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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落停下腳步,回頭一望,見雲溪正收拾著筆墨,準備離開。

她想走過去再問問,但猶豫了一會兒,她緊咬著下唇,轉身離開了。

在路上走時,月落心不在焉。

雲溪最後那句話,令月落深信,他是一位占卦之術很厲害之人。

不知是這類人說話愛讓人猜,還是天機不可洩露,說的雲裏霧裏的,琢磨不透。

月落有些不理解話中的意思。

雲溪說的“貴人”是指誰呢?

她擡眸,看了看李念卿一眼,又看了小梨一眼,心裏思索了一番。

莫非,貴人還未出現麽?

何時出現?是男是女?

她都不知。

早知,她就應該多問幾句的。

“小姐。”小梨在一旁咬了一口冰糖葫蘆,喊道。

“怎麽了?”月落問道,“這冰糖葫蘆不好吃嗎?很酸嗎?”

小梨擺著手,她先前見月落低垂著頭,像是在想什麽事情,便說道:“小姐,你看看這四周的花燈,可漂亮了呢。”

花燈?

月落擡眸,掃視了一番。

從巷子出來後,她們走到了一條陌生的大街上,四周的攤子上放著形狀各異的花燈,有大有小,有動物花類。

“這幾日,是花燈節?”林月落問道,她從皇宮出來後一直顧著其他事,都忘了日子。

“落兒,你這是在夢裏嗎?”李念卿聞言,輕笑了一聲。

“……”

月落放慢腳步,看了看攤上的花燈。

她對這些節日不怎麽感興趣,只是好奇。

李念卿走到她身旁,牽起她的手,走到一個攤子前,“落兒喜歡什麽樣的花燈?我都給你買。”

本想拒絕,但月落望攤上瞟了一眼時,註意到一個白色的紙長燈,立馬被吸引住了。

她指著那燈,說道:“那你給我買那個吧。”

李念卿又選了一大堆的紙燈,解釋著要為府中打理裝飾。

月落沒太在意,提著紙燈繼續逛街。

“為何忽然想買這燈了?”李念卿不解,他看這燈素淡,紙上只點綴了幾朵紅花便沒什麽驚艷之處了。

倒是月落,越看這燈越是喜歡。她一向不喜顏色太艷的東西,就偏好素色。

“這燈,與我的名字一樣。”林月落說道,“都是皎潔的月色。”

以前,她聽娘說過,為何要給她取字為“月落。”

趙柔笑著,“因為你生下那日,是一個圓月。娘醒來後見你,正好是月落之時。”

“所以,字為月落。”

林月落點頭。

自那日後,到爹娘埋葬之日,她時常會仰望天上的月亮,思念父母。

不喜艷色,也是爹娘遇害那日開始的。

“倒是相襯。”李念卿說道。

林月落看著手中的紙燈,微微一笑。

回到府後,已是卯時。

月落回屋歇腳,李念卿把的一堆紙燈交給下人後,也進了屋。

月落正給自己揉著腿,他忽然在她身後發聲,“落兒。”

林月落給嚇的抖了一下肩,見李念卿坐在她面前,便道:“你怎麽走路那麽輕?”

“你偏要嚇我一跳才舒服是嗎?”她無言道。

“對呀。”李念卿笑道。

林月落蹙眉。

他怎麽跟個三歲孩童一樣。

“今晚便是花燈節,落兒可是想出去賞燈還是想再府內賞燈呢?”李念卿笑嘻嘻的,繼續道,“對了,落兒月事可是過了?”

月落白了他一眼。

這話問的,明顯是想讓她出去賞燈。若是在府中過,必定起大事的。

“去外邊兒賞燈。”林月落義正嚴辭道,“你可別想起什麽壞心思,知道沒。”

李念卿撐著下巴,乖乖地點了點頭。

他委屈道,“我哪兒有,我這不是關心關心落兒呢。”

——

晚膳過後,林月落燃起燭火,放進紙燈裏。

月落提著紙燈,素白的紙燈宛如一道獨特的月光,又白又橘,襯的她在夜色裏顯得格外溫柔。

似仙子一般,來了凡間,被煙火氣吸引。

“好漂亮啊。”月落望著紙燈說道。

李念卿從屋裏出來,見月落蹲在一邊,便走過去同她一樣,蹲在地上。

“落兒,準備好出門了嗎?”

林月落擡起頭,問道:“就我們兩個去嗎?”

