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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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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大結局(下)

惡鬼終是靈力低微, 在得道之人面前不堪一擊,仙者的彈指一揮間便能煙消雲散。

可縱使軀體被仙術捏碎成末成渣, 又在觸地之後須臾又恢覆為原狀。列在前的數位大仙左右被惡鬼前後夾擊,然是再高明的仙法也經不起無時無刻的防守、進攻。

四靈位列星宿四方,靈力四溢將忘川染成四色神光,護佑一番周全。

青龍列陣在北方,一覽大局,承扶桑授道多年的他深知奈何惡鬼本質為超然六道之外,只能被壓於烈獄之下永世不得超然,不能滅之。先前合眾仙之力逆轉忘川只為引出烈獄熔漿但也忽視了將十八地獄上下顛倒、讓惡鬼趁機逃出,這才有了今日的混戰。

這場混戰已經不知廝殺了多久, 天際劍影交錯, 五光十色的仙峰每一招式都在想著置人於死地, 陣陣腥臭的氣息令人惡臭,兩陣的人血交流在一起, 分不清來源, 匯聚成血河。

再持續這場大戰只怕會兩敗俱傷,局勢不容片刻猶豫,他立馬傳音給諸位:“局勢不利,苦戰無益, 先暫回上清休整生息。”

身處於混戰中諸仙有些猶豫,無人敢應聲只聽青龍一人之言。

大戰在即, 不怕敵強, 只怕軍心不穩、無攻自破。

解蠡看著眾仙的心智有些動搖,立馬以仙職封了青龍之口, 立馬駁斥道:“扶桑今日能瞞著眾人和閻王聯手打諸位一個措手不及,若今日不能滅了忘川、毀了他的神骨, 明日他就會聯合六道之力顛覆上清。”

扶桑也在清黎的攙扶下勉強起身,目光如炬,唇齒碰撞的微詞此刻落地有聲震於每個人的心頭。

“三蒼在上,六道存善,為仙者為何忘了?”

倏然。

又聞扶桑低沈一句:“為仙者皆要修妙法蓮華經文,諸位不可能不通讀,經文有雲:若言處處受生,故名眾生者。萬物有靈,眾生平等,一切有情眾生都在三世六道中輪回,何苦自相殘殺招感苦樂染凈之果?”

日曜通谙經文,更是每日晨起凈身而後捧讀經文不下萬次,斷念扶桑混淆視聽、搬弄是非,歪曲六道之意。駁斥道:“六道眾生為阿修羅、人、天、地獄、餓鬼、畜。”

他餘光瞥下清黎,眼神森然如十世仇恨,道:“餓鬼道。”

指著狐妖落入忘川的鬼曉生,道:“畜生道。”

轉向身後十八地獄的惡鬼們,怒道:“惡鬼道!”

日曜展開雙臂環視眾人,衣袍獵獵作響,聲音如雷霆咆哮:“扶桑你莫非忘了,唯何分六道?唯何分上清、人、地府三界?”

“那皆是因為世祖二神經文所指,阿修羅、人、天是善道,地獄、餓鬼、畜生是惡道。”

“你本是上清最至高無上的神君,卻被鬼道蠱惑、自甘墮落,放棄神途生出七情,將自己葬送在這個每日承受忘川水寒、地獄烈火、惡鬼永不超生的地府。我道存善念乃是斬妖除魔、守護蒼生,而非你與惡道為伍,不惜散盡修為也要救地、餓鬼三道?”

“如今你還在指責眾仙,果真執迷不悟!”

六道之言清黎早有聽聞,世祖二神就是因三道而建立忘川、十八地獄,上清為了更好地管制這些無求無止的惡念,來回派了許多小仙下來擔任陰官、建立屬於一番的陰府規則。

孟婆熬湯渡化不屈亡靈,黑白無常索命惡人,閻王審判有罪之人,十八地獄專壓惡鬼,他們將一切有罪之人關押地府,好讓三界太平。

清黎受不了這樣妄言,不顧一切吼道:“你們這群榆木腦袋,誰規定的忘川之人皆是惡?”

