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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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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黎暮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巫婆聞聲看了過去,她低聲笑起來,陰沈沈的盯著黎暮:“你說我騙人?”

“是啊。”黎暮笑吟吟走過去,她松開段離情的手,“我師父可是天師座下的得意弟子,上拜天地的,豈會說謊。”

巫婆重重的提起拐杖,用力敲在地面上:“你又怎麽能證明?怕不是渾水摸魚的吧。”

黎暮摘下面紗,她眼眸含笑,低斂的那一瞬間指尖燃上火焰,頃刻間就化為一個個火小人,黑龍盤旋在她的脖頸上,像是多了些詭秘。她只是動了動手指,火小人就朝著巫婆跑去。

“這是什麽東西!”

巫婆用力的敲在小人身上,焦糊味刺鼻的傳了出來,未燃盡的殘片被風揚起,有人伸手接住後驚訝的喊了出來:“是符紙!”

黎暮舔了下唇,她站在人群中間,絲毫不畏懼旁人的目光,她揚聲道:“我看這不是來害人的厲鬼。而是來找人償命的。”

一句話平地驚雷,濺起不少人心中的疑慮,議論聲紛紛四起。

“不是因為觸犯了神仙才死的嗎?”

“我看這就是騙人的吧。”

“可是她看起來有點本事吧。我倒是覺得奇怪,怎麽好端端就死了,還死的那麽——”

“巫婆你們還信不過啊,要信一個外鄉人。”

“……”

巫婆見大多都是偏向她的,底氣也上來了,她陰惻惻的低笑出聲:“班門弄斧,我倒是要瞧瞧你那位師父本事如何。”

黎暮擡眼瞧她,隨即就偏開目光,她伸出手指擺了擺:“不需要我師父動手,我就可以。”

她扭頭看向女人,瞇起眼眸,她的容貌是很占優勢的,看起來本就脆弱,她稍稍擡起肩,盯著對方幾秒鐘後,倏然發聲:“你這裏前不久死過人。”

女人剛要反駁就被黎暮擡手打斷:“我說的不是那個男人哦,是女人。你們應該同她沒有什麽血親關系吧。我看看,是被今日死的男人殺掉的。”

黎暮攤開手:“我沒說錯吧。”

她見女人和男人身體有幾分僵硬,不輕不重的又補了一句:“似乎同你們也有些關系呢。”

男人臉色立刻就陰沈了下來,他指著黎暮:“休要胡言亂語,我看你們不是什麽天師弟子,而是江湖騙子。”

黎暮短促笑了聲,她扭頭看向段離情,眼底充滿的委屈,眼尾泛紅,她說:“師父。”

段離情被這一聲叫的咬緊牙關,她猛的閉上眼,很快就掀起眼皮,深吸一口氣朝著黎暮走過去,她聲音並不高,但卻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耳中:“既然覺得是在騙人,不如我們做個賭約如何,給我們一天時間,若是解決不了此事,我們願意賠償所有損失。”

“師父——”黎暮又叫了一聲,她似乎急切了起來,一把攥住段離情的衣袖,她眼睫微微顫,語氣也軟了下來,“我覺得不妥。”

巫婆見狀同女人相視一眼,隨即便得意的笑了起來,只不過是兩個花架子罷了,隨口亂說的東西恰巧碰上了而已。

段離情看了她幾秒鐘,默默扭開了頭,她把帝奴往懷裏按了按:“為何?”

“我覺得條件還不夠。”黎暮轉身看向巫婆,她無害的笑起來,“若是我說的是真的,我覺得要一命還一命的。”

巫婆瞳孔一縮,她緊蹙起眉死死看著對面三個人,不動聲色同男人和女人相視一眼,她頓了一會兒,才沈聲應了下去:“好,老身與你賭,若是我判斷有誤,我當場了結性命。”

女人一聽就急了,她怒瞪著黎暮:“這種要求怎麽能答應?”

“不必擔憂,我心裏有數。”巫婆老神在在的把手背至身後,快步走進府宅之中,“先去看看李重俯吧。”

男人連聲應下,他慌亂的跟了上去,擡步之前又回了次頭,多看了黎暮一眼。

段離情不動聲色的擋了過去。

小廝已經開始驅散人群了,段離情低側過頭,她語氣頗為無奈:“師尊,你這是要做什麽?”

