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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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
接連幾日高溫，河陽下了一場大雨。
楊容姬和孩童們困在私塾，散了學雨還未停，片刻後，雨差不多停了。
孩童們都向楊容姬告辭，準備回家。
學堂裏最小的孩童只有六歲，家住較遠，往常都見到他的婆婆候在學堂外，手裏拿著自家院子裏的果子，分給路過的孩童，當然每次都會第一個遞給楊容姬。
今天沒有見到這位婆婆，或許也是大雨的緣故。
學子太小，楊容姬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家，便拿起旁邊的油紙傘，牽著他的手準備送他回家。宋袆原本也想跟著一起，可她這些日子恰巧得了風寒，夏侯湛忙著整理挪動書房典籍，一時都不得空。
楊容姬給宋袆煮了姜湯，讓她給漪兒傳個信，便帶著孩童回家。
孩童叫葉子南，家住西邊，那裏有一大片杏花林，楊容姬在春天隨著潘安去過。
道路有泥濘，楊容姬準備抱起葉子南，他卻堅持要自己走，亦步亦趨隨著楊容姬的腳步。
雨後空氣清新，暗沈過後天色突然發亮，周邊青草洗去一身灰塵，著了新裝。
兩人走的很快，雨也未曾再下。
不多時，已經到了杏花林旁邊。
杏花已經落了，上面掛著青色果子。
婆婆剛巧走出屋門，慌亂的鎖門，看樣子是先前有事兒耽擱了。
她方一轉身，便見到楊容姬牽著葉子南走過來，楞了片刻，放下門栓，急忙走過來。
“姑娘怎麽親自來了，快些進來坐會。”
葉子南乖巧的牽著楊容姬走進屋，放下傘，而後去給她端茶水。
葉婆婆去了屋內拿出幾個紅皮雞蛋，塞到楊容姬手裏：“來，剛剛煮的，還熱乎著。”
楊容姬道謝，接過雞蛋吃了一個。
“方才下雨，我去屋頂上加蓋了些茅草，怕它漏雨，忙好後才想起漏了我的小孫子，慌慌忙忙的出門，沒想到姑娘親自送回來了，真是勞煩姑娘了。”
楊容姬笑：“不礙事的。”
葉子南跑去拿了一塊幹巾，輕手輕腳替楊容姬擦頭發。
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蒙雨絲，濕了楊容姬的發，她自己都未曾發覺。
發上有觸感，她才回過頭看，笑著摸摸葉子南的頭。
略小坐了片刻，楊容姬起身告辭。
葉婆婆將剩下的雞蛋包好，放進楊容姬手裏，叮囑她：“若是回去中途下了雨，姑娘去旁邊亭子裏躲一躲，別接著走，濕了衣衫。”
“好。”
楊容姬道了謝，拿起油紙傘出了屋門。
祖孫倆送了她到前方槐花樹下，方轉身回家。
楊容姬走了一段路，忽然發覺天色又暗了下來，加快了步伐，方走了幾步，雨水又落，有著傾盆的架勢。
她慌忙撐開傘，雨水四面八方撲來，還是濕了衣衫。
風一過，隱有哆嗦。
她見周圍有修的步亭，走過去躲了躲雨。
雨勢未停，楊容姬嘆口氣，不知是就這麽回家，還是再在此地等一會兒。
她也不曾料到，這雨如此喜怒無常。
潘安下午回到家時，雨剛停，不見有楊容姬的身影，他猜想是因為下了雨，楊容姬被困於私塾，他便多拿了一件衣服，前去私塾接她。
私塾裏宋袆穿的厚實，坐在門前繡鞋墊，夏侯湛在搬運書籍。
他掃視了一圈，還是沒有見到楊容姬。
問道：“宋袆，容兒在何處？”
宋袆擡起頭，答道：“方才送葉子南回家了，漪兒沒告訴你嗎？”
他還沒有見到漪兒便匆忙來此地，聞言搖搖頭。
宋袆道：“片刻後就該回了，無需擔心。”
“好，那我先回去吧。”
“嗯。”
潘安回家後去了書房，一時沒有辦法靜下心，等了片刻楊容姬還未歸來，他有些疑惑。
剛起身推開屋門，門外忽然落雨，來勢兇猛。
漪兒與婢子小廝們忙著去疏通溝渠，或是轉移物品。
漪兒突然想起什麽，有些焦急：“女郎還沒回來呢，怎麽就又下了雨……”
她轉身，卻見到潘安撐著傘，快步走出了屋外。
楊容姬見雨勢未停，又摸了摸衣衫，反正已經濕了，不妨就這樣回家吧，看這雨勢，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
於是便撐著傘，走進了雨裏。
傘面歪斜，艱難承受著瓢潑大雨，她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擡頭往前看，忽見對面走來一人，步履很急。
傘面遮了神色，看不到他的模樣。
楊容姬一眼認出，這是潘安，有些微楞，而後又有一絲欣喜。
她加快了步伐，走過去。
潘安將她攬到自己身邊，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番，頭發全濕，衣衫自然也不能幸免。
剛看到她時，她便這般狼狽走在雨裏。
楊容姬打了一個噴嚏，潘安閉了閉眼，眼中有慍色，一言不發將楊容姬摟緊了些，轉身往家走。
漪兒早已燒好了水，等著楊容姬回來，廚娘熬了姜湯，放在旁邊熱著。
屋檐下，漪兒來回走來走去，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緊皺的眉頭松開，面上有了喜色。
她打開門，潘安只是濕了外衣，楊容姬卻是渾身狼狽。
她吃驚捂了嘴，以為楊容姬是落了水。
潘安平靜道：“漪兒，去找些幹凈衣衫，讓你家女郎沐浴後換上。”
你家女郎？
楊容姬擡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走到漪兒身邊。
廚娘聽到響聲也走了出來，兩手分別端著一碗姜湯，一碗遞給楊容姬，一碗遞給潘安。
熱乎乎的姜湯下肚，暖了胃，呼吸也順暢了，楊容姬道謝，踩著全濕的鞋走去臥房。
潘安看了她的背影片刻，去了客房沐浴。
晚飯吃的異常沈默，潘安一言不發，冷凝著面色，卻偶爾替楊容姬夾菜，都是她愛吃的菜肴。
漪兒也察覺了有些不對，在一旁不由放慢了動作，看了看楊容姬，又看了看潘安。她深知兩人都是溫和的脾性，不太容易起爭執，故而一時猜不透發生了什麽，使得兩兩人之間的氣氛如此微妙。
