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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蹤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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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蹤8

“咚咚。”

“吱呀~”

一打開房門,姜依依擡眼便見姬懷生掛著殷勤的笑臉問:“餓不餓?”

姜依依胡亂的應一聲“嗯”,錯開眼往外張望。

不遠處的木階上,一個挺拔高大的身影正緩慢的走下去。

姬懷生手中拎著一個多層的大食盒,側身擠進屋,語調裏含著些許邀寵的意味:“我就猜到你醒來定會餓,樓下用早食的人特別多,我便早早的排了隊,這樣你醒來收拾好便能吃上早食了。”

姜依依習慣性忽略他的討好賣乖,收回視線轉身進屋:“你方才與祁大公子在聊什麽?聽見你們在門口嗡嗡營營的聊了許久。”

姬懷生將食盒放在圓桌上,打開蓋子從最上層端出兩盤小菜,邊道:“也沒聊什麽,他就問了我一嘴他們的關系。”

他說著朝隔壁的房間偏了一下腦袋。

姜依依了然的點點頭,坐下來又問:“我們今天什麽打算?”

姬懷生悶著頭一層一層揭開食盒,一碗又一碗一盤又一盤的取出裏面的各色早食,不消片刻就鋪了大半個桌面。

“吃完了我們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嬴峙的線索,他的靈箋只說到了江陵欲入雲夢澤,而究竟有沒有進去我們還無從得知。”

姜依依點頭讚同:“茂林內蛇蟲多,我們再順便去一趟醫館,多買些藥備著以防萬一。”

“好。”姬懷生看著最底層的兩只碗,猶豫的嘖了一聲:“他們怎麽還不起?我特地讓廚房備了兩碗醒酒湯,待會兒都該放冷了。”

“他們昨夜醉成那個樣子,估計還要睡一會兒呢,你就放一邊吧,先別拿出來了。”

姬懷生聽勸的將分隔的食盒摞好,推到一旁,跟著坐下來:“那我們先吃。”

屁股剛沾上凳子,就聽隔壁傳來一聲巨響,嚇得他一個激靈。

郭晴迷迷瞪瞪中反應過來自己踢到了什麽,她猛地一下睜開眼,滕然坐起身,撐著床沿慌張開口:“抱......”

看見睡眼惺忪從地上爬坐起來的陸崢,恍如兜頭澆下來一盆冷水,郭晴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怎麽不是依依?

他怎麽睡在她身旁?

她抱歉的話卡在嗓子眼裏,隨即換成一聲驚叫,抄起枕頭劈頭蓋臉的就朝陸崢砸過去:“你怎麽睡在我們房間?”

陸崢手忙腳亂的護住臉,宿醉的腦子也還在發懵,任由著郭晴打砸。

恍惚間,眼前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他的意識頓住,身子也僵住,訝然擡眼,怔怔望著略顯猙獰的郭晴。

郭晴一時被他的神色唬住,皺眉挖眼的瞅著他,聽著他一字一句從嘴裏擠出來:“好像是你把我帶進來的。”

“怎麽可......”

否認的話說出一半,又陡然如石般卡在喉間。

郭晴似遭到了雷劈,咻的一下沒了反應。

她也想起了一些畫面。

好像......是她勾著他的肩將他帶進的房間,門......好像也是她關的。

作孽啊!

嘶,頭好疼。

她擡手壓住伴隨著意識一同清醒過來的宿醉後的頭疼,心虛的閉著眼睛問:“你還想起什麽了?”

陸崢還未語,臉先紅了一大片,低下頭扭扭捏捏道:“想起我們......還在月下起誓......結為夫妻。”

郭晴努力回憶了回憶。

好像......也確實有這麽一回事。

好像......是她拉著他一起跪在的地上,梆梆的磕得腦袋響。

嘶,感覺頭更疼了。

她捂住眼睛羞於見人,恨不得回去打死昨天醉酒的自己。

陸崢眼睛向上,瞄她一眼,又瞄一眼,佯咳一聲也問:“你還記得什麽?”

