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橘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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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並不知十八娘的用意，只是詫異道:“小小年紀修它做什麽，不吉利。”
十八娘搖搖頭，沒說話，可大嫂猜到了什麽，也沒有說話，一晌才道:“吳郎君如今官職好了，哪裏那麽容易送命？”
“嫂嫂，有的人命早晚要沒的，早一點沒還能少遭些算計和非議。”十八娘又淡淡笑了笑，“不過嫂嫂放心，他死他的，我活我的，我不會好好的為了誰活不下去。”
大嫂嫂便也懂了，忍不住暗嘆了幾聲也道:“這麽想便對了，我們十八娘要什麽郎君沒有？”
十八娘抿唇笑了笑點頭，看著大嫂下了船，放下簾子，再打起時便又回了洛陽。
次日一早收拾好，換上了青色公服，提著書箱擡頭看著眼前高大的朱墻碧瓦彩繪宮門，這麽一邁，便邁過了三個春秋。
轉眼又到了冬日年底。
臘月底洛陽下了薄雪，小侍女們提著碳捧著茶進了屋裏，只道:“王著作，皇後娘娘說，再過年便是程宅老夫人整壽數，程家要緊，請你單獨寫了賀帖送去。”
自然，魏家受此大挫，雖聖上為安撫魏家又提上來幾個旁支，可失了武德軍，他們便再沒有與程佑安較量的利器，程家如今才叫如日中天。
可十八娘是不大喜歡程家人，也不樂意去程家，但確實不好再打發別人去，也只好應下來道:“是，午後便去，可還有其他賜物？”
侍女道:“還有一些單獨給老夫人賜的供錦，一斛白珠，呂禦史在東海國進上來的，如今那免了八年稅，還給百姓均了田撥款修葺新屋，他們感念聖恩，特進上來的。”
將禮單和賀帖寫好，十八娘便同送禮的侍人一同來到程宅，說起來她這兩年多是在宮裏寫那些表文，賀帖，空閑些時修兩本字帖，倒沒怎麽出來，更沒來程家，私下裏見過曇果兒兩回，曇果兒母親九夫人倒也沒說什麽。
午後不多時到了程宅，她才下車，侍人便認出她來，忙笑道:“是十八娘呢，真是許久不見，倒是長個兒了。”
跟著十八娘同來的小女官笑了笑，擡手招呼身後的內侍跟上，十八娘道:“宮裏娘娘惦記著過了年是老夫人的整壽，特遣我先送來賀帖賀禮，以為老夫人慶賀。還有我自己單獨奉給老夫人的一箱棲霞柰果。”
“仰娘娘恩典，也勞十八娘了。”侍人趕忙將她往裏屋請，到了老夫人後宅，侍人又趕忙請她們坐下上茶，又進屋通報老夫人道:“老夫人，宮裏送了賀壽的禮來，你猜前來的女官是誰？”
老夫人擡頭，侍人笑道:“是十八娘呢。”
“你這女子，既是十八娘還把她撂在外頭，快叫屋裏來啊！”
侍人趕忙應下，其他人被請到別處休息，只她進了屋來，她正行禮，便被老夫人拉到身邊，笑道:“許久不見十八娘了，怎麽瞧著出落得比原先更好了，像個大娘子了。”
“老夫人謬讚。”十八娘笑了笑，與屋裏的九夫人十夫人一一見了禮，九夫人多少還有些不自得，十八娘也沒有多說，十夫人倒好好打量了她幾眼，竟開口問:“十八娘如今在蘭臺？”
“是，夫人，不過做些侍奉筆墨的活計。”
十夫人暗暗點了點頭，竟也起身拉過她的手笑道:“倒真是，十幾歲時還有些憨態的，如今褪去了些許稚氣，可是有幾分仙人之姿，記得夫君是個武官？”
