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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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風被那只大手扯了一下，掉入地板下隱藏的暗門裏。一片漆黑中，他順著滑落下去，像滑落下坡道一樣。
只掉落了一會兒時間，對風來說卻很是漫長，他終於摔在地面上。突如其來的亮光讓他下意識閉緊雙眼，還來不及感受到腿上的疼痛，面前的光線又被遮擋住。
風瞇著眼擡頭看去，是卡普。
“…老師。”他心虛恍惚的呢喃道。
卡普嘴角向下耷拉著，站在風的面前，頭頂遮住了走廊頂上大部分的光線。
“你怎麽在這裏？出什麽事了？”卡普問。
“沒，沒什麽，老師。”風喘口氣，嘗試著站起來。
卡普搭了把手，風道了聲謝，腳剛剛沾地，腳踝處傳來鉆心的疼痛，更別提站直後大腿處傳來的陣陣鈍痛，叫他冷汗直冒。
糟了，一定是扭到腳踝，摔到腿骨了。
他白著一張臉，咽咽口水，盡量放松自己壓在卡普老師身上的重量。
即使這樣，卡普還是敏銳的感到不對勁。他銳利的目光打量風幾眼，略有些危險的問他：“怎麽，哪裏不舒服嗎？”
心知一味的遮掩肯定騙不過他，風屏住氣忍著疼痛開口道：“本來我聽說皇帝陛下到了，想著為陛下沏點珍貴的雪山茶，但是到了休息廳才發現忘記拿茶葉，去取太著急了，摔了一下。”
他咽咽口水，懊惱狀的彎下腰揉揉腳腕，小聲嚅囁：“我就是想討好討好陛下，在陛下面前混了臉熟好去早日上手，幫助老師、和老師一起學習而已。”說完，他聳著肩膀，像在等著承擔卡普即將來臨的怒火一般。
卡普盯著他的表情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他像長輩一樣拍拍風的肩膀，“沒事就好，陛下命你見駕。”
風拐著腳，看起來頗為可憐的向前邁了一步，頓時齜牙咧嘴的癱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卡普。
“……”卡普冷眼盯他一會兒，擠出來慈愛的表情，“既然這麽嚴重，我去回了陛下，你先回房好好休息休息吧。”
風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這樣發展。卡普拍拍他，轉身向來的方向一步一步離開，拐角的時候，他側過頭，看著癱坐在地上依舊發呆的風，語氣奇怪的問：“能回去的吧？”
“能、能的，老師。”風連連點頭，扶著走廊的墻壁緩緩站起來，重心靠在墻上。
卡普走了，風也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房間。
“陛下見諒，實在是太失態了，等他好了，我定上報，讓他前往皇殿向陛下行禮。”卡普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放在心口。這是帝星的忠心禮。
皇帝修傑面無表情，似乎不太相信這個說法。他開口，語氣不清不楚的重覆道：“實驗出錯？傷了容貌？不宜見駕？”
卡普低著頭，不再敢回話。良久，聽到皇帝陛下冷哼一笑，“回。”
等皇帝陛下的身影消失在實驗室門口，卡普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站起身，走過長長的走廊，路過數據存放室，他站在門洞大開的房門口凝視一會兒，鎖上了門。
手裏攥著鑰匙，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將鑰匙捏的更緊，然後快步離開了。
“哢噠”一聲，風也將自己的房門在內部牢牢鎖緊，拽了拽門確認一下，這才卸去全部的力氣，歪倒在床上。
趴在床上，腳踝不碰已經不疼了，他的臉埋在被窩裏，徹底放松下來。今天精神緊繃，身體肌肉也跟著緊張，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突然的放松，大腦一片空白。
休息一會兒，他坐起來，蜷起膝蓋給自己揉搓腳腕。一邊揉一邊回想自己做了什麽。
對了，資料！
他從懷裏摸索出一疊紙張，放在床上捋平。
【星歷傑出年，實驗室取得重大突破：①完善了觀賞性機甲普通星民無法登艙的技術突破領域，使沒有精神能力無法駕馭機甲的普通星民也能登艙，使觀賞性機甲真正做到觀賞用價值。】
【②開創全能體戰鬥機甲，解決了現場頻繁更換機甲單兵，排陣出現錯誤的問題。全能體機甲意在可配適於所有機甲單兵，無論是輕型機甲、中型機甲還是重型機甲，無需更換陣列，一鍵改變形態。缺點：目前為止，‘配適於所有機甲單兵’還不能做到，需要更多材料實驗加以改進。】
