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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信你選擇的道路，謝謝你讓我獲得自由’。”
“這些都是他要你轉交給我的遺言嗎？”方舟問道，前面的話她還能夠理解，最後一句話令她覺得有幾分疑惑，她和望潮只是合作夥伴，相識的時間不長，在他的視角，最多就是打拼的事業有了一個靠譜的人繼承，談何讓他獲得自由？
“他最後的想法太多了，這讓我很難總結，便幹脆都說給你聽了。”塔克說完後停頓了一下，它的觸手和眼珠跟隨著它語調的停頓變得一動不動，仿佛在思考這個問題，思考望潮是否真的想將這些轉達給方舟，最後它堅定地回答了方舟這個問題。
“——我想這些都是的。”
第 159 章
與塔克溝通完，方舟將它融合進身體裏，聯系上了奚向，讓她來將自己接回新總部。
收到她通訊的奚向明顯松了一口氣，她一直在等待方舟的聯絡，這會似乎還沒從戰鬥中緩過神，聲音有幾分顫抖，“具體在哪個位置，我馬上來。”
方舟：“我將定位發給你。”
這場戰鬥範圍被控制在商場一百米以內，戰鬥開始的時間是商場歇業點，涉及規模算不上大，沒有無辜民眾卷入其中。
但在樂園內掀起的波瀾不小，這間商場建立的位置靠近潛江市的市中心，另一面就是一條商業街，附近還有居民區，一座商場一夜之間變成廢墟，就算官方提前對周圍進行了封鎖，也不可能將所有動靜都抹消。
方舟離開戰鬥中心的途中，還能看到一些吃瓜民眾對著上空中央還未來得及撤離的直升機進行拍攝。
雖然這個過程不算輕松，導致她極度疲憊，她的心情卻是愉悅的，眼裏都帶著暢快的喜悅，這場戰鬥的贏家無疑是她，是夜至。
“你很開心？”方舟的手腕處出現了一只透藍色的腕足，上面分布著塔克一只黑色的眼睛，晃蕩著對她問道，它能夠從方舟身體裏分離出一部分，是經過她的縱容。
方舟看了它一眼：“你似乎不太喜歡直接和我進行精神交流。”
“是的，我覺得這樣直接與你對話更神奇一些，這是我沒有過的體驗，我很喜歡。”塔克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很開心嗎？”
“這是當然。”方舟說道，她帶笑的眼中有幾分冷意：“削弱敵人就是對我方的增強，總被當做獵物的滋味並不好受，我討厭被動和逃跑的滋味，我已經體會夠了這種感覺，接下來我和他們的位置應該轉換一下了。”
這次烏元柏提前傳達給她的消息幫了大忙，讓她察覺到危機提前做了總部轉移，這才將整個局勢調轉過來，達成完全不一樣的結果，也非常強硬地影響到了接下來的局勢。
中央真正能夠對她產生威脅的角色不多，原本未知的穆爾和阿加莎就是其中一員，如今穆爾死亡，阿加莎的能力暴露，有了塔克，宓樂更無法對她產生威脅。
而他們想要再找出夜至的位置，像這次一樣突擊……更是不可能的了。
她控制了巖城的聯防局局長，以這個城市的地理位置和其與官方唯一的接觸途徑的截斷，這個城市已然成為她的王國，就算被中央知道了新總部的位置，他們都不可能再像這次一樣對他們造成這麽大的威脅。
觸手的尖段點了點，塔克讚同道：“這麽一看，這場戰鬥我們收獲頗多。”
剛說完，它原本冒了頭的腕足又縮回了方舟的身體裏。
方舟往旁邊一看，是奚向的通道開了，隨著方舟發送具體定位沒一會，黑色的通道就開啟在一邊的墻面上，方舟跨入其中，落定在前往巖城總部的中轉站間。
剛才從總部安全離開的人大部分還聚集在這裏。
看到方舟，奚向上下看了看她，檢查了一下她身上是否有傷勢，確定她無礙後，奚向終於忍不住問道：“望老板他……”
“他已經和塔克融合了。”方舟回答道，磨滅了奚向心中唯一的希望，她的肩膀垮了下來。
看到奚向臉上的表情，方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只能擡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
中央那些人來得太過突然，中轉站還有一些東西沒有轉移完全，得到確切答案後，奚向很快就調理了過來，她重新張開前往新總部的運輸通道，安排後續人員進行收尾行動。
方舟朝四周看了一圈，沒有看到那兩個影子，她問道：“一號和緋星呢？”
奚向：“他們傷勢太重了，我先將他們直接轉移到了巖城的新總部進行治療。”
“好，我去看看。”方舟道，跨過奚向開啟的通道，抵達了巖城新總部。
奚向開啟的通道是地下一層的實驗層，後續的收尾行動還在繼續，博士在一邊幫忙，看到方舟，她立即朝她招了招手。
博士被提前轉移過來，沒有經歷中央的圍堵，經驗豐富的她在接到消息時久違地驚慌了一陣，直到奚向那邊說全部逃出來後才松了一口氣。
“辛苦了。”博士說道：“人員全部都出來了嗎？”
方舟點點頭，“除了望潮都出來了。”
博士楞了一下，她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一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能撐這麽久已經超乎我的想象了。”
方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一號和緋星怎麽樣？”
“利瓦依在幫他們治療，別擔心，沒性命之憂。”
“我過去看看他們，對了博士。”方舟側了側腦袋，看著博士說道：“你幫我統計一下目前成員，看看是不是全部都轉移過來了，也不要讓轉移過來的成員離開。”
中央那邊會知道夜至消息絕非空穴來風，多半是有混進來的玩家將消息傳出去了，她做的準備雖多，但不可能面面俱到，將每一個人都看得嚴實。
“好，我一會清點了一下。”
叮囑完這點，方舟才繼續往裏走，找一號和緋星所在的位置，她剛一靠近就能聽見緋星的鬼哭狼嚎從剛搭建出來的醫療間裏傳出來。
“嗷！疼死我了！等世界回來我要給她告狀！”
方舟一進去就看見利瓦依在用藥水清洗他那只血紅的眼睛，緋星因為疼痛在床上扭得亂七八糟，利瓦依下手那一個快狠準，將緋星的嚎叫完全拋諸腦後。
一號的傷勢看上去要更重一些，他接觸到了宓樂的撕裂，肩膀半邊都險些被拽下來，現在躺在一邊的病床上，雙眼緊閉，身上纏著繃帶，剛打了恢覆劑陷入了沈睡。
“利瓦依博士。”方舟出聲道。
緋星使用了兩次能力中斷，眼睛損傷較大，幾乎又陷入了看不清的狀態，聽見方舟的聲音，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你回來了！”
他模糊地感受到方舟的影子正在走近，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委屈巴巴的。
方舟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撫他，朝一邊的利瓦依問道：“他們倆情況如何？”
“一號體質特殊，有C級治愈和較強的恢覆能力，我給他做了緊急處理，後續恢覆沒什麽問題。”
利瓦依用消毒水清洗了一下雙手，聳肩道：“至於這邊這個大喇叭，這次需要恢覆好一陣子，這種能力使用過度導致的損傷再來幾次可能會變成不可逆的傷害，稍微註意一些吧，畢竟就剩一只了。”
“……我另一只還是你摘的呢。”緋星不滿地哼哼。
利瓦依：“這是上頭命令，我也沒有辦法。”
“好，多謝。”將他們倆留給宓樂她多少也預見了這個結果，確認了他們倆的傷勢不影響，方舟松了一口氣。
整件事情告一段落，那邊雷切幾人的消息已經要將方舟的通訊器打爆了，今天是他們在樂園外進行人員招募的行動的日子，直到這邊撤離完全雷切他們才收到總部被襲擊的消息，想到奚向那邊應該都給他們解釋清楚了，方舟沒有看這些消息，她看了看一邊空出來的床，朝利瓦依問道：“還有別的傷者嗎？”
利瓦依搖搖頭，她的語氣中有幾分讚嘆：“沒有了，你們這次撤退幾乎沒有損傷。”
她原本還有些猶豫，她從中央離開加入夜至以後要面對的就是中央這樣的龐然大物，她對夜至其實沒什麽太大的信心，在這次行動後她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那好，我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情叫醒我。”方舟揉了揉眉心。
從給夜至尋找轉移地點開始，她基本就沒怎麽睡過覺，事情結束後，這種疲憊在一瞬間襲來，就算是為了不讓這架極限的身體散架，她也得給自己空出一點休息時間，等醒來後再去處理那些沒能處理完的事情，便幹脆在醫療間找了張空餘地床短暫地進入了睡眠狀態。
這場戰鬥的全面勝利讓方舟的步伐短暫地放緩了一些。
聽到她要休息，旁邊的緋星連呼吸都放輕了，利瓦依再給他處理身上的傷口時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過了一會後，他眨了眨眼睛，努力看了看方舟的方向，實在是看不清後，他用氣音小心翼翼地問利瓦依：“世界睡著了嗎？”
利瓦依看了方舟一眼，用同樣的氣音回答緋星，“她睡著了。”
第 160 章
不知過了多久，方舟從睡夢中蘇醒，休息了一段時間，她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她看了一眼時間，他們全部轉移成功的時間是上午六點五十分左右，現在是十二點二十分，她睡了大概四個小時，時間不算長。
方舟順手點開通訊器裏雷切和李白芷發送給她的那些消息，多是詢問她總部情況如何的，夾雜著個別兩句詢問她的情況，這些方舟大概看了一眼，沒有仔細看，雷切那邊多半已經和奚向溝通過了，具體情況不需要她在覆述一遍。
還有幾條來自方循江，他倒是壓根不在乎夜至怎麽樣，幾條消息都是他急迫緊張地詢問她有沒有受傷。
劃到最後，最新的一條是雷切發過來的，方舟看了預覽的關鍵詞，將這條點開。
[雷切：一會行動安排在晚上七點，奚向說你在休息，你弟弟攔著不讓我打通訊，醒來記得聯系我。]
他似乎是猜到方舟肯定會將這條消息點開看，後面還夾帶私貨吐槽了一下方循江。
看完消息，方舟沒有立刻聯系雷切。
利瓦依已經不在這間醫療室內了，門緊閉著，一號和緋星沒有離開，他們剛接受完治療，如今都陷入了沈睡之中。
方舟將原先放出來觀察動向的線蟒收回，起身離開醫療室，走廊間有部分成員在活動，實驗層的設備基本都轉移完畢，現在正在進行調試。
她攔住一位博士手下的研究人員，詢問了博士現在所在的位置，找了過去。
將大概的轉移設備安置完畢，博士這會正根據方舟的吩咐和奚向清點轉移名單，方舟來到時見她們二人臉色都不算好看，她問道：“人員都齊了嗎？”
博士頭疼道：“少了兩個人，他們在轉移之前就離開了，抱歉，是我沒有看管好他們。”
方舟接過她手中的資料看了一下，這兩人不算博士手下的研究人員，是後勤人員，二人名為席文昊、姚倫，是C級和B級超越者，主要是負責管理、維護組織內的一些電路設備，他們本身工作範圍就比較廣泛，行動起來確實很難讓人註意到。
奚向遲疑道：“這兩個人一直都很忠於組織，沒理由背叛，是‘碩鼠’那種情況……？”
方舟知道她是指這些人是不是也被替代了，她含糊道：“可能是，接下來組織內還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人，我們依舊需要註意一下。”
奚向聽後眼裏有幾分殺意，她冷聲道：“需要去將他們解決了嗎？”
組織出現叛徒是必須要清除的，就算他們並非原主，這一點也是一樣，方舟卻擺了擺手：“不用管他們。”
她沒有忘記這些玩家還有一次進入機會，已經知道這些潛在危險的身份就沒有必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否則下一次進入又不知道會降臨在誰的身上了。
“他們還知道組織內的哪些信息？”
“主要是人員信息與舊總部的內部布局。”現在總部位置已經轉移，舊址成為廢墟，後者沒有威脅。
方舟皺了皺眉：“分部信息呢？”
奚向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過於詳細的不至於，但分部情況他們有所接觸。”
當初碩鼠也一直想將夜至的位置信息交給中央，如今這兩個玩家同樣不顧後續收尾，做了與碩鼠相同的事情，方舟懷疑這可能就是部分中央陣營玩家接到的陣營任務。
按照方舟對中央那些個高層的了解，不論是有著謎團的執政官還是其他登頂於樂園的掌權人，他們將信息交到中央手上，就算離開了夜至，也會受到中央那邊的追捕與看管。
目前上帝之城那邊運轉如常，被她控制了的秋書易也沒有給她傳達信息，說明中央那邊還沒收到其他的信息，還沒有追捕到這兩人。
想想也是，他們在確認了夜至位置後，恐怕註意力全在她和夜至身上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博士給自己點了根煙，“是中央那邊某個人的超越力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的替代毫無征兆，我們很難防範，必須找出應對的辦法才行。”
方舟何嘗不知道這點，但這種涉及到兩個世界邊界線的怪異現象沒有快速的解決辦法，目前有可能成為突破點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執政官，一個是黑客。
黑客故意隱藏自己的存在，以她的超越能力方舟想要找到她根本不可能，而黑客唯二兩次的出現也一直都在“幫助”她，方舟原以為她很快就會聯系她，沒想到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是因為未到時機？
方舟隱隱覺得黑客在將她往執政官的方向引導，她似乎想要讓他們碰面，讓她與執政官分出勝負。
相較於完全沒有下落的黑客，從執政官那邊下手就要簡單許多。
經緋星給她的信息，執政官這麽就以來從未離開塔，也沒有人見他離開過塔的頂層，他的位置十分明確，一直都“觸手可及”。
