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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之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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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之禮(四)

目光和他撞上,謝執擡起手,食指彎曲,在她的眼睫下面將那一滴淚接落在了他指尖上。

謝執低垂著眉眼,滿心滿眼的將她盯著:“小滿怎麽哭了。”

京墨恍惚的神情在此刻清醒過來。耳垂紅了起來,兩手將雙眼按住,有些郁悶,不知該如何解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不睜眼。只要看不見,這般尷尬的事情總不是她做出來的。

謝執一直將她盯著,目光有些覆雜。見她這般模樣吧,實在是可愛,可又覺得心疼。哪有小姑娘掉一滴眼淚如此別扭的,她似乎就這般逞強的在王府生活了十年。十年,不短了。

他將京墨的手拉下,帶著笑腔:“把眼睛捂著幹什麽,怎麽還玩小時候這招。”

……

小時京墨同他游戲,玩捉迷藏。京墨將自己藏在了角落,順帶著也將自己的眼睛給捂上。她如今自己也想不通小時候為什麽會覺得把自己眼睛捂上了謝執就不會找到她了。幼時的笨拙,如今談起,還是有些無奈的。但謝執每次都很配合的在她身邊轉上幾圈,當時並不將她戳穿,只是等著她耐不住性子要悄悄查看時,一把將她給抓包。也就是因為每次都是如此,京墨那時真的一度以為,只要自己不睜眼,謝執就找不到她。

京墨眨了眨眼:“難看。”

謝執:“誰?我?小滿覺得叔父生的不好看,難看的都……哭了?”

“不是,”京墨道,“我哭了,難看,不好看。”

謝執彎腰低頭,與她持平,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倒影出京墨的臉頰。他眼尾狹長,嘴唇也是鮮紅的,輪廓完美到無可挑剔,嘴角總是帶著一抹笑。“小滿,是叔父的錯。是叔父忘了告訴心肝寶貝小滿,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姑娘。”

他語氣真誠,蠱惑人心。

謝執:“當然,小滿若是不想叔父看見你委屈的模樣,大可不必捂住自己的眼睛。”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京墨的手擡起,遮擋在了他的雙眼上。

京墨目光沈沈,真就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被人牽動著,做不出任何的反應。莫名其妙的,沒有了理智。視線看著搭在謝執雙眼上的兩只手。謝執的手將她的手指拉住,那素圈戒指與他的手實在是相配,京墨的手心還能感受到他微微顫動的睫毛,陽光下,她手腕上的白玉平安扣更為透亮。

視線從他高挺的鼻梁往下落,落到了他鮮紅的唇瓣上,京墨緊了緊手,視線落在他的唇瓣上便就有些無法挪開。

直到謝執出了聲:“小滿心情可有好些。”

京墨立馬恢覆了理智,臉色也紅潤了起來,慌亂的將手收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端站。

謝執倒是面不改色的直起了身子:“怎麽臉紅了。”

“我,我腦袋昏沈沈的,我需要靜養。”之前是說謊,如今真就成了事實,她就是腦袋昏昏的,沈沈的,總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京墨手足無措,最後還是含糊的行禮,“腦袋壞了,我先回去了。”落荒而逃。

“小滿,今晚便不在府中用膳,你同我一並去外面吃如何。”謝執在她身後喊道。

京墨不好轉過身讓他看到自己這般模樣,只能背對著,應下:“好。”

離晚膳的時間不久,京墨便是站在前院等他。片刻,謝執便是從長廊處走來。不過是用個晚膳,他就換了一套衣物,像是女兒家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般。可當真要說他打扮了什麽,又什麽也說不出口。既沒有塗胭脂水粉,也沒有穿金戴銀,就是那張臉,無論如何看,都足以讓人驚嘆。白衣上,淺紫色刺繡,京墨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紫色衣裙,巧合,定是巧合。

不過,是巧合也好。

他的視線在京墨身上看了一圈,眉尾若有若無的挑了下,想必是發現了如此巧合的事情。但並未太過在意,只是笑道:“走吧。”

他並未叫馬車,想來是地方不遠。路過宋府時,京墨擡眸往裏看了一眼。想到每次同宋成宥出門,無論遠近,他都得坐上馬車,他這人,仿佛腳生出來只是為了好看似的。久而久之,京墨被他也確實養的嬌氣了些。

宋成宥常同她道,女子曬不得,女子累不得,女子苦不得。他也從不是如此說說。京墨有時候都會在想,他若是往後有了一個小女兒,定是會將那姑娘寵上天的。而她,撿了漏,替他往後的女兒先享用了一下如此的待遇。宋家只有宋成宥這一個獨苗,主要也是宋伯父心疼宋伯母,他們說生宋成宥時,這小子拗人的很,疼了宋伯母一個多時辰才肯出來。宋伯母在屋子裏疼,宋伯父在屋子外哭,一邊哭還一邊喊:“保大保大,無論如何保大。”不過好在最後母子平安,宋伯父當時沖進屋子裏,看都沒看那嬰兒一眼,跪在床榻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不生了,不生了,有這樣一個犟種就行了。”

宋伯母對兒子女兒都是喜歡的,但宋伯父一直都是想要一個女兒,只要宋成宥一不聽話,他就一臉的愁容。若是女兒,哪能跟他一樣混。宋伯母也提過,想滿足他的心願,再生一個孩子,但宋伯父鐵了心的不要了,生孩子太受罪了,萬一生一個,又是這種犟種,他不得被氣得半死。再說,兒子女兒都一樣,都一樣。後來或許真就是想通了,他不再每天幻想著讓宋成宥能變成女兒的白日夢,逢人就說,兒子也好,兒子能幫他強身健體。

不過這謊話在他們搬家遇到京墨的時候直接被拆穿了。京墨如今都能清晰的記得宋伯父見她的第一眼,兩只眼跟如同要冒出星星一般,說了一句:“咦,是個女娃。”

後來,知道了京墨的身世,他看不出是可憐還是開心。他嘴上說著京墨命苦,那臉上寫著“蒼天有眼,白送給他了一個女娃娃。”那嘴角是壓了半晌都沒壓下去。他總是喜歡拉著京墨的手一口一個閨女。宋伯母不樂意,一定要叫著她乖媳婦。

後來京墨長大,宋伯母不知為何,慢慢的不再這麽叫,也改口成了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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