【④目前多數配置全能型機甲戰士發生意外，疑似機甲問題，待回收拆解。】
他一目十行，突然在第四點上戛然而止。一頁看完，他快速翻到第二頁。比起第一頁的數據報告，第二頁更像是實驗人員的筆記或日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和具體零件圖。
他向下看去，捕捉到極小的幾句字：
“糟糕，機甲怎麽看起來不受控制？是機甲師的工作出錯嗎？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
第三頁的時間跳躍，距離上次記錄已經過了四天。依舊是日記筆記數據混合的樣子。
“這幾天倒處跑，總算有點思路了。但我怎麽感覺不像是機甲不受控制，而是戰士不受機甲控制？就像不是機甲單兵操控機甲戰鬥，而是機甲有意識的引導機甲單兵操控一樣。”
“我一定是瘋了。”
接下來又是一堆看不太懂的奇怪數據記錄，配合著零零落落的標註，看起來雜亂無章。
沒有其他頁數了，其他的頁數匆忙之中沒有帶出來。
風坐在床上，看著三張紙張陷入沈思。
已知現在整個實驗室在做最重要的實驗就是機甲融合，目標是造出最厲害的機甲戰士機器人，成為皇帝修傑的助力。
再根據偷回來的這三頁資料記錄推斷，很有可能一開始的實驗室並不是這個樣子，也許是做著其他實驗。而在某項實驗失敗後，產生了異變，這個異變由記錄數據的實驗人員發現，進一步發展記錄並跟進，讓皇帝產生了現在這種危險殘忍的想法。
當時到底是什麽原因引起機甲異變的？為什麽他會覺得“是機甲在引導戰士操控自己”而不是“戰士操控機甲”呢？
機甲真的會有自己的意識嗎？
風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個想法太可怕了。
如果機甲真的有自己的意識，那麽整個帝星…不，不止帝星，整個星際都將陷入暴亂。
他坐在床上沈思起來，這些資料，他得想辦法放回去，還得多帶一些其他資料，最好是搞清楚情況之後，再安排下一步的動作。
“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想法。
“是哪位？”他手忙腳亂的將資料塞到枕頭下面，竄下床來到門邊，不可避免的用到了受傷的腳踝，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是我。”門外是卡普冷靜的聲音。
風打開門，有些意外。
“老師，您怎麽來了？”
聽到這話，卡普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好半天才擠出笑意，對著屋裏指指，“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我有事找你。”
“哦…請、請進。”風呆呆的讓開。
卡普走進屋子，屋內並不大，只有一張床鋪、一套桌椅和一臺圓形矮腳茶幾放在中心，充當客廳。
他在屋內左右看看，手指拂過茶幾與桌子，最後拽出小凳子坐下。風一邊沏茶，一邊打量關註著卡普的動作，心跳如鼓。
“老師，請用茶。”
“茶水還算不錯。”卡普客套道，他將茶杯握在手中，並不打算真的飲下去。他四處張望，“或許我應該給你申請一個家居機器人來照顧你？”
“…什麽？”風有些迷茫，今天的老師太反常了一點。
見他這副樣子，卡普也不準備再說一遍，只是順著話茬兒說下去，“其實我想把這個交給你。”他在桌子上放下一把古銅色的鑰匙。
風見此瞪大了雙眼，他支支吾吾，震驚無以覆加。“這是…您這是什麽意思？”
“如你所見。風，我已經上了年紀，許多事情需要你來幫我。比如，泡咖啡、打掃實驗殘留、傳遞實驗消息，以及，整理和保管資料。”
風瞳孔緊縮，他意味不明的低下頭小嘬一口清茶，靜靜聽下去。
“所以，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要知道，像你這樣的機甲天賦，絕不該……”後面的話嘟囔不清，但卡普沒有重覆的意思。
“老師信任我，我很開心。”風對卡普笑笑，“只是這樣就交給我了，真的可以嗎。”
卡普看他一眼，假裝慍怒，“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後者訕笑兩聲，連忙揣進兜裏。
卡普站起身來，活動兩下，然後皺著眉頭看向剛剛被風蹂躪過的床鋪。
“你看看你這屋裏，連床上、枕頭都是亂糟糟的。”
說著，他往床邊站立，伸出手來，似乎是想幫他捋捋平整。