這次事件後，執政官代表的中央那邊很難再有新的行動，就像她和塔克說的，如今獵人與獵物的位置可以轉換一下了。
“我要前往塔的頂層，殺掉執政官。”思索片刻，方舟突然出聲道。
這句話讓博士抽煙的動作都停下了，奚向也看向了她，她們都知道這件事真正做起來有多難，成功了又會讓樂園產生怎樣的動蕩。
他們兩次潛入塔內，將裏面的人帶走都做得十分驚險，正所謂事不過三，有了兩次這樣的經歷，塔內的防護等級定然會進行新的升級，樓層越往高處走越是困難。
“……你，很大膽。”博士斟酌地說：“我以為你會先從一些較為容易做到的事情開始。”
“我沒有那麽多時間一步步走，博士。”方舟看著她的雙眼說道。
博士恍然，她低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煙摁滅了，“抱歉，我將這件事忘記了。”
方舟太強大了，她擁有線蟒隔絕輻射，像一個時刻運轉的陀螺，在極限的時間裏壓榨自己，一點都不像是舊人類，還曾在那樣極限的情況中活了下來，這令博士偶爾會忘記掉懸在她頭上走向死亡的倒計時。
“我們需要做什麽？”奚向很快接受了方舟這個決定，望潮已經死了，方舟所剩的時間不多，她不敢想象連方舟都離開後的夜至。
“博士，你還在塔裏的時候，應該主要是在156-166層吧？”方舟對博士道。
博士楞了一下，她看向方舟，發現她在說這話時的神情很篤定。
她以往的信息是沒有記錄在夜至的數據庫的，沒想到能被方舟看出來，她點點頭，語調有幾分笑意：“是，你是怎麽知道的，猜的？還挺準。”
夜至常年收集異形生物，創造自願的吞噬者，還有著足夠延長吞噬者存活時間的手段，沒有足夠時間的方向研究是很難做出這種東西的，外加方舟曾在博士的實驗室看過不少異形生物的軀幹，也表明了她在這方面有一定的建樹。
而利瓦依是她的徒弟，在最初接觸的也是望潮這樣的和異形有關的實驗體，後續望潮逃離，她才轉向研究超越者能力相關，自從利瓦依來了以後，這方面的研究就丟向了她，讓方舟更確信了博士之前的研究方向。
“猜的。”方舟應道，將自己的目的說來，“我需要你所知道的這十層所的所有信息。”
“這沒什麽問題，但我必須要說明一點，從我離開那裏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他們不可能一點變化都沒有，為了防範叛離的罪犯，他們肯定在後續做了不小的變動。”
方舟朝她微笑：“謝謝，我明白，我現在需要關於塔更加詳細的資料和信息，任何一條都可能是到時候通往‘生’的道路。”
將下一個目標告訴他們二人，不代表著她立刻就要開始行動，塔的內部情況還不夠明晰，她要是想成功潛入頂層需要更多的信息。
“具體的行動計劃還需要等雷切他們回來才能擬定。”方舟看了眼時間，看向奚向，“奚向，我需要你帶我出一趟樂園。”
“你要去和雷切他們匯合？”
“算是吧。”方舟說道。
雷切等人還在樂園外將部分玩家聚集，在開始下一個行動目標之前，她還有其他的準備要做。
十分鐘後，方舟離開了樂園，抵達奚向設置的離004庇護所較近的傳送點，驅車前往白鯨區。
第 161 章
距離方舟離開白鯨區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從004邊界進入的幾個入口都有秩序局的人員在進行看管，外來人員需要進行身份登記後才可放行。
在她離開後的時間裏，004庇護所的看管政策在這段時間內做出了改革，比原先嚴格許多，不再是一個什麽人員都願意接收的區域了。
而導致這一改革的罪魁禍首此時面不改色，改頭換面地重新回到了這裏。
集合玩家的位置是由雷切選擇的，具體位置在琉璃街的地下城內，這個地方方舟在離開白鯨區前待過幾天，是這裏人員來往最混亂的區域。
就算白鯨區改變政策做出了對外來人員的管制，但短時間內想要取締琉璃街是不可能的，這裏依舊是整個白鯨區庇護所最混亂的街道。
雷切雖然不知道方舟準備篩選、招收的人到底是誰，但願意從其他地方趕來琉璃街這種一不註意就會被搶劫點數、卷入各種惡性事件地方的就只有兩種人。
一就是方舟所說的擁有迫切欲望加入夜至的家夥，二則是有可能收到消息渾水摸魚的官方人員。
而雷切在這裏擁有不少線人，昨天一天內出現在這裏的陌生人員他都有手段可以知道對方的行蹤。
看到雷切選下的地址，方舟就猜到了他會選在這裏的目的。
等方舟到琉璃街時，距離雷切他們定下的時間還剩兩個小時，她隨便在地下城附近找了個可以落腳的旅館，沒有選擇與雷切會合。
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忙轉移總部的事情，沒有時間去觀察第四維度第三板塊內玩家的發帖走向，趁著還有距離匯合還有空餘時間，她打開通訊器點進去看了看這一天他們的動向。
進入第三板塊後，方舟確認了一下上方的在線人數。
[在線人數：903人]
一天時間竟然少了不少人，比她上一次看的時候少了有幾十個，這有點超乎方舟的想象，按照她的推測，擁有兩條命的玩家在死亡一次後依舊擁有進入的機會，短時間內人數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確定完人數後，方舟開始查看帖子。
若是放在正常交流版塊裏，九百人根本沒多少活躍度，可第三板塊裏新增的帖子倒是不少。
畢竟這些玩家進入游戲後就無法連接到外部世界的游戲論壇，只能依靠第三版塊來討論游戲相關。
【主題：有在潛江市的朋友嗎？中央動作這麽大，是不是又和方舟對上了。】
[是在周口街那邊的商場嗎？我也註意到了，為了參與進去我還溜了過去，結果周邊都是不知道哪來的眼，三兩下就被聯防局的警員制止了，差點被銬去聯防局做思想工作（點煙）。]
[這是不是說明已經有人在嘗試推動劇情進展了……]
[等一下，這才多久，劇情就開始推進了？]
[誰動作這麽快啊，難不成是有什麽好運的家夥直接落地夜至內部了。]
[動靜挺大的，我隔了一條街都聽見了，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有種被人甩在後面的感覺，急死我了。]
[我們進入游戲的節點應該都是在宕港爆炸爆炸這裏吧？]
[是中央方占主動權？那我猜很可能是夜至的位置暴露了。]
[果然是有人運氣好進入夜至內部了吧，搞什麽啊這個概率分配，那些直接替代夜至人員和中央人員的玩家天然擁有進入主線的優勢啊。]
[這優勢可不是一般的大……怎麽玩游戲還有人搶跑啊，現生起跑線比別人低，玩游戲還是比別人低。]
[就沒有知情者出來說一說到底是什麽情況嗎？]
[拜托，這些利益者怎麽可能出來和我們共享消息啊，劇情推進前五十是有獎勵的，我們都算是競爭者。]
[啊……我不是很在意這個游戲艙，我只想知道最後是哪一方勝利了。]
[我也是，我玩游戲一直挺差勁的，感覺不太可能進前五十，這麽真實的全息模式我只想和角色互動。]
[已經在當模擬人生游戲在玩了朋友們，兩天了根本不想加入主線。]
[一會看看夜至招人行動有沒有終止不就知道勝者是誰了。]
【主題：琉璃街預備沖！都有多少人來了哇。】
[舉手。]
[等今天好久了，不知道會看到哪個夜至的NPC。]
[方舟會來嗎？]
[啊，方舟不可能來吧，這種事應該都是交給底下人做的。]
[等一下，你們都到了嗎？我出生地在003庇護所一天時間根本趕不過去啊啊啊啊。]
[……上面的朋友你這也太遠了，要不要嘗試賭一下重開。]
[降落到樂園外的有這麽多？這是有多少人給夜至發了信息啊，人員太多不會引起他們的註意嗎……]
[我也挺好奇的，目前為止這個模式的NPC運算程序都好智能，我一點BUG都沒找出來。]
[別提了，我上街搜刮物資，想搞點武器用一用，結果差點被NPC打死，血條掉了一大半，現在跟上了debuff一樣還在掉。]
[樓上你……要不收拾一下傷口吧，不然可不就是跟上了debuff一樣。]
[呃，不會覺得我們很可疑最後將我們當做中央的人一網打盡吧。]
[有沒有人組隊啊——我不想一個人。]
[還敢組隊啊？看看隔壁的帖子吧。]
……
看了兩個帖子，方舟繼續往下劃了劃，看到下面的標題後不禁揚了揚眉。
【主題：有些傻X是不是在搞惡意競爭？不去參與主線想靠殺掉競爭者往上爬？】
[什麽情況？]
[題主的意思是，有玩家在殺玩家？]
[啊啊啊啊驚悚起來了朋友們……]
[這裏不是不讓交換信息嗎，對方怎麽知道誰是玩家啊。]
[昨天一堆人在發組隊暗號，這會我估計已經有不少人組起隊來了。]
[題主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好思路，多鏟除一些競爭者總是好的，不過這麽早就開始我覺得不是個好想法，殺掉的很可能只是雜碎，怎麽說也要到最後進入決賽圈的時候再鏟除對手。]
[……我服了，怎麽真有樓上這種人。]
[上面的，這裏又不是現實，大家本就是競爭對手，這一個游戲艙足夠在三區外買房了。]
[題主難道是組隊被暗算的嗎？我汗毛直立了……這誰還敢組隊啊。]
[怪不得版規裏不讓我們在這裏發布和自身身份信息有關的，原來是在保護我們。]
[對一下暗號，是不是：貓。]
[（題主）不是，你也被騙了嗎？和騙我的應該不是一個人。]
[是，他以組隊名義與我交換信息，交換完信息後就趁我不註意襲擊了我，我欺騙他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題主）這個手段和我遇見的一樣！]
[那就沒錯了，我懷疑不止一個人。]
[等一下，上面的信息含量有點高。]
[突然那感覺腦袋不會轉了……]
[這是指已經有一部分人組成一個團隊專門獵殺玩家了？而且還專門挑只剩一條命的玩家下手，所以目前為止沒有人出來發聲，直到貼主和樓上的隱瞞了這個信息？]
[我好像也遇到了……但是對方因為我超越等級低幫不上忙最後沒組成功，現在看是因為我還有一條命啊！？]
[啊這，啊這！]
[人心險惡啊……一涉及到錢這種東西總會有人不做人。]
……
一路看下來，這個帖子正好向方舟解釋了為什麽一天之內會少了這麽多人，這讓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分部的計雲。
但按照這兩個玩家的說法，計雲應該與這個獵殺團隊的人沒什麽關系。
有利益就會有沖突，只是這個沖突比方舟想得來得更快，比起從一千個人當中脫穎而出，殺掉競爭者確實是一個捷徑。
在游戲官方設置了獎勵，擁有競爭條款後，許多玩家的重心已經不在劇情發展上面了，加上稀少的重來機會，將很多人從“玩家”心態轉變成了局內人的狀態，這倒是游戲官方的高明之處。
可就算出現了這種事情，依舊少不了一些人在嘗試組隊，所有人都知道有同伴要比單打獨鬥來得輕松。
但目前為止，方舟看不見那些真正進入“主線”的玩家在論壇內發表較為深入的發言，比如在中央的那些人，又或者是給中央提供了線索的夜至玩家，他們天然站在大多數玩家的前方，根本不需要與追在後面的人交換信息，也不排除這些聰明人早就通過論壇裏藏在暗號裏的一些信息搭上了線。
烏元柏曾告訴她，執政官召了幾個不太可能去頂層的中央人員會面，方舟想要獲得更多的中央的信息，少不了那些本身就降落在中央內的人員。
方舟預感今天她安排的將樂園外玩家匯合的行動應該不會太平。
想著這些，她退出第三版塊，等時間差不多了，離開旅店前往了地下城內。
琉璃街內的地下層總共打通了四層，占地面積極大，內部開設了許多商鋪和地下交易的地方，雷切租了一層裏的一間閑置商鋪，它雖在一層，卻總共往下通了三層，空間寬闊，能夠容下不少人。
距離時間越近，雷切又給她發了一條催促的信息，方舟回了他一句，然後並沒有去尋找雷切，與他匯合，而是來到了他通知給那些人的場地內——作為“玩家”。
第 162 章
“舟舟姐還會來嗎？”李白芷朝雷切問道，她正在看著眼前幾個投在屏幕上的監控畫面，這些是雷切提前安裝在內部幾個位置用來觀察動向的。
“不知道。”雷切靠在她旁邊的椅子上，仰著腦袋在看通訊器，一副散漫模樣。
見時間越來越近，雷切倒是不急方舟到底有沒有到，他又對李白芷說道：“她計劃多著，不管來不來的都有自己的打算，不用去在意她的動向，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這倒是。”李白芷眸中帶著幾分崇敬，她柔聲道：“舟舟姐一直如此，只要跟著她走就夠了。”
這次轉移總部的行動她雖沒有參與，也知道當時情況有多緊迫，如果不是方舟提前預判展開行動，待她和雷切幾人趕回去，組織都要被敵人端了。
李白芷與奚向等人不同，她進入夜至晚，與夜至原本的老大望潮沒有太多的接觸，對於她來說，方舟就是指引她方向的燈塔，只是相較於奚向等人，她的能力能夠幫上方舟的不多，所以只要方舟給她安排了什麽任務，她都會打起十分精神去做好。
李白芷將重心擺正：“目前為止，這次給我們發送履歷的人總共有六十四名，按照他們給出的信息，其中有十五名是超越者，二十名是普通人，還剩一些沒有進行標註，不排除這個數據有作假的成分。”
“嘶。”雷切發出聲音，這個超越者比例實在是高得離譜，如今整個世界超越者占比不過總人口的百分之一，這下六十人中竟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是超越者……方舟到底是在哪裏發布了關於夜至的信息。
他經常看不穿方舟的行動目的，她總是能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信息，一來二去雷切便懶得去探知了，只知跟著她的步伐便足夠了。
雷切：“大廳有多少人集合了？”
李白芷剛剛就是在通過監控清點人數，她說道：“目前來了四十名，有一些應該是到了，但還沒進來。”
“？”正在這時，雷切收到一條來自方舟的消息，看到裏面的內容後，他面色微妙，忍不住咕噥了一句：“她這是又準備做什麽。”
回覆了消息後，他轉頭對一邊的李白芷說：“蝶，再增加一個新編號。”
李白芷略帶驚訝：“這個時間還有人？”
“算是吧。”雷切含糊道，又看了一眼時間，對她說：“聯系一下Joker吧，差不多到時間了。”
……
