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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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馬車簾子被割破，露出了簾子之後一張風情萬種的少女臉龐。
徐嘉華暗暗撫摸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認出來了這個女子就是上次在大堂上敢冒死頂撞他的人。
只見他目光陰鷙，一寸寸掃過蕭玉的周身。
看著少女被繩索捆綁而泛紅的白皙手腕與艷麗小臉上的盈盈淚光，被束縛的姣好身材，他冷笑一聲。
這些日子，若不是燕飛羽一直在庇護這個女人。
他早就想將她趕出徐家。
這樣品行不端，只會魅惑別人的女人，只會給他們徐家帶來災害。
馬車一旁守候的奴仆們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輕舉妄動。
醫聖之前跟他們交代過，即便是遇到徐嘉華攔馬車，也要保持淡定。
只要不讓馬車裏的姑娘說話，徐嘉華最後都會放他們離開的。
看清了真容以後反而不甚在意了。
徐嘉華眸子一下子變得極深又極淡，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門衛們放行。
蕭玉本以為自己會被攔下來，沒想到徐嘉華會這麽輕易的放過自己。
這一瞬間，她慌了。
馬車上的啞仆又重新拿起鞭子，駕駕的趕著馬車離開。
與徐嘉華的駿馬擦肩而過的一剎那，蕭玉拼盡全力掙紮著，袖中翠綠色的小瓶子擺脫束縛，順著馬車滾落到了地下。
“砰”的一聲，被馬車輪軸壓碎。
四濺的瓷瓶碎片，正好割中了徐嘉華的駿馬前腿。
頓時馬兒受到刺激開始發瘋，擡起了馬腿半站立起來，幾乎把它身上的徐嘉華直接甩下來。
“少主，少主！”
奴仆們也被馬兒突然間發瘋的樣子嚇得四處奔逃，緊張的喚著尚且還騎在馬上的徐嘉華。
“籲……”
一身淒厲的馬叫聲過後，手起刀落。
眾人只看見一陣血霧中，身穿墨黑色刺繡滾邊長袍的男人慢慢踱步出來，如刀鋒般銳利的側臉上沾染了些許血跡。
而之前發癲的馬兒已經被一劍封喉。
那是徐嘉華曾經最喜歡的一匹汗血寶馬，陪伴了他許多年。
一時之間，眾人都不自覺的匍匐在地上，不敢直視他的容顏。
這樣狠心的人，似乎世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他停留。
徐嘉華接過奴仆遞過的潔布，漫不經心的擦拭著臉上的血跡，目光卻緊緊盯著地上的瓷瓶碎片。
一堆血水之中，帶著“婉”字的那片碎片，異常顯眼。
看著看著，徐嘉華的眼睛仿佛也染上了濃重的血紅之色，一轉身，對著眾人吩咐道：
“賤奴無事生非，罪加一等。帶著馬車，回府。”
徐家少主，向來說一不二。
在場的人，誰敢違抗他的命令。
啞仆們只能看著馬車韁繩被徐嘉華的侍從們奪走，那輛載著蕭玉的馬車晃晃悠悠，又朝著徐家的方向返回。
——
“年輕人啊，我是真的沒法子。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婦人，怎麽可能知道你要找的姑娘在哪兒啊？”衣著樸素的老婦人眼睛滴溜溜的轉，說著就要關上房門。
卻被男人一根修長手指輕輕抵住。
謝雲南一只手按著房門，一只手捂著嘴，劇烈咳嗽了一陣，虛弱說道：
“聽說婆婆前些日子裏剛替徐家招了一批丫鬟進去。我妹妹年紀小，人又聰穎，可能就在裏面。也許是婆婆記不清了。”
說著，謝雲南掏出了幾塊上品靈石。
亮閃閃的，幾乎閃瞎婆子的眼。
雖然凡人並不需要這些靈石，但是其中蘊含的力量足以讓他們艷羨。
“若是婆婆能幫我留意一下妹妹的行蹤，謝某自然不會虧待婆婆。”
昏暗的青石板路，剛下過雨。
瀝色的青苔爬滿了墻壁。
空氣中還漂浮著綿綿雨絲。
謝雲南右手撐著一把油紙傘，骨節分明，淡雅的面容在雨中模糊不清，只通身清氣逼人。
巷子裏住著的少女們但凡見著他的，無不欣喜若狂，在閣樓上試圖把鮮花砸在他身上。
這個男子長相俊美非常，又出錢大方，只聽說是來找妹妹的，他們巷子裏的人不認識他都難。