風頭皮發炸，想都沒想脫口阻止道：“老師！我自己來吧！”
卡普指尖停頓幾秒，轉為手掌。他用手掌輕輕撫平了枕頭的褶皺，然後哪兒也沒碰，就這麽站直後轉過身來看向略顯慌亂的風。
風的心跳差點停止，要知道，只要把枕頭挪開，就能發現他偷出來的那些東西。但他又怕過於急切會讓卡普發覺什麽，只好站在那裏不敢上前一步。
他僵在那裏，狹窄的屋子裏氣氛幾乎凝固住了。
風慢吞吞的開口：“老師，我、今日還沒有換洗，稍晚我會自己換洗的，不勞您操心了。”
卡普扯扯嘴角，“你以為我樂意碰你的床？我屋的馬桶都比你這兒幹凈。”
說完，他傲嬌的哼一聲，就向門外走去。風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後。
臨出門前，他瞥瞥風的腳腕，清清嗓子說：“我也回去休息一會兒，過幾個小時有場融合再進化的實驗，你…你就不用去了，好好養你的腳，做完實驗後你再來取數據進行比對，將比對後的具體資料發給我。”
“好的老師。”風應下。
這下，就有正當的理由去數據存放室了吧。
風坐在凳子上，掏出那把鑰匙反覆查看。
鑰匙上有一個不大的紅色按鈕，長按可以喚出全息影像。影像中，除了數據存放室以外，還有實驗材料取收室、原料廢棄室以及安全出入口。
制造滑動影像並確認，鑰匙就會變成其門的固定鑰匙。當然，如果沒有權限，長按只會提示你權限不足，不能開啟。
他將鑰匙換到數據存放室，望著鑰匙發呆。
卡普老師是什麽意思呢？他到底有沒有懷疑自己？
看樣子是不像的，但他躲在數據存放室內，清晰的聽到了皇帝陛下在對卡普表達對自己的不信任。如果卡普真的忠於陛下，肯定也要對自己多加防範或者起疑心的。
甚至剛剛卡普老師進來後的話頭和行為，種種都在透露著他的確對自己也沒有到特別信任的地步。
風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琢磨來琢磨去找不到答案，他索性收拾一下腳踝，將偷來的資料留照保存，準備光明正大的把資料原件放回去，以免露餡。
順便……
他想到危機時刻，那只拉住他的大手。
順便去看看，裏面那個人，是誰。
他是怎麽進去的，為什麽會幫自己，別人知不知道他的存在？
這些問題都需要答案。
猜猜卡普是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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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被那只大手扯了一下，掉入地板下隱藏的暗門裏。一片漆黑中，他順著滑落下去，像滑落下坡道一樣。
只掉落了一會兒時間，對風來說卻很是漫長，他終於摔在地面上。突如其來的亮光讓他下意識閉緊雙眼，還來不及感受到腿上的疼痛，面前的光線又被遮擋住。
風瞇著眼擡頭看去，是卡普。
“…老師。”他心虛恍惚的呢喃道。
卡普嘴角向下耷拉著，站在風的面前，頭頂遮住了走廊頂上大部分的光線。
“你怎麽在這裏？出什麽事了？”卡普問。
“沒，沒什麽，老師。”風喘口氣，嘗試著站起來。
卡普搭了把手，風道了聲謝，腳剛剛沾地，腳踝處傳來鉆心的疼痛，更別提站直後大腿處傳來的陣陣鈍痛，叫他冷汗直冒。
糟了，一定是扭到腳踝，摔到腿骨了。
他白著一張臉，咽咽口水，盡量放松自己壓在卡普老師身上的重量。
即使這樣，卡普還是敏銳的感到不對勁。他銳利的目光打量風幾眼，略有些危險的問他：“怎麽，哪裏不舒服嗎？”
心知一味的遮掩肯定騙不過他，風屏住氣忍著疼痛開口道：“本來我聽說皇帝陛下到了，想著為陛下沏點珍貴的雪山茶，但是到了休息廳才發現忘記拿茶葉，去取太著急了，摔了一下。”
他咽咽口水，懊惱狀的彎下腰揉揉腳腕，小聲嚅囁：“我就是想討好討好陛下，在陛下面前混了臉熟好去早日上手，幫助老師、和老師一起學習而已。”說完，他聳著肩膀，像在等著承擔卡普即將來臨的怒火一般。
卡普盯著他的表情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他像長輩一樣拍拍風的肩膀，“沒事就好，陛下命你見駕。”
風拐著腳，看起來頗為可憐的向前邁了一步，頓時齜牙咧嘴的癱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卡普。
“……”卡普冷眼盯他一會兒，擠出來慈愛的表情，“既然這麽嚴重，我去回了陛下，你先回房好好休息休息吧。”
