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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身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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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身份(七)

待到兩人離開,原本坐在後面看熱鬧的一群大男人這才嘶吼出了聲音。

“他娘娘的個腿,剛才那嬌嗒嗒的,使我們的將軍?”

“天理難容啊,這沒廉恥的老光棍,他這是對我們的小京墨給下手了啊!”

“我以為楓哥你這對自己兄弟下手已經夠慘絕人寰的,沒想到將軍更勝一籌啊。”

“這種勾當事,我們京墨這種小姑娘哪鬥得過,將軍這全身都是心眼的人,怕不是要把小姑娘騙的找不到東南西北。”

蔣楓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也就沒有那麽的驚訝,用手掏了掏快要被被這群人吵的快要聾了的耳朵,無語的開口:“你們繼續罵,我先回屋了。”

“???”

“楓哥,春宵一夜值千金,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你先回屋,我們自己罵。”總算是聽到了一句人話。蔣楓扯嘴笑了笑,朝一群男人抱拳行禮,轉身離開前,還賤兮兮的帶頭罵上一句:“這喪盡天良的禽獸。”

一群人立馬附和上:“好家夥,戰場上的心眼子全帶回來了。”

經過還呆站在原處的男子時,蔣楓還是好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畢竟是紀如男的表弟。

男人勉強扯了下唇,喊道:“姐夫。”

這一聲姐夫一出口,蔣楓眉毛都快要揚到頭頂上去,幹咳上一聲,壓制著嘴角的笑意:“無事,下次找姑娘前擦亮眼睛,切莫在找到這種禽獸喜歡的女子身上。”

他這一挑明,還不如不安慰,男子的臉色更是慘白了些。

他倒是拍了拍屁股,入了房。

他離開,那群醉醺醺的男人又接上了嘴補刀。

“小公子啊,你還是換個人喜歡吧。那我們將軍看上的東西,就沒人能夠搶走的。”

“該說不說,將軍與京墨姑娘站在一起,還是般配的。”

“能不般配,衣裳都穿的一般顏色。”

“你雖是如男的表弟,但那可是我們的將軍,若當真要論支持誰,實在抱歉,我們將軍已經這般老了,再不找媳婦真就要孤獨終老了。”

“……”

馬車上,謝執整個人都靠在了京墨的身上,京墨被他靠的,整個人小小的一只,擠在角落。

“你若是再躲,可就是要出了馬車。”謝執淡淡的開口。

“嗯?”京墨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話,謝執一手摸上她的腰間,不費吹灰之力,直接將人拉過,讓他靠的舒服。

“叔父,癢。”他的腦袋靠在肩窩上,隨意的調整了下腦袋的位置,京墨被他弄的聳了聳肩,有些輕笑。

謝執閉上眸子,乖巧應上:“好,我不亂動了。”

京墨從袖口處拿出了幾個果子,詢問:“叔父,你吃果子嗎?可以醒醒酒。”

“嗯?”謝執擡起了腦袋,看著她手上紅彤彤的小果子,笑,“小滿這果子是哪裏來的,我怎麽今日沒瞧見。”

京墨:“旁人給的。”

謝執:“可是如男偷偷給你的。”

京墨搖了搖頭,揚起了腦袋:“是一位公子給我的,說這果子甜,要我嘗嘗。”

……

氣氛安靜上一瞬。謝執揉了揉眉頭,不知是不是真就喝酒上了頭。今日不過就是放她到處好奇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沒將人盯住,她便是被不少人給盯上了。

他垂眼很輕的嘆了一口氣,語氣商量:“小滿,以後旁人,男子給的東西,可不能再接了。”

“我本是沒打算接的。”京墨拿起一個想要吃進嘴裏,謝執擡手給她將手按住。

京墨有些怔住,他倒是神色不改的繼續詢問:“那怎麽拿過來了。”

“他說他為了摘果子受了傷,手腕上被樹枝給劃傷了好大的一個傷口,便就是想讓我嘗嘗這果子好不好吃,”京墨還在謝執的手背上比劃出了傷口的大小,跟謝執的大拇指差不多一般的長,雖是很輕的一點劃上,但讓人瞧著,還是不忍的,京墨的兩眼顫了顫,“這般的心意,我實在不好拒絕的。”

“受了傷,就不好拒絕了嗎。”謝執的眸光沈沈。

京墨想了想,點頭:“畢竟受傷還是很疼的。”更何況像她這般深閨之中的女子,很少能見到什麽大傷大痛,比旁人心更軟些也是正常。

謝執點頭,不動聲色的將果子吃到了嘴裏,還未嚼上兩口,直接就吐了出來,丟出了馬車:“酸。”

“酸嗎?他給我說可甜了。”京墨覺得疑惑,這果子,只是看看,倒是讓人覺得酸甜可口,想要嘗上一口。

謝執直接將她手上的果子都拿了過來,一本正經:“真的酸,太酸了,別把小滿給酸著了,小滿不是最怕酸了嗎?”

