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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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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看病

郎中說的沒錯,陳令輝醒了,還有,陳令輝傻了。

看著端坐在床上,但卻如同稚兒一般抱著被角,睜大了兩只眼睛忽閃忽閃的,一根手指還放到了嘴裏,不明所以地東張西望的陳令輝。

陳州覺得此刻他也傻了,不,他應該瘋的,讓他瘋吧!

“這是怎麽回事?”陳州質問那個郎中。

郎中用袖口擦著自己頭上冒出的汗,哈腰說道:“這老朽也不清楚啊,在將軍身上的毒甚是陰險,老朽試了多種辦法都沒能將其去除,但將軍卻突然自己醒了,醒來後就是這般模樣了。”

封之穎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從中倒出一個褐色藥丸,遞給郎中:“這是家兄親手做的藥丸,可解百毒,要不給陳將軍試試?”

郎中看著她手中那藥丸沒接,又擡頭小心翼翼地看向陳州,後者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良久,陳州閉上了眼睛,說:“給將軍吃吧。”

他們雙方才化解了矛盾,而且封之穎也主動說要暫時和解,便不會耍手段加害陳令輝,藥應該是真的,藥王谷出來的人配制出的藥可不是一般人想得就能得到的。

他眼睛緊緊盯著郎中將藥丸餵到了陳令輝嘴中,陳令輝眉頭微蹙,極為不滿,幸好有郎中哄著,他才勉強將藥丸吞了下去。

等了一會兒,沒反應,又等了一會兒,陳令輝把吮在嘴中的手指放了下來。

陳州如迎曙光,眸中映著希冀,不禁往前一步,卻聽到陳令輝大叫道:“好苦好苦,我要吃糖,吃糖!”

曙光被一抹烏雲掩住,落在陳州頭頂上方,只將雨星下與他享受。

他垂下眼眸:“將軍,怎麽會這樣……”

此刻心中有萬般的悔意,若不是他自作聰明,帶陳令輝去松林抓人,陳令輝就不會中毒,奈何他再自責也無用,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封之穎說:“再等等看吧,也許是藥效未起。”

那郎中也讚同道:“明日再看看將軍的癥狀,興許就好了呢。”

他雙手交握在袖中,含著脖子,封之穎瞧在眼裏,便說:“將大夫送回去吧,明日再來看。”

陳州不吭聲,其餘人也就沒阻攔,郎中感激地道著謝被送出了府。

將閑雜人都安頓之後,楊喜讓陳州和封之穎他們也都去休息,他保證會派人守著陳令輝,一有情況立即跟他們說。

陳州不動聲色,倒是修布諾拽著封之穎走了。

眾人一看,該陪陳州在此的都沒有動,該追隨封之穎他們回去休息的都擡起腳步不帶一絲猶豫地走了出去。

龍龍和孫泗最後還是沒忍心,將仍舊趴在地上,並被一群人從旁邊路過直接忽視掉的李可給扶了起來。

李可登時淚流滿面,心道:還是你倆知道疼人。

可龍龍卻說:“副將軍,將軍讓我們倆送你回房間,並關你禁閉,希望你能靜思己過。”

孫泗補充道:“將軍還說,每日給你熬你最愛喝的十全大補湯,並看著你全部喝完才行。”

這在外人聽來是多麽地貼心吶,還十全大補湯,但是在李可聽來,如同聽到了一個重大噩耗。

想當初,他在戰場上受了傷,回家養病的時候,家裏人逼著他喝十全大補湯,說是好得快,但一天五頓都是湯誰又受得了!

面對此湯,他早已喝吐,便是再提及這個名字,他都覺得自己胃中一片翻山倒海。

歹毒還得是戳人痛楚的手法最歹毒哇!

完全沒有聽到李可心中惡嚎的封之穎已經走遠了。

修布諾拉著她走進給他們準備好的房間裏,摸了摸她的頭:“你一日都未曾合眼,累壞了吧,趕緊休息,什麽事都不要想,等休息好了事情說不定也跟著好了。”

封之穎拉著他坐到床邊,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說:“你不也一樣,一整天都沒有休息。”

修布諾擁著她:“那我們一起?”

本來還昏昏欲沈,聽到這話,封之穎的頭唰一下就起來了:“什,什麽?”

修布諾捏捏她的臉,好笑道:“想什麽呢?”