老夫人接話笑道:“你這記性還不如我，便是如今在西胡帶兵那個，姓吳的武將。只是也一出去兩三年了吧？”
“是，老夫人。”十八娘點點頭，十夫人越仔細打量她，拉她坐在身邊道，“許久沒來我們家了，老夫人可得留飯？”
十八娘趕忙道:“多謝夫人款待，可我現下還是出公務呢。”
老夫人也笑:“半日而已，回去只說陪陪我這老婆子。”
十八娘一時還真不好推脫，正要笑著拒了，外頭侍人又急急進來道:“老夫人，佑興郎君與新夫人提前到了，現下已進了院。”
老夫人道:“無妨，十八娘也不算外人，帶進來便是。”
她怎麽就不算外人了？可這老夫人偏偏不送她走，她也不好強離，只好又坐了下來。不過程佑興不是喜歡和男子…那什麽，把上個妻子氣死了竟然又禍害了一個。他當年那事到底也沒瞞住，根本沒有洛陽的好人家樂意嫁給他了，門第太差的他們程家還看不上，這個不知從何處騙來的。
十八娘悄摸聲兒坐著，才看見坐在十夫人旁邊的是那個好瞎吃醋的程子賢未婚妻裕娘。
瞎琢磨著一時外頭人便進了屋，侍女將紗帳打開，竟覺屋裏忽一閃光亮，如撥開了月上的雲，掀開了寶上的巾。
“婦人王眷給老夫人見禮，問老夫人金安。”
十八娘聽她的聲驚訝起來，這不是那位十九娘麽，她族譜上的妹妹！她爹便是遭遇賊匪嚇跑了丟了官銀，後來去靈州做縣官又棄城而逃的那個。怪不得後來他沒受什麽懲治，原來是把女兒賣了。
王眷規規矩矩行了大禮，緩緩擡起頭，屋裏人皆幾分驚異之色，她的容貌實在是奪目。不夠秋水溫潤，也不夠雨雪清冷，可若貼切只似一枚的月下明珠，流光溢彩，還帶著些冷而荼蘼的幽暗桂花香氣，讓人只見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老夫人也是喜歡的不得了，拉著她手坐在身邊問:“幾個月了？”
王眷精心繪制的翠眉微微垂下，又恰到好處的羞澀含笑:“回老夫人，才三個月不到。”
竟然還能有孩子了？這時十八娘卻聽見人暗暗咬牙，可不正是裕娘。可因著程子賢一直放外任，她還沒和程子賢成親呢，又在這酸什麽，醋精托生的。
那邊老夫人一聽更是歡喜，只笑:“你是有福的，佑興有了你也收了心了。既如此你們便不要再回南邊，搬回佑興原來的宅子裏住。”
程佑興趕忙歡喜道:“多謝母親！”
老夫人撇撇嘴道:“現下歡喜了，可是在南邊被拘膩了？回來後可不許再瞎折騰，辜負了眷娘，不然你程大相公不打你，我也要打你。”
程佑興趕忙拱手應下，扶起王眷道:“母親，她有孕又才下了船，怕她身子弱扛不住，我先帶她下去休息。”
哎，現在瞧真是個體貼的好郎君，可能人真的有改邪歸正的一日？只是先前死的人倒黴罷了。
這才送了一撥人走，可巧他們家冤家路窄，侍人又來道:“老夫人，子賢郎君也回來了，方才聽說老夫人屋裏有客便在外候著，現下可要請子賢郎君進來？”
十八娘便十分有眼色起身道:“既裏送到，十八娘便先回了，日後再來叨擾。”
如此老夫人便也沒再強留，點頭放她離去。出來時侍人告訴她與她同來的人在過廊旁的側廳歇息，十八娘便點頭與侍人同來，卻往前走了兩步，遠遠見兩個年輕郎君，一個穿著絳紅錦袍，一個著藏青羅衣。
她也看不清，又與程家男子不熟，便想轉身進屋去，卻遠遠聽那邊喚道:“前可是王家小娘子？”
程子賢？果然一來程家便沒好事。
她不得不整袖擡手行個禮，程子賢回了，與身邊人笑道:“這是原先教你妹妹曇果兒寫字的小先生。”