地下城作為琉璃街的交易中心，這一帶人員流動量向來較大，一到夜裏便更甚。
雷切設置的位置周邊行人不少，位於其左邊表面是一間五金店，內部實際上是武器裝備交易處，右邊則是一間賭拳館，來往人員更是魚龍混雜，光看表面根本分不清哪些人是沖著夜至來的。
方舟來時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圍情況。
她保守估計會有不少玩家蹲守在外面觀察情況再決定要不要進去。
這些玩家在外部世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進入“游戲世界”最長的不過四天，他們想要隱藏自己的目的多多少少都會露出馬腳。
就這會時間，方舟已經能分辨出沒有進入建築內部，潛伏在周圍的部分玩家了。
按照第三板塊裏的一些信息，已經有不少玩家之間組隊成功了，方舟原本要針對的人群是降落在樂園外的玩家，有了組隊前提後，或許還會有樂園內的玩家為了獲取夜至這趟行動的目的聯絡上樂園外的玩家。
想著這些，方舟將剛剛從雷切那邊要來的編號輸入入口設置的識別系統，這是為了避免無關人員不小心誤入的身份編號，他們幾人短短兩天之內就能做到這種程度，倒是有些出乎方舟預料。
通過入口的編號認證，方舟進入一層大廳。
她進來時裏面人不少，一層空間不小，還設置著幾排等候座椅，南邊是通往二層的入口和電梯，有兩名雷切尋來的人員在看守著。
察覺到又有人進來後，方舟能感受到這些人的目光在一瞬間都投了過來，沒一會又收了回去。
整個空間內氣氛微妙且安靜，這裏面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玩家，他們同樣心知肚明，但又不知道直接交流是否會引起什麽劇情上的異變，以至於沒有人敢開頭。
方舟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開始看這些人的動向。
“你們都是從哪裏看到這個組織的招募信息的？”過了一會，有一名坐在前排的男性打破沈默，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一時間沒有人回覆他，幾秒後，角落裏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我是在第四維度上看見的，你們呢？”
“我也是。”坐在後排的一個人接話，他聳聳肩，“我沒想過會有這麽多人過來，畢竟他們的宣傳信息非常荒誕，看來大家都挺閑的啊。”
這人一句話戳穿了在場所有人的目的，以方舟當初發布在第四維度的那個帖子的內容，根本不會有人來參加這種奇怪組織的面試，他們想想都知道在場的除了玩家可能就是嘗試混進來的官方人員了。
“來面試的人這麽多，他們應該不需要招這麽多人。”
“那就各憑本事咯。”
寥寥幾句就有了幾分火藥味，不過有了這個開頭，他們有些人開始互相交流起來。
這個過程中，坐在方舟右邊的一名女孩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她看起來十分不擅長應付這麽多人的場景，焦躁地一直用手指點椅子的扶手。
“你好。”後排的一個面善的女人點了點她的肩膀，朝這名女性搭話道，“你也是在第四維度看到的消息嗎？”
她雖這麽說著，卻朝對方比了個三的手勢。
女孩咬了咬嘴唇，註意到了對方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算是吧，裏面的一個交流版塊。”
兩句話二人算是明白對方身份。
確定過後，女人繼續道：“我叫苗清，你呢。”
女孩也報上名字：“許雲舒。”
比起許雲舒較為瑟縮的態度，苗清顯得自來熟很多，她湊近許雲舒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超越者嗎？如果是超越者被選上的概率會更高一些。”
許雲舒看了看周圍，見沒人註意她們便回答道：“我等級不高的，就是想來湊湊熱鬧。”
苗清：“C？”
“差、差不多。”
“那也增加不小概率呢，你運氣不錯啊，一降落成超越者了。”
“沒有，我重開了一次的。”許雲舒不好意思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看他們是不需要這麽多人，我們交換一下通訊編號，不管有沒有加入，到時候可以一起結伴而行，你看怎麽樣？”
她們的聲音壓得極低，自從有人開始說話後，裏面的聲音嘈雜許多，正常情況下是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的。
但這不代表方舟沒辦法聽見，她在一旁用線蟒偷聽，聽得神情微妙，這小姑娘三兩句話就被苗清套出所有信息了，而苗清倒是一點關於自己的信息都沒說。
一聽到苗清要和自己組隊，許雲舒立即點點頭。
她現實生活裏就是個不太擅長交流的社恐，大學幾年打游戲打得社交障礙更加嚴重了，一旦有陌生人搭話就容易頭腦一熱問什麽答什麽。
偏偏這個全息模式又太過真實了，面對NPC還好，可一想到這個場地的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現實裏的人，她這種情況就更嚴重了，以至於她想和別人組隊，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苗清的主動搭訕正好是她需要的。
套出許雲舒的信息，苗清又將目標轉向方舟，對許雲舒道：“要不問一問你旁邊的那位，人多點也更好。”
聽她這麽說，許雲舒心都顫了兩下，她看向方舟，對方有所察覺地回看了過來，對她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沒等她說話，方舟就率先道：“你好，剛剛聽見你們說第四維度了，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也加入進來？我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呢。”
說著，她效仿苗清比了個第三板塊的三。
“當然可以。”聽她這麽一說，許雲舒眼睛一亮，小雞啄米地點點頭。
苗清見狀又湊了上來，她詢問方舟：“你是超越者嗎？既然要組隊的話，我們還是互相了解一下比較好。”
“不是呢，我運氣不太好，是普通人，可能幫不上你們什麽忙，如果介意的話就算了。”方舟歉意道。
“沒事的，我不介意這些。”許雲舒撓了撓臉，她估計是覺得光自己不介意也沒用，看向了苗清。
“啊，那還真可惜。”苗清臉上帶著幾分遺憾，“沒事的，我也不介意這個，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尋洲。”方舟道。
許雲舒聽罷說道：“你的名字裏有一個zhou字誒，是哪個字，輕舟的舟嗎？”
方舟說：“三點水的洲。”
“噢噢。”終於找到能夠交流的人了，許雲舒顯得開朗了許多，她說道：“突然想到舟寶開的那些馬甲幾乎都會帶個舟的同音字，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見到她。”
“你一說確實是這樣。”方舟彎著眼睛笑了兩聲，對於現實裏有人叫自己“舟寶”這件事適應得十分良好，“她還真喜歡舟字。”
苗清將話題拉回許雲舒的後一句上：“我覺得在樂園外見到她的概率不大。”
許雲舒顯得有些失落，“也是。”
“滋啦——”空間上方的播音器傳來調試麥克風的聲音，讓原本嘈雜的空間都安靜了下來，方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到八點了。
第 163 章
短暫的調試過後，上面沒有再傳出聲音，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已經到時間了吧，到底什麽時候開始？”最初說話的那個男人朝著守在二層入口的兩個人道。
這兩人是樂園外夜至分部的成員，沒有上面的指示自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好在下一秒，上面安靜下來的播音器又傳來了聲音。
“各位晚上好。”上方傳來略顯低沈的男性音色，方舟認出這是雷切的聲音。
“歡迎來到‘夜至’成員面試現場，想必大家都收到了入場的編號，接下來請按照發放編號順序依次進行招募行動，請各位認準自己的編號，不要插隊哦。”
“70124號、70136號。”
雷切設置的編號是從中間段開始並且進行過洗牌的，被叫到編號的兩位從人堆裏走了出來，守在入口處的兩個成員讓開通道，示意他們直接進入。
隨著整場測試的開始，許雲舒顯得很緊張，她小聲問方舟和苗清：“他們會不會讓我自我介紹？我最怕這個了。”
方舟想了想：“這應該不會，但他們或許會問你為什麽會想加入。”
“……這還不如讓我自我介紹呢。”許雲舒開始打起退堂鼓。
就夜至發的那個宣傳gg的內容，他們能說出個什麽理由，除了玩家和中央人員，能因為那個宣傳gg真的來參加面試的多多少少腦子都有點毛病的。
況且夜至目前仍舊是地下組織，並不會出現什麽因為他們的事跡和名氣將人吸引過來的理由。
老實說，到現在為止，許雲舒都沒想明白這個劇情設計有什麽作用。
玩家們在第三板塊上關於這個設計得出的最多的結論就是：大概率是官方為了讓他們這些降落在樂園外的人參與進主線特意設置的劇情。
就類似於一些游戲進入後會讓人選擇加入什麽幫派一樣，不少人認為加入的面試很大概率就是走個流程，只要來了、申請了就能進入。
許雲舒原本也這麽覺得，但這個模式太真實了，如果不是平時能夠看見的游戲面板提醒著她這是游戲世界，她真的會認為是自己穿越了，以至於這種僵硬的劇情設置讓她覺得十分違和。
如今箭在弦上，她只好趕緊在心裏對各種預設的問題進行演習回答。
連著叫了幾人，那些被喊進去的人在進行完面試後並沒有繼續回到大廳內，應該是雷切設置了別的出口，或者又對他們進行了新的集合。
想著這些，方舟覺得自己莫名有點像來巡視手下工作的領導。
過了一會，許雲舒就被叫了進去。
雷切給方舟安排的編號是靠後段的編號，在許雲舒進去後過了好一會才輪到了方舟。
她進入前往二層的電梯，抵達後，等待在電梯入口的是一只功能較為基礎的家政機器人，掃描到人後，它移動到方舟身前，腦袋上的顯示屏上出現著“請跟我來”幾個大字。
方舟跟著它通過走廊進入到其中一個房間內，房間四四方方，整體空間不大，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桌子和椅子，上方有播音器和監控設備，角落裏地放著一些零食和飲水機。
將她帶進來後，一邊的家政機器人移動到飲水機旁邊，給她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
方舟能感受到李白芷傳過來的輕微的精神暗示的力量，她的能力等級不高，只是精神暗示的話接觸不到玩家腦內的精神屏障，且對A級級以下的超越者都可以使用，這也是方舟安排她過來的原因。
看著面前的水，方舟大概明白了她是用什麽手段去進行精神力的測試。
這種情況下端上來一杯水，但凡有點警惕心的都不可能會喝，除非是受到李白芷的精神暗示，將其中的危險拋諸腦後，這樣確實可以在正常面試的流程下很快地篩選出哪些人是不受她精神暗示的影響。
“你好。”李白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方舟朝著攝像頭的位置看過去，直接道：“是我，你們在哪個位置。”
另一端沈默了一下，方循江遲疑的聲音響起：“姐姐？”
李白芷這才反應過來，“舟舟姐？”
“嘁，我還以為你要演到底呢。”雷切說，“盡頭那個房間裏。”
方舟從這個房間裏走出，朝著雷切所說的盡頭房間走去，李白芷要使用能力，自然不可能離面試的地點太遠。
雷切他們所在的房間燈光教暗，他和李白芷坐在麥克風前，上方是方舟剛才所在的那個房間的監控，另一端還有他設置的那些監控的實時圖像，由方循江來觀察著動向。
方舟進來後，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姐姐怎麽過來了？”方循江問道。
“來監工。”方舟走到他身邊將手摁在他腦袋上，開玩笑道：“有好好幹活嗎？”
他們這一行中有能夠瞬移的雷切，又有武力值足夠的方循江，他們並不擔心有人突然間殺進來會如何，對於這種不清楚他們有誰來參與這件事的情況下，中央也不可能派出。
方循江嘴角揚起微小的弧度：“嗯。”
方舟繼續問道：“情況怎麽樣？”
“發送出去的編號有六十四位，來到現場的只有五十六人，面試到現在，對我的能力有反應的只有兩個人。”李白芷回答道，她顯得有些困惑，“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一個兩個就算了，這麽多人都能夠抵禦她的精神暗示，實在是有點超乎她想象了，難道這些和替代了碩鼠的家夥都是同一類人？
而雷切則調出幾個節選的監控片段播放給方舟看，他耐人尋味道：“這些家夥裏不少都很奇怪，回答問題跟鬧著玩一樣，你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發布了夜至的招募宣傳，將這群人集合在一起的。”
正如第三板塊中很多人讚同的答案一樣，就算有人在大廳裏是爭鋒相對，認為按照這個游戲的真實度不可能將人都找了，但大多數玩家還是將夜至招人的劇情當做是游戲內部的設計。
在被詢問到“為什麽會想要加入這個組織”時，什麽莫名其妙、千奇百怪的回答都有。
方舟通過控制臺劃了劃，看了一些先前面試的那些人的資料，最後點到許雲舒的面試錄像，在問到這個問題時，她回答得很是認真，「因為我有想要追尋的目標，加入你們可以實現我這個目標。」
雷切見她將許雲舒的錄像翻出來，問道：“你要將她帶進來嗎？我看你剛才在大廳一直在同她聊天。”
