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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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刁難
一連幾日，封之暮和封之雀他們總要來找修布諾，美其名曰：談談心。
封之雀年方二七，但由於出生時雙腿患疾，故而一直坐在木制輪椅上，由封之暮推著，前者肅清著一張臉，後者則著一副溫柔和煦的笑面。
他們有什麽心思要跟修布諾談的呢？來了這麽多次，修布諾都沒搞明白。
封之穎跟修布諾說：“我大哥呢，性子向來溫和謙恭，我幼弟則較為內斂文靜，他們只不過是一時氣不過我們沒通知他們便成了婚，故而才會找你的茬，過幾天等氣消了，你會發現他們都還挺好的。”
當她說這話的時候，修布諾還點著頭，表示了解。
可當過了幾天後，他只想說：我信了你的邪！
由於她特意跟他們說過，不要讓修布諾喝酒，所以他們很老實，日日端茶來，不，是抱茶來，每每都要差人抱來一缸子茶。
一下午一缸。
溫柔謙恭的封之暮客氣地請他喝茶，內斂文靜的封之雀乖巧地給他倒茶，一杯接著一杯。
“你怎麽不喝了？”
他剛停下，封之暮就道：“這才多少點茶啊，千萬別跟我們客氣，來來來，幹了這一杯，我們今後就是好兄弟。”
修布諾擺擺手，指著自己鼓起來的肚子說道：“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
“唉，”封之暮嘆息道，“我看你不是喝不下，是不想與我們交好，若是如此不滿意我們，便也不好再委屈你，讓之穎寫一封休書，放你離開罷。”
封之雀瞅著他，只要他說一個“好”字，他像是立即會替封之穎擬好一封休書的樣子。
修布諾看看杯中的茶水，長嗟一口氣，仰頭喝了。
水是他能量的來源，茶水亦是水，就當好好補充能量了。
只不過一連幾日都是這樣，而且他們這茶水略帶點苦澀，他現在聞到這茶的味道都想吐，實在是忍受不住了。
封之穎將這些看在眼裏，她默默等著他來找她擺平此事，可他沒有。
明明是她的家人在刁難他，可他非但不埋怨她，還不找她來幫忙。
她百思不得其解，他這麽包容的嗎？
於是，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偏要看看他接下來要如何。
這廂，將她的行為看在眼裏的封古，拉上季群聊起此事。
“穎兒還只是觀之任之？”封古問近來幫他觀察他們這事的季群。
季群站在他身後，頷首回道：“是的，封小將軍每日都要去軍營，看似是沒有空管這些。”
“我看並非是沒空。”封古嘖嘖道，“小丫頭心氣兒高，憋著呢，非得等人家開口求幫忙，她才肯動身。”
在他眼裏，封之穎有這份小傲嬌在，若是別人向她求助，她很少拒絕，並以此為榮，覺得自己能力非凡。
他掐著腰搖頭笑道：“咳，我這個女兒啊，呵呵，從小就愛逞強，喜歡跟人爭個高下，可是遇到阿諾，這就不同了，不像在軍營裏或是戰場上，可以用拳腳功夫或是智謀贏得讚賞。她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只想著讓阿諾給她服軟，把這當成自己勝利的標志。”
“屬下看封小將軍這兩年變化還是有的，已經不似曾經那般執著於輸贏了。”
季群跟封之穎接觸不多，但也見過她曾經爭強好勝的模樣，同如今相比，她儼然穩重許多。
提到這，封古的笑容收斂，轉而長嘆一聲：“唉，雖然現在的穎兒長大了，更讓人省心了，但我多麽希望，她還是曾經那個活潑開朗的穎兒，那個跟我賭氣，可以繃著一張臉走出府門，就在門口站著，說她那就算是離家出走了哈哈……可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季群立即安慰道：“將軍，您別傷感了，我看這個修布諾人雖然有些奇奇怪怪的，但甚得小將軍註意，或許他真能令小將軍從過去中走出，重拾曾經的鬥志呢。”
“能不能重拾鬥志我不敢肯定，但我還不算老眼昏花，看得出她對阿諾的不同。”封古望向遠處天邊那抹白潔無暇的雲朵，訥訥說道，“就算一開始，他們的心並未湊到一塊兒去，但正因有著特殊的心思在，所以時間久了，這種不同自然也就能將兩顆仍舊炙熱的心拉到一起去，並將滿腔的熱烈迸發出來。”
曾經，他和他的夫人也是這般。
