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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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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上

船在山邊靠岸。

容庭與和蘇繁詩還沒醒來,他們的船還在水面上漂浮著,可是兮籬已經扶著莫風下了船。

“我們先去找神醫。”兮籬對莫風點頭。

“神醫不用找。”一個聲音傳來,聽起來並不怎麽響亮,卻清晰地傳到了兮籬和莫風耳中,而他們竟然無法判斷聲音是從哪裏傳來,“就在你眼前。”

他們到處望了望,除了山,卻什麽也沒看到。

“嘻嘻,她逗你玩的。”是另外一個聲音,似乎是一個小男孩的說話聲:“不過呀,你們不經允許踏進他的領土,他可能是不會給你們治病了噢。”

“胡說什麽。”第一個聲音哼了一聲,“我何時如此小氣。討厭,裝個深沈你小孩都要拆穿我。”

莫風和兮籬彼此對望了一眼。莫風踏前一步,剛要提聲問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更別說運內力了。

兮籬的心一痛,拉住他,自己提聲,“閣下是何人?”

對方兩人一問一答,他們竟仍然聽不出那兩個人身處何方。

“我是神醫啊。”第一個聲音似是在攤手,隨口回答:“你們聽不出麽?”

早有聽聞但凡醫術高超的人都脾氣古怪,兮籬按捺下性子,大聲道:“我們這裏有人垂危,急需救治!”

“你說什麽就什麽吧。”那神醫出奇地好說話,一口答應下來了,“小美女,在那等一下,我這就下來。”

兮籬被噎了一下,小美女?還當真沒人這麽喊過她。可是那神醫既然答應下來,她便已經放下了半顆心。

這湖面的風,吹得讓人心情都放得輕松許多。

回過頭來,莫風已經找了一片空地坐下,拉著兮籬一起坐了下來。

“昨天夜裏……”黑衣少年的聲音很低沈,也有點猶豫,似是在回想,“我們是怎麽脫身的?”

他只是隱隱記得,那天他被酷刑折磨得奄奄一息,根本沒指望活下來。他以為他就要死在那個黑暗冰冷的石室裏。

到最後,他沒有憤怒,沒有不平,沒有後悔,只是……不舍。

從小,無論多苦,他都不曾言棄,用堅定的信念支撐著自己活下去。他曾經像小野獸那樣用殘酷的手段殺死了無數兄弟同胞,眼睛也不眨一下,因為他知道他若不那樣做的話,他自己就會死。

不止是為自己,也為了他奶奶。

門主說是好好待他奶奶,可是自從他懂事以來,就知道奶奶是被門主拿在手裏一個人質,只要他有一點閃失,奶奶就會有生命危險。奶奶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斷斷不想失去她,所以還能在那麽艱苦那麽無情的條件下堅持著。

就算那次訓練,門主幾乎把他全身骨頭都打斷了,他都忍住了一聲不吭。

奶奶和他住在同一個宅子裏,奶奶七十多歲的老人家,雖然天天被人監視,可是從不讓孫子看出來。每天都給孫子弄補湯喝,所以什麽傷口到了夜裏,都會溫暖愈合。

最終他堅持的只是泡沫。

那老頭子喜怒無常,在那一天回到宅子裏,莫風就一眼看到奶奶躺在床上,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就再也不省人事。

莫風發狂似地摔碎了房間裏所有的東西,然後才看見門主緩緩推門走進來,瞇起眼睛,微微笑著對他說:“我要讓你心無雜念。”

那一刻他恨死了門主,恨死了他的任務,恨死了那個任務裏的蘇家。

門主也是認準了他這一點恨,才派他到蘇家,知道他就算為了逝去的奶奶,也會盡力而為。

而當時,莫風的確是這麽想的。

他用恨支撐著自己存活,一直到遇見蘇繁詩,陪了她足足一年有餘,他的滿腔恨意,全都變成了愛,變成了憐惜。

一直以來,他有那麽多放不下的人和事。一開始是尊嚴,然後是奶奶,再後來就是蘇繁詩。

可是如今蘇繁詩已經安全地離開,他護住了她,頭一次,他和門主對決,他拂逆了門主,而那老頭子沒有得逞。

門主親自來對他施刑的時候,其實他心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能讓門主這麽憤怒失控……也算值得了。

他只是不舍,不舍那些保護蘇繁詩的時光,站在她旁邊靜靜凝望她的時光,雖然這些都已經遠去。

所以垂死時,他不過是不舍,僅此而已。

“你……”兮籬有點神色覆雜地看著他,“你已經昏睡不醒兩天兩夜了。”

已經不是昨天了。

莫風楞了一楞,展眉,“是麽?”

