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封之雀的抉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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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封之雀的抉擇（二）
在去白國之前，這裏還是吹著涼風的初春，如今回來，已是暖意漸濃的夏日。
夜裏無風，但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的。
修布諾和沙娃迪再次拿出空間站聯絡器，在一番倒弄下，終於又聯系上了茨木。
茨木得知他們的想法，沈吟片刻，說道：“你們真的要放棄藍球上的汪洋嗎？那可是絕佳的好資源。”
修布諾堅定道：“再絕佳，那也是藍球的資源，是屬於藍球上的人類的，他們要生存，必然離不開這些。”
茨木似乎還想勸阻：“可是汪洋那麽大，他們用不了這麽多，我們大可以借一些來。”
修布諾繼續反駁：“他們現在也許並未將其完全開發，那未來呢？怎麽確保他們未來不需要？”
茨木頓住，他當初也是勸阻藍球開發項目的一員，當時想的理由是不能只依靠別的星球上的資源過活，要想拯救喀特樂，得需要將喀特樂徹底翻新才對。
如今，又因為這陣子看多了喀特樂上受難的場景，他於心不忍，甚至改變了自己最初的想法，覺得如果能從其他星球上弄來水資源，將整個喀特樂的水系統煥然一新，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但是，修布諾又跟他說，他們不想那麽做了，好不容易改變了自己的觀點，又讓他變回去，著實讓他煩悶。
難道之前那些個日日夜夜糾結到失眠的夜晚都白熬了嗎？
修布諾經常跟茨木打交道，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不是那麽容易勸動的人，反而越想要勸說他，他越想反抗。
於是，修布諾又說道：“如果你覺得自己勸不動總部其他人，那就交給我吧，讓我來跟他們說。”
果然，一聽修布諾這樣說，茨木好勝心立即被挑了起來：“你那蹩腳的口才也就對蠢蛋沙娃迪管用！總部這邊我會跟他們說，你們只需要趕緊找到薩庫拉，並將他抓捕帶回來，之後審問解決盒汙染辦法的事就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別擅自行動。”
突然被罵“蠢蛋”，沙娃迪雖不服氣，但也只能鼓著腮幫子瞪眼睛，畢竟茨木是上司，而且是他上司的對頭，饒是平日可以和修布諾拌拌嘴，他也不敢跟茨木叫囂。
他可是聽說過茨木對待不聽話的下屬會使用什麽手段的，可謂殘暴。
因著茨木的陰暗屬性經常爆表，所以聽到他說審訊的事交給他，修布諾並未反駁。
修布諾問他：“可有薩庫拉的線索？”
這偌大的藍球，總不能讓他一步一停地到處去找吧！跟無頭蒼蠅有什麽區別。
茨木回道：“算是有了。探子寶一號就是薩庫拉親手弄壞的。”
沙娃迪心裏一個咯噔：“那他在荔城？我們之前怎麽沒見到過他？”
茨木搖頭說：“那是你們到達藍球之前的事，他早就離開那裏了。在他弄壞探子寶一號的時候，我就讓探子寶三號去追尋他的蹤跡，最近這兩天，探子寶三號終於發現了他的行蹤。”
修布諾和沙娃迪都屏息聽茨木沈聲說道：“一個叫胡楊鎮的地方，探子寶三號在那裏看到了薩庫拉制造的飛盤探測儀。”
“胡楊鎮！”修布諾和沙娃迪異口同聲，語氣中難掩訝異。
“怎麽了？”茨木皺眉問道。
修布諾同沙娃迪相視一眼，然後回道：“沒什麽，我們應該知道在哪裏了，這幾日就準備出發去哪兒。”
茨木頷首：“那就好，別磨蹭……”
知道了有用的信息後，修布諾半點不客氣地將通訊掛斷，他可不想再聽茨木端架子說些場面話，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此刻在遙遠的喀特樂星球總部空間站內，茨木攥緊了拳頭，真想一拳砸過去，但卻深知拳頭碰不到想揍的那人，只能無可奈何地將怒氣強收回來，變作齒間的空氣狠狠咬碎。
“修布諾！”
遠隔不知幾光年的修布諾自然沒有聽到這聲憤憤然的呼喚。
他現在正和沙娃迪商議去胡楊鎮的事。
沙娃迪問他：“不是之前說封之穎也要去齊國嘛，怎麽這幾日都沒聽她提及過？”
