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女主流落風塵後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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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女主流落風塵後15
馮說一來，蔓娘又琢磨出幾分真意，解了疑惑。
冉老夫人壽宴那晚，師父行蹤不明，為的是助姜侯攻下揚州，難怪姜侯會幫師父離開翠微樓。
事情一了解，師徒二人便自由了。
馬車停在一處院落前，甄姬接下來會在此處暫居。
龐博送了師徒至此便駕馬回侯府覆命，馮說還沒走，他遞給甄姬一團東西。
展開一看，是甄姬和蔓娘的賣身契。
人前一貫懂事的蔓娘興沖沖支起腦袋，眼睛不停瞄著身契，難以抑制由內而外的喜悅。
甄姬的激動不比蔓娘少，時隔多年，她重新看這一紙泛黃的文書，才有了真情實感，真的自由了。
“恭喜姑娘得償所願。”馮說祝賀道，
因著救命之恩，甄姬甘心聽從二公子吩咐做事，她清楚，明面上是姜侯助她脫籍，實際應該是二公子的功勞。
這日終於兌現條件，得以脫籍，她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由多說了些。
“是大喜事，哪日我辦桌酒菜慶賀，請二爺賞光。”
師徒兩個新鮮平民百姓的生活，有畫音、繪曲幫忙，動作迅速收拾了院子，次日已經備好了酒席。
馮說真的來了，同行的還有莊平章。
滿桌子好酒好菜，大家都不拘束，說起了甄姬往後的打算。
甄姬脫籍後自然不能再回翠微樓，莊平章忍不住提議：“北地民風淳樸，自由開闊，甄姑娘不妨賞光，住在北地，往後也有個照應。”
蔓娘只睜大眼睛巴巴望著甄姬，師父在哪裏，她就在哪裏。
一時半會兒做不了決定也不急，馮公子說：“我們還會在揚州待上數日，甄姑娘慢慢考慮周全，不急，不過平章所言不虛。”
甄姬又敬了兩位一杯，她喝多了些，不勝酒力，先行告退出去醒酒。
不多時，莊平章亦找了個由頭出去，只剩馮說同蔓娘四目相對。
樹影綽綽，他們遠遠看得見出去的二人說著什麽，相談甚歡。
這……
二人同經過一次風雨，已有默契在，場面不至於沈悶。
蔓娘起了個話頭，隨口提起：“我看大家都稱馮公子為二爺，是不是也好改口稱呼馮二爺了？”蔓娘發覺，所有人都叫馮說二爺，馮公子家中排行第二？
“我真名韓聞殊，馮說是行走在外的化名，我的確家中行二。”韓聞殊沒說的是，他是鎮北王嫡子。
“失敬失敬，那我還是稱呼二公子吧，這樣總不會錯了。”
馮，哦不，韓二公子行走在外用化名，這樣不簡單的人知道的事情一定多，蔓娘索性請教他近些時日揚州發生的事，也不涉及什麽密聞，不至於冷場。
韓聞殊不疾不徐與蔓娘說著一月來揚州諸事。
蔓娘很少聽聞這些，從前無處得知翠微樓外的時文大事，零零碎碎得知些小道消息，現下有機會，也投入起來，像極了認真聽課的學生。
說得多了，韓聞殊潤了嗓子，轉而問起她：“阿蔓姑娘以後作何打算？”
還真問倒她了。
蔓娘之前沒多考慮過脫籍後的事，畢竟脫籍才是頭等大事，事情一步步來。
她至今感覺不真實，輕飄飄的兩張紙，落在甄姬手中，落葉墜地，蔓娘覺得自己生了根，她知，從今往後，她便與從前不一樣了。
脫了籍，意味她重入良民之列，一言一行想必和翠微樓中不同。
“應該會繼續練琴，別半途而廢了。其餘的，公子說的那些大事，我不大明白，想學一學。”
她邊想邊說。
“另外的……我也不太清楚，那公子每日做些什麽？”或許她可以做做參考。
“我嗎？朝聞雞鳴起，練習武藝一個時辰，用朝食，處理公務一個時辰，做功課，午間用飯，小憩一刻，處理事務，若無事務，看些書，用晚食，看書，休息。”
韓聞殊說了自己一日日常，蔓娘撇嘴，這和在翠微樓的日子沒什麽不同啊，不太有趣，她有些失望。