“再看吧，你將那些已經進行完面試的人都安排到哪裏去了，讓他們離開了嗎？”
“沒有，我讓他們都先去三層集合了。”
“行，那我先過去了，你們就按照正常流程走，將他們的超越力量的等級和具體能力都從嘴裏撬出來，還有那些沒能抵禦白芷能力的家夥，記得解散後將他們都解決了，我晚些再找你們匯合。”
雷切擺擺手，“知道了，Boss。”
方舟離開這間房，進入電梯時能聽見下面的廣播繼續播報著下一個編號順序，電梯門打開，三層的布置與一層大差不差，他們兩天內能夠搭建起這樣一個場景已經不錯了。
看到她也過來了，許雲舒表情驚喜地朝她揮了揮手。
方舟朝她走過去，許雲舒對她道：“他們還真的問了你跟我說的那個問題……還好我事先在心裏預演了一下。”
“那你應該回答得還不錯。”
“希望吧。”許雲舒嘆了口氣：“我本來以為至少會見到一個‘熟人’，結果根本沒有進行面對面的面試，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麽樣的。”
“不用擔心，會有好結果的。”方舟一邊安撫道，一邊觀察其他人的情況。
比起最開始每個人都沈默不語，只身前來的情況，只是這麽短的時間，玩家與玩家之間就已經成為組隊模式了，人群聚集最多的位置就是當初第一個打破沈默的那個男人，他所在的角落已經聚集了五人以上。
方舟在雷切那裏看了一下他的資料，他名為布磁，替代的身體是A級超越者，這在玩家群體中應該不多見。
除了已經對過暗號，確認身份形成組隊情況的人外，也有個別幾個沒有加入這其中的角色，其中就有那兩個能夠對李白芷的精神暗示做出對應行動的人。
除了他們之外，有一位穿著高領衛衣的男子形單影只靠在一邊，低頭看著通訊器，雙指飛快地打著字，似乎是察覺到有陌生視線，他若有所感地擡眸朝著方舟的位置看過去，卻沒有看見有誰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又過了一會，苗清也來到了三層，與她們二人匯合，她是最後一個，等她過來，整個面試流程也就結束了。
第 164 章
“你們感覺怎麽樣？”苗清走到她們身邊，小聲問道：“他們還挺隨便的，難道真如……裏面猜測的那樣？那我們豈不是都有機會進去了。”
“要是這樣就好了。”許雲舒摸摸鼻子，她有點緊張。
“不好說。”方舟看了苗清一眼，附和一句，“都有機會進去是最好的。”
八點開始，十一點結束，平均下來幾分鐘結束一個人的面試，整個流程十分迅速，有不少人在交流後發現夜至那邊連詢問的問題內容都是一樣的，更是猜不透夜至的目的。
以這些玩家的視角來看，這個劇情設計沒有邏輯，不少人因此更加偏向於這是官方給他們這些流落在樂園外的玩家安排進入主線劇情的切入點。
而作為設計這場關於夜至招募劇情的操盤手，方舟的目其實很簡單。
一是篩選出部分玩家，將變故放在眼皮子底下。
二是由此打入玩家內部，引出樂園內更加深入中央內部的部分玩家，與他們接上軌，獲取到中央的信息，為接下來殺掉執政官做準備。
她本身就不是真的準備招收成員，也不想花費大量時間設計目的，將這件事做得“符合邏輯”，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這種模糊的態度和令人猜不透的目的性反倒會讓他們自己將事情合理化。
他們的游戲規則禁止他們對游戲內的“NPC”進行任何覺醒的提示，不會有玩家猜到她這個NPC竟然知道他們的存在，這只是一場將他們拉入她的“游戲”的作秀，就連雷切他們都不明白她的目的。
至於那些由中央派出的想混入其中的部分人員……方舟不可能會讓他們安然離去，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時候，那些準備聯絡內部的信息都被方舟用電子操控攔了下來，等他們離開就會有安排好的家夥去解決他們。
等待了一會沒有人再從面試完成後的電梯裏出來，被一群人圍著的布磁朝著上方的播音設備大聲道：“這就完了嗎？要是還有下一步流程就繼續安排，沒有就直接宣布結果，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方舟朝他看去，他做事風格很顯眼，短時間內就集合了不少玩家——有時候太顯眼並不是一件好事。
“好吧，我以為你們需要一些時間進行交流。”播音器傳來雷切音調微揚的調侃，對快速建立起小團體的布磁頗有幾分嘲諷之意，惹得布磁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很抱歉浪費了大家寶貴的幾分鐘，整場面試已經結束，明日我們會將結果發送至你們的通訊設備，今天就請回吧。”
“磁——”麥克風被關閉了，另一端關閉著的鐵門發出“嗬”的聲音，對著他們敞開出口，仿佛在驅趕來客。
許雲舒聽罷湊到方舟耳邊竊語，“這個肯定是雷切，聲音雖然做了一點偽裝，但說話的語調像他，怪討人厭的。”
方舟瞥了她一眼，語氣帶笑，“你很了解他們。”
苗清也說：“雲舒一看就是方舟的粉絲，雷切這種出場不多的角色你都可以記住他的性格。”
提到這個許雲舒就精神了，但她看了看周遭的情況，還是將這種傾述欲望壓了下去，只道：“還好啦還好啦。”
這整個流程過於隨意，結束得也隨意，玩家們一頭霧水地來，又一頭霧水地離開。
離開的出口不再是一層前廳，而是直接從這一層離開，由另一個通道進入地下城第三層。
另一邊布磁那幾人也在交流，他身邊的一個矮個子的短發女人無語道：“這樣就結束了？難道真的就是過來走個過程的？”
有些人聽到這種說法表情略帶不滿，如果真的全部招收，他們這些擁有超越能力的就沒有了優先被選擇的概率，沒辦法在這方面與其他人拉開差距。
布磁看了看周圍，走到電梯口，想看看這邊是否還能繼續上去回到二層。
“你想探索地圖？”另一人道。
布磁沈吟道：“夜至那些NPC很可能在二層，要是能上去說不定可以獲得一些線索。”
矮個子的短發女人皺了皺眉，立刻否決：“別了，這游戲真實度可高了，不能用正常游戲的思維去揣摩，沒辦法強行探索地圖，他們讓我們走我們盡量走，別做得太過分了，不然按照劇情裏方舟的作風……”
——他們搞不好會被幹掉。
其他人：“……”
“走吧，等明天結果出來再看，把一條命浪費在這種地方就太不值當了。”一個白人面孔的青年說道。
話至此，布磁雖有不甘也不好堅持，只好點了點頭，帶著幾人準備從這層的出口離開。
方舟看著這幾人的動向，在他們離開之前，放出兩只線蟒潛伏在兩個人身上，一只放在布磁身上，另一只則被她放在哪個一直看著通訊器，穿著高領衛衣的男子。
——她在他的通訊器內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做完這些後，方舟也隨著許雲舒和苗清離開這裏。
“砰——！”剛走出地下城的出口，不遠處的槍聲就如同驚林鳥一般兀地在前方響起，秩序者醒目的深藍制服在光線下十分醒目，將周遭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臥槽！是秩序者！”有玩家看清是什麽情況，驚呼道。
許雲舒和苗清的神色立刻緊張起來，許雲舒說：“這是將秩序者吸引來了？”
“夜至的招募發在第四維度，中央肯定會和他們聯絡……”
說著，她們對視一眼，同時說道：“走！”
這次行動會引來秩序者再正常不過，方舟曾在這裏給秩序局留下過不可逆轉的損傷，只要與她有關的消息，他們不惜闖入琉璃街也要進行鎮壓，安排進來的那些官方人員並非全是中央的人員，也有兩名秩序局的警員。
江珂目光如炬，緊盯著騷亂的人群，他能夠感受到周圍來者不善的目光，琉璃街人員混雜不是一天兩天了，對秩序者有惡意的家夥不勝枚舉，但秩序者辦案鮮少有人敢參與進去，無關的人員在看到他們時就第一時間遠離開。
只是一個照面，就有幾名沒有戰鬥力的玩家已經被江珂帶來的秩序者牽制住。
其中有一位是布磁一夥人中的一員，他見狀也與這些秩序者們纏鬥起來，想將他是A級超越者，能力是控制光能，秩序者一時半會還真拿他沒辦法。
大家也明白過來秩序者的目標就是他們這些參與了夜至面試的玩家，參與了面試的玩家人數眾多，超越者數量也多，但有一部分已經趁著這會離開這裏。
許雲舒和苗清想要從秩序者的包圍下離開，剛跑出一段，就被迎面的兩個秩序者攔下。
“請配合我們調查。”其中一人說。
“你們看起來可不像是簡單的調查。”方舟玩味道，她的視線朝著地下城出口的位置瞥了一眼，接著往一邊微微側了側頭發出信號。
“哢——”未等秩序者繼續行動，數不清的器械壓縮的聲音在黑夜裏如同敲擊樂器一般接連響起。
秩序者身上的武器在一瞬間被壓成薄薄的紙片，那些抓住個別玩家的秩序者被一股力量猛地往後拉扯，重重砸在一邊的墻壁上。
方舟讓方循江手下留情了，他十分聽話地沒有殺死這些秩序者。
目前004庇護所是四個庇護所中唯一一個沒有被中央合並的庇護所了，這些秩序者就是原因，方舟不想便宜了中央。
只是短暫的出手，整個局面就被扭轉過來。
“！”許雲舒發出一聲小聲的驚呼，轉了轉她的小腦袋開始到處看。
這個能力的特點太明顯，她一下就認出是方循江。
不僅是她，在場的玩家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雷切的聲音從上空飄浮的無人機中的擴音器裏傳來：“我們既然邀請了人來，怎麽也要保證大家安全地離開。”
這囂張的挑釁讓江珂立刻變了臉色，他沒想到只是場招募面試，方舟會將Joker派過來，如今的秩序局只有一名S級超越者，沒有參與這次的行動，他們的目的也不是與方舟對上，正是因為“害怕”她，所以才想要在她有重回白鯨區的跡象時打斷。
如今方循江也來到這裏，還有別的敵人，想要帶走一個人都不太可能，江珂只能眼睜睜看著獵物全部四散而逃，好在對方也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在看到這些人全部離開後，整條街恢覆成原本平靜的模樣。
這一邊，從秩序者的包圍中逃離，許雲舒心跳如雷，確定後面沒有秩序者追上，她和苗清二人才徹底緩了口氣。
“剛才那是Joker吧！”許雲舒說道：“他竟然也來了？那麽舟是不是也來了，應該是她讓Joker出來幫我們的吧。”
苗清有些心驚，只是玩游戲還沒這麽強烈的實力差距感，到了後期大家都在調侃Joker越來越廢了，等真正在這種全息模式下見到了，她才發現S級超越者中的佼佼者是個什麽樣的存在，那方舟呢？豈不是更可怕。
苗清搖搖頭，回答了許雲舒的問題：“不知道。”
見她沒什麽興趣，許雲舒打住話題，後知後覺地問：“我差點忘記問了，你們選的哪個陣營啊？不同陣營能組隊嗎？”
方舟還不清楚他們這個陣營的具體情況，便沈默著等苗清說話。
苗清笑了笑：“我是選的方舟，但官方只是說我們需要推進劇情進度，卻沒說我們需要推進的是自己選擇的陣營的進度，其實不同陣營是可以組隊行動的。”
許雲舒恍然：“確實是這樣！我都沒想過還有這個BUG可以鉆。”
說完，她靦腆地笑了笑，“不過我還是想從方舟那邊推進。”
“尋洲你呢？”苗清看向方舟。
“我也是，正好了，你們現在住的位置在哪裏？”方舟說。
“我一降落就在琉璃街這邊，住的地方不遠，前兩天我都不太敢出門。”許雲舒抖了一下。
他們離開的時間已是夜晚，從秩序者的視線逃離，現在進入了一條不知名的街道內，一下遠離了喧囂，鼻尖上都泛著潮濕的腥臭味，街邊偶有人經過，也會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她們。
“這裏確實混亂，我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
說著，方舟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
有兩個人從剛才那樣混亂的戰局中一直註意著她們，在離開後就一路跟了上來。
他們並非是雷切那邊派出的人，她能感受到她放出的線蟒一直緩慢地跟在她的身後——是那個高領衛衣的男子。
第 165 章
她們剛才光顧著遠離秩序者的包圍，沒有目的地逃離，現在所處的位置是琉璃街的某個居民區的小徑內，樓宇間距離拉近，前後就是兩道拐角。
兩個跟蹤者一前一後地保持著一段距離，除了那名高領衛衣的青年，另一位在出來的間隙又做了新的偽裝，方舟並不知道具體是誰，只能感覺到有人跟在身後。
按照高領衛衣的青年本人給出的信息，他名為齊島，是個普通人，如今看來他在夜至的面試中隱瞞了不少信息。
和另一個人即使沒有線蟒方舟也能感受到其跟蹤軌跡不同，齊島的跟蹤存在感十分隱蔽，若不是方舟提前放了線蟒過去，讓其化作他身上衣物的物質，她還不一定能夠察覺到他的跟隨。
一個普通人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他的能力或許與潛伏有一定關系。
大部分擁有超越力量的玩家為了進入夜至根本不會隱瞞這一點，恨不得將自己的能耐全部說出來，好接觸到劇情線。
齊島沒有這麽做，說明他目的不在此，不缺少進入劇情線的渠道，和方舟在他通訊器中看到的信息倒是符合。
方舟觀察了一路，發現齊島跟的人並非是苗清或者許雲舒，更不是她，而是另一個跟在她們身後的跟蹤者，齊島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跟在此人身後。
跟蹤者的目標是許雲舒，齊島的目標是跟蹤者。
——至於跟蹤者的目標為什麽不是苗清。
苗清的目的性很強，在最初與許雲舒搭話時就在打探她的能力，設下語言陷阱試探許雲舒所剩的機會，對方舟這個“普通人”連試探的欲望都沒有。
如果方舟沒有猜錯，苗清和這個跟蹤者是組隊的隊友，很可能就是論壇提到過的獵殺者團隊的。
齊島的目標對象是這個獵殺團隊的人。
這倒是個有趣的現象。
大家都認為自己是獵人，苗清和跟蹤者是，齊島是，方舟更是，在場五個人只有許雲舒一無所知。
