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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掩蓋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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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掩蓋的過去

聽到那個聲音的那一剎那,鄧維櫻的心忽然松了一大半。

抱著她的人已經熟練地沿著她的耳垂一路吻下去,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啃噬,帶來一片酥麻。

“原來是你啊,何晏。嚇死我了。”她說,聲音軟綿綿地帶著沙啞。身體的感覺因為剛才的緊張而無限敏感,他的每一次觸碰都讓她覺得身體內的火焰在一點一點地被調動。

何晏埋頭在她的脖頸處親吻,含糊不清地回答:“今天怎麽反應這麽激烈?以前又不是沒做過。”

他松開一只手,去解扣子,從衣服的縫隙中探進去觸碰揉捏。

鄧維櫻被他一路點火的行為刺激得渾身發軟,心中的羞意卻一點一點地攀升上來。

和他做過的,是鄧維景,而不是現在這個身體裏面的鄧維櫻——一個從來沒有真正和男人發展到上床階段的女人。

她掙紮了一下,何晏在她身後一聲□□:“乖,不要動,我會忍不住,弄疼你就不好了。”

鄧維櫻夾緊雙腿,乖乖地任他撫弄,啞著聲音說:“不要,今天不行,求求你。”

何晏的手一頓,然後繼續下去,同時歪頭貼著她的臉:“為什麽?應該不是生理期,你的生理期才過去沒幾天。你不願意?”

他有些不快,鄧維櫻卻沒有聽出來。

她覺得自己就要被侵襲而來的欲望淹沒,就要失去理智。所以,她只能趁現在理智還在,放低了聲音說:“今天很累,沒有心情。”

“沒有關系,到時候你不需要動。”何晏調笑,在她唇邊一吻,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歪著身子和自己對視:“我保證,你不需要太多體力。”

鄧維櫻閉上眼,不說話,將頭扭到一邊。

何晏的手卻忽然停了下來,他在她的頭頂上說:“你在拒絕我。”

然後他松手,放開了她。

原本就保持著一個很別扭的姿勢,只是因為有何晏的支撐才能勉強坐住的鄧維櫻立刻就到在地上,跌得生疼。

何晏從沙發上站起來,那樣居高臨下地看她:“為什麽要拒絕我?作為床伴,我們不是對彼此都非常滿意嗎?”

鄧維櫻不知道該怎麽說,難道要她對他說,自己害羞?

在身為鄧維櫻的時候,她也曾經暢想過自己的初夜會是什麽樣,卻從未想過這樣一個場景,作為心理上的第一次,去迎接身體上的第N次。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太過陌生。

她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在地上仰頭看他:“對不起,何晏。今天實在是沒有心情。”

何晏不說話,只是慢慢地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隨手將襯衫丟到一邊,露出胸膛。然後,他半蹲下來,捏住她的下巴,凝視她:“為什麽?我不能滿足你?以前你可從來沒有用這種拙劣的借口拒絕過我。”

鄧維櫻想低頭,卻動彈不得。她和何晏的視線對接,心慌意亂中,也感覺到他視線中的冷意。

“對不起。”她只是這樣重覆,閉上了眼不去看他。

何晏看著她的睫毛微微顫抖,露出從未在自己面前露出過的軟弱姿態,輕聲嘆息。

俯下身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他說:“不要動,讓我平靜一下。”

鄧維櫻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個緊貼著自己身體的東西讓她心慌慌,只會輕輕點頭。

何晏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說:“我有沒有說過,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句話,讓鄧維櫻的心一驚,不由自主地就想轉過身去說些什麽。只是剛剛動了一下,就被何晏大力抱緊,同時厲聲警告:“別動!”

後知後覺地想起現在的狀況,鄧維櫻垂頭喪氣地低頭。

“感覺,我對著的不是你,而是維櫻。”何晏說,“真是昏了頭了,我怎麽會把你和她弄混。”

鄧維櫻一邊心驚肉跳,一邊為了他居然能夠分辨出自己而不由自主地湧上甜蜜。兩種心情混雜,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沈默。

何晏喘息了一陣,平靜了一些。他松開懷中的身體,靠在沙發上,說:“如果那個時侯沒有去找你就好了。”他的聲音落寞,仿佛穿過了正在變得古舊的過去,站在了記憶中某個念念不忘的地方。

鄧維櫻沈默。過一會兒,她說:“那個時侯……”

何晏打斷她的話:“你還真是你媽的女兒,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只不過,你成功了,她沒有。”

鄧維櫻的心猛地一跳,何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想起葬禮回來那天,母親那怨毒的一句——我寧願死的是你。

不知道為什麽,她雖然記得不清楚,卻始終不願意去想,仿佛一想,就會很難過很難過的樣子。

但是何晏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他接著說了下去,諷刺地:“你的那個老媽,為了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脫光了爬上別人的床,結果最後生了你,卻只能看著你叫別人媽媽。這麽說起來,你和她還真是遺傳的對不對?都喜歡搶別人的男人。”

鄧維櫻心中一痛,腦海中一段記憶猛地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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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歲的維景,在學校體檢中查完血型之後興致勃勃地報告父親母親,自己是B型血。全然沒有註意到,母親臉上一閃而逝的不快。

但是,晚上起夜的時候,偷聽到父母的談話,卻讓她的世界整個崩塌。

母親是A型血,父親是O型血,自己根本就不是父母的孩子。她偷偷地繼續聽,聽到母親怨恨的嘶吼:“我恨她,我為什麽要替你養著那個女人的女兒!”