黎暮玩弄著她的衣袖,頭也不擡:“聲勢越來這事情越能博得關註。聽那些人說李恩知生前並不幹凈,不如借這個勢,一並洗了去。而且這所謂的巫婆敢應下來,估計有點本事。幹脆湊到一起解決。”

段離情反握住她的手,果不其然十分滾燙,她擡手想要試探黎暮額頭溫度時卻被避開了,她手在空中停滯一刻,自然的收了回去。

“我沒事。”黎暮顯然不在意,她提起另一個話題,“我們互換一下身份,師父可要好好的保護我呀。”

黎暮說著便笑起來,她挑了下眉梢。她咬了下下唇,明顯多了不少活力,像只狐貍一樣。

段離情半瞇眼,突然想起一個詞——老謀深算。

眼前人看似什麽都不在意,可偏偏什麽都在意。又偏要力不從心的把握住事態的走向和結局,利用人起來倒是絲毫不心慈手軟。

段離情呼出口氣,緊跟了上去。黎暮已經踏進了李府,並沒有什麽人阻攔。她目的明確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闊步來到房門前推開了門。

巫婆一直關註著她們的動靜,她側頭看向慌張的兩個人,拐杖在地面重重一敲:“怕什麽,反正人已經死了。你們就是李府的主人,我倒要看看這兩個人能翻起什麽浪來。”

男人正是李府的二少爺李必衡,父親咽了起後繼承了李府的財產,他看向自己的妻子李氏,忍不住擔憂:“可是你看李重俯的死狀……”

“和你們有什麽關系?人又不是你們殺的,找也找不到你們頭上。”巫婆手指死死扣著拐杖,她低聲笑起來,“更何況我們還有底牌。”

不遠處黑雲翻滾,隱隱有了驚濤駭浪之勢。

黎暮推開門,她揉了揉手腕,從一進來她就感覺不大舒服。

房間裏的陳設並不簡陋,甚至說的上是奢華,但這裏面透露出來的怨念太深了。黎暮一度覺得這一句是厲鬼的級別的,但李恩知按道理來說應該只殺了一個人。

“段離情。”

黎暮轉身喊她,她仰起頭,只說:“很難受。”

好像自從遇到段離情後,她對陰氣的敏感指數又提升了一個級別。

段離情放下帝奴,她一手牽著,另一只手擡了擡,最終還是放下了,她視線落在黎暮身上,隨後就挪開:“不是李恩知,是很多人。”

“李恩知這裏只是一個棲息地,它們相處時間太久了,便會融為一體。”

黎暮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她後退了兩步,同段離情拉開了距離,她沈聲:“李恩知並不在這裏,但我感覺就是死在這裏的。”

段離情說是,她幾步上前,兩指劃過屋內擺放的桌角,被擦拭去的血跡儼然出現在視野裏,她敲了敲桌面:“李恩知被困在此地,不會找不到的。現在我們應該去找一找,同她有關系的人了。”

“你是說——”黎暮彎下腰,她指尖剛觸碰到床榻,就被冰冷的手抓在手心裏,她錯楞的看過去,段離情面色隱約不善。

“你除了共情之外,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何必要接了這個恩情?”

段離情的倏然靠近,讓黎暮沒忍住後退,卻又被人扶住了腰,強行脫離床邊,她掙紮的歪過頭,她瞪著段離情,小聲反駁:“因為——我也有別的辦法啊。”

下一刻她的手腕上遍布黑色符文,她直接摟住段離情的脖子,火焰像是液體一般滴落在地面,她半瞇起眼,嘴唇微張,含著氣靠近段離情:“那我們一起感受吧。”

在她們的不遠處,帝奴害怕的挪動的位置,緊緊貼著黎暮。

那夜的李恩知跪在地上,眼前是兩個黑影,他們放肆的嘲諷著,見人不說話,又一覺踹了上去,又嫌不夠,直接揪著李恩知的頭發,用力的將人摔在了墻壁上。

“賤種,誰讓你動我東西的,你就是個賊。”

李恩知抱著頭,她害怕的看著他們,大氣都不敢出,隨後又是一陣打罵,但永遠不會傷到她的臉,傷口青青紫紫的落在衣袖下,她嗚咽的哭著,伏在地上,念了一遍又一遍家規。

直到天明。

房屋再一次被打開時,李恩知顫巍巍的擡起頭,眼淚止不住滑落,她哽咽著,剛要起身就因為體力不支,昏死了過去。

“恩知!”

“叫醫師來,快,快去。”

……

也是在這一天,李府最後的頂梁柱過世長眠。

驚雨的雷,終於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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