修布諾想了想：“應該是被商淩這事給絆住腳了，再等兩天，我再跟她提這件事。”
只去齊國還是人生地不熟，他得老實告訴封之穎他要去一趟胡楊鎮，只是這理由嘛，著實讓人想得頭疼。
該想個什麽樣的理由才會讓人覺得正常呢？這是個問題。
翌日，天亮得早，大公雞扯了扯自己的嗓子發出嘹亮的聲音：“喔喔喔！”
聲調上挑，似是在慶賀今日又是早起的一天。
或是被耀眼的陽光照醒，或是被大公雞優美的歌喉亂醒，整個府中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瑣碎聲，尤其是一聲慷慨激昂的叫喊聲，徹底將沈靜打破。
眾人睜著惺忪的睡眼出來瞧，原來是商淩正跟著封之穎一同操練。
聲音自然不是封之穎發出的，便是另一個崴腳的商淩一邊單腳跳，一邊大聲叫嚷著：“嘿！呼！哈！”
這“嘿呼哈”十分規律地伴隨著她每一次跳動出現，誓要讓自己渾身上下都不得閑，包括嘴。
封古見了也沒多說什麽，看了一眼封之暮，便轉身走了。
封之暮站在那裏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商淩一跳一跳的，他的眉頭就不自覺皺起。
她知不知道這樣做若是一個不留神摔到，傷勢會加重的。
顯然是不知道，或許說是不在乎，她瞥了眼封之暮，故意將自己受傷的腳又擡起來些，在他眼前晃悠兩下，再蹦噠一下，顯擺自己受了傷也可以如此靈活。
實在看不下去，封之暮正準備上前去說她，轉眸時又看到封之雀也在一旁，而且他也在操練。
只見封之雀掰起自己的一條腿往上往下往左往右，四下晃蕩，然後放下，再換另一條腿，如此往覆，不停地在活動自己的雙腿，但這樣卻不輕松，他整個背都弓了起來，顯得十分費力。
封之暮先走到他身旁，說道：“之雀，還是我來幫你吧。”
說罷就要伸手幫忙，卻被封之雀用手給擋了回來。
封之雀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大哥，不用了，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到。”
封之暮頓住，以往他要幫忙，封之雀從來都沒有拒絕過，他都習慣了要照顧他，面對突然的態度改變，他沒緩過神來。
擡頭，修布諾和沙娃迪也出來了，他們兩個正按照封之穎的指示，在院子裏打水。
封之穎一邊翹高自己的腿，一邊囑咐道：“多打些。”
“好嘞。”
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事做，而被封之雀拒絕幫忙後的他卻閑了下來，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往日，他每天要做的事都是圍繞封之雀展開的，早上幫封之雀活動雙腿，上午為他熬藥，下午幫他針灸，晚上讓他喝完藥後再泡一個藥浴。
但這一天，他什麽也沒做，只在一旁單看著。
他看著封之雀自己活動雙腿，看著他自己熬藥，自己給自己腿上紮針，甚至自己準備藥浴，全程沒有都沒有叫他幫忙。
封之雀有些竊喜，尤其是看到封之暮詫異的眼神之後。其實他每日都在觀察封之暮做事，每日都在心裏想，何時自己能將這一切全權包攬，不用再麻煩他人。
今日便是一次機會，他要展現給封之暮看，他可以的。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封之暮也接受了這個事實，沒有他在，封之雀自己也可以照顧好自己。
旁晚時分，封之暮坐在池塘上的亭閣中，獨自喝著悶酒。
他該高興才對，該為封之雀感到高興，可是心中卻有一種落寞。
身邊響起腳步聲，有人走過來坐下，不用擡頭看，封之暮已經猜到了來人是商淩，畢竟府中除了她沒誰會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路。
一天下來，他看她也沒少折騰，明明可以好好坐在那裏休息，卻非要一瘸一拐地來回走，關鍵是還專挑他面前走，非得要他看見她有多厲害才行。
封之暮失笑道：“累了？終於知道坐下來好好休息一番了。”
商淩剛剛舒緩的神經立即緊繃起來，期期艾艾否認道：“我才不是累才坐下的，我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裏坐著顯得太淒涼，就來陪陪你。”
沒有挑破她嘴上的逞強，封之暮反倒扯起嘴角又笑了笑，順著她的意說道：“也好，那就陪我在這裏坐一會兒吧。”