日曜對吼:“忘川哪個人不是身負罪孽?有罪便是惡。”

清黎隨便從忘川河中抓起一個受沈河百年之罰的水鬼,水鬼百年皮膚被泡得發爛,皮膚慘白地不成樣,露出水面之時這是一遍遍在訴說著自己有罪。

日曜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施舍給他,掐指算出他身負殺孽,此為大罪:“殺孽,重罰,惡者。”

“惡者?仙君答案也給得太快了吧?”清黎指尖凝出水鬼眼角的一淚,清波漣漪,眼淚滴入忘川河,亡魂來世的回憶如史記長卷一幕幕攤開展現在眾人面前,她一旁解說道:“蓮此前為人,一日過河不幸見河下有人落水,心有善念的他毫無猶豫地脫衣跳入河中救人。”

忘川水上流淌著回憶。

跳河的青衣男子便是蓮,入河之後才發現落水之人為青面水鬼,拼盡全力渴望掙脫束縛上岸,可鬼手卻將他一點點向下拉扯,湖面水圈一點點歸於平靜,片刻之後,取而代之喘氣露出水面是另外一個陌生的男子。

蓮也是命苦,好意救人卻脫自己下水,成了非人非鬼之物。為水鬼者十年期限,如果沒有在十年間騙人下河,取□□替代之便要永生為水鬼,困在孽河下。

恰逢畫卷又攤開一頁,蓮像是受了什麽刺激掩面而哭。只見湖鏡之上一位老婦人穿著縫縫補補的碎衣,劃著個小舟靜靜地漂泊在湖上,清河之下蓮雙眼如狼緊緊盯著最後的獵物。

此為十年期限的最後一日。

先前最為心善的他不願讓陌路人也平白無故遭上此罪,所以放人過河,可結局是他日覆一日地長滿鱗片、青面獠牙,若今日最後期限一過,他便永世都要淪為水鬼。

蓮不願。

他又何錯之有?今日的老婦一看也時日無多,若代替他,也算是功德一件。

清黎聲音細細的,溫涼如水,脆生生響在忘川河上:“蓮便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學著原先水鬼的方法,偽裝落水之人騙老婦拉他上岸。老婦如他所願伸出了手,他也如自己所意料的那樣握住了那雙手。”

“可在感受那手掌的細紋上、感受到久違的溫度時他動搖了,他還是心有不忍,赫然松開了那雙手。可從未想過那老婦人竟然反抓著他的手,毅然跳入湖中。”

日曜疑惑道:“那他沒有犯殺孽?為何判他墜入忘川?”

蓮嚎啕大哭,濕發沁入湖中,崩潰道:“我犯了。”

“老婦自動落河之中,才發現她是我年邁的老母,我想送她上岸。可她捧著我的臉,眼含淚光地搖頭,指著湖面讓我上去,手指擺一。”

清黎道:“她確實如你之前所料壽終將寢,只剩一日壽命。她原想隨著風俗入舟水葬,卻意外在水下發現了你。想著自己時日無多,不惜慢慢沈河送你上岸。”

鏡面水光波瀾。

蓮一游三回頭望著暗處的老母,可她永遠都是笑容滿面擺手示意他快些游上岸,送走滿眼含淚的蓮,平靜的水面上湧出一位年少二十的小夥,他沒有死後覆生的喜悅,只有無盡的哭聲伴隨著他生後的日日夜夜。

清黎無懼走向日曜面前,娓娓道來:“仙君,有罪之人墮地府無錯,可你們錯了萬物有情、有情之人為萬物,是非對錯不能因罪一概言之。”

“有罪之人,可能從無惡念。我們因罪發配忘川,不代表我們就是生性惡念之人。我們的醜態品行登不上大雅之堂,亦不代表我們就是為非作歹之人。”

唯獨眾仙之首的日曜呆站在原地,一時找不到說辭反駁,所傳縮授的真理被遭受巨大沖擊,理智與慈悲置在烈火之上烤刑,終究是再也拿不穩手中的斬魔的劍。

劍刃清脆落地,聲音清冽如同救贖輻照他的心間。

身後的眾仙立馬激湧上前欲挫骨離經叛道的二人,怒斥清黎歪曲經文、卑賤之軀竟妄汙蔑世祖道化,聲斷經文所指地獄、餓鬼、畜生是惡道不會有錯。

“殺了他們!”

“他早已不是上神,一定要在今日將他就地正法!”

