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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妄歸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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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妄歸殊劍

“啊!”畫意癱軟在地,抱著頭痛苦。

“莫翊!”景未踏進房間,就被滿屋的血腥味熏得想吐。景未身為水麒麟,從來沒有殺過人,今日倒是見到了種種殺人的方法。一劍封喉的,折磨致死的……居然都是因為他的好兄弟莫翊。何其可笑!他卻不能阻止他,眼睜睜看著他罪孽深重。

“莫翊,我要殺了你!”畫意雙手顫抖地拿起她爹的佩劍寒妄,眼睛猩紅,朝莫翊沖了過去。

歸殊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噌的一聲,畫意被彈開幾米遠倒下。半點毛發都沒有傷到莫翊。

莫翊深深地看了一眼畫意,拉著景未走出了房間。上陽弟子早已經在房門外面集合,看到莫翊出來,連忙跟上了莫翊的腳步。颯爽英姿,便是畫意那天見到莫翊最後的模樣。

後來,汾遠山莊被各派蠶食,徹底消失在了修仙界。但至始至終,上陽除了那日帶領各派合攻汾遠山莊外,再沒有參與過任何有關汾遠山莊的事。

莫翊一路沈默地回到了上陽,景未跟著他一起來到了上陽。

“莫翊,你就真的不管畫意夫人了嗎?你就沒有半分傷心嗎?” 景未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他的妻子,與他相伴近十年,他就真的舍得下嗎?

莫翊只是淡淡一笑道:“一命還一命,我不過只是將他所做的都還給他罷了。景未,你又何必管那麽多呢?”

“莫翊,你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與我一起修習的人了!”景未深深地看著莫翊道。

莫翊苦笑道:“早就不是了。景未,你這樣一再相問會讓我以為你太天真。”深吸一口氣道:“景未,你只需要知道你輸了。”

“我只是不想你就此錯下去,到最後後悔罷了。我既輸了,你盡管提出你的要求,只要我能達成,一定不會食言。”景未看著莫翊,嘆息道。

“你既如此說了,我也不怕你反悔。至於要求,我現在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訴你。”莫翊閉著眼道。

景未看著莫翊,久久不語,終是回了一句,“好。”

莫翊轉身,背對著景未道:“很晚了,我先回房了。你也去休息吧。”又對著廊邊一弟子道:“你送景未公子回房。”

“是!”

景未在弟子的帶領下離開,莫翊也轉身回房間。走了幾步,景未猛的回頭,只見到莫翊孤寂的背影,他突然覺得落寞又悲涼。

莫翊沈重地走回房間,關上門,背靠著門痛苦流涕,全然不顧形象。他終於還是成為了一個滿手血腥的人!他沒有想過要屠盡汾遠山莊的人,他只是想遣散汾遠山莊所有的弟子,讓汾遠山莊就此敗落而已。可是那日他將陣法圖交與各派時,事情就已經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既然做了,哪怕是無意中的,也是他做的。所以他從不反駁。這樣也好,無論是景未還是畫意,再不會相信他了!他從此就真的無所畏懼了。就讓他在這眾叛親離中贖罪好了。

莫翊一直沒有提出要求,景未便一直待在上陽。

本來相安無事,直到三年以後……

“莫掌門,我等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特意向莫宗主您求助。”各大門派掌門皆來上陽拜訪,滿臉為難。

莫翊淡漠問道:“哦?上陽久不與外界交流,莫某倒不知道各位所說的是什麽事?”

另一個門派掌門急急慌慌道:“是關於溪山魔教的事!溪山魔教為禍一方,多次騷擾我等修仙門派,我等皆無能為力,故而才腆顏向莫掌門求助。還望莫掌門能出手相助!”

莫翊看著下方站著的景未,挑眉道:“景未,你認為如何呢?你說,我們該出手相助嗎?”

景未沈默不語,莫翊也不惱。

梵音沒有想到師祖莫翊竟然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心裏震撼不已。梵音問道:“後來師祖他答應了嗎?”

老者和藹笑道:“平日裏不問世俗之事的他竟然答應了。”

“答應了?”梵音驚訝道。師祖莫翊聽起來不像是會管別人的事的人,怎麽會?莫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老者看著梵音疑惑的眼神,猜到她在想什麽,笑道:“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只是忽然興起罷了。”

“那……”梵音沒有問出口,她想問為什麽會有寒妄劍和歸殊劍。歸殊劍和寒妄劍與寒妄歸殊劍又有什麽聯系呢?

老者搖頭緩緩道:“那日,各派合攻溪山魔教,上陽弟子身先士卒,浴血奮戰,直攻到魔教大殿。魔教教主慘敗莫翊劍下,被上陽弟子以劍包圍。一片血色,像極了那日汾遠山莊被屠的場景……”

“莫翊,你要殺便殺,何必像個女人似的拖拖拉拉!”魔教教主周銘嘴角帶血,半躺於地上,以右手支持著身體的重量,右邊嘴角翹起,語氣頗為輕蔑不屑。

莫翊輕笑,一步一步走近周銘道:“周銘,像你這樣在敵人劍下求死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周銘偏頭啐了一口口水,“啊呸!你這樣的偽君子,我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今日既然輸給了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對不起我魔教教主的身份!”

“偽君子?”莫翊淡漠道:“看來你是認識我的。”

周銘胸口起伏,憤怒道:“你對和你相伴十年的發妻如此,難道不是偽君子嗎?”

莫翊淡漠的神色終於有了點變化,笑容也更加寒冷,“你知道什麽!是汾酒道人的錯,否則我又何必娶妻。若不是汾酒道人,此時我與師尊還有景未定當是生活得快快樂樂。隱居山林,率直天真。是汾酒道人!是他!殺了我師尊。是他,毀了我!”