“尋洲今晚已經找好旅店了嗎？要不要我們先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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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信你選擇的道路，謝謝你讓我獲得自由’。”
“這些都是他要你轉交給我的遺言嗎？”方舟問道，前面的話她還能夠理解，最後一句話令她覺得有幾分疑惑，她和望潮只是合作夥伴，相識的時間不長，在他的視角，最多就是打拼的事業有了一個靠譜的人繼承，談何讓他獲得自由？
“他最後的想法太多了，這讓我很難總結，便幹脆都說給你聽了。”塔克說完後停頓了一下，它的觸手和眼珠跟隨著它語調的停頓變得一動不動，仿佛在思考這個問題，思考望潮是否真的想將這些轉達給方舟，最後它堅定地回答了方舟這個問題。
“——我想這些都是的。”
第 159 章
與塔克溝通完，方舟將它融合進身體裏，聯系上了奚向，讓她來將自己接回新總部。
收到她通訊的奚向明顯松了一口氣，她一直在等待方舟的聯絡，這會似乎還沒從戰鬥中緩過神，聲音有幾分顫抖，“具體在哪個位置，我馬上來。”
方舟：“我將定位發給你。”
這場戰鬥範圍被控制在商場一百米以內，戰鬥開始的時間是商場歇業點，涉及規模算不上大，沒有無辜民眾卷入其中。
但在樂園內掀起的波瀾不小，這間商場建立的位置靠近潛江市的市中心，另一面就是一條商業街，附近還有居民區，一座商場一夜之間變成廢墟，就算官方提前對周圍進行了封鎖，也不可能將所有動靜都抹消。
方舟離開戰鬥中心的途中，還能看到一些吃瓜民眾對著上空中央還未來得及撤離的直升機進行拍攝。
雖然這個過程不算輕松，導致她極度疲憊，她的心情卻是愉悅的，眼裏都帶著暢快的喜悅，這場戰鬥的贏家無疑是她，是夜至。
“你很開心？”方舟的手腕處出現了一只透藍色的腕足，上面分布著塔克一只黑色的眼睛，晃蕩著對她問道，它能夠從方舟身體裏分離出一部分，是經過她的縱容。
方舟看了它一眼：“你似乎不太喜歡直接和我進行精神交流。”
“是的，我覺得這樣直接與你對話更神奇一些，這是我沒有過的體驗，我很喜歡。”塔克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很開心嗎？”
“這是當然。”方舟說道，她帶笑的眼中有幾分冷意：“削弱敵人就是對我方的增強，總被當做獵物的滋味並不好受，我討厭被動和逃跑的滋味，我已經體會夠了這種感覺，接下來我和他們的位置應該轉換一下了。”
這次烏元柏提前傳達給她的消息幫了大忙，讓她察覺到危機提前做了總部轉移，這才將整個局勢調轉過來，達成完全不一樣的結果，也非常強硬地影響到了接下來的局勢。
中央真正能夠對她產生威脅的角色不多，原本未知的穆爾和阿加莎就是其中一員，如今穆爾死亡，阿加莎的能力暴露，有了塔克，宓樂更無法對她產生威脅。
而他們想要再找出夜至的位置，像這次一樣突擊……更是不可能的了。
她控制了巖城的聯防局局長，以這個城市的地理位置和其與官方唯一的接觸途徑的截斷，這個城市已然成為她的王國，就算被中央知道了新總部的位置，他們都不可能再像這次一樣對他們造成這麽大的威脅。
觸手的尖段點了點，塔克讚同道：“這麽一看，這場戰鬥我們收獲頗多。”
剛說完，它原本冒了頭的腕足又縮回了方舟的身體裏。
方舟往旁邊一看，是奚向的通道開了，隨著方舟發送具體定位沒一會，黑色的通道就開啟在一邊的墻面上，方舟跨入其中，落定在前往巖城總部的中轉站間。
剛才從總部安全離開的人大部分還聚集在這裏。
看到方舟，奚向上下看了看她，檢查了一下她身上是否有傷勢，確定她無礙後，奚向終於忍不住問道：“望老板他……”
“他已經和塔克融合了。”方舟回答道，磨滅了奚向心中唯一的希望，她的肩膀垮了下來。
看到奚向臉上的表情，方舟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只能擡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
中央那些人來得太過突然，中轉站還有一些東西沒有轉移完全，得到確切答案後，奚向很快就調理了過來，她重新張開前往新總部的運輸通道，安排後續人員進行收尾行動。
方舟朝四周看了一圈，沒有看到那兩個影子，她問道：“一號和緋星呢？”
奚向：“他們傷勢太重了，我先將他們直接轉移到了巖城的新總部進行治療。”
“好，我去看看。”方舟道，跨過奚向開啟的通道，抵達了巖城新總部。
奚向開啟的通道是地下一層的實驗層，後續的收尾行動還在繼續，博士在一邊幫忙，看到方舟，她立即朝她招了招手。
博士被提前轉移過來，沒有經歷中央的圍堵，經驗豐富的她在接到消息時久違地驚慌了一陣，直到奚向那邊說全部逃出來後才松了一口氣。
“辛苦了。”博士說道：“人員全部都出來了嗎？”
方舟點點頭，“除了望潮都出來了。”
博士楞了一下，她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一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能撐這麽久已經超乎我的想象了。”
方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一號和緋星怎麽樣？”
“利瓦依在幫他們治療，別擔心，沒性命之憂。”
“我過去看看他們，對了博士。”方舟側了側腦袋，看著博士說道：“你幫我統計一下目前成員，看看是不是全部都轉移過來了，也不要讓轉移過來的成員離開。”
中央那邊會知道夜至消息絕非空穴來風，多半是有混進來的玩家將消息傳出去了，她做的準備雖多，但不可能面面俱到，將每一個人都看得嚴實。
“好，我一會清點了一下。”
叮囑完這點，方舟才繼續往裏走，找一號和緋星所在的位置，她剛一靠近就能聽見緋星的鬼哭狼嚎從剛搭建出來的醫療間裏傳出來。
“嗷！疼死我了！等世界回來我要給她告狀！”
方舟一進去就看見利瓦依在用藥水清洗他那只血紅的眼睛，緋星因為疼痛在床上扭得亂七八糟，利瓦依下手那一個快狠準，將緋星的嚎叫完全拋諸腦後。
一號的傷勢看上去要更重一些，他接觸到了宓樂的撕裂，肩膀半邊都險些被拽下來，現在躺在一邊的病床上，雙眼緊閉，身上纏著繃帶，剛打了恢覆劑陷入了沈睡。
“利瓦依博士。”方舟出聲道。
緋星使用了兩次能力中斷，眼睛損傷較大，幾乎又陷入了看不清的狀態，聽見方舟的聲音，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你回來了！”
他模糊地感受到方舟的影子正在走近，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委屈巴巴的。
方舟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撫他，朝一邊的利瓦依問道：“他們倆情況如何？”
“一號體質特殊，有C級治愈和較強的恢覆能力，我給他做了緊急處理，後續恢覆沒什麽問題。”
利瓦依用消毒水清洗了一下雙手，聳肩道：“至於這邊這個大喇叭，這次需要恢覆好一陣子，這種能力使用過度導致的損傷再來幾次可能會變成不可逆的傷害，稍微註意一些吧，畢竟就剩一只了。”
“……我另一只還是你摘的呢。”緋星不滿地哼哼。
利瓦依：“這是上頭命令，我也沒有辦法。”
“好，多謝。”將他們倆留給宓樂她多少也預見了這個結果，確認了他們倆的傷勢不影響，方舟松了一口氣。
整件事情告一段落，那邊雷切幾人的消息已經要將方舟的通訊器打爆了，今天是他們在樂園外進行人員招募的行動的日子，直到這邊撤離完全雷切他們才收到總部被襲擊的消息，想到奚向那邊應該都給他們解釋清楚了，方舟沒有看這些消息，她看了看一邊空出來的床，朝利瓦依問道：“還有別的傷者嗎？”
利瓦依搖搖頭，她的語氣中有幾分讚嘆：“沒有了，你們這次撤退幾乎沒有損傷。”
她原本還有些猶豫，她從中央離開加入夜至以後要面對的就是中央這樣的龐然大物，她對夜至其實沒什麽太大的信心，在這次行動後她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那好，我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情叫醒我。”方舟揉了揉眉心。
從給夜至尋找轉移地點開始，她基本就沒怎麽睡過覺，事情結束後，這種疲憊在一瞬間襲來，就算是為了不讓這架極限的身體散架，她也得給自己空出一點休息時間，等醒來後再去處理那些沒能處理完的事情，便幹脆在醫療間找了張空餘地床短暫地進入了睡眠狀態。
這場戰鬥的全面勝利讓方舟的步伐短暫地放緩了一些。
聽到她要休息，旁邊的緋星連呼吸都放輕了，利瓦依再給他處理身上的傷口時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過了一會後，他眨了眨眼睛，努力看了看方舟的方向，實在是看不清後，他用氣音小心翼翼地問利瓦依：“世界睡著了嗎？”
利瓦依看了方舟一眼，用同樣的氣音回答緋星，“她睡著了。”
第 160 章
不知過了多久，方舟從睡夢中蘇醒，休息了一段時間，她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她看了一眼時間，他們全部轉移成功的時間是上午六點五十分左右，現在是十二點二十分，她睡了大概四個小時，時間不算長。
方舟順手點開通訊器裏雷切和李白芷發送給她的那些消息，多是詢問她總部情況如何的，夾雜著個別兩句詢問她的情況，這些方舟大概看了一眼，沒有仔細看，雷切那邊多半已經和奚向溝通過了，具體情況不需要她在覆述一遍。
還有幾條來自方循江，他倒是壓根不在乎夜至怎麽樣，幾條消息都是他急迫緊張地詢問她有沒有受傷。
劃到最後，最新的一條是雷切發過來的，方舟看了預覽的關鍵詞，將這條點開。
[雷切：一會行動安排在晚上七點，奚向說你在休息，你弟弟攔著不讓我打通訊，醒來記得聯系我。]
他似乎是猜到方舟肯定會將這條消息點開看，後面還夾帶私貨吐槽了一下方循江。
看完消息，方舟沒有立刻聯系雷切。
利瓦依已經不在這間醫療室內了，門緊閉著，一號和緋星沒有離開，他們剛接受完治療，如今都陷入了沈睡之中。
方舟將原先放出來觀察動向的線蟒收回，起身離開醫療室，走廊間有部分成員在活動，實驗層的設備基本都轉移完畢，現在正在進行調試。
她攔住一位博士手下的研究人員，詢問了博士現在所在的位置，找了過去。
將大概的轉移設備安置完畢，博士這會正根據方舟的吩咐和奚向清點轉移名單，方舟來到時見她們二人臉色都不算好看，她問道：“人員都齊了嗎？”
博士頭疼道：“少了兩個人，他們在轉移之前就離開了，抱歉，是我沒有看管好他們。”
方舟接過她手中的資料看了一下，這兩人不算博士手下的研究人員，是後勤人員，二人名為席文昊、姚倫，是C級和B級超越者，主要是負責管理、維護組織內的一些電路設備，他們本身工作範圍就比較廣泛，行動起來確實很難讓人註意到。
奚向遲疑道：“這兩個人一直都很忠於組織，沒理由背叛，是‘碩鼠’那種情況……？”
方舟知道她是指這些人是不是也被替代了，她含糊道：“可能是，接下來組織內還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人，我們依舊需要註意一下。”
奚向聽後眼裏有幾分殺意，她冷聲道：“需要去將他們解決了嗎？”
組織出現叛徒是必須要清除的，就算他們並非原主，這一點也是一樣，方舟卻擺了擺手：“不用管他們。”
她沒有忘記這些玩家還有一次進入機會，已經知道這些潛在危險的身份就沒有必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否則下一次進入又不知道會降臨在誰的身上了。
“他們還知道組織內的哪些信息？”
“主要是人員信息與舊總部的內部布局。”現在總部位置已經轉移，舊址成為廢墟，後者沒有威脅。
方舟皺了皺眉：“分部信息呢？”
奚向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過於詳細的不至於，但分部情況他們有所接觸。”
當初碩鼠也一直想將夜至的位置信息交給中央，如今這兩個玩家同樣不顧後續收尾，做了與碩鼠相同的事情，方舟懷疑這可能就是部分中央陣營玩家接到的陣營任務。
按照方舟對中央那些個高層的了解，不論是有著謎團的執政官還是其他登頂於樂園的掌權人，他們將信息交到中央手上，就算離開了夜至，也會受到中央那邊的追捕與看管。
目前上帝之城那邊運轉如常，被她控制了的秋書易也沒有給她傳達信息，說明中央那邊還沒收到其他的信息，還沒有追捕到這兩人。
想想也是，他們在確認了夜至位置後，恐怕註意力全在她和夜至身上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博士給自己點了根煙，“是中央那邊某個人的超越力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的替代毫無征兆，我們很難防範，必須找出應對的辦法才行。”
方舟何嘗不知道這點，但這種涉及到兩個世界邊界線的怪異現象沒有快速的解決辦法，目前有可能成為突破點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執政官，一個是黑客。
黑客故意隱藏自己的存在，以她的超越能力方舟想要找到她根本不可能，而黑客唯二兩次的出現也一直都在“幫助”她，方舟原以為她很快就會聯系她，沒想到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是因為未到時機？
方舟隱隱覺得黑客在將她往執政官的方向引導，她似乎想要讓他們碰面，讓她與執政官分出勝負。
相較於完全沒有下落的黑客，從執政官那邊下手就要簡單許多。
經緋星給她的信息，執政官這麽就以來從未離開塔，也沒有人見他離開過塔的頂層，他的位置十分明確，一直都“觸手可及”。