就是看著身子病弱了些，經常咳嗽。
只是今日下雨了容易著涼，他還來找妹妹，真是一個好哥哥。
有看不下去的人，私下裏東打聽，西打聽，終於打聽到了一點兒消息。
“謝公子，你妹妹是被徐家的人關起來了，現在生死未知。你要是有能力，就快去救她吧！”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謝雲南再去看，綠色發帶蒙住了他的眼。
“謝某在此謝過姑娘了。”
謝雲南朝著聲音的方向點了點頭，邁步離開。
清雅的身影，一如既往。
只是這些姑娘們知道，他再也不會來了。
“主人，主人，你現在仙力盡失怎麽能去徐府冒險呢。”
靈劍一下又一下著急撞擊著青石板路，發出錚錚鳴叫。
劍客與靈劍之間的聯系使他瞬間明白了它的意思。
謝雲南清淺的笑了一下，“我不用仙力，也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況且……”
像是想到了什麽，謝雲南眼神迷茫了一瞬：“這個地方，我似乎冥冥之中早就應該來一趟。”
靈劍聽不懂主人的意思，自從主人舍棄凡人的身份，滿身血跡在煉劍池中爬出來，選中它的那一刻，它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一輩子維護主人的意志。
“你真的要去救她嗎？”
與靈劍的焦急相對應的是心府中女聲冷靜的反問聲。
“為何不去。”
油紙傘遮不住越來越大的暴雨，淺白衣袖浸了半截。
謝雲南低頭看著濕潤的掌心，那道姻緣線越來越淺，微不可察。
“總要去救她一次的。”
“不論—早晚。”
他擡眼看著蒼茫天地，雨入山巒，若有若無的屏障籠罩了整個大荒。
寒風吹起散落的發絲，謝雲南無意間呢喃道：
“其實001，你也想讓我去的吧。”
心府中的聲音，沈默了許久，終是應了一聲。
“嗯。”
——
濃重的黑，分不清日夜。
蕭玉伏在冰涼地面上。
大理石做的地板，最是寒涼。
即便是春夏之際，也凍得人發顫。
空蕩蕩的屋子裏，什麽都沒有。
蕭玉蜷縮成一團，哆嗦著嘴唇，牙齒咯吱作響。
她知道的，徐嘉華一直對她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敵意。
上次一被他從馬車上抓回來，她就被關進了這間屋子裏。
觸目可及，都是黑壓壓一片，一點也不透光。
蕭玉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就憑著別人送飯的時間估量著時辰，一根又一根硬生生拔掉自己的頭發記錄時間。
一刻，二刻……
時間滴滴答答走著，她仿佛被所有人遺忘在這裏，沒有人關心她的生死。
也好，她早就習慣了這樣孤立無援的局面，倒也不會失望難過。
蕭玉咬著牙，她不知道為什麽徐嘉華要把自己關起來卻又不處分自己，也不來見她。
但她從送飯打掃的仆役們嘴裏面聽聞，少夫人病的越來越嚴重了。
燕飛羽被強制留在少夫人身邊照顧她們母子。
所以只要燕飛羽還活著，徐嘉華就不敢對她輕舉妄動。
世間最可怕的不是生與死，而是生不如死。
蕭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眼睛看不到任何光，突然覺得自己跟活在地洞裏的鼴鼠也沒有兩樣。
漫長的時間流逝中，她感覺自己的腦子也變慢了，甚至產生了就這樣等待枯萎死去的想法。
只是，謝雲南那個瞎子還在外面等著她，怎麽辦？
一想到謝雲南，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了些勇氣，全身有些控制不住的異動，發絲快速飛長著，喉嚨裏忍不住發出“嗷嗚”的磨爪聲，蠢蠢欲動，一雙綠眸在暗不見光的屋子裏發亮。
為了控制自己，蕭玉發狠似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濃重的異香布滿了整間屋子，甚至透過封閉的門窗透向外面，將她即將蔓延到屋外的發絲又嚇得縮了回去。
稍後，屋子外的人也聞到了這股詭異的味道，連忙稟告給了少主。
——