曇果兒的哥哥便也笑了笑行禮，十八娘很無語呀，跟你們又不熟，幹什麽說這麽多。
幸好這時程子賢身邊的侍人低聲道:“郎君，裕娘聽說你回來，出來接你了。”
程子賢點點頭，被身邊曇果兒的哥哥打趣兩句卻並沒有什麽喜色，只是掩下去了一些不耐，道:“王先生這是要離開？”
不然呢，在你家住麽？
十八娘點頭，擡手離開，程子賢身邊曇果哥哥道:“她便是那個吳虞的…還以為吳虞是為了士族之名隨意找個年老色衰的，不想竟是這般模樣，倒便宜那吳虞了。”
程子賢搖頭笑了笑，遠遠望著十八娘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人也一樣，不該是他的，他先占了也沒命享用。”
曇果兒哥哥看他一眼，程子賢卻也沒多說，便進了老夫人的屋裏。
十八娘自程家出來，幸而天還未黑，便又回了禁中覆命。
可一進屋，卻還沒找到蘭臺秘閣的長官方尚書，便見皇後娘娘身邊的侍人在屋裏，一見她進來起身道:“王著作回來了，娘娘正等你呢。”
等她？
十八娘有些疑惑，又想可能是問問程家諸事，便去凈了手換了一身公服，在香爐附近扯衣擺熏了熏才隨侍女往後宮來。
皇後娘娘在中宮，帝後與後妃都崇尚節儉，是以雖住在這早年修的極富麗堂皇的宮殿中，宮裏人倒安置的不多。除了皇後聖上還有不等年紀的妃嬪七八人，大概是因全都沒孩子，皇後也管得得體，所以也沒什麽明面上的齟齬，不過也是過日子罷了。
待到中宮殿外，十八娘在門外候著，卻有兩個十二三的小宮人遠遠瞧著她私語道:“方才有人來同娘娘報的，將北胡打得四下逃竄的吳將軍，便是這位小娘子的郎君呢。”
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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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並不知十八娘的用意，只是詫異道:“小小年紀修它做什麽，不吉利。”
十八娘搖搖頭，沒說話，可大嫂猜到了什麽，也沒有說話，一晌才道:“吳郎君如今官職好了，哪裏那麽容易送命？”
“嫂嫂，有的人命早晚要沒的，早一點沒還能少遭些算計和非議。”十八娘又淡淡笑了笑，“不過嫂嫂放心，他死他的，我活我的，我不會好好的為了誰活不下去。”
大嫂嫂便也懂了，忍不住暗嘆了幾聲也道:“這麽想便對了，我們十八娘要什麽郎君沒有？”
十八娘抿唇笑了笑點頭，看著大嫂下了船，放下簾子，再打起時便又回了洛陽。
次日一早收拾好，換上了青色公服，提著書箱擡頭看著眼前高大的朱墻碧瓦彩繪宮門，這麽一邁，便邁過了三個春秋。
轉眼又到了冬日年底。
臘月底洛陽下了薄雪，小侍女們提著碳捧著茶進了屋裏，只道:“王著作，皇後娘娘說，再過年便是程宅老夫人整壽數，程家要緊，請你單獨寫了賀帖送去。”
自然，魏家受此大挫，雖聖上為安撫魏家又提上來幾個旁支，可失了武德軍，他們便再沒有與程佑安較量的利器，程家如今才叫如日中天。
可十八娘是不大喜歡程家人，也不樂意去程家，但確實不好再打發別人去，也只好應下來道:“是，午後便去，可還有其他賜物？”
侍女道:“還有一些單獨給老夫人賜的供錦，一斛白珠，呂禦史在東海國進上來的，如今那免了八年稅，還給百姓均了田撥款修葺新屋，他們感念聖恩，特進上來的。”