韓聞殊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莞爾道：“我也非每日如此，亦非人人如此，你若願意這樣做，自然可以，但若有別的想做，想怎麽來便怎麽來，無人約束你，全憑你喜好。”
全憑喜好。
聽了這話，蔓娘吃了蜜一般，兩眼放光：“睡至日上三竿也無人管束我嗎？”
她躍躍欲試，從前都按照規矩行事，不敢有半分出格，睡至日上三竿，再看上整天的花，聽著便蠢蠢欲動。
“自是可以。”
韓聞殊失笑，還是小姑娘啊，一朝得自由，她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慢慢來。同那幼獸別無二致，頭一次離開巢穴，揮動稚嫩的爪子一深一淺試探廣闊的天地。
蔓娘聞言，卻皺眉深思，再仿佛好不容易想開了一般：“不了，大好的辰光，何必拿來虛度。”
小孩子的叛逆無人指點在意，她反而不願意了。
“當然，你若不想，也是可以的。”
蔓娘撲哧一笑：“二公子，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也太沒立場了吧。”
韓聞殊無奈了：“阿蔓姑娘做事情，旁人的意見重要嗎？”
“二公子說得對，我得好好想想，找點事做，立志自編琴曲，能流傳百年、千年就再好不過，再多看些書，多出去走走，或許就找到別的想做的事情。”
“姑娘好志向。”
……
韓聞殊親赴揚州，本就是為了揚州兵權一事。
鎮北王割據北地，本就矚目，現天下還未至爭雄的時機，北地還需蟄伏。而他謀劃揚州已久，掌揚州兵權的龐博是他的人，姜侯也知曉，他來不過是明著借姜侯之名，實際將揚州收入囊中。
事情已經成了九分。
然冉刺史畢竟盤踞揚州多年，揚州還有殘部，他長子冉固在城破那日趁亂逃走不知所蹤，必會抓緊機會反撲。
韓聞殊對揚州勢在必得，只待冉固露出馬腳了。
去官府銷了賤籍，甄姬蔓娘終於有了戶籍。
新戶籍上，蔓娘也有了姓氏，甄氏。
甄氏蔓娘，她隨甄姬姓，是甄姬的妹妹。
看著戶籍文書，蔓娘眼眶酸脹，湧出一陣熱意。甄蔓，兩個字在她舌尖打轉，真好聽啊。
“師父，姐姐。”
她如今也有家人了。說是姐姐，把她當親娘。
“阿妹。”
甄姬也高興極了。
再看註釋，二人一楞，按道理，他們從賤籍轉良籍，戶籍上會有記載，而這兩份戶籍，直接隱瞞了了二人入娼門的過往。
“二爺有心了。”
甄姬嘆道。
如此細心周到，新出爐的姐妹兼師徒記在了心裏。
月明星稀。
小院點了三盞明燈，蔓娘收拾衣物，甄姬在清點明日拿去當掉的首飾。
甄姬在南方成名，見過她的人不知凡幾，脫了籍，她決心不再與過往有過多牽扯，正巧莊平章提議，她也覺得正好，不如去北地重新開始。
如今禮樂崩壞，世道混亂，再繁華不過的揚州城陷入風雨中，她和蔓娘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敢獨行北上？
不如隨馮公子前去北地，人多勢眾，路上也有倚仗。
她們對未來，滿懷期待。
這些時日，甄姬好好整理了這麽多年來在翠微樓積累下的金銀珠寶，等到了北地，先置辦個兩個鋪子，不至於坐吃山空。
到時候甄姬是老板，蔓娘當大掌櫃，小日子一定有滋有味。
清點完家當，備好上路的行李，就等著韓聞殊、莊平章辦完正事動身啟程。
動身這日，蔓娘和甄姬同乘一輛馬車，原以為兩位公子也是輕車簡從結果她嚇了一跳。
韓聞殊不再著之前的錦繡衣袍，一身武服幹凈利落，英武過人，行動間寒芒閃現。
莊平章也是這般打扮。
二人率領著數百鐵甲武裝的兵士，整裝待發。
蔓娘沒想到倚仗是軍隊，果然有保障啊，眼看著脫籍後日子一日比一日精彩。
韓聞殊以姜侯副將練兵之名出揚州城，一路上無人阻攔，風平浪靜。
“師父，車停了。”
她們的馬車墜在隊伍後面，周圍有騎兵保護，蔓娘在車上同甄姬敘話，忽然感覺馬車停下來。
掀開簾子，紅臉小將告訴她們大軍現下紮營休息。
日頭將近中午，一行人停下用飯後再趕路。
馬車上顛簸數個時辰，蔓娘不大習慣，胃口不佳，只勉強用了些糕點，忽聽得外面一陣躁動。