商淩察覺到他心情低落，不敢再多吭聲，拿了一個酒杯給自己斟酒，剛攥進手心裏，酒杯就被奪了去。
封之暮說：“每次喝酒都沒個度，還是不要喝了。”
商淩納悶，她什麽時候喝酒沒個度了？不就昨日在流水閣裏因為氣憤多灌了自己幾杯嘛。
封之暮看她不服氣，便又說道：“可以喝茶。”
她努努嘴：“還是算了吧，你沏的茶又苦又澀，不好喝。”
說完這話，她明顯感覺到封之暮的心情又沈重了一分，於是趕緊改口：“不過，茶嘛，都說要從茶中品人生，不苦不澀又怎能道盡人生多般苦楚呢，呵呵，是吧？”
經她安慰，封之暮並未好上多少。他問她：“我是不是一個特別沒用的人啊？”
“怎麽會！”商淩義正嚴詞地反駁道，“你若是沒用，天底下就沒誰有本事了。”
怕封之暮不信她說的，她繼續補充道：“你看，你待人以禮，懂好多我不懂的規矩禮儀，每次我在爹爹的客人面前出醜，或是得罪了人家，都是你出面擺平的。”
“而且啊，爹爹都說了，你心思細膩，總能發現我們發現不了的問題，平日裏也最能照料到大家，能讓很焦急的人都安下心來。”
“還有還有，你學醫很快，連爹爹都誇獎你是可塑之才……”
封之暮支頤靜靜地瞧商淩滔滔不絕地說著，眼裏的落寞終於漸漸褪去，轉而笑意濃生。
就在商淩說得興致正高的當頭，封古和封之雀來了。
商淩停下，不解地看向他們。
封之暮也坐正，看他們這樣子，應該是有事要說。
封古肅著一張臉，說道：“之暮，明日我會派人送之雀去藥王谷，你就不用跟著了。”
封之暮心裏咯噔一聲：“為何？之雀他一個人……”
正想說他一個人怎麽行，可是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來，這一天封之雀的表現都看在眾人眼裏，他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可是封之暮還是不放心，連商淩都關切道：“不如我們跟著一起回去吧，反正我也是要回去的。”
封之暮看向她，她點點頭，示意他安心。
可封古卻說：“商淩，你要回去我攔不住，但之暮不行，他要留下。”
“為何？”封之暮不解。
封古只道：“這是之雀的意思。”
封之暮不可置信地看向封之雀：“之雀？”
封之雀轉動輪椅往前走了走，將自己憋了好久的話說出來：“大哥，我想找到我活著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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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白國之前，這裏還是吹著涼風的初春，如今回來，已是暖意漸濃的夏日。
夜裏無風，但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的。
修布諾和沙娃迪再次拿出空間站聯絡器，在一番倒弄下，終於又聯系上了茨木。
茨木得知他們的想法，沈吟片刻，說道：“你們真的要放棄藍球上的汪洋嗎？那可是絕佳的好資源。”
修布諾堅定道：“再絕佳，那也是藍球的資源，是屬於藍球上的人類的，他們要生存，必然離不開這些。”
茨木似乎還想勸阻：“可是汪洋那麽大，他們用不了這麽多，我們大可以借一些來。”
修布諾繼續反駁：“他們現在也許並未將其完全開發，那未來呢？怎麽確保他們未來不需要？”
茨木頓住，他當初也是勸阻藍球開發項目的一員，當時想的理由是不能只依靠別的星球上的資源過活，要想拯救喀特樂，得需要將喀特樂徹底翻新才對。
如今，又因為這陣子看多了喀特樂上受難的場景，他於心不忍，甚至改變了自己最初的想法，覺得如果能從其他星球上弄來水資源，將整個喀特樂的水系統煥然一新，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但是，修布諾又跟他說，他們不想那麽做了，好不容易改變了自己的觀點，又讓他變回去，著實讓他煩悶。
難道之前那些個日日夜夜糾結到失眠的夜晚都白熬了嗎？
修布諾經常跟茨木打交道，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不是那麽容易勸動的人，反而越想要勸說他，他越想反抗。
於是，修布諾又說道：“如果你覺得自己勸不動總部其他人，那就交給我吧，讓我來跟他們說。”