兮籬看著他展眉的樣子,瞬間有點入了迷。

“這麽久……”莫風想了想,苦笑:“難怪會有這麽長的夢。”

他下意識地往湖面上望去,那裏,那小船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上,而撐著船的容景一鬢邊全是白發地坐在船頭。

“就連守門大叔都神秘出手相助,我們才得以脫身。”兮籬嘆了一口氣,看向莫風,“那著實是一場大快人心的盛戰——讓我給你緩緩道來。”

那天容庭與當然不會甘心就在外面巴巴地等。他聽著裏面失了蘇繁詩和兮籬的聲音,知道他們安全逃過了看守的蘭花門弟子,終於忍不住,跺跺腳,往正門後門掠去。

他知道不能正面和那些黑衣人交手。他們對地形了如指掌,他當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將一名似是新來的小弟子打暈後,披上他的外衣。

披著那身黑色大衣,容庭與躲著避著,只往記憶裏那個方向走。他在地牢待過三天之久,記得地牢的位置。

可是,蘭花門裏仿佛變了形狀的迷宮,他怎麽找,都找不到。

而很快,就會有人發覺他根本不是蘭花門的人。

一名黑衣人掠過,容庭與連忙一轉身躲到大樹後面。還沒待他停下來喘一口氣,就見不遠處一名灰袍老人大步而來,而他走過的地方,黑衣人都停下手中在做的事情,對他半跪行禮,這灰袍老人卻連看也不看。

那是……門主?!

容庭與心裏直呼不妙,只能學著其他人一樣對他半跪頷首。

偏偏,那老人就停在他面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容庭與屈膝跪下的時候已經咬牙切齒,只不過他不想壞了大事,便只能忍,低著頭不讓門主看見。

以門主的眼力,這點時間應該早就察覺眼前的人並不是他蘭花門的弟子,而是容家少爺容景一的兒子。

然而,他似是已經心煩意亂,只是停頓了片刻,便拂袖而去。

正當容庭與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一股大力,卻一把將他卷了起來!

風聲四起,容庭與被那個人帶著疾奔,當他看清那個人的時候,頓時驚呼失聲:“大叔?!”

——竟然是地牢裏的看守大叔!

那一刻他有了絕望的感覺。看守大叔的武功深不可測,被他抓住,想必是沒有再次逃脫的可能了。

然而,大叔只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對他說,“我帶你去。”

容庭與還沒反應過來,衛長嶺便已經帶他來到了他熟悉的地牢裏。一身布衣的大叔將他一推,“莫風和蘇繁詩都在地下,你把雙耳貼在地上聽即可。”大叔看了他一眼,就像往常一樣知道他要說什麽,笑了笑說:“莫風身重劇毒,已經無藥可救,你下去也是枉然。決定權全在那小姑娘手裏。”

衛長嶺說完這句話,就關上了地牢的門離開。

容庭與把耳朵貼在陰冷的濕地上,地牢裏出奇地安靜,他將蘇繁詩和莫風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幾分鐘裏,他動都不敢動。

他已經從父親那裏聽到關於莫風的真相,他知道他們都錯怪了莫風。可是他從不知道莫風為蘇繁詩付出這麽多。

和莫風相比,他簡直自慚形穢。他以為自己這算保護了詩詩,以為自己在地牢三天就是為詩詩犧牲,卻原來莫風早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默默為她付出了這麽多……都是他容庭與不能比的。

他沒有莫風這麽高的武功,這麽隱忍的性格,可是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這世界上最愛蘇繁詩的一個人。

可是,容庭與終於明白。他或許確實是最愛蘇繁詩的人,但絕對不是唯一一個。

當容庭與聽到蘇繁詩拔劍的時候,他不知道她想做什麽,只在片刻後猜到。

“決定權全在那小姑娘手裏。”大叔最後一句話是這麽說的。

蘇繁詩擁有麒麟血,天下至寶。想救誰,不想救誰,都在她一念之間。

容庭與聽了很久,聽到她絕望的哭喊,聽到她拔劍,聽到莫風阻止她,聽到最後一切靜下來。

他也聽到,外面腳步聲越來越近,蘇繁詩的哭喊聲已經讓聽覺靈敏的蘭花門弟子心起疑心,可是地下的幾人都恍然不覺。

莫風的命雖然保住了,可是現在,若有蘭花門弟子一湧而上,單憑他們之力是斷斷逃不出去了。

莫風重傷,蘇繁詩垂危,沒有比這更危險的時刻。

容庭與的拳頭漸漸緊握。

一瞬之後,地牢裏劍光沖天而起!

地下那扇門被容庭與一劍劈開,手持長劍,劍光幾乎照亮了窄小的石室。

蘇繁詩和莫風都在血泊裏昏迷不醒。在一邊的兮籬緩緩擡起頭,看見披著黑色長衣的少年,面容俊朗,那一瞬間那麽像莫風。

“你快把詩詩帶出去。”容庭與果斷決定:“我帶著莫風。”

兮籬下意識地瞇起眼睛看著他,沒有動。

“進來之前我安排了馬車,黑色森林之外就能脫身。”容庭與說得很快,很急,“快!我自會帶莫風前來。”

兮籬皺著眉頭,還是無法相信他。容庭與對莫風那麽多敵意,怎麽可能突然為了救莫風而以身飼敵?可能,他只是想要蘇繁詩活命,說救莫風,只是安撫她罷了。她不能讓莫風死,而把莫風交到容庭與手上,她怎能放心?