蘭香院內，徐嘉華看著侍女們火急火燎地給江雲瑤餵食湯藥，卻被她一手打翻湯碗，湯汁直接濺到了他幹凈的袍子上，面上卻沒有絲毫怒氣，只是讓下人多去準備幾碗，灌也給她灌進去。
“徐嘉華，你這個瘋子，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違背倫常的變態！”
女人歇斯底裏的喊叫聲從早到晚，從未停歇，狠毒染上了她曾經美麗的面容，扭曲成旁人不認識的模樣。
徐嘉華早就習慣了江雲瑤這幅隨時隨地發瘋的模樣，只吩咐下人們照顧好她，千萬要保障好她肚子裏的孩子。
“我是不會讓這個孽種生下來的！絕對。”
江雲瑤大喊大叫著，發絲淩亂，下一秒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聲音了。
徐嘉華他竟然在湯裏下藥毒啞了她的嗓子。
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是這麽狠心。
即使她陪伴了他這麽多年，也得不到他一點憐惜，取代不了江婉在他心裏的地位。
但那又如何？
想到那個少女嬌艷的臉龐，恐懼的目光，江雲瑤狠毒的想著：
“多可笑，口中說最愛的人卻沒認出自己的愛人 ，真是諷刺！”
徐嘉華，既然我江雲瑤能讓你失去江婉第一次，就能讓你失去她第二次。
“雲瑤，少說話，多靜養。這個孩子對我意味著什麽，你想必比誰都清楚。”
頂著江雲瑤憤恨的目光，徐嘉華踏出了蘭香院。
院子裏的薰衣草早就在他的示意下被下人們拔光了，種上了鮮艷的薔薇花。
現在整個徐府幾乎都是薔薇花。
風吹遍地花香。
徐嘉華望著漫山遍野的薔薇花，仿佛看見了自己曾經的愛人正出現在他眼前，依舊是那副清麗可人的模樣，捧著一本詩經躺在花叢裏，對著他笑道：
“子瞻，你個討厭鬼，怎麽又來打擾我睡懶覺！”
“我沒有。”
少年冷俊的臉上初見鋒利，一本正經的答道，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替少女擋住刺眼的陽光。
想到過往，徐嘉華唇角淺淺勾起，給冷酷的面容淡化了些戾氣，只是下一刻下人們的通報又讓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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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少女被繩索捆綁而泛紅的白皙手腕與艷麗小臉上的盈盈淚光，被束縛的姣好身材，他冷笑一聲。
這些日子，若不是燕飛羽一直在庇護這個女人。
他早就想將她趕出徐家。
這樣品行不端，只會魅惑別人的女人，只會給他們徐家帶來災害。
馬車一旁守候的奴仆們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輕舉妄動。
醫聖之前跟他們交代過，即便是遇到徐嘉華攔馬車，也要保持淡定。
只要不讓馬車裏的姑娘說話，徐嘉華最後都會放他們離開的。
看清了真容以後反而不甚在意了。
徐嘉華眸子一下子變得極深又極淡，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門衛們放行。
蕭玉本以為自己會被攔下來，沒想到徐嘉華會這麽輕易的放過自己。
這一瞬間，她慌了。
馬車上的啞仆又重新拿起鞭子，駕駕的趕著馬車離開。
與徐嘉華的駿馬擦肩而過的一剎那，蕭玉拼盡全力掙紮著，袖中翠綠色的小瓶子擺脫束縛，順著馬車滾落到了地下。
“砰”的一聲，被馬車輪軸壓碎。
四濺的瓷瓶碎片，正好割中了徐嘉華的駿馬前腿。
頓時馬兒受到刺激開始發瘋，擡起了馬腿半站立起來，幾乎把它身上的徐嘉華直接甩下來。
“少主，少主！”
奴仆們也被馬兒突然間發瘋的樣子嚇得四處奔逃，緊張的喚著尚且還騎在馬上的徐嘉華。
“籲……”
一身淒厲的馬叫聲過後，手起刀落。
眾人只看見一陣血霧中，身穿墨黑色刺繡滾邊長袍的男人慢慢踱步出來，如刀鋒般銳利的側臉上沾染了些許血跡。
而之前發癲的馬兒已經被一劍封喉。
那是徐嘉華曾經最喜歡的一匹汗血寶馬，陪伴了他許多年。
一時之間，眾人都不自覺的匍匐在地上，不敢直視他的容顏。
