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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哭腔,將院內眾人嚇了一跳,盛夢瓊知道是尚書府的老太太來了,想來這沈氏對尚書府而言還是有價值的。

她冷眼端坐一旁,打算看看這出好戲,不知道盛長川會找什麽說辭,還搪塞沈家這對母女了。

此時沈氏聽得聲音,連忙從內室走至門口,撲面而來的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過好在,卻是眉目清明了幾分。

“母親,你可算來了!”沈氏也顧不得盛夢瓊,看著匆匆走來的沈老夫人,忍不住落了淚。

沈老夫人看著面色蒼白,身子羸弱的女兒,當即也是紅了眼眶,她沒想到盛長川如此狠心!

“我的兒啊,你身子可還好?”沈老夫人身體還算硬朗,扶著自家女兒,走進了屋內。

盛夢瓊定定看著這對母女,饒有興致,她對於這個所謂的外祖母,並無太多好感,畢竟她去過的次數寥寥無幾,同她並無太多交流。

沈老夫人看見坐在主位的少女,眉眼明麗,一身華衣,還被親封為長樂郡主,貴不可言,同記憶裏那個唯唯諾諾的瘦丫頭判若兩人。

一旁還坐著最受陛下寵愛的富安郡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便是不滿意,也不得不陪著笑臉。

“老身見過兩位郡主殿下。”沈老夫人微微福身。

盛夢瓊笑了笑,她看著一旁的富安,兩人對視一眼,她淡淡道:“老夫人不必客氣。”

富安郡主看著精神矍鑠的沈老夫人,笑道:“老夫人快快請坐,這樣冷的天,您還專門來看望沈夫人,真是有心呢。”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富安郡主話中何意,此番她前來才知道自己的女兒落得這般境地,尚書府可是欠了盛夢瓊一個人情啊。

她擦了擦眼角,挨著一旁的軟凳坐了下來,“兩位郡主也有心了,若非施以援手,老身怕是……”

“母親,盛長川他……他為了那個人,負了我。”沈氏如今找到了主心骨,一腔苦楚,終於是找到了發洩口。

“好了,別哭了,我今日前來,便是為你做主。不過硬闖這盛府,想來那深居後院的盛老夫人,也要來了,你可想到如何應對了?”沈老夫人嘆了口氣,看著傷心欲絕的女兒,只覺得頭痛。

沈氏冷哼一聲,怒道:“盛長川辜負了我,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他們一起死,絕不可能讓出這主母之位!那個賤人妄想取代我的位置,絕不能夠!”

盛夢瓊看著沈氏一改往日得意模樣,此刻的她,面目突然變得陌生起來,原來這深陷後宅的婦人,唯一能依仗的東西,竟是一個主母之位。

“你這傻孩子,就算你留了主母之位又如何?盛長川將那人偷偷養了十幾年,她的地位,怕是比你還重!”沈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如今去爭這位置,又有何用?

沈氏微微一楞,她有些疑惑,“母親,您以前不是說,只有坐上這個位置,才是最重要的麽?”

沈老夫人一頓,面容變得晦澀,她苦笑道:“以前卻是如此,然而若是盛長川執意將那人納為妾室,到時候她生下兒子,你這正妻之位,又能如何。”

她何嘗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以為只要生下兒子,坐穩這個主母之位,再也沒人能夠和她爭,然而,她真的快樂嗎?

“那外室既然並未生下孩子,不如我就永絕她後?”

盛夢瓊看著沈氏冷漠的眉眼,只覺得遍體生寒,她忍不住冷聲道:“你還真是不把自己當人看,為了一個所謂的正妻之位,下手如此狠辣,落得如今境地,也是活該。”

沈氏對上盛夢瓊冷淡的眼神,並未覺得自己有錯,反駁道:“你不殺她,她便殺你,這個世道,本就如此。”

“是如此,但該有的報應也該報給負你之人,何必傷及無辜?”盛夢瓊心裏怒極,若非前世盛府蒙騙自己,她怎麽會慘死宮裏!

少女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似乎要化為利刃,沈氏知道,她這是在埋怨自己,她有些悻悻道:“當初我並不想如此,這是盛長川提出來的,便是你,也是他抱回來的。”

盛夢瓊聽得如此,心裏一動,連忙追問道:“你知我身世?”

沈氏看著少女嚴肅的臉色,想來今日她出手,多半也是為了知道這件事,她嘆了口氣道:“我並不知,他讓我別操心此事,當時我身體並不好,多半是在昏昏沈沈中度過的,我只知醒來後,你就在我身旁。”

盛夢瓊聞言,心裏不由失望,不過聽到沈氏一番話,她心裏一動,不由道:“那你又如何得知,你親生女兒就一定是盛芷瑩?”