“嗯。”李念卿道。

林月落遲疑了一會兒,起身,拍了拍衣裳,道:“那走吧。”

花燈節,還是不掃他興了。

一路上,還未出府,月落就看到了池塘旁邊的花燈,被下人放了幾盞在水裏,隨著微風輕飄著。

“對了,原先的巷子裏出來的那大街,我怎麽沒去過?”林月落楞楞地望著燈,想找點話,多呆一下。

“那地方是抄進路的,離太子府進。”李念卿道,“恰好那條街也是最先開始布置花燈的,想讓你看看。”

“哦。”林月落目不轉睛地看著。

隨後,一股溫熱的手慢慢地摟上了她的腰,“走吧,回來再看也不遲。”李念卿輕聲道。

林月落感覺到腰間的力氣一緊,她略微不滿地“嘖”了一聲,“你這麽動手動腳的。”

李念卿笑而不語。

只單單地將人往前門帶去,

出了太子府,月落這才見識到,什麽是花燈節。

眼前的一切被各色花燈給填滿,宛如天上的璨星,飄灑到了人間。

凡間熱鬧,天宮冷清,不知天上的仙人是否會趴在雲中,悄悄窺看。

月落提著燈,好奇的到處看來看去,這大街與白日完全是兩個樣子。

她擡起頭,看著燈火,“這一串一串的,像是個……”

“冰糖葫蘆?”李念卿率先說道。

林月落無言,甩開他的手,跑到一家燈餅攤前,“老板,要四個燈餅。”

她結完錢後,咬了一口,油酥酥的內餡裏是撲香的雞肉。

“給,買多了。”月落撇了他一眼,把剩下的燈餅塞到他懷裏。

遠處的人群熱鬧,月落也好奇地湊了過去。

李念卿緊握著她的手,生怕人走遠。

人群中,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站在一木箱後,手裏掛著線,操控著一個人偶。

這人偶是一對男女,模樣有些許瘆人,老人用著滑稽誇大的語調,給這對人偶說話。

月落見這人偶嘴巴一張一合,發著聲,她對李念卿悄咪咪問道:“這人偶是怎麽發聲的?這老人也沒張嘴說話啊。”

李念卿見狀,說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你想的美。”她指著他手上的燈餅,認真道:“你燈餅都吃了,還想占便宜啊。”

他抿著笑意,深知自己是說不過這個小機靈,只好如實將答案告訴她,“這老人,用的是腹語。”

腹語?

莫非,用小腹說話?

李念卿見她摳著手指,又道:“腹語就是用喉發音,嘴唇留出一道縫,像尋常說話那樣就行了。”

這話音剛落,林月落就盯著那老人。

果不其然,嘴唇真有一道縫,她也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

學了好一會兒,覺得發音都難,便放棄了。

“這人偶,若是能自己說話就好了。”林月落驀然的天真地說道。

李念卿看著這人偶,感覺相極了自己。

雖是生在安平之年,但人上有人,任何人都會是這人偶。

更何況他一個太子呢。

想到這兒,李念卿便道:“唯有離開了這線,人偶才算是自由的。”

他眼裏有種說不清的堅毅,眀晃晃的,絲毫不掩飾。

這一刻,林月落忽然懂了一件事。

她自己雖是有野心,但與他比起來,不過是卑微罷了。

身為太子,有野心是好事。

但,有時這野心會使人亂了眼迷了心,像是洶湧的洪水。

一時不註意,便會被淹沒。

“我認為,線與人偶是共存的。”林月落說道,“二者缺一不可,唯有到了平衡才算是自由。”

“這就像是律法。”月落說道。

李念卿呆滯了小半會兒,說道:“落兒說的不錯。”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月落忽地一怔,感覺到有人藏在人群中,冷冷地註視著她。

李念卿說道:“走吧,我們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順著人群,走到一橋邊時,不少人將手中的花燈放入河中,目視著花燈隨河流遠去。

林月落吃著燈餅,站一旁觀望,李念卿忽然開口道,“落兒不放花燈?”

月落看著手裏的燈,楞了一會兒。

“這花燈,本就是寄願的。”李念卿淡淡地說道,“落兒可有什麽願望?”

他說著,拿起自己手裏的花燈,在她面前晃了晃,“可以用這個花燈。”

月落點頭,李念卿舉著燈,她閉上眼,想了一會兒後睜開。

“我許完了。”她睜開眼,見李念卿笑著看自己,便問道,“你怎麽一直看著我啊?你沒許願嗎?”

“許過了。”李念卿說完,彎下身,把花燈放入河中。

他站起來,對著月落說道:“落兒許的什麽願呢?”

“那怎麽可能告訴你。”月落好笑道,“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李念卿一臉寵溺地看著月落,片刻後,他道:“若是我能幫你實現呢?”

林月落轉過身,目光順著飄遠的那一盞花燈,她輕聲道:“若是,我許願想和離呢?”

“這種願望,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的。”李念卿拉著她的手,將人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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