這樣狠心的人，似乎世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他停留。
徐嘉華接過奴仆遞過的潔布，漫不經心的擦拭著臉上的血跡，目光卻緊緊盯著地上的瓷瓶碎片。
一堆血水之中，帶著“婉”字的那片碎片，異常顯眼。
看著看著，徐嘉華的眼睛仿佛也染上了濃重的血紅之色，一轉身，對著眾人吩咐道：
“賤奴無事生非，罪加一等。帶著馬車，回府。”
徐家少主，向來說一不二。
在場的人，誰敢違抗他的命令。
啞仆們只能看著馬車韁繩被徐嘉華的侍從們奪走，那輛載著蕭玉的馬車晃晃悠悠，又朝著徐家的方向返回。
——
“年輕人啊，我是真的沒法子。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老婦人，怎麽可能知道你要找的姑娘在哪兒啊？”衣著樸素的老婦人眼睛滴溜溜的轉，說著就要關上房門。
卻被男人一根修長手指輕輕抵住。
謝雲南一只手按著房門，一只手捂著嘴，劇烈咳嗽了一陣，虛弱說道：
“聽說婆婆前些日子裏剛替徐家招了一批丫鬟進去。我妹妹年紀小，人又聰穎，可能就在裏面。也許是婆婆記不清了。”
說著，謝雲南掏出了幾塊上品靈石。
亮閃閃的，幾乎閃瞎婆子的眼。
雖然凡人並不需要這些靈石，但是其中蘊含的力量足以讓他們艷羨。
“若是婆婆能幫我留意一下妹妹的行蹤，謝某自然不會虧待婆婆。”
昏暗的青石板路，剛下過雨。
瀝色的青苔爬滿了墻壁。
空氣中還漂浮著綿綿雨絲。
謝雲南右手撐著一把油紙傘，骨節分明，淡雅的面容在雨中模糊不清，只通身清氣逼人。
巷子裏住著的少女們但凡見著他的，無不欣喜若狂，在閣樓上試圖把鮮花砸在他身上。
這個男子長相俊美非常，又出錢大方，只聽說是來找妹妹的，他們巷子裏的人不認識他都難。
就是看著身子病弱了些，經常咳嗽。
只是今日下雨了容易著涼，他還來找妹妹，真是一個好哥哥。
有看不下去的人，私下裏東打聽，西打聽，終於打聽到了一點兒消息。
“謝公子，你妹妹是被徐家的人關起來了，現在生死未知。你要是有能力，就快去救她吧！”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謝雲南再去看，綠色發帶蒙住了他的眼。
“謝某在此謝過姑娘了。”
謝雲南朝著聲音的方向點了點頭，邁步離開。
清雅的身影，一如既往。
只是這些姑娘們知道，他再也不會來了。
“主人，主人，你現在仙力盡失怎麽能去徐府冒險呢。”
靈劍一下又一下著急撞擊著青石板路，發出錚錚鳴叫。
劍客與靈劍之間的聯系使他瞬間明白了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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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到了什麽，謝雲南眼神迷茫了一瞬：“這個地方，我似乎冥冥之中早就應該來一趟。”
靈劍聽不懂主人的意思，自從主人舍棄凡人的身份，滿身血跡在煉劍池中爬出來，選中它的那一刻，它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一輩子維護主人的意志。
“你真的要去救她嗎？”
與靈劍的焦急相對應的是心府中女聲冷靜的反問聲。
“為何不去。”
油紙傘遮不住越來越大的暴雨，淺白衣袖浸了半截。
謝雲南低頭看著濕潤的掌心，那道姻緣線越來越淺，微不可察。
“總要去救她一次的。”
“不論—早晚。”
他擡眼看著蒼茫天地，雨入山巒，若有若無的屏障籠罩了整個大荒。
寒風吹起散落的發絲，謝雲南無意間呢喃道：
“其實001，你也想讓我去的吧。”
心府中的聲音，沈默了許久，終是應了一聲。
“嗯。”
——
濃重的黑，分不清日夜。
蕭玉伏在冰涼地面上。
大理石做的地板，最是寒涼。
即便是春夏之際，也凍得人發顫。
空蕩蕩的屋子裏，什麽都沒有。
蕭玉蜷縮成一團，哆嗦著嘴唇，牙齒咯吱作響。
她知道的，徐嘉華一直對她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敵意。