這次事件後，執政官代表的中央那邊很難再有新的行動，就像她和塔克說的，如今獵人與獵物的位置可以轉換一下了。
“我要前往塔的頂層，殺掉執政官。”思索片刻，方舟突然出聲道。
這句話讓博士抽煙的動作都停下了，奚向也看向了她，她們都知道這件事真正做起來有多難，成功了又會讓樂園產生怎樣的動蕩。
他們兩次潛入塔內，將裏面的人帶走都做得十分驚險，正所謂事不過三，有了兩次這樣的經歷，塔內的防護等級定然會進行新的升級，樓層越往高處走越是困難。
“……你，很大膽。”博士斟酌地說：“我以為你會先從一些較為容易做到的事情開始。”
“我沒有那麽多時間一步步走，博士。”方舟看著她的雙眼說道。
博士恍然，她低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煙摁滅了，“抱歉，我將這件事忘記了。”
方舟太強大了，她擁有線蟒隔絕輻射，像一個時刻運轉的陀螺，在極限的時間裏壓榨自己，一點都不像是舊人類，還曾在那樣極限的情況中活了下來，這令博士偶爾會忘記掉懸在她頭上走向死亡的倒計時。
“我們需要做什麽？”奚向很快接受了方舟這個決定，望潮已經死了，方舟所剩的時間不多，她不敢想象連方舟都離開後的夜至。
“博士，你還在塔裏的時候，應該主要是在156-166層吧？”方舟對博士道。
博士楞了一下，她看向方舟，發現她在說這話時的神情很篤定。
她以往的信息是沒有記錄在夜至的數據庫的，沒想到能被方舟看出來，她點點頭，語調有幾分笑意：“是，你是怎麽知道的，猜的？還挺準。”
夜至常年收集異形生物，創造自願的吞噬者，還有著足夠延長吞噬者存活時間的手段，沒有足夠時間的方向研究是很難做出這種東西的，外加方舟曾在博士的實驗室看過不少異形生物的軀幹，也表明了她在這方面有一定的建樹。
而利瓦依是她的徒弟，在最初接觸的也是望潮這樣的和異形有關的實驗體，後續望潮逃離，她才轉向研究超越者能力相關，自從利瓦依來了以後，這方面的研究就丟向了她，讓方舟更確信了博士之前的研究方向。
“猜的。”方舟應道，將自己的目的說來，“我需要你所知道的這十層所的所有信息。”
“這沒什麽問題，但我必須要說明一點，從我離開那裏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他們不可能一點變化都沒有，為了防範叛離的罪犯，他們肯定在後續做了不小的變動。”
方舟朝她微笑：“謝謝，我明白，我現在需要關於塔更加詳細的資料和信息，任何一條都可能是到時候通往‘生’的道路。”
將下一個目標告訴他們二人，不代表著她立刻就要開始行動，塔的內部情況還不夠明晰，她要是想成功潛入頂層需要更多的信息。
“具體的行動計劃還需要等雷切他們回來才能擬定。”方舟看了眼時間，看向奚向，“奚向，我需要你帶我出一趟樂園。”
“你要去和雷切他們匯合？”
“算是吧。”方舟說道。
雷切等人還在樂園外將部分玩家聚集，在開始下一個行動目標之前，她還有其他的準備要做。
十分鐘後，方舟離開了樂園，抵達奚向設置的離004庇護所較近的傳送點，驅車前往白鯨區。
第 161 章
距離方舟離開白鯨區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從004邊界進入的幾個入口都有秩序局的人員在進行看管，外來人員需要進行身份登記後才可放行。
在她離開後的時間裏，004庇護所的看管政策在這段時間內做出了改革，比原先嚴格許多，不再是一個什麽人員都願意接收的區域了。
而導致這一改革的罪魁禍首此時面不改色，改頭換面地重新回到了這裏。
集合玩家的位置是由雷切選擇的，具體位置在琉璃街的地下城內，這個地方方舟在離開白鯨區前待過幾天，是這裏人員來往最混亂的區域。
就算白鯨區改變政策做出了對外來人員的管制，但短時間內想要取締琉璃街是不可能的，這裏依舊是整個白鯨區庇護所最混亂的街道。
雷切雖然不知道方舟準備篩選、招收的人到底是誰，但願意從其他地方趕來琉璃街這種一不註意就會被搶劫點數、卷入各種惡性事件地方的就只有兩種人。
一就是方舟所說的擁有迫切欲望加入夜至的家夥，二則是有可能收到消息渾水摸魚的官方人員。
而雷切在這裏擁有不少線人，昨天一天內出現在這裏的陌生人員他都有手段可以知道對方的行蹤。
看到雷切選下的地址，方舟就猜到了他會選在這裏的目的。
等方舟到琉璃街時，距離雷切他們定下的時間還剩兩個小時，她隨便在地下城附近找了個可以落腳的旅館，沒有選擇與雷切會合。
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忙轉移總部的事情，沒有時間去觀察第四維度第三板塊內玩家的發帖走向，趁著還有距離匯合還有空餘時間，她打開通訊器點進去看了看這一天他們的動向。
進入第三板塊後，方舟確認了一下上方的在線人數。
[在線人數：903人]
一天時間竟然少了不少人，比她上一次看的時候少了有幾十個，這有點超乎方舟的想象，按照她的推測，擁有兩條命的玩家在死亡一次後依舊擁有進入的機會，短時間內人數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確定完人數後，方舟開始查看帖子。
若是放在正常交流版塊裏，九百人根本沒多少活躍度，可第三板塊裏新增的帖子倒是不少。
畢竟這些玩家進入游戲後就無法連接到外部世界的游戲論壇，只能依靠第三版塊來討論游戲相關。
【主題：有在潛江市的朋友嗎？中央動作這麽大，是不是又和方舟對上了。】
[是在周口街那邊的商場嗎？我也註意到了，為了參與進去我還溜了過去，結果周邊都是不知道哪來的眼，三兩下就被聯防局的警員制止了，差點被銬去聯防局做思想工作（點煙）。]
[這是不是說明已經有人在嘗試推動劇情進展了……]
[等一下，這才多久，劇情就開始推進了？]
[誰動作這麽快啊，難不成是有什麽好運的家夥直接落地夜至內部了。]
[動靜挺大的，我隔了一條街都聽見了，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有種被人甩在後面的感覺，急死我了。]
[我們進入游戲的節點應該都是在宕港爆炸爆炸這裏吧？]
[是中央方占主動權？那我猜很可能是夜至的位置暴露了。]
[果然是有人運氣好進入夜至內部了吧，搞什麽啊這個概率分配，那些直接替代夜至人員和中央人員的玩家天然擁有進入主線的優勢啊。]
[這優勢可不是一般的大……怎麽玩游戲還有人搶跑啊，現生起跑線比別人低，玩游戲還是比別人低。]
[就沒有知情者出來說一說到底是什麽情況嗎？]
[拜托，這些利益者怎麽可能出來和我們共享消息啊，劇情推進前五十是有獎勵的，我們都算是競爭者。]
[啊……我不是很在意這個游戲艙，我只想知道最後是哪一方勝利了。]
[我也是，我玩游戲一直挺差勁的，感覺不太可能進前五十，這麽真實的全息模式我只想和角色互動。]
[已經在當模擬人生游戲在玩了朋友們，兩天了根本不想加入主線。]
[一會看看夜至招人行動有沒有終止不就知道勝者是誰了。]
【主題：琉璃街預備沖！都有多少人來了哇。】
[舉手。]
[等今天好久了，不知道會看到哪個夜至的NPC。]
[方舟會來嗎？]
[啊，方舟不可能來吧，這種事應該都是交給底下人做的。]
[等一下，你們都到了嗎？我出生地在003庇護所一天時間根本趕不過去啊啊啊啊。]
[……上面的朋友你這也太遠了，要不要嘗試賭一下重開。]
[降落到樂園外的有這麽多？這是有多少人給夜至發了信息啊，人員太多不會引起他們的註意嗎……]
[我也挺好奇的，目前為止這個模式的NPC運算程序都好智能，我一點BUG都沒找出來。]
[別提了，我上街搜刮物資，想搞點武器用一用，結果差點被NPC打死，血條掉了一大半，現在跟上了debuff一樣還在掉。]
[樓上你……要不收拾一下傷口吧，不然可不就是跟上了debuff一樣。]
[呃，不會覺得我們很可疑最後將我們當做中央的人一網打盡吧。]
[有沒有人組隊啊——我不想一個人。]
[還敢組隊啊？看看隔壁的帖子吧。]
……
看了兩個帖子，方舟繼續往下劃了劃，看到下面的標題後不禁揚了揚眉。
【主題：有些傻X是不是在搞惡意競爭？不去參與主線想靠殺掉競爭者往上爬？】
[什麽情況？]
[題主的意思是，有玩家在殺玩家？]
[啊啊啊啊驚悚起來了朋友們……]
[這裏不是不讓交換信息嗎，對方怎麽知道誰是玩家啊。]
[昨天一堆人在發組隊暗號，這會我估計已經有不少人組起隊來了。]
[題主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好思路，多鏟除一些競爭者總是好的，不過這麽早就開始我覺得不是個好想法，殺掉的很可能只是雜碎，怎麽說也要到最後進入決賽圈的時候再鏟除對手。]
[……我服了，怎麽真有樓上這種人。]
[上面的，這裏又不是現實，大家本就是競爭對手，這一個游戲艙足夠在三區外買房了。]
[題主難道是組隊被暗算的嗎？我汗毛直立了……這誰還敢組隊啊。]
[怪不得版規裏不讓我們在這裏發布和自身身份信息有關的，原來是在保護我們。]
[對一下暗號，是不是：貓。]
[（題主）不是，你也被騙了嗎？和騙我的應該不是一個人。]
[是，他以組隊名義與我交換信息，交換完信息後就趁我不註意襲擊了我，我欺騙他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題主）這個手段和我遇見的一樣！]
[那就沒錯了，我懷疑不止一個人。]
[等一下，上面的信息含量有點高。]
[突然那感覺腦袋不會轉了……]
[這是指已經有一部分人組成一個團隊專門獵殺玩家了？而且還專門挑只剩一條命的玩家下手，所以目前為止沒有人出來發聲，直到貼主和樓上的隱瞞了這個信息？]
[我好像也遇到了……但是對方因為我超越等級低幫不上忙最後沒組成功，現在看是因為我還有一條命啊！？]
[啊這，啊這！]
[人心險惡啊……一涉及到錢這種東西總會有人不做人。]
……
一路看下來，這個帖子正好向方舟解釋了為什麽一天之內會少了這麽多人，這讓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分部的計雲。
但按照這兩個玩家的說法，計雲應該與這個獵殺團隊的人沒什麽關系。
有利益就會有沖突，只是這個沖突比方舟想得來得更快，比起從一千個人當中脫穎而出，殺掉競爭者確實是一個捷徑。
在游戲官方設置了獎勵，擁有競爭條款後，許多玩家的重心已經不在劇情發展上面了，加上稀少的重來機會，將很多人從“玩家”心態轉變成了局內人的狀態，這倒是游戲官方的高明之處。
可就算出現了這種事情，依舊少不了一些人在嘗試組隊，所有人都知道有同伴要比單打獨鬥來得輕松。
但目前為止，方舟看不見那些真正進入“主線”的玩家在論壇內發表較為深入的發言，比如在中央的那些人，又或者是給中央提供了線索的夜至玩家，他們天然站在大多數玩家的前方，根本不需要與追在後面的人交換信息，也不排除這些聰明人早就通過論壇裏藏在暗號裏的一些信息搭上了線。
烏元柏曾告訴她，執政官召了幾個不太可能去頂層的中央人員會面，方舟想要獲得更多的中央的信息，少不了那些本身就降落在中央內的人員。
方舟預感今天她安排的將樂園外玩家匯合的行動應該不會太平。
想著這些，她退出第三版塊，等時間差不多了，離開旅店前往了地下城內。
琉璃街內的地下層總共打通了四層，占地面積極大，內部開設了許多商鋪和地下交易的地方，雷切租了一層裏的一間閑置商鋪，它雖在一層，卻總共往下通了三層，空間寬闊，能夠容下不少人。
距離時間越近，雷切又給她發了一條催促的信息，方舟回了他一句，然後並沒有去尋找雷切，與他匯合，而是來到了他通知給那些人的場地內——作為“玩家”。
第 162 章
“舟舟姐還會來嗎？”李白芷朝雷切問道，她正在看著眼前幾個投在屏幕上的監控畫面，這些是雷切提前安裝在內部幾個位置用來觀察動向的。
“不知道。”雷切靠在她旁邊的椅子上，仰著腦袋在看通訊器，一副散漫模樣。
見時間越來越近，雷切倒是不急方舟到底有沒有到，他又對李白芷說道：“她計劃多著，不管來不來的都有自己的打算，不用去在意她的動向，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這倒是。”李白芷眸中帶著幾分崇敬，她柔聲道：“舟舟姐一直如此，只要跟著她走就夠了。”
這次轉移總部的行動她雖沒有參與，也知道當時情況有多緊迫，如果不是方舟提前預判展開行動，待她和雷切幾人趕回去，組織都要被敵人端了。
李白芷與奚向等人不同，她進入夜至晚，與夜至原本的老大望潮沒有太多的接觸，對於她來說，方舟就是指引她方向的燈塔，只是相較於奚向等人，她的能力能夠幫上方舟的不多，所以只要方舟給她安排了什麽任務，她都會打起十分精神去做好。
李白芷將重心擺正：“目前為止，這次給我們發送履歷的人總共有六十四名，按照他們給出的信息，其中有十五名是超越者，二十名是普通人，還剩一些沒有進行標註，不排除這個數據有作假的成分。”
“嘶。”雷切發出聲音，這個超越者比例實在是高得離譜，如今整個世界超越者占比不過總人口的百分之一，這下六十人中竟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是超越者……方舟到底是在哪裏發布了關於夜至的信息。
他經常看不穿方舟的行動目的，她總是能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信息，一來二去雷切便懶得去探知了，只知跟著她的步伐便足夠了。
雷切：“大廳有多少人集合了？”
李白芷剛剛就是在通過監控清點人數，她說道：“目前來了四十名，有一些應該是到了，但還沒進來。”
“？”正在這時，雷切收到一條來自方舟的消息，看到裏面的內容後，他面色微妙，忍不住咕噥了一句：“她這是又準備做什麽。”
回覆了消息後，他轉頭對一邊的李白芷說：“蝶，再增加一個新編號。”
李白芷略帶驚訝：“這個時間還有人？”
“算是吧。”雷切含糊道，又看了一眼時間，對她說：“聯系一下Joker吧，差不多到時間了。”
……