將禮單和賀帖寫好，十八娘便同送禮的侍人一同來到程宅，說起來她這兩年多是在宮裏寫那些表文，賀帖，空閑些時修兩本字帖，倒沒怎麽出來，更沒來程家，私下裏見過曇果兒兩回，曇果兒母親九夫人倒也沒說什麽。
午後不多時到了程宅，她才下車，侍人便認出她來，忙笑道:“是十八娘呢，真是許久不見，倒是長個兒了。”
跟著十八娘同來的小女官笑了笑，擡手招呼身後的內侍跟上，十八娘道:“宮裏娘娘惦記著過了年是老夫人的整壽，特遣我先送來賀帖賀禮，以為老夫人慶賀。還有我自己單獨奉給老夫人的一箱棲霞柰果。”
“仰娘娘恩典，也勞十八娘了。”侍人趕忙將她往裏屋請，到了老夫人後宅，侍人又趕忙請她們坐下上茶，又進屋通報老夫人道:“老夫人，宮裏送了賀壽的禮來，你猜前來的女官是誰？”
老夫人擡頭，侍人笑道:“是十八娘呢。”
“你這女子，既是十八娘還把她撂在外頭，快叫屋裏來啊！”
侍人趕忙應下，其他人被請到別處休息，只她進了屋來，她正行禮，便被老夫人拉到身邊，笑道:“許久不見十八娘了，怎麽瞧著出落得比原先更好了，像個大娘子了。”
“老夫人謬讚。”十八娘笑了笑，與屋裏的九夫人十夫人一一見了禮，九夫人多少還有些不自得，十八娘也沒有多說，十夫人倒好好打量了她幾眼，竟開口問:“十八娘如今在蘭臺？”
“是，夫人，不過做些侍奉筆墨的活計。”
十夫人暗暗點了點頭，竟也起身拉過她的手笑道:“倒真是，十幾歲時還有些憨態的，如今褪去了些許稚氣，可是有幾分仙人之姿，記得夫君是個武官？”
老夫人接話笑道:“你這記性還不如我，便是如今在西胡帶兵那個，姓吳的武將。只是也一出去兩三年了吧？”
“是，老夫人。”十八娘點點頭，十夫人越仔細打量她，拉她坐在身邊道，“許久沒來我們家了，老夫人可得留飯？”
十八娘趕忙道:“多謝夫人款待，可我現下還是出公務呢。”
老夫人也笑:“半日而已，回去只說陪陪我這老婆子。”
十八娘一時還真不好推脫，正要笑著拒了，外頭侍人又急急進來道:“老夫人，佑興郎君與新夫人提前到了，現下已進了院。”
老夫人道:“無妨，十八娘也不算外人，帶進來便是。”
她怎麽就不算外人了？可這老夫人偏偏不送她走，她也不好強離，只好又坐了下來。不過程佑興不是喜歡和男子…那什麽，把上個妻子氣死了竟然又禍害了一個。他當年那事到底也沒瞞住，根本沒有洛陽的好人家樂意嫁給他了，門第太差的他們程家還看不上，這個不知從何處騙來的。
十八娘悄摸聲兒坐著，才看見坐在十夫人旁邊的是那個好瞎吃醋的程子賢未婚妻裕娘。
瞎琢磨著一時外頭人便進了屋，侍女將紗帳打開，竟覺屋裏忽一閃光亮，如撥開了月上的雲，掀開了寶上的巾。
“婦人王眷給老夫人見禮，問老夫人金安。”
十八娘聽她的聲驚訝起來，這不是那位十九娘麽，她族譜上的妹妹！她爹便是遭遇賊匪嚇跑了丟了官銀，後來去靈州做縣官又棄城而逃的那個。怪不得後來他沒受什麽懲治，原來是把女兒賣了。
王眷規規矩矩行了大禮，緩緩擡起頭，屋裏人皆幾分驚異之色，她的容貌實在是奪目。不夠秋水溫潤，也不夠雨雪清冷，可若貼切只似一枚的月下明珠，流光溢彩，還帶著些冷而荼蘼的幽暗桂花香氣，讓人只見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老夫人也是喜歡的不得了，拉著她手坐在身邊問:“幾個月了？”