楊容姬數次擡頭看潘安，他低頭吃飯，眼睫蓋住眸中神色，喉結不時微動。
楊容姬看了片刻便收回神色，用飯的速度慢了些許。
她低頭的一瞬間，潘安看了過來，嘴唇動了動，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晚間楊容姬又打了幾個噴嚏，將頭整個縮進了被子裏。
潘安熄了燭，將她摟進懷裏，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楊容姬轉了身，面對潘安胸膛。潘安調整了一下胳膊，不再動了。
默了片刻，屋外仍舊淅淅瀝瀝。
她擡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胸膛，用手指一筆一劃寫：怎麽了。
潘安輕輕捏住她的手指，握在掌心裏，攤開她的手，寫：
我的妻子讓我生氣。
這一句話很長，掌心觸感微麻，楊容姬還是辨認出他在寫什麽。
她擡頭，他低頭。
楊容姬斂眉，道：“檀郎，我不該冒雨回家。”
潘安心湖一動，蓋住她的眼睛，認真道：“我該直接說出來的，容兒，對不起，不該不理你。”
楊容姬閉著眼睛，緩緩道：“以後我不會再如此這般，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潘安微笑，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溫聲道：“下次容兒只需在原地，我會去找你。”
“好。”
潘安抱緊了她，拍拍她的背，道：“快些睡吧。”
其實他也在生自己的氣，回家得知楊容姬不在時，就應該去找她，不該等落了雨再出門。
還有，再如何生氣，也不能不理自己的妻子，反要她來安慰自己。
太不該。
他輕輕吻在楊容姬眉心。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晚上好呀，看文愉快。(^_^)
啊啊啊我好像又更晚了，明天一定要盡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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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容姬走了一段路，忽然發覺天色又暗了下來，加快了步伐，方走了幾步，雨水又落，有著傾盆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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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一過，隱有哆嗦。
她見周圍有修的步亭，走過去躲了躲雨。
雨勢未停，楊容姬嘆口氣，不知是就這麽回家，還是再在此地等一會兒。
她也不曾料到，這雨如此喜怒無常。
潘安下午回到家時，雨剛停，不見有楊容姬的身影，他猜想是因為下了雨，楊容姬被困於私塾，他便多拿了一件衣服，前去私塾接她。
私塾裏宋袆穿的厚實，坐在門前繡鞋墊，夏侯湛在搬運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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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驚捂了嘴，以為楊容姬是落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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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娘聽到響聲也走了出來，兩手分別端著一碗姜湯，一碗遞給楊容姬，一碗遞給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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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安輕輕捏住她的手指，握在掌心裏，攤開她的手，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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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他低頭。
楊容姬斂眉，道：“檀郎，我不該冒雨回家。”
潘安心湖一動，蓋住她的眼睛，認真道：“我該直接說出來的，容兒，對不起，不該不理你。”
楊容姬閉著眼睛，緩緩道：“以後我不會再如此這般，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潘安微笑，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溫聲道：“下次容兒只需在原地，我會去找你。”
“好。”
潘安抱緊了她，拍拍她的背，道：“快些睡吧。”
其實他也在生自己的氣，回家得知楊容姬不在時，就應該去找她，不該等落了雨再出門。
還有，再如何生氣，也不能不理自己的妻子，反要她來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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