地下城作為琉璃街的交易中心，這一帶人員流動量向來較大，一到夜裏便更甚。
雷切設置的位置周邊行人不少，位於其左邊表面是一間五金店，內部實際上是武器裝備交易處，右邊則是一間賭拳館，來往人員更是魚龍混雜，光看表面根本分不清哪些人是沖著夜至來的。
方舟來時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圍情況。
她保守估計會有不少玩家蹲守在外面觀察情況再決定要不要進去。
這些玩家在外部世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進入“游戲世界”最長的不過四天，他們想要隱藏自己的目的多多少少都會露出馬腳。
就這會時間，方舟已經能分辨出沒有進入建築內部，潛伏在周圍的部分玩家了。
按照第三板塊裏的一些信息，已經有不少玩家之間組隊成功了，方舟原本要針對的人群是降落在樂園外的玩家，有了組隊前提後，或許還會有樂園內的玩家為了獲取夜至這趟行動的目的聯絡上樂園外的玩家。
想著這些，方舟將剛剛從雷切那邊要來的編號輸入入口設置的識別系統，這是為了避免無關人員不小心誤入的身份編號，他們幾人短短兩天之內就能做到這種程度，倒是有些出乎方舟預料。
通過入口的編號認證，方舟進入一層大廳。
她進來時裏面人不少，一層空間不小，還設置著幾排等候座椅，南邊是通往二層的入口和電梯，有兩名雷切尋來的人員在看守著。
察覺到又有人進來後，方舟能感受到這些人的目光在一瞬間都投了過來，沒一會又收了回去。
整個空間內氣氛微妙且安靜，這裏面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玩家，他們同樣心知肚明，但又不知道直接交流是否會引起什麽劇情上的異變，以至於沒有人敢開頭。
方舟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開始看這些人的動向。
“你們都是從哪裏看到這個組織的招募信息的？”過了一會，有一名坐在前排的男性打破沈默，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一時間沒有人回覆他，幾秒後，角落裏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我是在第四維度上看見的，你們呢？”
“我也是。”坐在後排的一個人接話，他聳聳肩，“我沒想過會有這麽多人過來，畢竟他們的宣傳信息非常荒誕，看來大家都挺閑的啊。”
這人一句話戳穿了在場所有人的目的，以方舟當初發布在第四維度的那個帖子的內容，根本不會有人來參加這種奇怪組織的面試，他們想想都知道在場的除了玩家可能就是嘗試混進來的官方人員了。
“來面試的人這麽多，他們應該不需要招這麽多人。”
“那就各憑本事咯。”
寥寥幾句就有了幾分火藥味，不過有了這個開頭，他們有些人開始互相交流起來。
這個過程中，坐在方舟右邊的一名女孩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她看起來十分不擅長應付這麽多人的場景，焦躁地一直用手指點椅子的扶手。
“你好。”後排的一個面善的女人點了點她的肩膀，朝這名女性搭話道，“你也是在第四維度看到的消息嗎？”
她雖這麽說著，卻朝對方比了個三的手勢。
女孩咬了咬嘴唇，註意到了對方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算是吧，裏面的一個交流版塊。”
兩句話二人算是明白對方身份。
確定過後，女人繼續道：“我叫苗清，你呢。”
女孩也報上名字：“許雲舒。”
比起許雲舒較為瑟縮的態度，苗清顯得自來熟很多，她湊近許雲舒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超越者嗎？如果是超越者被選上的概率會更高一些。”
許雲舒看了看周圍，見沒人註意她們便回答道：“我等級不高的，就是想來湊湊熱鬧。”
苗清：“C？”
“差、差不多。”
“那也增加不小概率呢，你運氣不錯啊，一降落成超越者了。”
“沒有，我重開了一次的。”許雲舒不好意思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看他們是不需要這麽多人，我們交換一下通訊編號，不管有沒有加入，到時候可以一起結伴而行，你看怎麽樣？”
她們的聲音壓得極低，自從有人開始說話後，裏面的聲音嘈雜許多，正常情況下是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的。
但這不代表方舟沒辦法聽見，她在一旁用線蟒偷聽，聽得神情微妙，這小姑娘三兩句話就被苗清套出所有信息了，而苗清倒是一點關於自己的信息都沒說。
一聽到苗清要和自己組隊，許雲舒立即點點頭。
她現實生活裏就是個不太擅長交流的社恐，大學幾年打游戲打得社交障礙更加嚴重了，一旦有陌生人搭話就容易頭腦一熱問什麽答什麽。
偏偏這個全息模式又太過真實了，面對NPC還好，可一想到這個場地的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現實裏的人，她這種情況就更嚴重了，以至於她想和別人組隊，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苗清的主動搭訕正好是她需要的。
套出許雲舒的信息，苗清又將目標轉向方舟，對許雲舒道：“要不問一問你旁邊的那位，人多點也更好。”
聽她這麽說，許雲舒心都顫了兩下，她看向方舟，對方有所察覺地回看了過來，對她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沒等她說話，方舟就率先道：“你好，剛剛聽見你們說第四維度了，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也加入進來？我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呢。”
說著，她效仿苗清比了個第三板塊的三。
“當然可以。”聽她這麽一說，許雲舒眼睛一亮，小雞啄米地點點頭。
苗清見狀又湊了上來，她詢問方舟：“你是超越者嗎？既然要組隊的話，我們還是互相了解一下比較好。”
“不是呢，我運氣不太好，是普通人，可能幫不上你們什麽忙，如果介意的話就算了。”方舟歉意道。
“沒事的，我不介意這些。”許雲舒撓了撓臉，她估計是覺得光自己不介意也沒用，看向了苗清。
“啊，那還真可惜。”苗清臉上帶著幾分遺憾，“沒事的，我也不介意這個，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尋洲。”方舟道。
許雲舒聽罷說道：“你的名字裏有一個zhou字誒，是哪個字，輕舟的舟嗎？”
方舟說：“三點水的洲。”
“噢噢。”終於找到能夠交流的人了，許雲舒顯得開朗了許多，她說道：“突然想到舟寶開的那些馬甲幾乎都會帶個舟的同音字，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見到她。”
“你一說確實是這樣。”方舟彎著眼睛笑了兩聲，對於現實裏有人叫自己“舟寶”這件事適應得十分良好，“她還真喜歡舟字。”
苗清將話題拉回許雲舒的後一句上：“我覺得在樂園外見到她的概率不大。”
許雲舒顯得有些失落，“也是。”
“滋啦——”空間上方的播音器傳來調試麥克風的聲音，讓原本嘈雜的空間都安靜了下來，方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到八點了。
第 163 章
短暫的調試過後，上面沒有再傳出聲音，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已經到時間了吧，到底什麽時候開始？”最初說話的那個男人朝著守在二層入口的兩個人道。
這兩人是樂園外夜至分部的成員，沒有上面的指示自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好在下一秒，上面安靜下來的播音器又傳來了聲音。
“各位晚上好。”上方傳來略顯低沈的男性音色，方舟認出這是雷切的聲音。
“歡迎來到‘夜至’成員面試現場，想必大家都收到了入場的編號，接下來請按照發放編號順序依次進行招募行動，請各位認準自己的編號，不要插隊哦。”
“70124號、70136號。”
雷切設置的編號是從中間段開始並且進行過洗牌的，被叫到編號的兩位從人堆裏走了出來，守在入口處的兩個成員讓開通道，示意他們直接進入。
隨著整場測試的開始，許雲舒顯得很緊張，她小聲問方舟和苗清：“他們會不會讓我自我介紹？我最怕這個了。”
方舟想了想：“這應該不會，但他們或許會問你為什麽會想加入。”
“……這還不如讓我自我介紹呢。”許雲舒開始打起退堂鼓。
就夜至發的那個宣傳gg的內容，他們能說出個什麽理由，除了玩家和中央人員，能因為那個宣傳gg真的來參加面試的多多少少腦子都有點毛病的。
況且夜至目前仍舊是地下組織，並不會出現什麽因為他們的事跡和名氣將人吸引過來的理由。
老實說，到現在為止，許雲舒都沒想明白這個劇情設計有什麽作用。
玩家們在第三板塊上關於這個設計得出的最多的結論就是：大概率是官方為了讓他們這些降落在樂園外的人參與進主線特意設置的劇情。
就類似於一些游戲進入後會讓人選擇加入什麽幫派一樣，不少人認為加入的面試很大概率就是走個流程，只要來了、申請了就能進入。
許雲舒原本也這麽覺得，但這個模式太真實了，如果不是平時能夠看見的游戲面板提醒著她這是游戲世界，她真的會認為是自己穿越了，以至於這種僵硬的劇情設置讓她覺得十分違和。
如今箭在弦上，她只好趕緊在心裏對各種預設的問題進行演習回答。
連著叫了幾人，那些被喊進去的人在進行完面試後並沒有繼續回到大廳內，應該是雷切設置了別的出口，或者又對他們進行了新的集合。
想著這些，方舟覺得自己莫名有點像來巡視手下工作的領導。
過了一會，許雲舒就被叫了進去。
雷切給方舟安排的編號是靠後段的編號，在許雲舒進去後過了好一會才輪到了方舟。
她進入前往二層的電梯，抵達後，等待在電梯入口的是一只功能較為基礎的家政機器人，掃描到人後，它移動到方舟身前，腦袋上的顯示屏上出現著“請跟我來”幾個大字。
方舟跟著它通過走廊進入到其中一個房間內，房間四四方方，整體空間不大，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桌子和椅子，上方有播音器和監控設備，角落裏地放著一些零食和飲水機。
將她帶進來後，一邊的家政機器人移動到飲水機旁邊，給她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
方舟能感受到李白芷傳過來的輕微的精神暗示的力量，她的能力等級不高，只是精神暗示的話接觸不到玩家腦內的精神屏障，且對A級級以下的超越者都可以使用，這也是方舟安排她過來的原因。
看著面前的水，方舟大概明白了她是用什麽手段去進行精神力的測試。
這種情況下端上來一杯水，但凡有點警惕心的都不可能會喝，除非是受到李白芷的精神暗示，將其中的危險拋諸腦後，這樣確實可以在正常面試的流程下很快地篩選出哪些人是不受她精神暗示的影響。
“你好。”李白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方舟朝著攝像頭的位置看過去，直接道：“是我，你們在哪個位置。”
另一端沈默了一下，方循江遲疑的聲音響起：“姐姐？”
李白芷這才反應過來，“舟舟姐？”
“嘁，我還以為你要演到底呢。”雷切說，“盡頭那個房間裏。”
方舟從這個房間裏走出，朝著雷切所說的盡頭房間走去，李白芷要使用能力，自然不可能離面試的地點太遠。
雷切他們所在的房間燈光教暗，他和李白芷坐在麥克風前，上方是方舟剛才所在的那個房間的監控，另一端還有他設置的那些監控的實時圖像，由方循江來觀察著動向。
方舟進來後，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姐姐怎麽過來了？”方循江問道。
“來監工。”方舟走到他身邊將手摁在他腦袋上，開玩笑道：“有好好幹活嗎？”
他們這一行中有能夠瞬移的雷切，又有武力值足夠的方循江，他們並不擔心有人突然間殺進來會如何，對於這種不清楚他們有誰來參與這件事的情況下，中央也不可能派出。
方循江嘴角揚起微小的弧度：“嗯。”
方舟繼續問道：“情況怎麽樣？”
“發送出去的編號有六十四位，來到現場的只有五十六人，面試到現在，對我的能力有反應的只有兩個人。”李白芷回答道，她顯得有些困惑，“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一個兩個就算了，這麽多人都能夠抵禦她的精神暗示，實在是有點超乎她想象了，難道這些和替代了碩鼠的家夥都是同一類人？
而雷切則調出幾個節選的監控片段播放給方舟看，他耐人尋味道：“這些家夥裏不少都很奇怪，回答問題跟鬧著玩一樣，你到底是在什麽地方發布了夜至的招募宣傳，將這群人集合在一起的。”
正如第三板塊中很多人讚同的答案一樣，就算有人在大廳裏是爭鋒相對，認為按照這個游戲的真實度不可能將人都找了，但大多數玩家還是將夜至招人的劇情當做是游戲內部的設計。
在被詢問到“為什麽會想要加入這個組織”時，什麽莫名其妙、千奇百怪的回答都有。
方舟通過控制臺劃了劃，看了一些先前面試的那些人的資料，最後點到許雲舒的面試錄像，在問到這個問題時，她回答得很是認真，「因為我有想要追尋的目標，加入你們可以實現我這個目標。」
雷切見她將許雲舒的錄像翻出來，問道：“你要將她帶進來嗎？我看你剛才在大廳一直在同她聊天。”
“再看吧，你將那些已經進行完面試的人都安排到哪裏去了，讓他們離開了嗎？”
“沒有，我讓他們都先去三層集合了。”