起初，被一紙婚書撮合到一起，彼此陌生中又帶著對對方的好奇，慢慢地，不知何時開始，他們眼中有了彼此，不只是虛假的表面迎合。
想起過去，封古眼角不自覺噙了淚水，他淡淡一笑，伸手擦去眼角的濕潤。
“將軍？”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悲愴，季群小心喚他一聲。
“無礙。”他擺擺手，“只是每逢梨花要開的季節，都要多愁善感些罷了。”
春的時節，也是梨花肆意綻放的時候。
一陣溫暖和煦的春風拂過，仿若捋平了梨樹的脾氣，將一個個花苞拂開，一簇簇梨花綻開，在月光柔和的輝映下，如羊脂玉般晶瑩剔透。
此時，封之穎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擡頭看著梨樹，凝望著這夜間春風吹出的滿樹梨花。
她像個孩子般眨巴著眼睛，喃喃道：“今年的梨花這般沁人，想必做成梨花糖會很香甜吧。”
一朵梨花像是聽到了她的話，自樹上緩緩落下，落入她掌心之中。
這朵梨花落在掌心還帶著一絲絲的涼意，她伸出另一只手，小心地撫摸著它，就像是年幼時，她母親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般。
“穎兒，梨花糖雖然好吃，但也不能貪嘴，不然，有的你牙疼的時候。”
“可是我喜歡吃啊，娘親不是說，喜歡的東西是這世上最珍貴的了，這些糖現在不吃就化了，這麽珍貴的東西，我怎麽能讓它化了呢……”
“你呀，別想找借口。穎兒乖，這包糖化了，我和你爹爹再給你買一包。”
“真噠？”
“當然，我們愛你疼你，將你視作最珍貴的寶貝，你珍貴的東西，我們也會珍視……”
封之穎記得，當時娘親就是這樣說的，可是，那之後，再也沒人給她買過梨花糖。
不是封古不給她買，是在母親去世後不久，年紀稍大點的封之暮毅然帶著剛出生的封之雀去了藥王谷，說要治好封之雀的腿疾。
而她則跟隨封古進了軍營，一直隨軍征戰在外，四處奔波。
那段時日，沒人提及她母親，也沒人提及梨花糖。
雖時值暖春，但夜間的風仍舊帶著不客氣的寒涼。
封之穎沈浸在回憶中不曾發覺，自己早已手腳冰涼，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自己的雙臂。
這時，她陡然感到背後一暖。
回眸看去，是修布諾將一件氅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邊搓著手邊說道：“你在這裏傻坐著幹什麽？雖然白天已經轉暖，但夜晚的風仍舊很冷，你要在這裏坐著也要穿厚點，別再著涼嘍。”
封之穎將氅衣往前拉了一下，然後說道：“沒什麽，只是看著滿樹的梨花盛開，就想吃梨花糖了。”
“梨花？”修布諾湊近看樹上嫩白的花朵，鼻尖觸碰到花香令他精神一震，“噢，這就是你那手帕上的花香對吧，我說怎麽感覺聞到過？不對，第一次聞到好像是在……”
他認真思索一番，絞盡腦汁，終於想到：“啊！是在成婚那日，那包信物！”
“那是包梨花糖。”封之穎淡然接道。
“糖？”他疑惑道，“你這麽愛吃糖嘛？只是聞到這花香便饞嘴了？”
她低眸凝視著自己手中的那朵梨花，回道：“不，不是糖，我只是愛梨花。”
她看著花入神，他則望著她出神。
良久，修布諾才莞爾一笑：“這滿樹的梨花可真好看。”
“是啊，可人得很。”她喃喃應著。
又是一陣風走過，帶著一群頑皮的梨花小兒從樹上跳了下來。
修布諾也接了一朵放在手心，他垂眸說道：“封之穎，你知道嘛，我家鄉也有一棵大樹，我也很愛那棵大樹，可是它從來不開花的。真是可惜，它從來不開花……”
封之穎不明所以地擡眸看向他，只見他將手掌合上，手中那朵花被他攥著，不松不緊，將其完好地包裹在掌心。
這樣子像極了她母親站在梨樹下伸手接過落花的模樣，她也是如此，因為喜愛想將其握住，但又怕它會被毀壞，從而不敢握得太緊。
難不成，他看到這雪白的梨花也想家了？封之穎暗自揣度，她想起近日來在軍營中聽到的傳言。
說是白國提出要同他們和親，皇上也答應了白國，要將泰安公主許配給白國的皇子。
馬上，軍營中就要出一隊人馬前往白國，一路護送嘉樂公主和親。
她突然有個想法：“修布諾，你是想家了嗎？想回去看看嗎？”
修布諾錯愕地望向她，半晌沒回答。
就聽她兀自言道：“一起去看看也好，說不定一切就都有結果了……”