在維景心中形象高大的父親只是哀切地懇求:“方靜,我求你,不要恨她。是我對不起你,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透過沒有關緊的房門,維景看到母親扭曲的臉龐:“是啊,她是無辜的!所以,我留著你出軌的證據,還得好好待她。”

她死命地揉著被子:“鄧忠安,你是個混蛋!”

父親任由她發洩,然後顫抖地伸出手,抱緊她,讓她的眼淚簌簌流下:“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你委屈。是我對不起你。”

十二歲的鄧維景,悄悄地帶著遍體涼寒,躲回自己和姐姐的臥室。

上床的聲音讓另一張床上的姐姐醒過來,迷茫地問:“維景?蓋好被子當心著涼。”然後又沈沈睡去,陷入黑甜夢鄉。

而她在黑暗中咬緊了被子,默默地流淚。

以前從未覺得自己和姐姐之間有什麽不一樣的她,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同。

就算有同樣的待遇,方靜卻從來不會溫柔地註視自己,在自己撲過去撒嬌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抱緊自己,摸摸自己的頭。兩個人出事,她永遠最先關註那個自己生下的孩子。

她用盡了全力讓兩個孩子享受一樣的物質,卻永遠沒有辦法欺騙自己,讓自己對著那個不屬於自己的孩子真正地關心。

以前,她只是以為母親更偏愛姐姐。現在,她終於明白,事情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真相。

她卻寧可從未知道過這樣的真相。因為,從那一天起,鄧維景的人生,完全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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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維櫻融合了這段記憶,眼淚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流下來了。

那種酸澀的心痛,對母親的懷抱渴求又害怕拒絕的感覺,滿滿地充斥她的心間。

對不起,維景,我居然從未發現過,你是這樣長大的。

她深知,母親的忽視對一個孩子來說,是怎樣致命的打擊。但是,她沒有辦法指責方靜,不僅僅是因為她是自己的母親,也因為,作為女人,她理解方靜的心情。

只要還在愛,那麽,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面對自己丈夫出軌的證據,還能心平氣和。

方靜,也不過是因為愛著鄧忠安,愛著這個家而已。

所以,受苦的人就成了鄧維景。

鄧忠安,方靜,鄧維櫻。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她卻仿佛成了多餘的那一個。

心痛得無以覆加。

她反常的沈默讓何晏有些好奇地掰過她的臉,發現她痛苦的表情之後,他停住了嘴,沒有再說下去。

過一會,他悶悶地說:“我過分了,但是,我不想道歉。”

他松開她,將她輕輕放到一旁的沙發上,自己頹廢地躺在旁邊:“我愛的人,一直都是維櫻。但是,我永遠等不到她了。”

鄧維櫻安靜地站起來,聲音飄渺:“你餓不餓,我去煮點東西吃。”

何晏不說話,看著她仿佛幽魂一樣飄進廚房,心中的那點違和感更甚。他覺得,從醒過來的那天起,鄧維景就有些什麽不一樣,但是,她身體上的特征又清楚明晰地表明,這個就是鄧維景,從未改變過。

他頹喪地靠在沙發上,不開燈,看著墻壁,死氣沈沈的一團。

自己喜歡的人終究是永遠回不來了,現在,這個世界上,最像她的,也只有眼前的鄧維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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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維櫻和何晏沈默地吃完她煮出來的面,然後兩個人相距著兩臂長的距離一起看了看電視,何晏站起來說聲晚安,準備離開。

跟在他身後,鄧維櫻送他出門。

就要關上門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聲音呆板地說:“把我房子的鑰匙還給我吧。”

何晏一怔,回答:“你想幹什麽?”

“我要回我的房子的鑰匙,還有錯嗎?”鄧維櫻反問,然後放軟了聲調,低著頭說:“我覺得,我還是不習慣這樣,有一個男人可以隨時出入我的房間。”

“這個鑰匙,是你當初硬塞給我的。”何晏回答,然後,他反問:“再說,你認為,在現在這種我們就要結婚的前提下,我拿著你的鑰匙,有什麽不對嗎?”

鄧維櫻受驚地擡起頭,看到何晏漂亮的臉,他說:“我暫時是不會和你分手的。”

然後,轉身離開。

鄧維櫻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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