再說,他身上無處不透著正派的氣息,讓兮籬不得不條件反射地厭惡。

“我知道莫風為詩詩做了什麽……我知道他對詩詩很重要!我知道錯怪了他!”容庭與抿唇半刻,看出了她的懷疑,一手按劍,大聲道:“我向來說話算話,莫風我一定給你安安全全帶出來,就如我信你也會把護著詩詩離開!”

兮籬看了他半晌,略一沈吟,便點頭。

在這非常時刻,她一人之力斷斷無法帶兩個人安全離開,便只能相信容庭與。她也看得出來,這是最好的安排。容庭與完全可以自己帶蘇繁詩一路殺出去,蘇繁詩比莫風輕很多,他們能夠逃命的可能還是很高的。然而,若是如此,兮籬帶著昏迷不醒的莫風,便會吃力許多,幾乎沒有逃離的可能。

不過,無論如何,容庭與也知道,剛才忍住了沒有出手就能證明,她不會希望蘇繁詩死。

“快,從你進來的密道離開,我擋住他們。”容庭與催道,看了蘇繁詩身上的血,眼裏已經有抑制不住的殺意。

他已經懂了,他不責怪莫風,不責怪蘇繁詩,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蘭花門。

兮籬背起蘇繁詩,身上的夜行衣也染上了蘇繁詩的血。她並沒有猶豫,便躍入密道漸漸消失。

這麽一耽擱,已經有很多黑衣人圍住了地牢。

容庭與一人一劍,身上還背著莫風,竟然無人能擋,一路沖出地牢的包圍。他也是一身血,可是手上的劍不停,仿佛入了魔一樣。

他不再像正派弟子,更像嗜血的魔鬼。

他身上擁有的力量仿佛永無止盡,讓很多弟子都敬而遠之。高手對決,可怕的永遠不是武功高強,而是不顧一切的氣勢。

突圍之後,容庭與順利地在不遠處截住了正閑閑在桃花陣裏賞花的看守大叔。

“你一定要幫我。”容庭與扳住了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恨蘭花門,我一個人沒法做到,你一定要幫我。”

蘭花門的黑衣殺手都不是泛泛之輩,他一邊要自保,一邊還要保護背上的莫風,已經感覺力盡。

不過,無論怎樣,他都沒有松開莫風。

大叔看著他,有一時三刻沒有說話。

“二十年前,我沒有背叛蘭花門,這次我也不會。”他開口的時候,卻又是這句話,“按規矩,我只能把你,和他,帶到門主面前。”說著,他就把手搭在容庭與背後莫風的身上。

“你……”容庭與一心希望只系在大叔身上,聽他這麽說,心不禁緊了一下,絕望感鋪天蓋地而來。

這大叔一直亦正亦邪,容庭與本以為,可以借他的力量。

如若不能,他便只能放手一搏。

“不過……”大叔卻話鋒一轉,歪了歪頭看他,“這次不一樣。阿城不希望莫風死,也不希望你死,在阿城和蘭花門之間,我選擇……阿城。”

大叔把莫風從容庭與背上接了過來,“我把莫風帶走,去去就回,你要滅蘭花門,把門主那老頭留給我就好。”

衛長嶺的武功已經好多年沒用了,可是仍舊毫不生疏。對容庭與來講,把莫風帶走已經是難題了,可是他卻是自信心滿滿地說“去去就回”。

容庭與看這位布衣大叔的輕功,真的不是他能比的,想必就算父親的武功也只和他在伯仲之間。

容庭與並不知道阿城是誰,不過在那一刻,他無比感謝他。

灰袍老人從沒這麽怒過。

“秦長老!”他一拍桌子:“再帶其他的長老去,我一定要看到莫風和那姓容的死!”

“是!”有人應了一聲,便掠出了大堂。

“你看不到了。”待他們走後,前堂又恢覆平靜時,一個聲音由遠而近,“因為你活不過今天。”

灰袍老人怔了一怔,他竟然沒有感覺到這個人的靠近?他轉過頭來,果然,便是離開了又返回、蘭花門地牢的守門人——衛長嶺。

衛長嶺慢慢走向灰袍老人,只是笑了笑:“二十年前的債,我終於可以找你要回了。”

灰袍老人只是咳嗽了兩聲。

容庭與一人力戰幾名長老,白衣浴血,卻仿佛什麽都豁出去了一般,劍法中根本不管不顧不顧及自己的安危。片刻間就算是數十名武功高深的蘭花門長老,也無法奈何他。

兮籬從密道出來,在混亂出帶著蘇繁詩離開的時候,只是略一回頭,便看到了這個景象——

容庭與面容上毫無懼色,舞劍如風,有他俊朗的容貌襯著,在那一瞬間,簡直像天神一樣。就算身受多處重傷,劍也不曾停過。

那一瞬間,兮籬對容庭與起了敬意。

補全了~

後面還有最後一虐,然後這文就要完結了噢~還是那句話,現在不冒泡啥時候冒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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