“可是畫意呢?她又做錯了什麽?即使汾酒道人有錯,你又為何要辜負畫意?”周銘雙目猩紅,面目猙獰地對著莫翊嘶吼著。若是莫翊是一張紙,怕是已經被周銘撕碎了。

莫翊突然低聲笑了,“呵呵,周銘,你果然認識畫意。你喜歡她吧?她在哪裏?”莫翊一手玩著垂下來的一縷頭發,輕蔑道:“我猜,她在你這裏吧?”雖是在問他,但是卻用的肯定的語氣。

“你!”周銘眼中怒火更甚。

“你說,我殺了你怎麽樣?”莫翊玩味地盯著周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明明是那麽好聽的聲音,此刻卻覺得莫名地詭異。

“我既為魚肉,又何懼一死!”周銘梗著脖子道。

莫翊眸光一動,歸殊劍便向周銘飛去。歸殊鋒利無比,若是割破喉嚨,一定是鮮血淋漓。

一道銀白色劍光閃過,歸殊劍被打偏,飛向柱子,劍身大半沒入石柱。

只差分毫!只差分毫歸殊劍就劃破了周銘的喉嚨!

又是一道劍光閃過,直直地朝莫翊飛去。千鈞一發之際,莫翊握著回轉的歸殊劍,慌忙擋住。但是劍光還是從他臉上劃過,留下一道刺目的傷口。與他白皙的皮膚對比,顯得更加刺目。鮮血慢慢從傷口滲出,莫翊卻沒有擦拭,只是淡漠地看著對面的人,但這淡漠的神色中又些覆雜的情緒。

景未一直跟在莫翊身後,被這場景也是嚇了一跳。以莫翊如今的修為,在這修仙界幾乎是難逢對手,今日居然被傷了!帶景未看清對面的人是,震驚萬分。居然是……畫意!

如今的畫意神色冷漠,身著素色衣裳,眼中流露的是恨意。畫意右手緊握一柄劍,劍身銀白,是汾酒道人的寒妄劍!景未在各派合攻汾遠山莊那日見過這把劍。本來是汾酒道人的劍,沒有想到今日居然是畫意的佩劍了。他更沒有想到,畫意居然還活著!他以為,那日他與莫翊走後,畫意應當是被一並屠戮了。

莫翊似乎有點驚訝,但是又不是很明顯,“畫意,你要殺我?”

“是!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以洩我心頭之恨。”畫意眼中恨意甚濃,將手中的寒妄劍握得更緊。

“畫意,你以為你殺了我嗎?”莫翊淡漠地笑道。

“那就看看吧!”畫意冷冷道。

畫意握著寒妄劍向莫翊沖過去,莫翊擡劍抵擋。畫意幾乎刀刀致命,每一招都是用了十分的力氣。莫翊雖然招式威力大,但是幾乎都是避著畫意的。

就在兩人打得激烈的時候,景未察覺到異常。

“莫翊!小心!”景未慌忙地對著莫翊大喊,心都快跳出來了!

莫翊扭頭,只見到周銘提劍向他沖來。他當然可以避開,可是周銘幾乎是用了全部的修為在這一招上,若是他避開了,那麽這把劍絕對會直接沖向與他打鬥的畫意,因為畫意正站在他對面!而以畫意的修為,她根本避不開!

他不能退!他也不能在一面與畫意打鬥,一面抵擋周銘的劍!

“呵!”一劍貫心,莫翊嘴角鮮血直流,低頭看著他的傷口不斷地流血。鮮血淋漓,浸濕了他黑色的衣袍,但是看不出來,若不是他的胸口還插著一把劍,還以為是水打濕了衣裳。

周銘看著莫翊被一劍穿心,嘴角帶笑,終是力竭而死。

畫意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心痛不已,比那日汾遠山莊被屠時還要心痛。她一直說要找莫翊報仇,要手刃莫翊,可是當莫翊真的死在了她的面前,她卻沒有辦分想象中的快樂,她只覺得心痛得難以呼吸。

“莫翊!”景未慌忙地沖過來,扶住莫翊轟然倒下的身子。

“景未,你還關心我嗎?”莫翊突然笑了,扯下脖子上戴著的琉璃寒鐵交給了景未道:“真好,我曾刺汾酒道人一劍,今日也是一劍貫心而死。景未,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做因果輪回?景未……”

他一直景未景未地叫著,仿佛還是當年那個率真開朗的少年,在他耳邊一遍遍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景未哭了,眼淚模糊了雙眼,順著臉頰流下,滴在了莫翊的臉上,滾燙熾熱。景未摟著莫翊哽咽道:“莫翊,你不要離開我。你還沒有向我提一個要求呢!莫翊!師尊不在了,我的家族也不在了,你若是也走了,我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莫翊淡淡苦笑,“景未,好好活著,這就是我的要求。你答應過我的,可不能食言。還有,上陽就交給你了。”莫翊望向畫意,緩緩閉上了眼睛。從此這世上,再沒有一個青衣少年了!

畫意呆楞著,她想摸莫翊的臉,卻被景未一掌推開:“你別碰他!要不是為了你,他怎麽會不躲開?你這點修為,若不是他讓著你,你以為你能在他手裏過這麽多招嗎?”

此時,上陽弟子和各派掌門皆來到了魔教大殿,見到眼前的這一幕,皆是唏噓不已。但是除了上陽弟子,或許還有半分真心,其餘的修仙門派,哪一個不是在暗自竊喜,既滅了魔教,又大大削弱了上陽的實力,於他們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喜事。但是面上還是裝著一副傷心的模樣,可謂是虛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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