“郡主殿下,慎言!”沈老夫人看著少女疑惑的模樣,心裏一震,連忙看向一家女兒。

沈氏倒是不驚詫,她冷哼道:“我當初便是懷疑過,曾偷偷驗過血,不過看著瑩兒同我相似的眉眼,我如今自然是放心的。”

“說起來,那女子同你長得相似,且盛芷瑩一直養在山中別苑,就算是你的親生女兒,如今……怕是生恩比不過養恩呢。”盛夢瓊一字一句,殘忍地將沈氏不願面對的現實剖開。

她此言一出,屋內一片寂靜,而方才還咄咄逼人的沈氏,此刻也面如土色,呆坐一旁,她如何又想不到呢。

只是,為何偏偏是她?

“不過我猜,她並非你親生女兒,畢竟……若是親生女兒,為何不在你身邊侍疾,反而如今正在陪同著一個外室呢!”少女擲地有聲,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那個縮在角落的林嬤嬤。

沈氏自然知道盛夢瓊的暗示,她知道,如今自己若依舊執迷不悟,到時怕是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郡主所言,皆是猜測,莫非是為了挑撥離間?”沈老夫人看著盛夢瓊,雖然知道後宅的陰私,但如今一切皆未明朗,不能輕易下定論。

盛夢瓊微微一笑,並不說話,而是看著林嬤嬤,半晌才道:“你們不信便算了,左右我也只是過來看看戲,已經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至於以後如何,你們請便。”

言罷,盛夢瓊拉著富安郡主起身,沈老夫人見狀,連忙道:“兩位郡主留步,老身並非質疑你們,只是這並未見到他們,怕是會引起誤會。”

“正是如此!我盛家之事,怎麽能輪得到外人插手。”此時門外聲音,眾人看去,便見到盛老夫人,扶著盛芷瑩的手姍姍而來。

盛夢瓊微微挑眉,並不意外,便又聽到盛芷瑩委屈道:“娘親,今日聽說祖母沒睡好,我這才離開了片刻,如何能想到,會被有心人趁虛而入。”

沈氏看著盛芷瑩委屈的模樣,不似作假,心裏不由軟了幾分,她正要開口,就聽到沈老夫人道:“既然親家母來了,那就好好說道一番吧。”

“當然,不過在此之前,煩請兩位郡主殿下,高擡貴腳離開,畢竟這是我們兩家人的事。”盛老夫人畢竟是出身將軍世家,言行舉止雷厲風行,必然是會比沈老夫人更不客氣。

沈老夫人有些為難,畢竟盛夢瓊若是在此處,想來助益更大,不過論情理關系,她的確不是盛家人。

“老夫人別急,我們此番,是奉太後娘娘之命前來看望沈夫人的,她老人家可說了,務必要讓沈夫人安安穩穩度過這個好年,如今你們起了沖突,我們若是回去,豈不是有違聖命?”富安郡主慢悠悠開口,反而拉著盛夢瓊又坐了下來,壓根沒把盛老夫人放在眼裏。

盛夢瓊方才要走,當然是演給她們看的,就是為了穩一穩沈老夫人的心,如今盛老夫人來了,那就更好了。

狗咬狗的戲碼,她當然是喜歡看的。

盛老夫人沒想到盛夢瓊連宮裏那位都驚動了,她面色一沈,心下猶豫,若真的將人請出去,反而不好辦。

但她如今並不知道盛夢瓊手中握著什麽底牌,若是為了報覆沈氏,那反而還好辦一些。

“是老身思慮不周,既然如此,那就請郡主殿下坐著喝茶吃點心,老身也和沈老夫人敘敘舊。”

言罷,看向盛夢瓊,冷聲道:“許久未見,便是沈氏並非你親生母親,你此番作態,不符規矩。”

盛夢瓊微微一笑,穩坐上首,慢悠悠飲了一口熱茶,“明明是老夫人請我坐著喝茶,怎麽如今又斥責我不懂規矩?”

沈老夫人自然是知道盛老夫人何意,她低低咳了一聲道:“親家母,你還沒給兩位殿下請安。”

兩位殿下?盛老夫人當即就變了臉色,而跟在一旁的盛芷瑩,更是小臉慘白,她猛然擡頭盯著盛夢瓊,只覺得胸口悶痛。

“盛老夫人,盛娘子如今是陛下親封的長樂郡主,按規矩,您應當行禮。”靜候一旁的侍女開了口,將盛老夫人的疑惑擊了粉碎,將盛芷瑩的不甘,徹底砸個幹凈。

盛老夫人聽完這番話,只覺得臉火辣辣地疼,她看著得意洋洋的盛夢瓊,兩眼發黑,差點站不穩栽過去。

“不必多禮,老夫人身體不好,坐著說話吧。”盛夢瓊將茶盞擱在桌上,茶蓋碰撞,發出聲響,將盛老夫人驚得回了神。

盛老夫人長呼出一口氣,將心裏怒氣壓下,回道:“謝郡主體恤。”

“是呀,窈窈最是體貼,老夫人不必拘泥。”富安郡主笑瞇瞇開了口,看著底下眾人鬼神莫測的臉色,心裏暢快極了。

盛老夫人陪著笑,坐在了沈老夫人的旁邊,正想著怎麽開口,就聽到富安郡主又道:“老夫人卻是不必行禮,但是跟在您身後的這位少女,怎地不知規矩?”