風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這樣發展。卡普拍拍他，轉身向來的方向一步一步離開，拐角的時候，他側過頭，看著癱坐在地上依舊發呆的風，語氣奇怪的問：“能回去的吧？”
“能、能的，老師。”風連連點頭，扶著走廊的墻壁緩緩站起來，重心靠在墻上。
卡普走了，風也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房間。
“陛下見諒，實在是太失態了，等他好了，我定上報，讓他前往皇殿向陛下行禮。”卡普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握拳放在心口。這是帝星的忠心禮。
皇帝修傑面無表情，似乎不太相信這個說法。他開口，語氣不清不楚的重覆道：“實驗出錯？傷了容貌？不宜見駕？”
卡普低著頭，不再敢回話。良久，聽到皇帝陛下冷哼一笑，“回。”
等皇帝陛下的身影消失在實驗室門口，卡普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站起身，走過長長的走廊，路過數據存放室，他站在門洞大開的房門口凝視一會兒，鎖上了門。
手裏攥著鑰匙，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將鑰匙捏的更緊，然後快步離開了。
“哢噠”一聲，風也將自己的房門在內部牢牢鎖緊，拽了拽門確認一下，這才卸去全部的力氣，歪倒在床上。
趴在床上，腳踝不碰已經不疼了，他的臉埋在被窩裏，徹底放松下來。今天精神緊繃，身體肌肉也跟著緊張，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突然的放松，大腦一片空白。
休息一會兒，他坐起來，蜷起膝蓋給自己揉搓腳腕。一邊揉一邊回想自己做了什麽。
對了，資料！
他從懷裏摸索出一疊紙張，放在床上捋平。
【星歷傑出年，實驗室取得重大突破：①完善了觀賞性機甲普通星民無法登艙的技術突破領域，使沒有精神能力無法駕馭機甲的普通星民也能登艙，使觀賞性機甲真正做到觀賞用價值。】
【②開創全能體戰鬥機甲，解決了現場頻繁更換機甲單兵，排陣出現錯誤的問題。全能體機甲意在可配適於所有機甲單兵，無論是輕型機甲、中型機甲還是重型機甲，無需更換陣列，一鍵改變形態。缺點：目前為止，‘配適於所有機甲單兵’還不能做到，需要更多材料實驗加以改進。】
【④目前多數配置全能型機甲戰士發生意外，疑似機甲問題，待回收拆解。】
他一目十行，突然在第四點上戛然而止。一頁看完，他快速翻到第二頁。比起第一頁的數據報告，第二頁更像是實驗人員的筆記或日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和具體零件圖。
他向下看去，捕捉到極小的幾句字：
“糟糕，機甲怎麽看起來不受控制？是機甲師的工作出錯嗎？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
第三頁的時間跳躍，距離上次記錄已經過了四天。依舊是日記筆記數據混合的樣子。
“這幾天倒處跑，總算有點思路了。但我怎麽感覺不像是機甲不受控制，而是戰士不受機甲控制？就像不是機甲單兵操控機甲戰鬥，而是機甲有意識的引導機甲單兵操控一樣。”
“我一定是瘋了。”
接下來又是一堆看不太懂的奇怪數據記錄，配合著零零落落的標註，看起來雜亂無章。
沒有其他頁數了，其他的頁數匆忙之中沒有帶出來。
風坐在床上，看著三張紙張陷入沈思。
已知現在整個實驗室在做最重要的實驗就是機甲融合，目標是造出最厲害的機甲戰士機器人，成為皇帝修傑的助力。
再根據偷回來的這三頁資料記錄推斷，很有可能一開始的實驗室並不是這個樣子，也許是做著其他實驗。而在某項實驗失敗後，產生了異變，這個異變由記錄數據的實驗人員發現，進一步發展記錄並跟進，讓皇帝產生了現在這種危險殘忍的想法。
當時到底是什麽原因引起機甲異變的？為什麽他會覺得“是機甲在引導戰士操控自己”而不是“戰士操控機甲”呢？
機甲真的會有自己的意識嗎？
風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個想法太可怕了。
如果機甲真的有自己的意識，那麽整個帝星…不，不止帝星，整個星際都將陷入暴亂。
他坐在床上沈思起來，這些資料，他得想辦法放回去，還得多帶一些其他資料，最好是搞清楚情況之後，再安排下一步的動作。
“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想法。
