淪為致此的原因。某些暗藏在見不得光角落裏的人心裏還不清楚嗎?”

“諾大東齊,朝堂與江湖之事瞬息萬變,而各方勢力皆有在暗處安插的人手,誰又如何知哪方是,哪方不是。”

回坐在椅子上,將雲袍袖口抖展,“黃口孩提以為世間除好人外其餘皆為壞人,且不知大人的世界裏,唯有贏家才有劃分好壞的權利。笑不到最後,就只能乖乖伏低姿態,任人宰割。”

“如此說來。”

桃花眼如一泓澈水般平靜,定定看著椅上隱匿於香燎後的男子,“王爺不也是在皇位角逐當中,一個沒笑到最後的輸家嗎?”

話音剛落,暗紅色眸子如利刀寸寸向青九射去,縱使眼裏已是通紅,已在盛怒邊緣,可他面上極為平靜,如一灘死水。

“青姑娘的嘴,還真是據理不饒人。本王雖不會殺了姑娘,但是要把姑娘變成了個啞巴也不影響大事。”

他指尖用力,起身瞬間,座下木椅斷裂成了幾塊木板。碎木屑揚揚濺起,有不少,還砸到了貼坐在床內側青九的身上。

殷白夜眉梢,眼角都掛著徹骨寒意,他低啞磁性的聲音透著殺意。

“不過,希望姑娘下次開口前最好思量下,自己的舌頭到底還想不想要了。”

敲山震虎,雖然破的是椅子,可青九曉得,這斷椅背後意味著

——

再多說一個字,保不準接下來斷的就是誰的腦袋。

“要的,要的。”

她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巴,點頭如搗蒜,趕忙見風使舵,適時轉了話風。

“其實也不然…這世間事均說不定,禍兮福兮,禍福所倚。想必以王爺之才和出身,天命乾坤,不可與普通事相之較論。”

見她說地誠懇,面上坦坦然然,殷白夜冷哼“滑頭滑腦”,拂袖揚長而去。

“記得將染血的衣物命人拿去燒掉,本王不想一踏進你這房子,聞到血腥氣息。”

臭龜毛,還不是拜你所賜!

青九翻著白眼,按著腹部傷口,盯著某人消失的背影,怒火中燒卻不敢發作。等殷白夜腳步漸遠,這才踉踉蹌蹌扶著桌椅走到門口,開門對著仆從泫然若泣,嬌弱請求道。

“小哥,麻煩再叫大夫來一趟罷。”

“姑娘這是…”

仆從聞聲扭頭,見她臉色蒼白,滿頭大汗,不由得驚呼出聲。

“被王爺折騰的,傷口裂開了…”

話說一半,留下無限旖旎遐想,青九便兩眼一翻,順著門框滑了下去。

兩仆從之一眼疾手快,忙將她摟在懷裏,對著另一仆從焦急說道,“快速速去請大夫,要是姑娘有個三長兩短,王爺定要了咱們腦袋。”

新燕築巢,嘰嘰喳喳,時光匆匆,已到了半下午。沭陽王書房裏,琴聲幽幽,香茗渺渺。一代鐵血將軍府上,有著“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書香韻味。

“楊大人倒是為本王尋了個好幫手。”

一刻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殷白夜搓揉著漲痛眉頭,覺得自己招惹了個了不得的大麻煩。

換做別人,要敢在殷白夜面前提他與皇位失之交臂的事情,早就一命嗚呼見了閻王,還容的她猖狂。

可偏偏那個人是青九,不論哪方面。

手不自然滑下摸了摸眼角,他都得留著這禍害在府中為害一方。

手中杯碗茶香四溢,與中原內院深處的清茶不同,沭陽王府仆從沏的茶散著北漠奶茶特有的奶香與冰糖的甜膩。

這是殷白夜從涼州帶回來的喝茶習慣,濃郁的東西喝慣了,清湯寡水總是喝不下去。

“在亓陽呆了五年,好久沒喝這口真是想念。”

奶茶要飲,而清茶講究品,對於楊雲這種五大三粗的人,奶茶顯而要適合的多。他仰頭,將手中溫熱奶茶飲盡,向沭陽王寬慰。

“王爺,據下官觀察,青姑娘這人其實不錯,調教好了,是個能用之人。”頓了頓,擡著眼斂怯怯看了眼對他話不做表示殷白夜,“就是…就是可能還存著官家小姐性子,脾氣大了點。”

儒士家庭出身,還能潑辣至此;他倒是覺得正不是所謂的官家小姐,才造就了這麽個難纏不吃虧的性子。

“你不必過於憂慮,有些事本王還需要向她討個明白,人本王自會留著。”

殷白夜將手邊清茶放置唇邊,輕抿了口。

“這五年來,本王與留亓陽舊部全斷了聯系,倒是真的對朝政一竅不,你且先同我說說…”

勾起嘴角弧度帶著譏諷,他眸光沈沈。

“亓陽最近,都生了什麽事端,怎麽我烈火軍的軍徽,成了一些不入流小混混的遮羞布。”