郭晴將臉埋在掌心:“勸你喝酒。”

人嘛,都是越心虛越想找補,越心虛就越喜歡甩鍋。

她睜開一只眼睛瞥向陸崢,懊悔的埋怨:“你也是,我都喝醉了你還跟我講什麽道理?直接打暈拖回來就好了。”

“我不喝你就要一直灌自己......”陸崢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委屈:“我不也是怕你把自己灌壞了嗎?”

郭晴張了張嘴又閉上,終是啞口無言。

天光已經大亮,屋外嘈嘈雜雜,屋內靜悄悄一片可聞落針。

兩人一個癱坐在床上,一個跌坐在地上,局促的不敢直面對方,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不知默聲坐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間,仿佛又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郭晴清了清嗓子,尷尬的扯了扯唇角,拉著姜依依打破沈默:“依依也是,也不攔著點我們,讓我們......”

她咽了一口口水,將後面差點脫口而出會讓他們更尷尬的話咽了下去。

陸崢附和的呵呵傻笑了兩聲,撓了撓後腦勺,又舔了舔唇,有些難以啟齒道:“她好像攔了,沒攔住。”

蒼天啊,大地啊,她可怎麽見人啊?!

郭晴閉緊眼睛,一腦門紮在枕頭裏,從裏面傳出悶悶的帶著點近乎哭腔的聲音:“我想回家。”

見她像只鉆草垛的山雞顧頭不顧尾,陸崢莫名覺得有幾分可愛,唇角止不住的上翹,也滌清了他心裏頭的局促與尷尬。

他的聲音恢覆了一如既往的輕柔,甚至染上了些許心情愉悅的舒朗:“無妨,反正我們早在池州便已拜過天地,按理說我們也早已是夫妻,雖有些丟人,但也不算逾炬胡鬧。”

“你瘋了吧?”郭晴從枕頭裏掙脫出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想辦法解除婚事的嗎?不是你說婚姻不是兒戲,我們不能這麽草率行之?還說強扭的瓜不甜......”

“我後悔了。”

郭晴很是怔了一晌,而後腦子就像炸開的火花,亂糟糟的一頓劈裏啪啦。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後悔了?

後悔什麽?

後悔去過池州?還是後悔接下繡球?抑或是後悔遵守著自己的君子之道,稀裏糊塗的跟她成了親?

不過也是,打一開始便是她有目的的強迫他的,他後悔也是無可厚非,如今又鬧成這樣,她真是該死啊。

陸崢覷著她千變萬化的神情,挨擠到床沿,鼓起勇氣抓住她的手。

女子的柔荑纖細綿軟,即便已有心理準備,但在觸碰的一瞬間,恍如火山迸發一般噴薄出翻湧的情愫,心也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明明不是第一次觸碰,卻比第一次來得更加的緊張害怕。

郭晴的心跳也漏了一拍,觸在肌膚上的手就像烙鐵一樣,滾燙的熱意轉瞬傳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覺得自己是放在大火上烹煮的水壺,身子越來越熱,心臟也越跳越快,開始冒熱氣,就要壓不住的發出鳴叫。

眼睫輕擡,對上他仰視著她的溫和明亮的眼睛,又“咚”一聲掉進了深海。

她看見他的唇一張一翕,聽見他認真而鄭重的詢問虛無縹緲的傳進耳朵來。

“讓我對你負責,可以嗎?”

每一個字她都聽見了,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卻零零散散的怎麽都連不成句。

轟隆隆,耳邊響起了一聲比方才更甚更響的巨雷。

心海翻滾,意識一片雜亂,她靜不下心來思考,宿醉的頭疼也湧上一陣比方才更甚的痛處,甚至出現了耳鳴的錯覺。

她蹙緊了眉,用力揉壓著太陽穴。

見她這般,陸崢頓時也無心再執著於她的回答,緊張的湊上前問:“怎麽了?”