上次一被他從馬車上抓回來，她就被關進了這間屋子裏。
觸目可及，都是黑壓壓一片，一點也不透光。
蕭玉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就憑著別人送飯的時間估量著時辰，一根又一根硬生生拔掉自己的頭發記錄時間。
一刻，二刻……
時間滴滴答答走著，她仿佛被所有人遺忘在這裏，沒有人關心她的生死。
也好，她早就習慣了這樣孤立無援的局面，倒也不會失望難過。
蕭玉咬著牙，她不知道為什麽徐嘉華要把自己關起來卻又不處分自己，也不來見她。
但她從送飯打掃的仆役們嘴裏面聽聞，少夫人病的越來越嚴重了。
燕飛羽被強制留在少夫人身邊照顧她們母子。
所以只要燕飛羽還活著，徐嘉華就不敢對她輕舉妄動。
世間最可怕的不是生與死，而是生不如死。
蕭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眼睛看不到任何光，突然覺得自己跟活在地洞裏的鼴鼠也沒有兩樣。
漫長的時間流逝中，她感覺自己的腦子也變慢了，甚至產生了就這樣等待枯萎死去的想法。
只是，謝雲南那個瞎子還在外面等著她，怎麽辦？
一想到謝雲南，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了些勇氣，全身有些控制不住的異動，發絲快速飛長著，喉嚨裏忍不住發出“嗷嗚”的磨爪聲，蠢蠢欲動，一雙綠眸在暗不見光的屋子裏發亮。
為了控制自己，蕭玉發狠似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濃重的異香布滿了整間屋子，甚至透過封閉的門窗透向外面，將她即將蔓延到屋外的發絲又嚇得縮了回去。
稍後，屋子外的人也聞到了這股詭異的味道，連忙稟告給了少主。
——
蘭香院內，徐嘉華看著侍女們火急火燎地給江雲瑤餵食湯藥，卻被她一手打翻湯碗，湯汁直接濺到了他幹凈的袍子上，面上卻沒有絲毫怒氣，只是讓下人多去準備幾碗，灌也給她灌進去。
“徐嘉華，你這個瘋子，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違背倫常的變態！”
女人歇斯底裏的喊叫聲從早到晚，從未停歇，狠毒染上了她曾經美麗的面容，扭曲成旁人不認識的模樣。
徐嘉華早就習慣了江雲瑤這幅隨時隨地發瘋的模樣，只吩咐下人們照顧好她，千萬要保障好她肚子裏的孩子。
“我是不會讓這個孽種生下來的！絕對。”
江雲瑤大喊大叫著，發絲淩亂，下一秒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聲音了。
徐嘉華他竟然在湯裏下藥毒啞了她的嗓子。
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是這麽狠心。
即使她陪伴了他這麽多年，也得不到他一點憐惜，取代不了江婉在他心裏的地位。
但那又如何？
想到那個少女嬌艷的臉龐，恐懼的目光，江雲瑤狠毒的想著：
“多可笑，口中說最愛的人卻沒認出自己的愛人 ，真是諷刺！”
徐嘉華，既然我江雲瑤能讓你失去江婉第一次，就能讓你失去她第二次。
“雲瑤，少說話，多靜養。這個孩子對我意味著什麽，你想必比誰都清楚。”
頂著江雲瑤憤恨的目光，徐嘉華踏出了蘭香院。
院子裏的薰衣草早就在他的示意下被下人們拔光了，種上了鮮艷的薔薇花。
現在整個徐府幾乎都是薔薇花。
風吹遍地花香。
徐嘉華望著漫山遍野的薔薇花，仿佛看見了自己曾經的愛人正出現在他眼前，依舊是那副清麗可人的模樣，捧著一本詩經躺在花叢裏，對著他笑道：
“子瞻，你個討厭鬼，怎麽又來打擾我睡懶覺！”
“我沒有。”
少年冷俊的臉上初見鋒利，一本正經的答道，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替少女擋住刺眼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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