“敵襲——”
人還未至，利箭先行。
嘩啦啦一陣箭雨後，一隊兵馬殺了出來。
雖主力軍殺至前方，朝著目標韓聞殊和莊平章殺去了，蔓娘馬車周圍的敵人也不少。前來圍堵的兵馬抱著必死的決心前來，不要命的打法，周圍的護衛很吃力。
馬車被包圍在中間，不多時，一只只箭往車上射，幾名女子蜷縮在車廂不敢擡頭。
兵戈相撞，廝殺不斷，蔓娘躲在這裏完全不清楚外邊的戰況。蔓娘身無蠻力，卻也知道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果然，敵兵見廝殺之下，即便對面的兵士盡管寡不敵眾，仍一心護著不讓他們有機會靠近那輛馬車。
上面是有什麽重要人物？
不管怎樣，他們不客氣了，專盯著馬車上的人下手。
保護甄姬、蔓娘的護衛咬牙切齒。這群人馬出現得迅速，他們幾乎被團團圍住。
馬車周圍一圈的刺客們幾乎都朝這邊攻來了，護衛們逐漸吃力，忙於應付招呼上來的刀槍。
一道冷箭射了過來，冷不防與蔓娘擦肩而過，沒入車壁中，她火辣辣的一陣疼，脖子蹭破一大條傷口，往外滲血。
好險，差一點點，若箭尖再偏一寸，豈不是正中脖頸？
主仆四人來不及後怕或是慶幸，他們還沒脫離危險。
不能傻傻在馬車待下去了。
透過縫隙，蔓娘看見兩軍仍在激戰，心中焦灼難耐。
緊接著，局面愈發糟糕，拉車的馬被流矢射中，受驚狂奔起來。
蔓娘感覺五臟六腑顛簸錯了位，等她穩住身子，馬車揉攘晃動，四處搖擺停了下來，原來馬兒已被射殺倒在地上，追上來的人是敵非友。
蔓娘忍住暈厥嘔吐之感，強打起精神，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拉著面色晃白的師父，拔腿就跑。
不能被追上。
但她雙腿難敵戰馬，敵軍眨眼間追至跟前。
“蔓娘快跑——”
甄姬驚呼一聲，焦急而迫切喊破了音。
蔓娘忍不住回頭，只見箭羽破空直射過來。
她睜大了眼，只來得及反手將師父死死護在身後，望著淩空的利箭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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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老夫人壽宴那晚，師父行蹤不明，為的是助姜侯攻下揚州，難怪姜侯會幫師父離開翠微樓。
事情一了解，師徒二人便自由了。
馬車停在一處院落前，甄姬接下來會在此處暫居。
龐博送了師徒至此便駕馬回侯府覆命，馮說還沒走，他遞給甄姬一團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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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一貫懂事的蔓娘興沖沖支起腦袋，眼睛不停瞄著身契，難以抑制由內而外的喜悅。
甄姬的激動不比蔓娘少，時隔多年，她重新看這一紙泛黃的文書，才有了真情實感，真的自由了。
“恭喜姑娘得償所願。”馮說祝賀道，
因著救命之恩，甄姬甘心聽從二公子吩咐做事，她清楚，明面上是姜侯助她脫籍，實際應該是二公子的功勞。
這日終於兌現條件，得以脫籍，她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由多說了些。
“是大喜事，哪日我辦桌酒菜慶賀，請二爺賞光。”
師徒兩個新鮮平民百姓的生活，有畫音、繪曲幫忙，動作迅速收拾了院子，次日已經備好了酒席。
馮說真的來了，同行的還有莊平章。
滿桌子好酒好菜，大家都不拘束，說起了甄姬往後的打算。
甄姬脫籍後自然不能再回翠微樓，莊平章忍不住提議：“北地民風淳樸，自由開闊，甄姑娘不妨賞光，住在北地，往後也有個照應。”
蔓娘只睜大眼睛巴巴望著甄姬，師父在哪裏，她就在哪裏。