“今日他神力全無,再不出手,怕是沒機會了。”

扶桑被眾仙推上神壇,奉未超然的存在。

也在諸仙的討伐中,墮入神壇。

金光俯下的扶桑默然擡起頭來,徽姒整個被整個人籠罩在黃身神像之下投射出渴望不及的領域,冷如滄海的深眸也被消磨地褪去威嚴,毫無防備從神色裏盡顯落寞悲切。

他垂眸落下一淚,汝悲如泣,三蒼霎時層林染霜、萬裏冰封。

他已無力去悲憫任何人,淚蓄著無法言盡的絕望。

他因悲憫眾生而存在,可眾生根本不需要他。

那他的降世將毫無意義、如同神像壇下的香煙也會散去、蒲墊的信徒也會慢慢遠走。

言論、仙法刀刀朝著他致命地攻來,他已無力反擊。身無法力,更是心中已有星光隕落之意。

傳言神君一淚,意味著隕滅。

地牢一淚,世間再無蕭璟雲。

忘川一淚,三界再無扶桑。

扶桑驀然擦去最後一步,閉上雙眼,緩緩擡起腳朝著眾仙聚集之地走去。

感受著死亡的氣息越來越重,淩空一腳,卻被身前之人狠狠地抱住,垂眸頓然的一刻卻對上了此生見過最清明如鏡的雙眸。

“扶桑,你的眾生還有我。”

“我會給你最誠摯的愛意。”

清黎目光深深望著他,不知該如何勸諫俯視的她,只是笨拙地重覆一遍又一遍,哀切溢出雙眸:“你還有我,或許還有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孩子,他們都會愛重你。既有我愛你,子子孫孫愛你,就會有很多人愛你。”

淩空一腳墜崖的扶桑狠狠拽住,烏眸看向清黎,心境終於泛起漣漪。

指腹輕輕劃過她如玉的臉龐,凝住她的淚,不忍隕落。

“再也不會了,清黎。”

“我很慶幸此生能遇見你,欣喜自己有了七情,不然難以體會現在是有多歡喜。”

扶桑轉而握緊清黎的素手:“萬事終有出路。”

*

半邊金烏,半邊血月。

扶桑清黎與解蠡對立二戰,明暗交界,是非分明。

血月清光酒在解蠡隱晦不明的輪廓上,隱去他眼中愈來愈深的血光,心中的恨意已然狠到硬生生將自己的骨節掰彎也未察覺。

群仙激進,扶桑神力消散殆盡,他不經嘴角勾唇抿笑,此乃實施大業最好的時機,錯過了便敗了。

他站在奈何橋頭淩空眾仙之上,衣角長袍飄然,掌上捧著仙樂的頭骨,口中輕聲念出魍魎念語。

頭骨頓時吱吱裂開縫隙,黑霧、煞氣從四竅八孔中遠遠不斷的溢出,不多時半天金光也被黑霧彌漫,怨、恨、癡三念聞著仙骨的味道鉆入眾仙體內,在仙身內四處作祟。

眾仙頭痛欲裂,捂著二陰、天池兩穴穩住心智,終是徒勞無功,邪念如同萬千毒螞啃食他們的仙骨,侵占他們清醒的頭腦,哪處不屈便急攻哪處,逼迫他們交出意志。

苦楚折磨之下只能屈服於鬼祟,眼白染黑,眼珠映地赤紅。法力也不知比先前強大了多少,手中屠戮的劍與浮塵也沒了清白之身,兇殘地碾碎眼前攔路的惡鬼。

他們就像個不死不休的死物,與紅燭一樣燃盡自己。

就連四靈也失去控制,轉為獸物無差地屠戮。

對半開局勢瞬時扭轉,惡鬼被打得連連敗退。

今日血光沖天,血色煙霧繚繞,遍眼望去皆是血色,耳目聽之都是慘叫哀嚎和無情仙法相碰的威聲。

這場大戰唯一冷靜的人便是解蠡,等著陰府屠戮殆盡,便只留一群行屍走肉、毫無神志的“眾仙君”,倒是他便是真正的三界之主。

仙規?

三界的法則都在他一人言下。

*

日曜看著眾人神志錯亂,聞著濃厚的血腥慌了神,正巧被煞氣抓住機會趁虛而入。意識混散之際,他強撐著四分五裂、萬蟻啃食的痛楚臨近扶桑身旁,終是再求解一次心結。

他問:“神君,世祖所寫阿修羅、人、天是善道,地獄、餓鬼、畜生是惡道,是否為真。” ”

“不假。”

“可眾仙都理解錯了。”

低沈之音入眾人之耳,猶如萬物覆蘇。

十金烏臨降忘川,金光瀑下,萬物生靈受沐。

扶桑更是沐在其中,衣斷上流雲紋潺潺流動,似有日光籠罩其中。

高瞻仰目,只可虔誠仰視。

他已沒有任何靈力,神力低微到連一個可在中眾人眼裏不知為何依舊是降世之初的模樣,腳踏虛空,不論扶桑如何墮落、眾仙如何精修法力和道行依然是只能跪拜瞻仰。在場仙者同樣穿著白衣,可再無一人如扶桑那樣白衣飄飄如臨神途,只需瞥到一眼,足以震懾人心。

默言聽扶桑道:“萬物有靈,眾生平等。”

“天等六分,道指往來居所,並非善念之斷。”

原來終究是他悟錯了..