果然，一聽修布諾這樣說，茨木好勝心立即被挑了起來：“你那蹩腳的口才也就對蠢蛋沙娃迪管用！總部這邊我會跟他們說，你們只需要趕緊找到薩庫拉，並將他抓捕帶回來，之後審問解決盒汙染辦法的事就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別擅自行動。”
突然被罵“蠢蛋”，沙娃迪雖不服氣，但也只能鼓著腮幫子瞪眼睛，畢竟茨木是上司，而且是他上司的對頭，饒是平日可以和修布諾拌拌嘴，他也不敢跟茨木叫囂。
他可是聽說過茨木對待不聽話的下屬會使用什麽手段的，可謂殘暴。
因著茨木的陰暗屬性經常爆表，所以聽到他說審訊的事交給他，修布諾並未反駁。
修布諾問他：“可有薩庫拉的線索？”
這偌大的藍球，總不能讓他一步一停地到處去找吧！跟無頭蒼蠅有什麽區別。
茨木回道：“算是有了。探子寶一號就是薩庫拉親手弄壞的。”
沙娃迪心裏一個咯噔：“那他在荔城？我們之前怎麽沒見到過他？”
茨木搖頭說：“那是你們到達藍球之前的事，他早就離開那裏了。在他弄壞探子寶一號的時候，我就讓探子寶三號去追尋他的蹤跡，最近這兩天，探子寶三號終於發現了他的行蹤。”
修布諾和沙娃迪都屏息聽茨木沈聲說道：“一個叫胡楊鎮的地方，探子寶三號在那裏看到了薩庫拉制造的飛盤探測儀。”
“胡楊鎮！”修布諾和沙娃迪異口同聲，語氣中難掩訝異。
“怎麽了？”茨木皺眉問道。
修布諾同沙娃迪相視一眼，然後回道：“沒什麽，我們應該知道在哪裏了，這幾日就準備出發去哪兒。”
茨木頷首：“那就好，別磨蹭……”
知道了有用的信息後，修布諾半點不客氣地將通訊掛斷，他可不想再聽茨木端架子說些場面話，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此刻在遙遠的喀特樂星球總部空間站內，茨木攥緊了拳頭，真想一拳砸過去，但卻深知拳頭碰不到想揍的那人，只能無可奈何地將怒氣強收回來，變作齒間的空氣狠狠咬碎。
“修布諾！”
遠隔不知幾光年的修布諾自然沒有聽到這聲憤憤然的呼喚。
他現在正和沙娃迪商議去胡楊鎮的事。
沙娃迪問他：“不是之前說封之穎也要去齊國嘛，怎麽這幾日都沒聽她提及過？”
修布諾想了想：“應該是被商淩這事給絆住腳了，再等兩天，我再跟她提這件事。”
只去齊國還是人生地不熟，他得老實告訴封之穎他要去一趟胡楊鎮，只是這理由嘛，著實讓人想得頭疼。
該想個什麽樣的理由才會讓人覺得正常呢？這是個問題。
翌日，天亮得早，大公雞扯了扯自己的嗓子發出嘹亮的聲音：“喔喔喔！”
聲調上挑，似是在慶賀今日又是早起的一天。
或是被耀眼的陽光照醒，或是被大公雞優美的歌喉亂醒，整個府中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瑣碎聲，尤其是一聲慷慨激昂的叫喊聲，徹底將沈靜打破。
眾人睜著惺忪的睡眼出來瞧，原來是商淩正跟著封之穎一同操練。
聲音自然不是封之穎發出的，便是另一個崴腳的商淩一邊單腳跳，一邊大聲叫嚷著：“嘿！呼！哈！”
這“嘿呼哈”十分規律地伴隨著她每一次跳動出現，誓要讓自己渾身上下都不得閑，包括嘴。
封古見了也沒多說什麽，看了一眼封之暮，便轉身走了。
封之暮站在那裏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商淩一跳一跳的，他的眉頭就不自覺皺起。
她知不知道這樣做若是一個不留神摔到，傷勢會加重的。
顯然是不知道，或許說是不在乎，她瞥了眼封之暮，故意將自己受傷的腳又擡起來些，在他眼前晃悠兩下，再蹦噠一下，顯擺自己受了傷也可以如此靈活。
實在看不下去，封之暮正準備上前去說她，轉眸時又看到封之雀也在一旁，而且他也在操練。
只見封之雀掰起自己的一條腿往上往下往左往右，四下晃蕩，然後放下，再換另一條腿，如此往覆，不停地在活動自己的雙腿，但這樣卻不輕松，他整個背都弓了起來，顯得十分費力。
封之暮先走到他身旁，說道：“之雀，還是我來幫你吧。”
說罷就要伸手幫忙，卻被封之雀用手給擋了回來。
封之雀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大哥，不用了，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到。”
封之暮頓住，以往他要幫忙，封之雀從來都沒有拒絕過，他都習慣了要照顧他，面對突然的態度改變，他沒緩過神來。