一時半會兒做不了決定也不急，馮公子說：“我們還會在揚州待上數日，甄姑娘慢慢考慮周全，不急，不過平章所言不虛。”
甄姬又敬了兩位一杯，她喝多了些，不勝酒力，先行告退出去醒酒。
不多時，莊平章亦找了個由頭出去，只剩馮說同蔓娘四目相對。
樹影綽綽，他們遠遠看得見出去的二人說著什麽，相談甚歡。
這……
二人同經過一次風雨，已有默契在，場面不至於沈悶。
蔓娘起了個話頭，隨口提起：“我看大家都稱馮公子為二爺，是不是也好改口稱呼馮二爺了？”蔓娘發覺，所有人都叫馮說二爺，馮公子家中排行第二？
“我真名韓聞殊，馮說是行走在外的化名，我的確家中行二。”韓聞殊沒說的是，他是鎮北王嫡子。
“失敬失敬，那我還是稱呼二公子吧，這樣總不會錯了。”
馮，哦不，韓二公子行走在外用化名，這樣不簡單的人知道的事情一定多，蔓娘索性請教他近些時日揚州發生的事，也不涉及什麽密聞，不至於冷場。
韓聞殊不疾不徐與蔓娘說著一月來揚州諸事。
蔓娘很少聽聞這些，從前無處得知翠微樓外的時文大事，零零碎碎得知些小道消息，現下有機會，也投入起來，像極了認真聽課的學生。
說得多了，韓聞殊潤了嗓子，轉而問起她：“阿蔓姑娘以後作何打算？”
還真問倒她了。
蔓娘之前沒多考慮過脫籍後的事，畢竟脫籍才是頭等大事，事情一步步來。
她至今感覺不真實，輕飄飄的兩張紙，落在甄姬手中，落葉墜地，蔓娘覺得自己生了根，她知，從今往後，她便與從前不一樣了。
脫了籍，意味她重入良民之列，一言一行想必和翠微樓中不同。
“應該會繼續練琴，別半途而廢了。其餘的，公子說的那些大事，我不大明白，想學一學。”
她邊想邊說。
“另外的……我也不太清楚，那公子每日做些什麽？”或許她可以做做參考。
“我嗎？朝聞雞鳴起，練習武藝一個時辰，用朝食，處理公務一個時辰，做功課，午間用飯，小憩一刻，處理事務，若無事務，看些書，用晚食，看書，休息。”
韓聞殊說了自己一日日常，蔓娘撇嘴，這和在翠微樓的日子沒什麽不同啊，不太有趣，她有些失望。
韓聞殊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莞爾道：“我也非每日如此，亦非人人如此，你若願意這樣做，自然可以，但若有別的想做，想怎麽來便怎麽來，無人約束你，全憑你喜好。”
全憑喜好。
聽了這話，蔓娘吃了蜜一般，兩眼放光：“睡至日上三竿也無人管束我嗎？”
她躍躍欲試，從前都按照規矩行事，不敢有半分出格，睡至日上三竿，再看上整天的花，聽著便蠢蠢欲動。
“自是可以。”
韓聞殊失笑，還是小姑娘啊，一朝得自由，她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慢慢來。同那幼獸別無二致，頭一次離開巢穴，揮動稚嫩的爪子一深一淺試探廣闊的天地。
蔓娘聞言，卻皺眉深思，再仿佛好不容易想開了一般：“不了，大好的辰光，何必拿來虛度。”
小孩子的叛逆無人指點在意，她反而不願意了。
“當然，你若不想，也是可以的。”
蔓娘撲哧一笑：“二公子，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也太沒立場了吧。”
韓聞殊無奈了：“阿蔓姑娘做事情，旁人的意見重要嗎？”
“二公子說得對，我得好好想想，找點事做，立志自編琴曲，能流傳百年、千年就再好不過，再多看些書，多出去走走，或許就找到別的想做的事情。”
“姑娘好志向。”
……
韓聞殊親赴揚州，本就是為了揚州兵權一事。
鎮北王割據北地，本就矚目，現天下還未至爭雄的時機，北地還需蟄伏。而他謀劃揚州已久，掌揚州兵權的龐博是他的人，姜侯也知曉，他來不過是明著借姜侯之名，實際將揚州收入囊中。
事情已經成了九分。
然冉刺史畢竟盤踞揚州多年，揚州還有殘部，他長子冉固在城破那日趁亂逃走不知所蹤，必會抓緊機會反撲。
韓聞殊對揚州勢在必得，只待冉固露出馬腳了。
去官府銷了賤籍，甄姬蔓娘終於有了戶籍。
新戶籍上，蔓娘也有了姓氏，甄氏。