他不明白封之穎什麽意思，他們該有什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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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封之暮和封之雀他們總要來找修布諾，美其名曰：談談心。
封之雀年方二七，但由於出生時雙腿患疾，故而一直坐在木制輪椅上，由封之暮推著，前者肅清著一張臉，後者則著一副溫柔和煦的笑面。
他們有什麽心思要跟修布諾談的呢？來了這麽多次，修布諾都沒搞明白。
封之穎跟修布諾說：“我大哥呢，性子向來溫和謙恭，我幼弟則較為內斂文靜，他們只不過是一時氣不過我們沒通知他們便成了婚，故而才會找你的茬，過幾天等氣消了，你會發現他們都還挺好的。”
當她說這話的時候，修布諾還點著頭，表示了解。
可當過了幾天後，他只想說：我信了你的邪！
由於她特意跟他們說過，不要讓修布諾喝酒，所以他們很老實，日日端茶來，不，是抱茶來，每每都要差人抱來一缸子茶。
一下午一缸。
溫柔謙恭的封之暮客氣地請他喝茶，內斂文靜的封之雀乖巧地給他倒茶，一杯接著一杯。
“你怎麽不喝了？”
他剛停下，封之暮就道：“這才多少點茶啊，千萬別跟我們客氣，來來來，幹了這一杯，我們今後就是好兄弟。”
修布諾擺擺手，指著自己鼓起來的肚子說道：“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
“唉，”封之暮嘆息道，“我看你不是喝不下，是不想與我們交好，若是如此不滿意我們，便也不好再委屈你，讓之穎寫一封休書，放你離開罷。”
封之雀瞅著他，只要他說一個“好”字，他像是立即會替封之穎擬好一封休書的樣子。
修布諾看看杯中的茶水，長嗟一口氣，仰頭喝了。
水是他能量的來源，茶水亦是水，就當好好補充能量了。
只不過一連幾日都是這樣，而且他們這茶水略帶點苦澀，他現在聞到這茶的味道都想吐，實在是忍受不住了。
封之穎將這些看在眼裏，她默默等著他來找她擺平此事，可他沒有。
明明是她的家人在刁難他，可他非但不埋怨她，還不找她來幫忙。
她百思不得其解，他這麽包容的嗎？
於是，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偏要看看他接下來要如何。
這廂，將她的行為看在眼裏的封古，拉上季群聊起此事。
“穎兒還只是觀之任之？”封古問近來幫他觀察他們這事的季群。
季群站在他身後，頷首回道：“是的，封小將軍每日都要去軍營，看似是沒有空管這些。”
“我看並非是沒空。”封古嘖嘖道，“小丫頭心氣兒高，憋著呢，非得等人家開口求幫忙，她才肯動身。”
在他眼裏，封之穎有這份小傲嬌在，若是別人向她求助，她很少拒絕，並以此為榮，覺得自己能力非凡。
他掐著腰搖頭笑道：“咳，我這個女兒啊，呵呵，從小就愛逞強，喜歡跟人爭個高下，可是遇到阿諾，這就不同了，不像在軍營裏或是戰場上，可以用拳腳功夫或是智謀贏得讚賞。她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只想著讓阿諾給她服軟，把這當成自己勝利的標志。”
“屬下看封小將軍這兩年變化還是有的，已經不似曾經那般執著於輸贏了。”
季群跟封之穎接觸不多，但也見過她曾經爭強好勝的模樣，同如今相比，她儼然穩重許多。
提到這，封古的笑容收斂，轉而長嘆一聲：“唉，雖然現在的穎兒長大了，更讓人省心了，但我多麽希望，她還是曾經那個活潑開朗的穎兒，那個跟我賭氣，可以繃著一張臉走出府門，就在門口站著，說她那就算是離家出走了哈哈……可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季群立即安慰道：“將軍，您別傷感了，我看這個修布諾人雖然有些奇奇怪怪的，但甚得小將軍註意，或許他真能令小將軍從過去中走出，重拾曾經的鬥志呢。”
“能不能重拾鬥志我不敢肯定，但我還不算老眼昏花，看得出她對阿諾的不同。”封古望向遠處天邊那抹白潔無暇的雲朵，訥訥說道，“就算一開始，他們的心並未湊到一塊兒去，但正因有著特殊的心思在，所以時間久了，這種不同自然也就能將兩顆仍舊炙熱的心拉到一起去，並將滿腔的熱烈迸發出來。”
曾經，他和他的夫人也是這般。
起初，被一紙婚書撮合到一起，彼此陌生中又帶著對對方的好奇，慢慢地，不知何時開始，他們眼中有了彼此，不只是虛假的表面迎合。