郭晴咬牙道:“頭疼。”

“一定是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我去給你要碗醒酒湯,你等我。”

他說著迅速起身,顧不上自己也正處又悶又疼的腦袋,奪門而出。

方跨出房門,瞥見隔壁從門口伸出的兩個腦袋,陸崢心頭一緊,震得後退半步,急剎住緊張的心緒和匆匆的腳步。

姜依依和姬懷生眼神古怪的盯著他笑問:“醒了?給你們備了醒酒湯,你們是要端去房間裏用,還是與我們一起?”

陸崢臉頰通紅,羞赧的埋下頭:“我,我問一下。”

看著他又轉進屋內,姜依依和姬懷生看向彼此的笑眼,默契的加深了笑意。

兩人回到房間,坐在桌旁又等了一會兒,才再次聽見隔壁的開門聲。

許是廊道內有人望見了陸崢和郭晴,爽朗的道了一聲:“恭喜啊。”

緊接著就見兩人推推搡搡的進屋來,做賊似的連忙掩上門,臉紅得像煮熟的蝦。

姜依依悶著頭抿住唇拼命忍,還是沒能忍住從鼻腔內洩漏出的笑意。

聽見動靜的郭晴回頭看一眼,後悔的將腦袋埋在墻角。

早知道還是做個鵪鶉躲在房間裏好了。

他們喝醉了之後都幹了些什麽啊?為什麽大家不能跟他們一樣都給忘了?

姬懷生笑著對他們招招手:“過來坐啊,你們再不起來,醒酒湯都該涼了。”

聞言,兩人又鬧了一個大臉紅,磨磨蹭蹭的挪過去。

郭晴瞥一眼始終笑吟吟註視著她的姜依依,僵著脖頸錯開視線。

目光明明是無知無覺的東西,可怎麽會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呢?

她轉動眼睛又瞥一眼,姜依依神色未變,連端坐的姿勢也未變。

她忍不住了,皺起眉扭過頭去看著姜依依嗔道:“別笑了。”

“哈哈哈......”姜依依反而笑得更放肆:“看你們這樣子想是已經憶起來了不少,就不用我再幫你們回憶了,還是說......”她故意拉長了尾音:“你們想了解得更完整一些?”

兩人剛緩和一點的臉熱又燒了起來,郭晴抓了個包子強行塞進姜依依手中,推搡著往她嘴邊送:“不是說要涼了嗎?快些吃吧。”

姜依依只顧看著她抿唇笑,彎彎的狐貍眼裏滿是戲弄。

郭晴被盯得越發不自在,搜腸刮肚的沒話找話:“你們今日還出門嗎?”

姜依依憋著笑,大發慈悲的隨她換了個話題:“嗯,我們待會準備出去逛逛,再順便備些常用的蛇蟲解毒藥丸之類的,你們要去嗎?”

郭晴張口欲言又似想到了什麽,避之不及的搖搖頭:“不了,我就不跟你們去了,我,我頭還有些疼,想再休息休息。”

她作勢揉了揉太陽穴。

姜依依如何看不穿郭晴是在找借口,頓時又起了捉弄的心思,促狹又問:“真的是頭疼?”

郭晴不解:“嗯。”

“不是聽見人道喜想起了些什麽,不敢出門見人了?”

郭晴矢口否認:“當然不是。”

“那你眼神為何如此閃躲啊?”

郭晴嘶了一聲,幽怨厭煩的盯著姜依依,琢磨了半天都沒能琢磨出一句有力的反駁的話來,她索性破罐子破碎的懶懶道:“笑吧笑吧,想笑就笑吧。”

姜依依彎著唇又笑一陣:“好了,不開玩笑了,你快些喝湯吧。”

郭晴看她一眼,半信半疑的抓起碗中的勺子,舀起一勺湯就要送進嘴裏,聽見姜依依不懷好意的悠悠又開腔。

“昨晚喝了那麽些酒,倒的酒瓶都數不過來,估摸著現在還有些不清醒呢,是該多喝些醒酒湯,一碗夠不夠?要不要再加一碗?”

