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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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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

白皙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阮羽扶住門框,不願離開。

看著屋中的兩人,一時心頭思緒百轉千回。

她不曾想到,素來冷靜的王爺會為了一個剛剛認識不到三月的少年,舍命相護!

重點是,那個人還是個男人。

北羌雖然民風開放,斷袖龍陽卻還是為人詬病唾棄。

王爺日後謀的事,不許他的名譽有所損毀,因此,這個人,她必須除掉。

“你若不腿軟,過來幫我一把!”

譚怡四顧看了下,只有一旁瑟瑟發抖的阮羽未走,沒辦法,她力氣不夠,只得叫來幫忙。

阮羽一楞,趕緊小跑了過去。

看一眼昏迷的主子,阮羽心思微沈,主子年歲雖小,身形卻高大挺拔,要想拖動,單憑一人之力確實不足。

“公子要我如何做?”

“扶去他的房間!”譚怡簡明扼要的交代。

阮羽吃驚: “公子……知道?”

譚怡利落地撩起千辰睿胳膊架在肩上,又看阮羽一眼,示意她照做: “別廢話了,趕緊的。”

阮羽回神,架住千辰睿的另一只胳膊。

譚怡瞬間覺得輕松不少,看了眼身後的情況。

殷紅的燈影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兒,橫倒的屍體將風雅怡情之處裝扮成修羅地獄。

遂吩咐道: “讓管事的將這些人處理幹凈,明日起,以裝修為由,歇業三日!”

阮羽又是一怔,卻快速回神,應道: “公子放心,阮羽明白!”

看來,主子已然將煙月閣的秘密盡數告知與這小公子,心中那個決定越發強烈。

於是,當兩人將千辰睿扶上床後,阮羽主動叫住給千辰睿解衣袍的小公子: “公子,讓奴婢來吧……”

聞言譚怡手下一頓,她斂目轉頭去看此時,這閣樓裏唯一的‘女子’。

雖不知她姓甚名誰,但方才她出言提醒,言語間的焦急卻不假。何況千辰睿停下《半曲繁華》,現身相救,已昭示了此人身份。

若她代勞,實在情理之中,也剛好避開男女之防,再好不過。

思及至此,她站起身。

正待轉身走開,忽覺衣袖一緊……

她轉頭看,是昏迷中的千辰睿抓住了她袖口。

一種微妙的感覺蕩滌胸中,她掰開千辰睿的手,將衣袖抽了出來。再回頭,卻撞見阮羽眼中的昏暗神色。

心尖有什麽一劃而過,略一計較,遂又坐回了床邊: “還是我來吧,這種事讓你一女兒家做,終有不便。你去準備些熱水和幹凈的帕子來!”

阮羽一楞,迅疾斂了美眸中覆雜情緒,微微咬唇,退了出去。

見人走了,譚怡看了看雙目緊閉,薄唇泛紫的千辰睿,心道:看來,阮姑娘挺喜歡你。

窗外忽然一聲爆竹聲響,譚怡看向窗外,遙遠的天際忽明忽暗的煙火絢爛而美麗,她釋然地勾起了唇。

極快的掃視房間一眼,徑直朝外間的書架走去。

當她打開書架後方的櫃子,熟稔地伸手在第三個格子裏取出一個藥箱時,俊美的臉上釋然的淺笑一時定住。

果然,一樣。

床上有微弱的聲響,譚怡拿藥箱的手一緊,快步朝裏間跑去。

只見千辰睿額頭冒汗,手不安分的在空中亂抓,口齒不清地喊著什麽,似被魘住。

她將藥箱放在床尾,忙坐下把脈,卻聽到他囈語道: ‘心臺,不許走……不許走……’

一時楞住。

這家夥,就這麽不想讓她走?

心尖似乎有風刮過,處理傷口的手也下意識的溫柔了不少,簡單處理完皮外傷,她開始解他外袍。

雖然有玖幽的護心丹,他性命無憂,可是那枚暗器沒入皮肉,必須即刻取出來才是。

衣裳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膛,原本靈活的手突然僵住。

腦子裏忽然浮現出鴻富酒樓內的那個黑衣少年,妙目流轉間,微一挑眉,她的手便順著他精致皮膚一路而上,直向耳際探去……

“公子,我能進來嗎?”

外間,阮羽端著水進來,她手上的動作一停。

“進來吧!”

說完,她轉身拿藥箱,等找出小刀和止疼藥回頭時,便見端著水走近的阮羽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床上的人看,臉頰紅暈,目露尷尬: “這……”

譚怡心中劃過一抹不悅,側身擋開阮羽視線: “放在桌上就好,這裏沒你事了,你去休息吧!”

說話間,已拉過被子將千辰睿蓋住。

阮羽眉頭微皺,卻並沒有反駁她,回身放下水盆,便退了出去。

待阮羽關上門,她這才拉開薄被,極快的瞥了一眼結實的胸膛,壓住心頭跳動,去找暗器所在。

暗器在背部,正愁該如何搬動這人的身體時。探索的手倏地被人握住,很用力的握住。

她仰頭看去,陷入一雙曜黑的眼神中。

這家夥竟已醒來,正一瞬不轉地看著她。

心頭一喜,卻又忍不住氣道: “從閻王殿門前過的感覺,應該不錯吧!”