是誅仙悟錯了..

日曜回望著不人不鬼、不仙不妖的眾人,忘川沒有魔,催生的乃是他們的心魔,是他們每日持齋念經捧著慈悲為懷還起的殺伐之心。

他虔誠地跪拜在扶桑身下,“神君,眾仙知錯,我們還有機會嗎?”

“有。”

閻王已知他要做什麽,質神:“扶桑,自毀神骨,你便就真的永世入不了上清,進不了凡塵,只能如永生永世為一只陰鬼活在忘川了,你便就真的再也不能為神、為仙了。”

清冽之聲傳來,言語難以言語的力量感就如垂蔭千裏的扶桑樹依舊上通三界庇護四方,“扶桑樹因悲憫世人而幻神降世,只要蒼生還有一人奉我,我便會無愧於三界。”

扶桑回望清黎一眼,慢慢解開她的手心的溫度:“沒關系,清黎會渡我。”

清黎強忍淚意故作輕松,回嘴道:“那就有勞夫君留在忘川一輩子給我捶肩捏腿,日日夜夜伴在我身邊,到白發蒼蒼也要相看兩生厭。”

“好。”

瑤光之下,忘川河卷起波濤,萬獸鳴叫不已。

扶桑伸手親自入體,握住神骨,因承受著此間最難以估量的苦楚渾身都冷得發顫、臉上毫無血色,冷汗蠕濕對衫,幾近昏厥。憑著殘存的意志,隨著一聲嘶吼將神骨扯出體內。

神骨脫體頓時褪去所有金光,化為一根枯枝。

扶桑領著清黎,二人小心翼翼將枯枝邁入血色土壤,又縫天降甘霖,枯枝嫩芽破土而處,開出新葉,又以飛速長成漫天大樹。

葉皆如桑,長者數千丈,大二千餘圍。

樹兩兩同根偶生,更相依倚。

又忽起風。

新長的葉又被風摧殘,紛紛落下,飄飄然落於眾仙頭上。

原本殺意正濃的眾人頓時靜了下來,臉呈一片綠葉,綠葉又幻化為金光,熾熱如金烏,福澤同救贖,散去所有陰霾,心境也前所未有的清亮。

眾仙慢慢恢覆,須臾之後才恍然大悟那暖如金烏的救贖乃是扶桑的心境,沒有任何雜念,只有一樹一佛蓮。即便沾染情感、叛離清修神途,可他依然澄一而終,如水心鏡如聖水沖刷了每一個誤闖之人的恨、冤、癡。

他們有愧為仙,慨然落淚,跪地悔過。

亂戰結束,雙方都繳械感受從未有過的安詳。

眾生有靈,都該救贖。

解蠡見情形不妙,正欲逃走,卻被清黎一劍穿過肩胛骨釘在地上,觸到震地的腳步聲越踏越近,眾仙、惡鬼、月黎、霍連徵、謝必安慢慢成圈湧上來。每個人審視、憎恨、記恨的眼神都在精神上折磨他、□□他,密不透風的陰影投落在他頭上,他壓地喘不過氣來。

忽然一豎光從人群中穿出,那是他的求生之路。

他如喪家之犬一般爬了過去,只求眾人別再用這無人的言語折磨他,忽然一只雲錦靴他在了他的面前。

原來這邊是他最後的折辱。

他失聲大笑,惡語譏諷著扶桑:“我知道,你跟我說過事不過三!反正你也不為神了,也不必怕犯殺戒,殺了我吧。殺了我!!殺了我!!”