“是哪位？”他手忙腳亂的將資料塞到枕頭下面，竄下床來到門邊，不可避免的用到了受傷的腳踝，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是我。”門外是卡普冷靜的聲音。
風打開門，有些意外。
“老師，您怎麽來了？”
聽到這話，卡普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好半天才擠出笑意，對著屋裏指指，“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我有事找你。”
“哦…請、請進。”風呆呆的讓開。
卡普走進屋子，屋內並不大，只有一張床鋪、一套桌椅和一臺圓形矮腳茶幾放在中心，充當客廳。
他在屋內左右看看，手指拂過茶幾與桌子，最後拽出小凳子坐下。風一邊沏茶，一邊打量關註著卡普的動作，心跳如鼓。
“老師，請用茶。”
“茶水還算不錯。”卡普客套道，他將茶杯握在手中，並不打算真的飲下去。他四處張望，“或許我應該給你申請一個家居機器人來照顧你？”
“…什麽？”風有些迷茫，今天的老師太反常了一點。
見他這副樣子，卡普也不準備再說一遍，只是順著話茬兒說下去，“其實我想把這個交給你。”他在桌子上放下一把古銅色的鑰匙。
風見此瞪大了雙眼，他支支吾吾，震驚無以覆加。“這是…您這是什麽意思？”
“如你所見。風，我已經上了年紀，許多事情需要你來幫我。比如，泡咖啡、打掃實驗殘留、傳遞實驗消息，以及，整理和保管資料。”
風瞳孔緊縮，他意味不明的低下頭小嘬一口清茶，靜靜聽下去。
“所以，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要知道，像你這樣的機甲天賦，絕不該……”後面的話嘟囔不清，但卡普沒有重覆的意思。
“老師信任我，我很開心。”風對卡普笑笑，“只是這樣就交給我了，真的可以嗎。”
卡普看他一眼，假裝慍怒，“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後者訕笑兩聲，連忙揣進兜裏。
卡普站起身來，活動兩下，然後皺著眉頭看向剛剛被風蹂躪過的床鋪。
“你看看你這屋裏，連床上、枕頭都是亂糟糟的。”
說著，他往床邊站立，伸出手來，似乎是想幫他捋捋平整。
風頭皮發炸，想都沒想脫口阻止道：“老師！我自己來吧！”
卡普指尖停頓幾秒，轉為手掌。他用手掌輕輕撫平了枕頭的褶皺，然後哪兒也沒碰，就這麽站直後轉過身來看向略顯慌亂的風。
風的心跳差點停止，要知道，只要把枕頭挪開，就能發現他偷出來的那些東西。但他又怕過於急切會讓卡普發覺什麽，只好站在那裏不敢上前一步。
他僵在那裏，狹窄的屋子裏氣氛幾乎凝固住了。
風慢吞吞的開口：“老師，我、今日還沒有換洗，稍晚我會自己換洗的，不勞您操心了。”
卡普扯扯嘴角，“你以為我樂意碰你的床？我屋的馬桶都比你這兒幹凈。”
說完，他傲嬌的哼一聲，就向門外走去。風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後。
臨出門前，他瞥瞥風的腳腕，清清嗓子說：“我也回去休息一會兒，過幾個小時有場融合再進化的實驗，你…你就不用去了，好好養你的腳，做完實驗後你再來取數據進行比對，將比對後的具體資料發給我。”
“好的老師。”風應下。
這下，就有正當的理由去數據存放室了吧。
風坐在凳子上，掏出那把鑰匙反覆查看。
鑰匙上有一個不大的紅色按鈕，長按可以喚出全息影像。影像中，除了數據存放室以外，還有實驗材料取收室、原料廢棄室以及安全出入口。
制造滑動影像並確認，鑰匙就會變成其門的固定鑰匙。當然，如果沒有權限，長按只會提示你權限不足，不能開啟。
他將鑰匙換到數據存放室，望著鑰匙發呆。
卡普老師是什麽意思呢？他到底有沒有懷疑自己？
看樣子是不像的，但他躲在數據存放室內，清晰的聽到了皇帝陛下在對卡普表達對自己的不信任。如果卡普真的忠於陛下，肯定也要對自己多加防範或者起疑心的。
甚至剛剛卡普老師進來後的話頭和行為，種種都在透露著他的確對自己也沒有到特別信任的地步。
風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琢磨來琢磨去找不到答案，他索性收拾一下腳踝，將偷來的資料留照保存，準備光明正大的把資料原件放回去，以免露餡。
順便……
他想到危機時刻，那只拉住他的大手。
順便去看看，裏面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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