“是。”

————

“小哥,你看你天庭飽滿,眉開四方,是個富貴之相。只不過…”

青影沈沈,日暮斜陽,壓著草藥包的青九坐在門檻上,胳膊肘擱到小案上,眸眼灼灼。

“只不過什麽…大仙但說無妨。”

奉命看守青九的仆從拉住青九,內心忐忑不安,生怕青九下一句話說出什麽,早夭短命,無福消受的話。

“只是,天乩之機不可洩露。凡事事在人為,若命中大貴,但無用心用功之經營,也是廢了這天庭九宮福兮。”

將袖子從仆從手中拽了出來,她撚著垂在耳邊的青絲,高深莫測。

“我只能透你大體命格,能否順天而上還得靠你自己。”

“那按大仙之意,是不是我好好幹活,勤奮努力就能成大富大貴之人!”

“這麽理解也無錯…”

天道酬勤,種瓜結果,有求上進的人總歸比碌碌無為的人更有潛力。

“哎呀,別廢話了你!大仙都說了你這命是好命!還糾結個什麽!”

另一穿著鎧甲的侍衛嫌棄他問東問西,廢話太多,罵罵咧咧直接他推開一邊,往小板凳上一坐,撐著手笑得狗腿,“大仙,大仙您瞅瞅俺這命,是好是壞。”

那被推開小哥揉肩癟嘴,但他只是被牙子賣到沭陽王府的下等人,不能對沭陽王府的府兵還嘴。

青九擡著眼皮,草草掃了眼。

嗯,尖嘴猴腮,衰神相;賊眉鼠眼,窮命相;為人霸道橫行,蠻不講理,如此推算,這輩子也別想混出個所以然來。

正想開口打擊一番,好讓自己出出在殷白夜那受得氣。

“窩在這裏幹嘛呢!到了亓陽都忘了自己是烈火軍人了嗎!”

說話的人聲音尖細稚嫩,和青九睡醒時的公鴨嗓有的一拼,排在青九前面的隊伍烏拉散開,都紛紛跪在道路兩邊。

“少將軍恕罪。”

“恕罪?烈火軍規第七條,私自帶頭貪福享樂者!殺之!”

手中赤紅烈陽劍出鞘,“諍—”劍鳴不止,方前坐於青九面前的尖嘴猴腮侍衛左臂被截斷。

斷臂之痛嵌入骨髓,即便這樣那侍衛除了臂斷時悶哼了聲外,竟再無聲響。而被他斷臂處噴出鮮血濺了半面的侍衛則安穩不動,埋頭不語。

“礙於此行並非享樂之事,僅斷左臂,以儆效尤。”

青嫩聲音帶著沙場血意與寒意,倒不敢讓人忽略了擁有稚嫩聲音的人,是在邊疆鐵血五年的少將軍。

青九垂下眼睛,她只覺無趣便想著用用老本行幫人家算個命而已,但不料竟給人招惹了斷臂之禍。

旋即眼裏陰沈一片,好一出殺雞儆猴,出場便給她個下馬威。

烈陽軍少將軍?

眼前沒了阻礙,直看了過去。小院門口倒是有一個奶娃娃,看樣子年歲不過十四,打扮的十分貴氣。

額上同殷白夜那副頗為相似,只不過殷白夜為金邊,而這奶娃娃頭上是銀邊。

打扮倒是和殷黑臉一摸一樣,玄袍金雲紋,暗紅披風。模樣也差不多,就是沒了殷白夜俊美,杏核眼多了幾分可愛,但這不妨礙青九認定他就是活脫脫一個小殷白夜。

“少將軍好。”

指不定這小黑臉就是大黑臉的的奶娃娃,空氣中散著濃濃血腥味,如此毒辣的作風,說不是她都不信。

青九不敢怠慢,忙起身福禮,“這廂見過少將軍。”

殷寧澈垮著個臉,負手走到青九面前站定,圓眼睛瞪了個大,她從頭發尾細細打量個遍。

怪不得叔父會看上她,瞧瞧這副狐貍胚子模樣。

臉小腰細大長腿,膚白貌美桃花眼,不就是涼州酒館說書爺爺口中的禍國殃民,讓一代明君荒廢朝政的狐貍精嗎!

“餵!狐貍精!”

他惡聲惡氣叫著,抒發心中對青九的不滿。

“…”

被這聲狐貍精雷了個外焦裏嫩,青九徘腹,“嘴毒的壞坯子。”

在楊府被意識不清的楊婉小奶包叫小妾;到沭陽王府,被與殷白夜關系不清不楚的奶娃娃稱做“狐貍精”。

想來她的好樣貌沒白費,小娃娃都愛誇。

“少將軍喊錯了,小女子不姓狐姓青。”

“青狐貍精,”殷寧澈學的快,“將軍叫你去他書房。”最後的話像是從後槽牙硬擠出來的。

“說與你,有要事,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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