封之穎的臉有些發燙,剛想反駁,就有一道黑影迎面襲來,軟糯的嘴唇在這個炎熱的夏日裏帶著絲絲的涼意,輕觸在她額間,如蜻蜓點水般輕柔,卻激起她心中池水一片漣漪。

他們成婚以來,頂多也就相互依偎這般,從未有像親吻這般的親昵。

她的臉頰緋紅,望著修布諾有些楞怔,眨眼間鞋襪已經被他給褪去,正當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時,他卻只是將被子給她蓋上。

修布諾摸摸她的臉頰,笑著說:“我今晚去隔壁睡,你也睡個好覺。”

又將她打量了一眼,修布諾便起身開門離開了。

直到他出去,封之穎才緩過神來,這男人,珍珠都遞到手邊了,也不知采擷,不過她也不惱,不覺得是他對自己不夠喜愛,反倒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手觸摸到他唇瓣停留過的地方,那裏已經暖了起來,一路暖到了心窩裏。手不自覺攥著被子,兀自笑了幾聲,不等聽自己的心怦怦亂跳,一股倦意瞬間席卷上來,眼皮打顫,不一會兒便沈沈睡去。

翌日,她幾乎是和修布諾一同打開了房門,兩人站在門邊也不動,望著對方總忍不住笑。

封之穎說:“早啊。”

修布諾走了過來,打量她的神色:“嗯,早,看來昨晚睡了個好覺,人精神許多了。”

提到昨晚,封之穎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然後岔開話題:“也不知道陳令輝好了沒。”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封之穎點點頭,然後就要邁步去,卻被修布諾拉住。

她疑惑地看著他,只聽他說:“先吃早飯。”

提到飯,封之穎的肚子視時叫了一聲,咕嚕咕嚕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修布諾卻說:“看吧,你的肚子在抗議了,讓你對它好點。”

他拉著封之穎出了院子,她好奇道:“你喚人端來些飯不就好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但是,”封之穎拉住他,不讓他繼續走,“你知道夥房在哪兒?”

修布諾楞了一下,思索片刻,回道:“尋著飯香味不就知道在哪了嘛。”

封之穎覺得好笑:“這麽大的府邸,你怎麽可能尋著飯香……”

剛想笑話他異想天開,卻看到前面有一人仰著頭努著鼻子,聞來問去,然後欣喜地喊:“啊,在那邊!”

可不就是沙娃迪,他早上起來就開始饞了,聞著香味就出來尋摸,這會兒終於找到了香味來源的確切方向。

“看,小弟應該是找到方向了,我們跟著他走吧。”修布諾再次拉起封之穎的手。

封之穎心中納罕他們是如何聞到香味的,她嗅了嗅這裏半天飯香味都無啊。

直到最後吃上早飯,她才真的相信他們是能聞見的,可她為何就聞不到從那麽遠飄來的飯香,她的鼻子應該沒問題吧?

吃過早飯,他們一起去看陳令輝,還和昨日一般並無二致,此刻正纏在陳州身側蹦蹦跳跳的,像一只猴子般不得閑,什麽都稀奇。

郎中來看過,卻道陳令輝體內的毒已經消失不見了,儼然是好了,但是偏偏他的狀態讓人不覺得是好了的。

陳州揪著郎中的衣領問:“你說這樣子是好了?你當我瞎啊!”

郎中被嚇得渾身打著顫:“可將軍脈搏正常,體內餘毒確實已經清除,這並不假啊。”

“哼!”陳州將手松開任由他跌落到地上,“庸醫!”

郎中也很委屈,忽而想到了什麽,便說:“聽聞藥王谷曾出來一個懸壺濟世的神醫,能活死人肉白骨,興許他能解將軍這奇癥呢?”

陳州沒好氣:“你也說了他懸壺濟世,這會子不知走到哪去了,怎麽找他來治。”

郎中眼中一亮:“近日來老朽碰巧聽聞過他的消息。”

陳州的眼睛也亮了一分:“在哪兒?”

“聽聞是齊國的一個叫做胡楊鎮的地方,發生了怪癥,他前去鎮中醫治來著,那怪癥不好治,現在算算時日,他應該還在那裏。”

聽到“胡楊鎮”的字眼,修布諾和沙娃迪相視一眼,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想去的地方不用他們自己找,有人帶著去。

“胡楊鎮?”封之穎道,“那不是楊城主的家鄉麽?”

經她這麽一提,陳州也想到了,距離這裏不算遠,一日的路程便可以到,如今,他們要想去胡楊鎮,說不定可以讓楊喜幫忙。

只是當初楊喜投誠於李國,早已被老家的人踢出族譜,也不知他會不會幫這個忙。

將此事說與楊喜聽,後者也只是沈吟了片刻,便頷首道:“可以是可以,但各位大人不能這麽明晃晃地去,得有個身份掩飾才是。”

封之穎道:“這好辦,我們可以謊稱是藥王谷裏的人聽聞胡楊鎮的怪癥難解,特前去幫忙。”

這是個好理由,楊喜點點頭:“那我這就去命人備好馬車,今晚送你們秘密出城。”

他才走了沒一會兒,卻又折返回來,陳州見狀以為是安排上有何不妥,趕緊問道:“楊城主,是有何不妥?”

楊喜搖了搖頭,解釋道:“有人來了。”

“誰?”

“齊國的使節。”

齊國的使節,便是他們自進入嶺茂城之前就聽聞的,是齊止。

封之穎心裏咯噔一聲,修布諾朝她看去,看見她攥緊袖口的手,他心裏不是滋味,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不用任何言語,她也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幫她鎮定下來。

她沖他一笑,再轉回頭的時候齊止已經踏步款款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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