“哎呀。”

姜依依哈哈笑著擺手:“不說了,我真的不說了,你喝湯。”

長街人聲鼎沸,人群擁擠,大家都在討論著明日即將進入雲夢澤的人們。

他們大多持觀望的態度,一方面覺得這批人又會被那無形的深淵巨口吞噬,一方面又期盼著他們能帶來不一樣的結果。

姜依依和姬懷生在外走了一天,也聽見了許多五花八門的議論。

有議論此次的帶頭人祁中傑的,說他是四大世家之一的祁家長子,如何如何的厲害,連他小時候的事情都扒出來不少。

還有議論參與人的,好的壞的歌頌的貶低的都有,他們還未見到人便已聽到了不少人的名諱。

甚至還有議論郭晴和陸崢的,大多是說他倆昨夜成親的事,說兩人情比金堅,因知曉雲夢澤兇險,故在入雲夢澤前夕在月下成好事,還挖出他們不少舊事,東拼西湊的越傳越離譜。

姜依依和姬懷生起先還饒有興趣的聽兩句,後面都不敢認這傳的是與他們同行數月朝夕相處的人,即便當個笑話都聽不下去了。

太陽西移,熾烈的陽光黯淡下來,天邊大朵的火燒雲層層疊疊,像是落下的帷幕,遮擋著太陽漸漸退場。

姜依依和姬懷生踩著夕陽往回走。

看著身旁神色懨懨的人,姬懷生殷切的問:“累不累?”

姜依依搖搖頭,嘆一口氣,語調淡淡道:“就是走了一天了,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本來也是碰碰運氣,過去了這麽久,小來又有妘宥的玉玨做信物,若非我們早有準備,估計也會被他騙了去,想來嬴峙當初並未有所懷疑,故未留下任何線索給後來的人也屬正常。”

姬懷生壓下眉頭,不解的繼續呢喃:“只是後尋來的姚悟竟也毫無線索,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除了他領受任務的一封回信,未留下任何其它只言片語。”

“也不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姜依依想到一個猜測,見四周人聲嘈雜,人們的註意力全都放在明日有人入雲夢澤一事上,便壓低了聲音,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姚悟到達江陵後查到嬴峙已進入了雲夢澤,便也跟著進去了,故此在江陵鎮中才會毫無痕跡。”

“還有一種可能。”

姜依依停下腳步,轉頭看過去。

姬懷生對上她的眼眸,神色嚴肅道:“江陵鎮中,也有人在引導。”

是了,若是姚悟自己查到線索,第一時間當是立即給靈蔭山澗去信回報進展,但若是受人引導,他最大的想法應是前去確認虛實,如此才能解釋得通他為何一到達江陵鎮便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與此同時,姜依依還意思到一個問題。

如果是有人引導,那這個人是否也同樣正埋伏在他們周圍?

姜依依神色突變,戒備的審視著周圍路過的每一個行人,甚至神經緊張的看誰都像是潛藏在背後的人。

姬懷生拉起她的手腕繼續往前走:“別看了,倘若真被盯上,從池州開始我們便已經被盯上了,明日見機行事。”

姜依依想想也是,那便既來之則安之吧,如此想著,她輕輕的“嗯”了一聲。

姬懷生瞥了瞥身側眼睫低垂的人,稍稍松了手,再順勢將她的纖手包裹在掌中。

姜依依下意識就要將手抽出來,耳邊卻聽見他輕柔的聲音問:“怕不怕?”