眾人看去,便見到盛老夫人身後的盛芷瑩,面色蒼白,眼眶微紅,沈氏心裏一軟,忍不住道:“她身體不好,還望郡主恕罪。”

“是嗎?我怎麽記得冬獵的時候,她拉著陳家公子騎馬呢?”盛夢瓊冷冷看向盛芷瑩,她知道自己出事和盛芷瑩脫不了幹系。

沈氏被如此一點,心裏有些慌亂,冬獵盛夢瓊失蹤一事,自然是有她的手筆,若被查出來,別說主母,怕是要蹲大獄。

“是了是了,她如今身子好多了”沈氏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盛芷瑩,她知道這個女兒的性子,吃軟不吃硬,只好軟著語氣道:“瑩兒,給兩位郡主行禮。”

盛芷瑩求救一般看著盛老夫人,她跪誰都行,唯獨盛夢瓊,她堅決不會跪的,她憑什麽!

盛夢瓊漫不經心打量著盛芷瑩,她以前便從未認真看過她的模樣,如今一看,的確是同沈氏還有那個外室的眉眼相似,想來那個外室,同沈府有幹系了。

“我突然記起來,以後盛姑娘是要入宮的,剛好今日太後娘娘宮裏的侍女姐姐陪著出來了,不如讓侍女姐姐教導一二,以免過幾日入宮鬧出笑話,如何?”

盛夢瓊此言一出,盛芷瑩面色微變,她真是小看了盛夢瓊,明明已經失蹤,名聲盡毀,她到底是如何扭轉了局面?

“盛姑娘,你意下如何?”富安郡主當然是不喜歡盛芷瑩,當初她之所以讓湯家公子去找盛夢瓊,也是因為盛芷瑩給她遞了消息。

盛芷瑩歲數不過及笄,然而心思卻是狠辣無比,好在窈窈順利逃出這虎狼窩,不然怕是被吃幹抹凈了。

盛芷瑩又能如何拒絕?她沒想到盛夢瓊做事如此周全,現在若是拒絕,這件事傳入宮裏,會影響她的名聲。

思於此,她只好跪下來,朝著盛夢瓊行了一禮,低聲道:“臣女見過郡主殿下。”

盛夢瓊居高臨下看著盛芷瑩,原來擁有權力的感覺,如此暢快,她移開目光,看著盛老夫人道:“老夫人,繼續方才的話題吧。”

盛芷瑩身子一僵,她沒想到盛夢瓊會在此處為難自己,她低著頭,氣的渾身發抖,若是平時,她定然是要昏過去,但如今……

盛老夫人和沈氏見狀,面面相覷,她們若是繼續開口,盛夢瓊想來會繼續為難,這下真是進退兩難。

“盛府並沒什麽事,不過是這幾日我想著新年新氣象,瑩兒也要進宮,便換了人罷了。”盛老太太淡淡說道。

“換了人是好事,只不過為何將這主屋的貼身人都換了去?”沈老太太自然是不信的,都是後宅鬥法的老手,這種說辭,誰信?

盛老太太正要開口,此時跪在地上的盛芷瑩哽咽道:“都是瑩兒擅自主張,這兩日娘親睡得昏昏沈沈,我看到康嬤嬤手下的幾個老人湊在一起喝酒打牌,心裏生氣,便將那幾個嬤嬤都趕走了。

她們如今就在莊子上,我想著等母親身子恢覆幾分,再來商討此事,並無他意。

“好孩子,你為何不同我商量?”沈氏看著梨花帶雨的女兒,早就軟了心腸。

沈老太太不由地瞪了一眼沈氏,繼而道:“這些事你一個姑娘家為何插手?你母親患病,正是缺乏得力助手的時候,擅自換人,乃後宅大忌!”

“是瑩兒錯了,沒想到不過是無心之舉,鬧得人盡皆知,還害得父親被冤枉,說什麽外室妾室。”盛芷瑩泫然欲泣,低著頭,肩膀聳動,像是非常難過。

“親家母,說了這麽久,也不見什麽外室,也許是瑩兒一直被養在山中,那些人誤以為瑩兒是……這才鬧出了笑話。”盛老夫人趁熱打鐵,一邊說著一邊刺了幾句盛夢瓊。

沈老夫人見狀,自然也是心生疑團,畢竟盛夢瓊只空口白牙,的確令人難以信服。

“臣女鬥膽一問,郡主殿下是從何處聽來的謠言?”盛芷瑩見有人撐腰,心裏也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要能拖延住時間便可。

盛夢瓊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知道他們這是打死不會承認,她們肯定以為,自己並不知道那個外室的行蹤。

既然如此,她陪著他們演一場戲,未嘗不可。

“這……這怎麽可能,明明有人說看見盛將軍和那個女子上了同一輛馬車,而且那女子的模樣,同沈夫人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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