“我寧願死也絕不折辱在你手中茍活。”

誰料,那不染塵的白衣卻慢慢觸在汙泥,扶桑慢慢俯身下身,素白的手掌攤開在解蠡的面前:“我救了眾仙,有何理由不救你,讓你成為此戰中唯一的棄子。”

“解蠡,你亦是我蕓蕓眾生的一子。”

扶桑的餘熱明明依然消散、金光消散,可這光芒終於也灑向了陰暗之人。

可救贖人的光芒永遠不需要太過於耀眼,有時僅需一滴雨露即可,他便會渡化你所有的寒夜和陰暗,將你所有深埋的痛苦和血海深仇通通忘掉。

他那時也是僅僅需要來人的一個伸手援助亦或者一句鼓勵,可那些世人只會厭棄他、惡語向之,巴不得他早點入土,自此他便發誓再也不求任何人的施舍和救贖,可如今時隔百年的救贖也如太陽福澤萬人。

世間沒有遺忘他。

解蠡泣不成聲。

*

上清和忘川的大戰已經過去多日,可忘川還是一片狼藉猶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扶桑已無靈力,清黎現在作為忘川的頭號管事,職位最高的孟婆,自然承擔了重建忘川的職責,站在中斷的奈何橋上使著擴音的法術在上頭調遣眾人。

“鬼曉生!幹嘛呢,別偷懶啊!你要是今天種不完十裏莊稼地,我便沒收你三日的夥食。”

“啊什麽啊!還有你個起哄的瘟神,趕緊把毀掉的竹樓給我建好,快點!你要是建不好,今年別想討老婆了!”

“猙你打什麽瞌睡!快點給我起來去感鴨子、餵小魚!”

“還有那個叫什麽名字的,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敢打瞌睡!”

橋上還站著被清黎體罰、含著筷子切洋蔥的亡魂們。

二人抱頭痛哭:“她還好意思說別人偷懶,所有人都在幹活,就她一人在上面動動嘴皮子就完事了。不發仙露讓我們打白工就算了,還壓榨我們!”

“不!是私自用刑。”

不過這話倒是說得不準確,忘川唯二沒有幹活的除了清黎還要被迫休養生息的扶桑。

扶桑也跟清黎說過自己自是沒了靈力,又不是生了惡疾。忘川之事也有他的源頭,他理應跟著眾人一起參與中間,可清黎就是說著他身子為好,只讓他在一旁喝茶靜坐著。

聽著小鬼的埋怨,他更是問心有愧:“我來吧。”

二鬼被洋蔥熏得眼淚水縱流不止,腫成個大炮。

“使不得!使不得!”

“神君我們剛剛只針對不要臉的阿奶,並無譴責你的意思呀。”

扶桑不顧他們言語,接過二人手上的刀:“無事,我不會因洋蔥落淚,很適合這個崗位。”

二鬼擦著眼淚,默默豎起大拇指。

清黎轉身一看,竟看到她好身嬌養、捧在手心之上的扶桑竟然在埋頭切洋蔥。再反觀原本體罰的二鬼如今舒舒服服地躺在搖椅之上品著她早上親自為扶桑烹好的茶。

狼心狗膽!

她怒氣沖沖揪著二鬼的耳朵,疼得他們呱呱亂叫。

慘叫引起了扶桑的註意,想來是清黎會錯了意,他裏面解釋道:“清黎,跟他們無關。”

清黎可是一點也聽不進去,揪著二鬼的耳朵力道越來越重,血紅都快溢出皮膚,二鬼趕緊求饒:“錯了,錯了。阿奶,饒命。”

“你們知不知我養扶桑有多辛苦,他現在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們這兩個小鬼竟敢讓他切洋蔥?”

慘叫聲不止,“啊啊啊啊!!”

“錯了錯了!”

“今天把後頭小庫裏的洋蔥全部切完,切不完不許吃飯。”

遣走兩個哭天喊地的小鬼,又擡眸看見扶桑長身玉立、風采高雅的面容。清黎又心情大好,踩在石凳之上硬是比扶桑高處半個頭,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將他帶近自己。

故意貼近聞了聞他的味道,鼻息噴灑在他耳畔:“你就安安心心坐著嘛,不要讓我擔心嘛。我真的舍不得你太過操勞,不然我會心疼的。”

扶桑經不起撩撥,紅意開始慢慢浮了上來:“清黎,可我身子真的沒有大礙,我可以幫你、幫她們一起重建忘川。”

微涼的指腹點在他的唇上,封住他的口。

清黎笑靨如花,春色入眼:“你要是真閑不住,那就修養精神和體力晚上跟我一起造孩子!”

須眉男子霎時紅了整張臉。

“我讓忘川以後的子子孫孫都姓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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