擡頭，修布諾和沙娃迪也出來了，他們兩個正按照封之穎的指示，在院子裏打水。
封之穎一邊翹高自己的腿，一邊囑咐道：“多打些。”
“好嘞。”
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事做，而被封之雀拒絕幫忙後的他卻閑了下來，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往日，他每天要做的事都是圍繞封之雀展開的，早上幫封之雀活動雙腿，上午為他熬藥，下午幫他針灸，晚上讓他喝完藥後再泡一個藥浴。
但這一天，他什麽也沒做，只在一旁單看著。
他看著封之雀自己活動雙腿，看著他自己熬藥，自己給自己腿上紮針，甚至自己準備藥浴，全程沒有都沒有叫他幫忙。
封之雀有些竊喜，尤其是看到封之暮詫異的眼神之後。其實他每日都在觀察封之暮做事，每日都在心裏想，何時自己能將這一切全權包攬，不用再麻煩他人。
今日便是一次機會，他要展現給封之暮看，他可以的。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封之暮也接受了這個事實，沒有他在，封之雀自己也可以照顧好自己。
旁晚時分，封之暮坐在池塘上的亭閣中，獨自喝著悶酒。
他該高興才對，該為封之雀感到高興，可是心中卻有一種落寞。
身邊響起腳步聲，有人走過來坐下，不用擡頭看，封之暮已經猜到了來人是商淩，畢竟府中除了她沒誰會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路。
一天下來，他看她也沒少折騰，明明可以好好坐在那裏休息，卻非要一瘸一拐地來回走，關鍵是還專挑他面前走，非得要他看見她有多厲害才行。
封之暮失笑道：“累了？終於知道坐下來好好休息一番了。”
商淩剛剛舒緩的神經立即緊繃起來，期期艾艾否認道：“我才不是累才坐下的，我是看你一個人在這裏坐著顯得太淒涼，就來陪陪你。”
沒有挑破她嘴上的逞強，封之暮反倒扯起嘴角又笑了笑，順著她的意說道：“也好，那就陪我在這裏坐一會兒吧。”
商淩察覺到他心情低落，不敢再多吭聲，拿了一個酒杯給自己斟酒，剛攥進手心裏，酒杯就被奪了去。
封之暮說：“每次喝酒都沒個度，還是不要喝了。”
商淩納悶，她什麽時候喝酒沒個度了？不就昨日在流水閣裏因為氣憤多灌了自己幾杯嘛。
封之暮看她不服氣，便又說道：“可以喝茶。”
她努努嘴：“還是算了吧，你沏的茶又苦又澀，不好喝。”
說完這話，她明顯感覺到封之暮的心情又沈重了一分，於是趕緊改口：“不過，茶嘛，都說要從茶中品人生，不苦不澀又怎能道盡人生多般苦楚呢，呵呵，是吧？”
經她安慰，封之暮並未好上多少。他問她：“我是不是一個特別沒用的人啊？”
“怎麽會！”商淩義正嚴詞地反駁道，“你若是沒用，天底下就沒誰有本事了。”
怕封之暮不信她說的，她繼續補充道：“你看，你待人以禮，懂好多我不懂的規矩禮儀，每次我在爹爹的客人面前出醜，或是得罪了人家，都是你出面擺平的。”
“而且啊，爹爹都說了，你心思細膩，總能發現我們發現不了的問題，平日裏也最能照料到大家，能讓很焦急的人都安下心來。”
“還有還有，你學醫很快，連爹爹都誇獎你是可塑之才……”
封之暮支頤靜靜地瞧商淩滔滔不絕地說著，眼裏的落寞終於漸漸褪去，轉而笑意濃生。
就在商淩說得興致正高的當頭，封古和封之雀來了。
商淩停下，不解地看向他們。
封之暮也坐正，看他們這樣子，應該是有事要說。
封古肅著一張臉，說道：“之暮，明日我會派人送之雀去藥王谷，你就不用跟著了。”
封之暮心裏咯噔一聲：“為何？之雀他一個人……”
正想說他一個人怎麽行，可是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來，這一天封之雀的表現都看在眾人眼裏，他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可是封之暮還是不放心，連商淩都關切道：“不如我們跟著一起回去吧，反正我也是要回去的。”
封之暮看向她，她點點頭，示意他安心。
可封古卻說：“商淩，你要回去我攔不住，但之暮不行，他要留下。”
“為何？”封之暮不解。
封古只道：“這是之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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