“是。”京墨確實是怕酸喜甜。

幾乎沒有猶豫,謝執直接將所有的果子都丟出了馬車外。他這敏捷的,哪像是一個醉酒的人。

“叔父,”京墨瞧他有些生氣,輕聲喚著他,“不好吃丟了就是,不必動怒。”怕也就只有喝醉了酒,他才會對著幾個不好吃的果子幼稚的生氣。

他回眸再看向京墨時,目光不再那般陰沈,睫毛顫了顫:“小滿,叔父也受傷了。”

“嗯?”京墨怔怔的將他看著,眼神立馬將他看了又看,“哪裏,怎麽會。給我看看。”

她有些著急,便是將謝執的手都擡起來看上了一兩圈。

見她緊張,謝執不再嚇唬她,隨意的笑笑:“逗你的,以前打仗時留下的傷疤。”

京墨懸著的心這才淺淺定住,還以為他今日真就受了傷。這些日子倒從未聽他講起過身上有打戰留下的傷疤,他不過是見著自己身上一丁點的傷疤都要那般心疼,也不知他身上的傷疤是如何模樣。

京墨其實想象過他會經歷九死一生的場景,甚至想過等他回來會不會是斷胳膊斷腿的模樣。但見他時,他平平安安,意氣風發的站在自己面前,想來定是上天垂愛,讓他能夠健全的站在自己面前,也就是表面的好,讓她完全忽略了他所受的苦。

他越是笑的隨意,京墨越是覺得心痛,抿了抿唇,問道:“叔父,我能看看你身上的傷疤嗎?”

他緩緩的笑了,語氣如同哄騙小孩一般:“傷疤有什麽好看的,你不是喜歡賞花,過幾日我們去賞花如何。”

“不要。”京墨見他遮掩,更是想要看上一看,“你就給我看一看身上的傷疤,叔父不是說我想知道什麽都是可以的嗎?”

她說的認真,眸中帶著深沈,她若是決定的事情,一般人隨意也改變不了。

“怎麽把叔父的話記得這般牢。”謝執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叔父的傷可是在身上,小滿姑娘家不看。”

“叔父就是將小滿騙著,我又不是小孩,有何看不得。”京墨也是下定了決心,任他如何說,都是不為所動。

謝執被她的話給逗笑:“昨日才及笄,今日就成大姑娘了。嗯?”

這話將京墨壓的死死的,良久,有了無法反駁的氣性,睫毛顫了顫,京墨別過了頭,似乎在自言自語道:“不看便不看。”

她安靜下來,馬車裏便是也一片寂靜。

“小滿。”謝執又是好脾氣的上前哄,“不生氣。聽話,乖,好不好。”

以往京墨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如今對上謝執,不知是哪來了氣性。不願意被隨意糊弄著,不願意開口同他說話,也不願意瞧著他。

謝執唇角彎了彎,想要繼續哄。

京墨不滿道:“以往成宥被宋伯母打的渾身是傷,都是我給他上藥的,沒什麽不可以瞧的。”

“嗯?”謝執原本彎起的唇角被氣得呵笑了一聲。直接將人轉了過來,“你以前還小,那還是不作數的,如今可是大姑娘了。”

他這人說話,糊裏糊塗的。一會兒小,一會兒大的。她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都是他一句話可以斷定的。

“行,給你看,”謝執眼眸漆黑潤澤,笑意在他眼中蕩開,“有些嚇人,若是怕了,就不看了。”

他答應,松了口,京墨便是點頭:“好。”

謝執背過身,將身上的腰帶解開,衣衫落下,背上的傷疤一覽無遺。

京墨心中有著打算,可真正看上的時候,整個人的腦袋便是嗡嗡作響,再也想不了任何。這些傷疤可是比她想象之中要嚴重的許多。許許多多交錯著,深深淺淺,長短不一的疤痕。哪怕京墨不懂兵器,可她也能看出這些傷疤都是由不同的兵器劃出來的。

他皮膚白皙,交錯著這些可怖的傷痕,讓人不由的覺得心疼,幾乎都能讓人想象出那時流出的血是如何打濕的衣物,可以想象出,清晰的感覺到身體在等死的絕望感。

怕嚇著她,謝執讓她瞧上了幾眼就立馬將衣袍穿好,可轉過身,還是看見了京墨一雙眸子通紅的很,小嘴輕抿著,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她這委屈的模樣,便是讓謝執有了些愧疚,就不該嚇唬她。

“不疼,都已經好了,又沒有流血了。”謝執眼眸蹙起,見她緩緩擡起手,便是將人輕柔的抱在了懷裏。

她真就跟只小貓一般,我見猶憐的很。如今這般求著讓人安慰,謝執覺得心疼,可更多的便是更覺得她軟萌可欺,招人喜愛的不行。香香軟軟的抱在懷裏,就舍不得松手。

她趴在懷裏,一上一下的輕輕抖動著,發出細微的抽泣聲,嬌嬌小小的,就連謝執哄著她,輕拍的手都舍不得用上力氣。

“叔父的錯,不該給你看的。”

小姑娘的手舍不得碰上他的背,從他胸膛前往上,想要抱住他的脖頸。可手指觸碰到謝執的喉結處,又是哭的楞在了那。

京墨的手指帶著一點寒意,謝執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她的肩窩處,聲音有了些許的低啞,但語調溫和,似哄孩子般:“不疼。”

“疼。”小姑娘的情緒愈發的脆弱,輕輕的搖了搖頭,說話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就是疼。”

“是為了保家衛國,這種傷就不疼。”謝執將她貼緊了些,在她耳畔邊柔聲的哄。

“有國,有百姓,有家,有小滿,沒什麽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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