姜依依一怔,想起了一些往事。

姬懷生小時候最是喜歡他的小叔叔,每次他小叔叔回到靈蔭山澗,他都會像個小尾巴一樣一直跟在他身後進進出出。

那時他小叔叔剛傳回死訊,他無法接受的一個人躲在神廟內,一日一夜不吃不喝也不睡,姬家夫婦苦勸無果便將她帶進了神廟。

她進去時,他正縮在靈樹下的角落裏,小小的一團看著脆弱極了。

見她到來,他忙擦了眼淚鼻涕,將哭紅的眼睛埋在臂彎裏。

那時她很小,也不知道要怎麽勸人,邁著小短腿上去搖晃著他的胳膊,奶聲奶氣的喚他:“懷生哥哥,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他被她搖得止不住的晃,哭過的嗓子加上久未進水,聲音格外的嘶啞:“我不去。”

她是帶著任務去的神廟,被他拒絕了還是不依不饒的拉扯他:“走嘛,阿兄抓了一只小麻雀,你陪我一起去玩嘛。”

他埋著腦袋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她便繼續道:“走嘛走嘛,晚些小麻雀該飛走了。”

許是這聲“走了”刺激到了他,他不耐煩的推搡了她一下,低吼出聲:“你好煩啊,我不去。”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加上那是他第一次兇她,股骨上的疼痛加上心裏的委屈讓她止不住的哇哇哭起來。

小懷生手足無措,心裏又煩躁,也沒心思哄她,便偏過頭去任由她哭。

她的哭聲引來了守在外面的姬氏夫婦,她就又被兩個大人給抱了出去。

那次她氣了他許久,好多天都沒有理他。

一直到後來她才從他口中得知,小叔叔的死讓他心裏產生了恐懼。

那是來自於對死亡的恐懼。

幽黎姬氏要護蒼生,護族人,他覺得隨著自己的成長,即將面對的便是死亡,以致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一直活在戰戰兢兢中。

姜依依的心弦抖了一下,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彎起唇角笑道:“不怕,我說過的,我會保護你,想想還有些躍躍欲試呢。”

“可我怕。”姬懷生收緊手指:“我怕保護不了你......”

姜依依猛地停下腳:“你想叫我不要去?”

姬懷生看著她倔強的神情,苦笑問:“那你會聽我的話嗎?”

姜依依甩開他的手表明態度。

姬懷生垂眸看著空了的手掌,大拇指搓了搓手指,無奈道:“我只是想與你約法三章。”

姜依依將信將疑的挑眼看他。

“你該承認,即便你再修煉,終是敵不過天生的血脈之力,你替不了我,所以不要替我去冒險。”

姜依依抿著唇不說話,姬懷生想再次牽起她的手被她躲開。

他勾了勾唇,笑容慘淡的掠一眼四周:“他們都看著呢。”

姜依依也掃了一眼周圍的人,轉身不悅道:“你繼續說。”

姬懷生跟上她不緊不慢的步伐:“倘若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你也該知道,唯有我方能爭取一線生機,所以不要猶豫,也不要回頭,闖出去。”

說的是生死的大事,可他的語氣卻再稀疏平常不過,仿佛說的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

姜依依又不說話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離開靈蔭山澗時她想過會遇上兇險,卻從未想過會到生死離別的一刻。

昨日聽聞雲夢澤的情況,她也想過事情會很棘手,卻也始終未往最壞的方向打算。

姬懷生的話讓她覺得脖頸間被掛上了一道枷鎖,扼制著她的喉嚨,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偏躲的視線中看見一個眼熟的身影。

那人坐在茶寮中,身邊圍了幾個玄門子弟,全是一副猥瑣戲謔的模樣。

她隱隱約約的聽見他們的談話。

“嚴霧,你不是認識池州郭家的大小姐嗎?”

“何止是認識,相熟得很。”

“那她與華鎣陸家的陸大公子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能怎麽回事,臭味相投唄。”

“哦?怎麽說?”

姜依依停住,瞇起眸危險的盯著嚴霧,不用往下聽她都知道,這小人又要說些腌臜不堪的惡言。

姬懷生湊到她身旁,覷著她的神色,知道她心裏正窩著火呢,便有意討好:“你想怎麽做?”

姜依依上下打量著嚴霧:“他那頭頭發倒是挺濃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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