想起過去，封古眼角不自覺噙了淚水，他淡淡一笑，伸手擦去眼角的濕潤。
“將軍？”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悲愴，季群小心喚他一聲。
“無礙。”他擺擺手，“只是每逢梨花要開的季節，都要多愁善感些罷了。”
春的時節，也是梨花肆意綻放的時候。
一陣溫暖和煦的春風拂過，仿若捋平了梨樹的脾氣，將一個個花苞拂開，一簇簇梨花綻開，在月光柔和的輝映下，如羊脂玉般晶瑩剔透。
此時，封之穎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擡頭看著梨樹，凝望著這夜間春風吹出的滿樹梨花。
她像個孩子般眨巴著眼睛，喃喃道：“今年的梨花這般沁人，想必做成梨花糖會很香甜吧。”
一朵梨花像是聽到了她的話，自樹上緩緩落下，落入她掌心之中。
這朵梨花落在掌心還帶著一絲絲的涼意，她伸出另一只手，小心地撫摸著它，就像是年幼時，她母親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般。
“穎兒，梨花糖雖然好吃，但也不能貪嘴，不然，有的你牙疼的時候。”
“可是我喜歡吃啊，娘親不是說，喜歡的東西是這世上最珍貴的了，這些糖現在不吃就化了，這麽珍貴的東西，我怎麽能讓它化了呢……”
“你呀，別想找借口。穎兒乖，這包糖化了，我和你爹爹再給你買一包。”
“真噠？”
“當然，我們愛你疼你，將你視作最珍貴的寶貝，你珍貴的東西，我們也會珍視……”
封之穎記得，當時娘親就是這樣說的，可是，那之後，再也沒人給她買過梨花糖。
不是封古不給她買，是在母親去世後不久，年紀稍大點的封之暮毅然帶著剛出生的封之雀去了藥王谷，說要治好封之雀的腿疾。
而她則跟隨封古進了軍營，一直隨軍征戰在外，四處奔波。
那段時日，沒人提及她母親，也沒人提及梨花糖。
雖時值暖春，但夜間的風仍舊帶著不客氣的寒涼。
封之穎沈浸在回憶中不曾發覺，自己早已手腳冰涼，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自己的雙臂。
這時，她陡然感到背後一暖。
回眸看去，是修布諾將一件氅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邊搓著手邊說道：“你在這裏傻坐著幹什麽？雖然白天已經轉暖，但夜晚的風仍舊很冷，你要在這裏坐著也要穿厚點，別再著涼嘍。”
封之穎將氅衣往前拉了一下，然後說道：“沒什麽，只是看著滿樹的梨花盛開，就想吃梨花糖了。”
“梨花？”修布諾湊近看樹上嫩白的花朵，鼻尖觸碰到花香令他精神一震，“噢，這就是你那手帕上的花香對吧，我說怎麽感覺聞到過？不對，第一次聞到好像是在……”
他認真思索一番，絞盡腦汁，終於想到：“啊！是在成婚那日，那包信物！”
“那是包梨花糖。”封之穎淡然接道。
“糖？”他疑惑道，“你這麽愛吃糖嘛？只是聞到這花香便饞嘴了？”
她低眸凝視著自己手中的那朵梨花，回道：“不，不是糖，我只是愛梨花。”
她看著花入神，他則望著她出神。
良久，修布諾才莞爾一笑：“這滿樹的梨花可真好看。”
“是啊，可人得很。”她喃喃應著。
又是一陣風走過，帶著一群頑皮的梨花小兒從樹上跳了下來。
修布諾也接了一朵放在手心，他垂眸說道：“封之穎，你知道嘛，我家鄉也有一棵大樹，我也很愛那棵大樹，可是它從來不開花的。真是可惜，它從來不開花……”
封之穎不明所以地擡眸看向他，只見他將手掌合上，手中那朵花被他攥著，不松不緊，將其完好地包裹在掌心。
這樣子像極了她母親站在梨樹下伸手接過落花的模樣，她也是如此，因為喜愛想將其握住，但又怕它會被毀壞，從而不敢握得太緊。
難不成，他看到這雪白的梨花也想家了？封之穎暗自揣度，她想起近日來在軍營中聽到的傳言。
說是白國提出要同他們和親，皇上也答應了白國，要將泰安公主許配給白國的皇子。
馬上，軍營中就要出一隊人馬前往白國，一路護送嘉樂公主和親。
她突然有個想法：“修布諾，你是想家了嗎？想回去看看嗎？”
修布諾錯愕地望向她，半晌沒回答。
就聽她兀自言道：“一起去看看也好，說不定一切就都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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