“行，那我先過去了，你們就按照正常流程走，將他們的超越力量的等級和具體能力都從嘴裏撬出來，還有那些沒能抵禦白芷能力的家夥，記得解散後將他們都解決了，我晚些再找你們匯合。”
雷切擺擺手，“知道了，Boss。”
方舟離開這間房，進入電梯時能聽見下面的廣播繼續播報著下一個編號順序，電梯門打開，三層的布置與一層大差不差，他們兩天內能夠搭建起這樣一個場景已經不錯了。
看到她也過來了，許雲舒表情驚喜地朝她揮了揮手。
方舟朝她走過去，許雲舒對她道：“他們還真的問了你跟我說的那個問題……還好我事先在心裏預演了一下。”
“那你應該回答得還不錯。”
“希望吧。”許雲舒嘆了口氣：“我本來以為至少會見到一個‘熟人’，結果根本沒有進行面對面的面試，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麽樣的。”
“不用擔心，會有好結果的。”方舟一邊安撫道，一邊觀察其他人的情況。
比起最開始每個人都沈默不語，只身前來的情況，只是這麽短的時間，玩家與玩家之間就已經成為組隊模式了，人群聚集最多的位置就是當初第一個打破沈默的那個男人，他所在的角落已經聚集了五人以上。
方舟在雷切那裏看了一下他的資料，他名為布磁，替代的身體是A級超越者，這在玩家群體中應該不多見。
除了已經對過暗號，確認身份形成組隊情況的人外，也有個別幾個沒有加入這其中的角色，其中就有那兩個能夠對李白芷的精神暗示做出對應行動的人。
除了他們之外，有一位穿著高領衛衣的男子形單影只靠在一邊，低頭看著通訊器，雙指飛快地打著字，似乎是察覺到有陌生視線，他若有所感地擡眸朝著方舟的位置看過去，卻沒有看見有誰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又過了一會，苗清也來到了三層，與她們二人匯合，她是最後一個，等她過來，整個面試流程也就結束了。
第 164 章
“你們感覺怎麽樣？”苗清走到她們身邊，小聲問道：“他們還挺隨便的，難道真如……裏面猜測的那樣？那我們豈不是都有機會進去了。”
“要是這樣就好了。”許雲舒摸摸鼻子，她有點緊張。
“不好說。”方舟看了苗清一眼，附和一句，“都有機會進去是最好的。”
八點開始，十一點結束，平均下來幾分鐘結束一個人的面試，整個流程十分迅速，有不少人在交流後發現夜至那邊連詢問的問題內容都是一樣的，更是猜不透夜至的目的。
以這些玩家的視角來看，這個劇情設計沒有邏輯，不少人因此更加偏向於這是官方給他們這些流落在樂園外的玩家安排進入主線劇情的切入點。
而作為設計這場關於夜至招募劇情的操盤手，方舟的目其實很簡單。
一是篩選出部分玩家，將變故放在眼皮子底下。
二是由此打入玩家內部，引出樂園內更加深入中央內部的部分玩家，與他們接上軌，獲取到中央的信息，為接下來殺掉執政官做準備。
她本身就不是真的準備招收成員，也不想花費大量時間設計目的，將這件事做得“符合邏輯”，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這種模糊的態度和令人猜不透的目的性反倒會讓他們自己將事情合理化。
他們的游戲規則禁止他們對游戲內的“NPC”進行任何覺醒的提示，不會有玩家猜到她這個NPC竟然知道他們的存在，這只是一場將他們拉入她的“游戲”的作秀，就連雷切他們都不明白她的目的。
至於那些由中央派出的想混入其中的部分人員……方舟不可能會讓他們安然離去，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時候，那些準備聯絡內部的信息都被方舟用電子操控攔了下來，等他們離開就會有安排好的家夥去解決他們。
等待了一會沒有人再從面試完成後的電梯裏出來，被一群人圍著的布磁朝著上方的播音設備大聲道：“這就完了嗎？要是還有下一步流程就繼續安排，沒有就直接宣布結果，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方舟朝他看去，他做事風格很顯眼，短時間內就集合了不少玩家——有時候太顯眼並不是一件好事。
“好吧，我以為你們需要一些時間進行交流。”播音器傳來雷切音調微揚的調侃，對快速建立起小團體的布磁頗有幾分嘲諷之意，惹得布磁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很抱歉浪費了大家寶貴的幾分鐘，整場面試已經結束，明日我們會將結果發送至你們的通訊設備，今天就請回吧。”
“磁——”麥克風被關閉了，另一端關閉著的鐵門發出“嗬”的聲音，對著他們敞開出口，仿佛在驅趕來客。
許雲舒聽罷湊到方舟耳邊竊語，“這個肯定是雷切，聲音雖然做了一點偽裝，但說話的語調像他，怪討人厭的。”
方舟瞥了她一眼，語氣帶笑，“你很了解他們。”
苗清也說：“雲舒一看就是方舟的粉絲，雷切這種出場不多的角色你都可以記住他的性格。”
提到這個許雲舒就精神了，但她看了看周遭的情況，還是將這種傾述欲望壓了下去，只道：“還好啦還好啦。”
這整個流程過於隨意，結束得也隨意，玩家們一頭霧水地來，又一頭霧水地離開。
離開的出口不再是一層前廳，而是直接從這一層離開，由另一個通道進入地下城第三層。
另一邊布磁那幾人也在交流，他身邊的一個矮個子的短發女人無語道：“這樣就結束了？難道真的就是過來走個過程的？”
有些人聽到這種說法表情略帶不滿，如果真的全部招收，他們這些擁有超越能力的就沒有了優先被選擇的概率，沒辦法在這方面與其他人拉開差距。
布磁看了看周圍，走到電梯口，想看看這邊是否還能繼續上去回到二層。
“你想探索地圖？”另一人道。
布磁沈吟道：“夜至那些NPC很可能在二層，要是能上去說不定可以獲得一些線索。”
矮個子的短發女人皺了皺眉，立刻否決：“別了，這游戲真實度可高了，不能用正常游戲的思維去揣摩，沒辦法強行探索地圖，他們讓我們走我們盡量走，別做得太過分了，不然按照劇情裏方舟的作風……”
——他們搞不好會被幹掉。
其他人：“……”
“走吧，等明天結果出來再看，把一條命浪費在這種地方就太不值當了。”一個白人面孔的青年說道。
話至此，布磁雖有不甘也不好堅持，只好點了點頭，帶著幾人準備從這層的出口離開。
方舟看著這幾人的動向，在他們離開之前，放出兩只線蟒潛伏在兩個人身上，一只放在布磁身上，另一只則被她放在哪個一直看著通訊器，穿著高領衛衣的男子。
——她在他的通訊器內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做完這些後，方舟也隨著許雲舒和苗清離開這裏。
“砰——！”剛走出地下城的出口，不遠處的槍聲就如同驚林鳥一般兀地在前方響起，秩序者醒目的深藍制服在光線下十分醒目，將周遭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臥槽！是秩序者！”有玩家看清是什麽情況，驚呼道。
許雲舒和苗清的神色立刻緊張起來，許雲舒說：“這是將秩序者吸引來了？”
“夜至的招募發在第四維度，中央肯定會和他們聯絡……”
說著，她們對視一眼，同時說道：“走！”
這次行動會引來秩序者再正常不過，方舟曾在這裏給秩序局留下過不可逆轉的損傷，只要與她有關的消息，他們不惜闖入琉璃街也要進行鎮壓，安排進來的那些官方人員並非全是中央的人員，也有兩名秩序局的警員。
江珂目光如炬，緊盯著騷亂的人群，他能夠感受到周圍來者不善的目光，琉璃街人員混雜不是一天兩天了，對秩序者有惡意的家夥不勝枚舉，但秩序者辦案鮮少有人敢參與進去，無關的人員在看到他們時就第一時間遠離開。
只是一個照面，就有幾名沒有戰鬥力的玩家已經被江珂帶來的秩序者牽制住。
其中有一位是布磁一夥人中的一員，他見狀也與這些秩序者們纏鬥起來，想將他是A級超越者，能力是控制光能，秩序者一時半會還真拿他沒辦法。
大家也明白過來秩序者的目標就是他們這些參與了夜至面試的玩家，參與了面試的玩家人數眾多，超越者數量也多，但有一部分已經趁著這會離開這裏。
許雲舒和苗清想要從秩序者的包圍下離開，剛跑出一段，就被迎面的兩個秩序者攔下。
“請配合我們調查。”其中一人說。
“你們看起來可不像是簡單的調查。”方舟玩味道，她的視線朝著地下城出口的位置瞥了一眼，接著往一邊微微側了側頭發出信號。
“哢——”未等秩序者繼續行動，數不清的器械壓縮的聲音在黑夜裏如同敲擊樂器一般接連響起。
秩序者身上的武器在一瞬間被壓成薄薄的紙片，那些抓住個別玩家的秩序者被一股力量猛地往後拉扯，重重砸在一邊的墻壁上。
方舟讓方循江手下留情了，他十分聽話地沒有殺死這些秩序者。
目前004庇護所是四個庇護所中唯一一個沒有被中央合並的庇護所了，這些秩序者就是原因，方舟不想便宜了中央。
只是短暫的出手，整個局面就被扭轉過來。
“！”許雲舒發出一聲小聲的驚呼，轉了轉她的小腦袋開始到處看。
這個能力的特點太明顯，她一下就認出是方循江。
不僅是她，在場的玩家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雷切的聲音從上空飄浮的無人機中的擴音器裏傳來：“我們既然邀請了人來，怎麽也要保證大家安全地離開。”
這囂張的挑釁讓江珂立刻變了臉色，他沒想到只是場招募面試，方舟會將Joker派過來，如今的秩序局只有一名S級超越者，沒有參與這次的行動，他們的目的也不是與方舟對上，正是因為“害怕”她，所以才想要在她有重回白鯨區的跡象時打斷。
如今方循江也來到這裏，還有別的敵人，想要帶走一個人都不太可能，江珂只能眼睜睜看著獵物全部四散而逃，好在對方也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在看到這些人全部離開後，整條街恢覆成原本平靜的模樣。
這一邊，從秩序者的包圍中逃離，許雲舒心跳如雷，確定後面沒有秩序者追上，她和苗清二人才徹底緩了口氣。
“剛才那是Joker吧！”許雲舒說道：“他竟然也來了？那麽舟是不是也來了，應該是她讓Joker出來幫我們的吧。”
苗清有些心驚，只是玩游戲還沒這麽強烈的實力差距感，到了後期大家都在調侃Joker越來越廢了，等真正在這種全息模式下見到了，她才發現S級超越者中的佼佼者是個什麽樣的存在，那方舟呢？豈不是更可怕。
苗清搖搖頭，回答了許雲舒的問題：“不知道。”
見她沒什麽興趣，許雲舒打住話題，後知後覺地問：“我差點忘記問了，你們選的哪個陣營啊？不同陣營能組隊嗎？”
方舟還不清楚他們這個陣營的具體情況，便沈默著等苗清說話。
苗清笑了笑：“我是選的方舟，但官方只是說我們需要推進劇情進度，卻沒說我們需要推進的是自己選擇的陣營的進度，其實不同陣營是可以組隊行動的。”
許雲舒恍然：“確實是這樣！我都沒想過還有這個BUG可以鉆。”
說完，她靦腆地笑了笑，“不過我還是想從方舟那邊推進。”
“尋洲你呢？”苗清看向方舟。
“我也是，正好了，你們現在住的位置在哪裏？”方舟說。
“我一降落就在琉璃街這邊，住的地方不遠，前兩天我都不太敢出門。”許雲舒抖了一下。
他們離開的時間已是夜晚，從秩序者的視線逃離，現在進入了一條不知名的街道內，一下遠離了喧囂，鼻尖上都泛著潮濕的腥臭味，街邊偶有人經過，也會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她們。
“這裏確實混亂，我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
說著，方舟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
有兩個人從剛才那樣混亂的戰局中一直註意著她們，在離開後就一路跟了上來。
他們並非是雷切那邊派出的人，她能感受到她放出的線蟒一直緩慢地跟在她的身後——是那個高領衛衣的男子。
第 165 章
她們剛才光顧著遠離秩序者的包圍，沒有目的地逃離，現在所處的位置是琉璃街的某個居民區的小徑內，樓宇間距離拉近，前後就是兩道拐角。
兩個跟蹤者一前一後地保持著一段距離，除了那名高領衛衣的青年，另一位在出來的間隙又做了新的偽裝，方舟並不知道具體是誰，只能感覺到有人跟在身後。
按照高領衛衣的青年本人給出的信息，他名為齊島，是個普通人，如今看來他在夜至的面試中隱瞞了不少信息。
和另一個人即使沒有線蟒方舟也能感受到其跟蹤軌跡不同，齊島的跟蹤存在感十分隱蔽，若不是方舟提前放了線蟒過去，讓其化作他身上衣物的物質，她還不一定能夠察覺到他的跟隨。
一個普通人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他的能力或許與潛伏有一定關系。
大部分擁有超越力量的玩家為了進入夜至根本不會隱瞞這一點，恨不得將自己的能耐全部說出來，好接觸到劇情線。
齊島沒有這麽做，說明他目的不在此，不缺少進入劇情線的渠道，和方舟在他通訊器中看到的信息倒是符合。
方舟觀察了一路，發現齊島跟的人並非是苗清或者許雲舒，更不是她，而是另一個跟在她們身後的跟蹤者，齊島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跟在此人身後。
跟蹤者的目標是許雲舒，齊島的目標是跟蹤者。
——至於跟蹤者的目標為什麽不是苗清。
苗清的目的性很強，在最初與許雲舒搭話時就在打探她的能力，設下語言陷阱試探許雲舒所剩的機會，對方舟這個“普通人”連試探的欲望都沒有。
如果方舟沒有猜錯，苗清和這個跟蹤者是組隊的隊友，很可能就是論壇提到過的獵殺者團隊的。
齊島的目標對象是這個獵殺團隊的人。
這倒是個有趣的現象。
大家都認為自己是獵人，苗清和跟蹤者是，齊島是，方舟更是，在場五個人只有許雲舒一無所知。
“尋洲今晚已經找好旅店了嗎？要不要我們先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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