王眷精心繪制的翠眉微微垂下，又恰到好處的羞澀含笑:“回老夫人，才三個月不到。”
竟然還能有孩子了？這時十八娘卻聽見人暗暗咬牙，可不正是裕娘。可因著程子賢一直放外任，她還沒和程子賢成親呢，又在這酸什麽，醋精托生的。
那邊老夫人一聽更是歡喜，只笑:“你是有福的，佑興有了你也收了心了。既如此你們便不要再回南邊，搬回佑興原來的宅子裏住。”
程佑興趕忙歡喜道:“多謝母親！”
老夫人撇撇嘴道:“現下歡喜了，可是在南邊被拘膩了？回來後可不許再瞎折騰，辜負了眷娘，不然你程大相公不打你，我也要打你。”
程佑興趕忙拱手應下，扶起王眷道:“母親，她有孕又才下了船，怕她身子弱扛不住，我先帶她下去休息。”
哎，現在瞧真是個體貼的好郎君，可能人真的有改邪歸正的一日？只是先前死的人倒黴罷了。
這才送了一撥人走，可巧他們家冤家路窄，侍人又來道:“老夫人，子賢郎君也回來了，方才聽說老夫人屋裏有客便在外候著，現下可要請子賢郎君進來？”
十八娘便十分有眼色起身道:“既裏送到，十八娘便先回了，日後再來叨擾。”
如此老夫人便也沒再強留，點頭放她離去。出來時侍人告訴她與她同來的人在過廊旁的側廳歇息，十八娘便點頭與侍人同來，卻往前走了兩步，遠遠見兩個年輕郎君，一個穿著絳紅錦袍，一個著藏青羅衣。
她也看不清，又與程家男子不熟，便想轉身進屋去，卻遠遠聽那邊喚道:“前可是王家小娘子？”
程子賢？果然一來程家便沒好事。
她不得不整袖擡手行個禮，程子賢回了，與身邊人笑道:“這是原先教你妹妹曇果兒寫字的小先生。”
曇果兒的哥哥便也笑了笑行禮，十八娘很無語呀，跟你們又不熟，幹什麽說這麽多。
幸好這時程子賢身邊的侍人低聲道:“郎君，裕娘聽說你回來，出來接你了。”
程子賢點點頭，被身邊曇果兒的哥哥打趣兩句卻並沒有什麽喜色，只是掩下去了一些不耐，道:“王先生這是要離開？”
不然呢，在你家住麽？
十八娘點頭，擡手離開，程子賢身邊曇果哥哥道:“她便是那個吳虞的…還以為吳虞是為了士族之名隨意找個年老色衰的，不想竟是這般模樣，倒便宜那吳虞了。”
程子賢搖頭笑了笑，遠遠望著十八娘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人也一樣，不該是他的，他先占了也沒命享用。”
曇果兒哥哥看他一眼，程子賢卻也沒多說，便進了老夫人的屋裏。
十八娘自程家出來，幸而天還未黑，便又回了禁中覆命。
可一進屋，卻還沒找到蘭臺秘閣的長官方尚書，便見皇後娘娘身邊的侍人在屋裏，一見她進來起身道:“王著作回來了，娘娘正等你呢。”
等她？
十八娘有些疑惑，又想可能是問問程家諸事，便去凈了手換了一身公服，在香爐附近扯衣擺熏了熏才隨侍女往後宮來。
皇後娘娘在中宮，帝後與後妃都崇尚節儉，是以雖住在這早年修的極富麗堂皇的宮殿中，宮裏人倒安置的不多。除了皇後聖上還有不等年紀的妃嬪七八人，大概是因全都沒孩子，皇後也管得得體，所以也沒什麽明面上的齟齬，不過也是過日子罷了。
待到中宮殿外，十八娘在門外候著，卻有兩個十二三的小宮人遠遠瞧著她私語道:“方才有人來同娘娘報的，將北胡打得四下逃竄的吳將軍，便是這位小娘子的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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