甄氏蔓娘，她隨甄姬姓，是甄姬的妹妹。
看著戶籍文書，蔓娘眼眶酸脹，湧出一陣熱意。甄蔓，兩個字在她舌尖打轉，真好聽啊。
“師父，姐姐。”
她如今也有家人了。說是姐姐，把她當親娘。
“阿妹。”
甄姬也高興極了。
再看註釋，二人一楞，按道理，他們從賤籍轉良籍，戶籍上會有記載，而這兩份戶籍，直接隱瞞了了二人入娼門的過往。
“二爺有心了。”
甄姬嘆道。
如此細心周到，新出爐的姐妹兼師徒記在了心裏。
月明星稀。
小院點了三盞明燈，蔓娘收拾衣物，甄姬在清點明日拿去當掉的首飾。
甄姬在南方成名，見過她的人不知凡幾，脫了籍，她決心不再與過往有過多牽扯，正巧莊平章提議，她也覺得正好，不如去北地重新開始。
如今禮樂崩壞，世道混亂，再繁華不過的揚州城陷入風雨中，她和蔓娘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敢獨行北上？
不如隨馮公子前去北地，人多勢眾，路上也有倚仗。
她們對未來，滿懷期待。
這些時日，甄姬好好整理了這麽多年來在翠微樓積累下的金銀珠寶，等到了北地，先置辦個兩個鋪子，不至於坐吃山空。
到時候甄姬是老板，蔓娘當大掌櫃，小日子一定有滋有味。
清點完家當，備好上路的行李，就等著韓聞殊、莊平章辦完正事動身啟程。
動身這日，蔓娘和甄姬同乘一輛馬車，原以為兩位公子也是輕車簡從結果她嚇了一跳。
韓聞殊不再著之前的錦繡衣袍，一身武服幹凈利落，英武過人，行動間寒芒閃現。
莊平章也是這般打扮。
二人率領著數百鐵甲武裝的兵士，整裝待發。
蔓娘沒想到倚仗是軍隊，果然有保障啊，眼看著脫籍後日子一日比一日精彩。
韓聞殊以姜侯副將練兵之名出揚州城，一路上無人阻攔，風平浪靜。
“師父，車停了。”
她們的馬車墜在隊伍後面，周圍有騎兵保護，蔓娘在車上同甄姬敘話，忽然感覺馬車停下來。
掀開簾子，紅臉小將告訴她們大軍現下紮營休息。
日頭將近中午，一行人停下用飯後再趕路。
馬車上顛簸數個時辰，蔓娘不大習慣，胃口不佳，只勉強用了些糕點，忽聽得外面一陣躁動。
“敵襲——”
人還未至，利箭先行。
嘩啦啦一陣箭雨後，一隊兵馬殺了出來。
雖主力軍殺至前方，朝著目標韓聞殊和莊平章殺去了，蔓娘馬車周圍的敵人也不少。前來圍堵的兵馬抱著必死的決心前來，不要命的打法，周圍的護衛很吃力。
馬車被包圍在中間，不多時，一只只箭往車上射，幾名女子蜷縮在車廂不敢擡頭。
兵戈相撞，廝殺不斷，蔓娘躲在這裏完全不清楚外邊的戰況。蔓娘身無蠻力，卻也知道這麽下去不是辦法。
果然，敵兵見廝殺之下，即便對面的兵士盡管寡不敵眾，仍一心護著不讓他們有機會靠近那輛馬車。
上面是有什麽重要人物？
不管怎樣，他們不客氣了，專盯著馬車上的人下手。
保護甄姬、蔓娘的護衛咬牙切齒。這群人馬出現得迅速，他們幾乎被團團圍住。
馬車周圍一圈的刺客們幾乎都朝這邊攻來了，護衛們逐漸吃力，忙於應付招呼上來的刀槍。
一道冷箭射了過來，冷不防與蔓娘擦肩而過，沒入車壁中，她火辣辣的一陣疼，脖子蹭破一大條傷口，往外滲血。
好險，差一點點，若箭尖再偏一寸，豈不是正中脖頸？
主仆四人來不及後怕或是慶幸，他們還沒脫離危險。
不能傻傻在馬車待下去了。
透過縫隙，蔓娘看見兩軍仍在激戰，心中焦灼難耐。
緊接著，局面愈發糟糕，拉車的馬被流矢射中，受驚狂奔起來。
蔓娘感覺五臟六腑顛簸錯了位，等她穩住身子，馬車揉攘晃動，四處搖擺停了下來，原來馬兒已被射殺倒在地上，追上來的人是敵非友。
蔓娘忍住暈厥嘔吐之感，強打起精神，一手捂住傷口，一手拉著面色晃白的師父，拔腿就跑。
不能被追上。
但她雙腿難敵戰馬，敵軍眨眼間追至跟前。
“蔓娘快跑——”
甄姬驚呼一聲，焦急而迫切喊破了音。
蔓娘忍不住回頭，只見箭羽破空直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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