千辰睿不予理會她的話,只是深情的盯著她看,目不轉睛。

譚怡被看的渾身不自在,假意咳了聲道: “可感覺哪裏不舒服?你說出來我幫你看看。”

其實,她是想問:你背後的暗器,躺著不覺得難受麽?

千辰睿恍若未聞,依舊一瞬不轉的盯著她看。

譚怡被他看的心裏發毛,遂提醒道: “別看了,你背後的傷……”

“這裏!”千辰睿突然道,眸中有瀲灩波光微動。

她一怔,問: “嗯?哪裏?”

“這裏……”略帶慵懶的聲音落下,握住自己的手忽然拽著她向著懷中去。

心頭微顫,想阻止卻已來不及。

她本就擔在床邊坐著,並不穩當,被他這麽猝不及防的一扯,只能徑直向他懷裏撲去。

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正好覆在他心口的位置,有力的心跳通過手心沿著臂膀一直傳到她的大腦神經,再到心口。

似乎,兩顆心就這樣被連了起來。撲通撲通的,一直跳,一直跳!

楞楞地看著那雙黑眸,那眼神如深潭漩渦,一點一點的在誘惑著她,吸引著她,讓她不知所措……

千辰睿似乎不覺得這樣的情形有什麽不妥,目帶邪氣,握著她的手更加貼近心臟,重覆道: “這裏不舒服!”

心顫的厲害,只覺快要跳出嗓子眼,耳根灼熱,連著臉頰也熱起來。

窗外傳來悠揚笛音,動人心魄,勾人心魂。

她猛地一個激靈,撐著他胸膛起來: “你別過分!”

“心臺。”

千辰睿死死拽住她的手不放,目光炙熱: “心臺!?”

“松開!”譚怡皺眉斥道,腦子無比清醒。

千辰睿眸色一暗,松了手。

她瞬間得脫,懶得再管這人傷勢,扔下藥箱便甩手出了門。

此時的她,必須離開這裏,冷靜冷靜。

床上的千辰睿,見譚怡態度轉變,甩袖離去,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些輕浮了,不覺有些後悔。

便不顧傷勢,從床上起來追了上去。

他從後一把抓住譚怡胳膊,真誠道: “對不起心臺,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

譚怡不想回頭,蹭脫他的束縛後直接借力提氣躍上了屋頂。

“心臺,我真的……”

千辰睿追趕的腳步突然頓住,擡手扶住一旁的柱子,似乎難受至極。

最後實在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主子……”

聽到聲音的阮羽趕忙出門,便見小公子縱身離開,而她的主子剛追了兩步就摔倒了。

連忙跑過去扶起的地上的人。

“他走了?”

“……”阮羽一楞,看了看空蕩的屋頂和暗暗的夜空,不知該如何回答。

“扶我起來吧!”

許久,只聽千辰睿輕輕嘆息,似自嘲又似氣憤。

“少主,你身份尊貴,小公子他……”阮羽咬唇,想了想道。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千辰睿就著攙扶站好,聞言,脫了阮羽的手道。

“少主……”阮羽還想說,千辰睿直接打斷道: “今日閣中那人,你可認識?”

阮羽一楞,知道他心思已定,若自己再多說,只怕適得其反,便收了心思。回道: “先前從未見過。”

千辰睿閉眼調息,末了道: “讓連軒來見我。”

阮羽一楞: “那少主你的身子?”

“無礙,去吧。”

阮羽咬唇,深深看了看千辰睿,下了樓。

這廂。

譚怡一邊壓制自己狂亂的心跳,一邊施展輕功,越過數層高樓向著火光漫天的方向而去。

她何不知他心意,只是她身不由己呀!

笛音為信,即起便離。

半柱香後,她輕身落於一座素雅小院之上。

滿院梨樹下,小童扮相的梅正蹲在地上數著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子,玩得不亦樂乎。

另一側,最大的一棵梨樹下,多日未見的殊清正轉動著手中白色玉笛,玉笛上的流蘇因他的舞動,旋轉出好看的圖案來。

淡淡的血腥味兒靠近,小梅一掃拋起的數顆石子,向著氣味來的方向飛出去,她也跟著蹦了起來。

待看清從屋頂翩然而下的人時,大驚失色之下,趕忙抱拳行禮: “主子!”

譚怡擡手揮開石子,落在梅身側: “小蘭他們出城了?”

“嗯……”

梅兒正要回答,一旁的殊清如鬼影飛快地飄到了譚怡身前,借著月色比了一個完美完成的手勢,劍眉一挑搶先答道: “有我殊清出馬,必定馬到成功的!”

聞言,小梅突然扭頭看過去,一臉鄙視地望著殊清嫌棄道: “還馬到成功呢,主子你可知道他差點弄巧成拙,連累……”

“……閉嘴。”殊清察覺不對,一個箭步竄到梅兒身後,大掌一揮捂住梅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而後轉頭去看譚怡,扯出一個自認為最俊的笑來: “嘿嘿,那是意外,意外而已!”

譚怡一聽連累,眸光一掃正努力掙脫殊清‘束縛’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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