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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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懂什麽？”謝空林劍氣爆發，仿佛永無止境，一波接一波地朝周圍湧去，
“大概是懂了，為何我作為魔尊時，姜家家主不曾來，我離去後，他卻巴巴地瘋狂找我。”
“本尊恐怕，早就在他的監視之下了。”
姜懷這個人，對死亡似乎毫無畏懼，只是監視被發現，說死就死了。
因為他不在乎，壓根不在乎是誰的身體死了。
他在姜家，整座姜家都是他的替代品，他在魔界，謝空林在時不好動手，謝空林離開，他就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魔修的意識剝奪，替換成自己的。
他待在謝空林身邊，為的就是那半朵火心蓮，可誰能想到，他還沒想到取出火心蓮的辦法，謝空林就死了。
謝空林捂著臉，最終低低發出一連串的笑聲。
被背叛的憤怒，對自己身體居然是蓮花化作的驚異交織在一起，謝空林一路走到大門口。
在她拿著青元丹走出大門時，背後的水晶大門轟隆隆合上，映射了兩個影像。
謝空林回過頭，看見了魔尊時期她的模樣，以及半朵懸浮於上空的蓮花。
洞穴之外，姜懷正以志在必得的表情與顧煜之對峙。
“不曾想，玉塵真人殺害錦繡門弟子時，毫不心慈手軟，面對魔修卻頻頻手下留情。”
他閃避時，不斷拉過其餘人充當肉盾，說來也怪，顧煜之對於沖到近前的人，僅僅出手打飛，並未有殺招出現。
到目前為止，還未出現傷亡，唯一落地的血滴，是顧煜之咳嗽時帶出的。
姜懷發出疑問：“莫不是，因為謝空林那個賤人？”
顧煜之一言不發，轉瞬間一劍刺來，挑中了姜懷後頸。
劍尖往上一挑，掀出了一只蠱蟲來。
蠱蟲落地，被刺中的魔修驀地摔倒在地上，瞬間失去了神智。
又有一人下意識捂住後頸，臉上表情震驚：“顧煜之，你！”
“看來我找對了。”顧煜之笑道，
他低頭咳嗽，咳出了更多的血，臉上卻是笑意融融，
“你用蠱操控眾人，得以創造無數分/身。那些錦繡門的弟子是你精心培養的容器，從一開始就未曾有意識可言，但這些人不一樣。”
“一個凡夫俗子，如何能隨心所欲地操縱修魔者？不過只是一時半會兒，強行控制他們罷了。”
姜懷冷笑：“猜得不錯。”
她打了一個響指，被顧煜之打倒的魔修如同提線人偶般，緩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晃幾下身子，走到二人近前，迅猛地朝顧煜之撲來。
姜懷得意道：“但你認為，你的那點慈悲之心，抵得過鋪天蓋地的行屍走肉麽？”
顧煜之劍面翻轉，在夜晚銀光閃爍，此刻他嘴角染血，每刺出一劍，都要按住胸口喘息一番。
他看似脆弱易折，卻又是最無堅不摧的存在。
長劍準確刺中目標，又化作一道銀光迅速跳脫而出，蜿蜒向身旁另一人。
一只只蠱蟲被拋出，霜月劍被給它們任何掙紮的機會，趕上去送上最後一擊。劍擺動時如蛟龍出海，刺向目標時似下山猛虎，招招必中。
姜懷瞪大了眼睛，看著顧煜之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最後只餘他們二人相對而立。
他的喉嚨裏發出咯咯笑聲，顯然在恐懼中，仍不甘心地尋求生機。最終，他狂笑著伸出手，指向顧煜之：
“你還想救這個人嗎？”
“可是玉塵道長，你似乎，已經不行了啊。”
顧煜之未曾回答，他不過是長劍點地，輕輕轉動，尋找著出手的時機。
一縷青絲從耳邊垂下，轉瞬化作白發。
姜懷的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欣喜之色，
他仔細地看著顧煜之整齊豎起的烏發一根根飄落，伏在肩頭，如積雪覆蓋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黑轉白。
他喜上眉梢，心裏甚至暗自打起了算盤。
他瞧瞧，照這麽來看，只要自己在挺一炷香的時間，顧煜之就會從他的眼前徹底消失。到時候等他打道回府，好好修煉這具身體，自己即將擁有第一具修道之人的好素材。
情到深處，他忍不住激動地舔了舔嘴唇。
而後，頸部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師尊，是捅這裏嗎？”
姜懷朝思暮想的聲音，嬌滴滴地出現在耳畔。
一柄精致的牛角小刀，正抵在他的後頸處。
他轉過頭，看到了一雙烏黑清澈的眼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瞧著他。
看見姜懷驚恐的神色，謝空林抿嘴溫柔一笑：“怎麽了，不是很想見到我嗎？”
她湊上前，聲音柔情似水，又清澈冷冽，聽得姜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齊姜，本尊就在這裏，你奈我何？”
言畢，手起刀落，將蠱蟲挑出。
身前人的身體轟然倒下，謝空林站在身後，卻是一副小女孩子嬌氣的模樣，委屈巴巴：“師尊，徒兒是不是下手太重，太不溫和了。”
顧煜之忍不住被逗笑了，他不再支撐，倚著劍盤膝坐下，笑道：“怎麽會，徒兒做得很好。”
謝空林收了小刀，背手，像是一只小兔子般，蹦跶著來到顧煜之面前，狀似天真地晃了晃腦袋，才跟著坐到顧煜之對面，伸出一只手，撚過顧煜之胸前的一縷白發。
“師尊總是不聽話……”她嘆息道，“徒兒早就與師尊說了，師尊不能隨意動用靈力。”
“師尊怎麽就不聽呢？”
顧煜之含笑低眉，也不去計較謝空林再度湊近，撥弄完頭發，還托起顧煜之的手，仔細地看著手背上漸起的皺紋。
修道之人的隕落與尋常人不同，當修士靈力枯竭後，再無法補充後，他的身體會迅速衰弱、老化，直至化成天地間最初時的靈力。
顧煜之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定然萬分狼狽，再過一陣子，恐怕就會變成垂垂老矣的龍鐘老態，更是不堪入目。
他本應隨便尋個借口，遣這或許還未見過修道人死去的小徒弟離去，但一想到這將是最後一次相對而坐，他就開不了這個口。
他不知道在他對面的人是否真是謝空林的再世，若當真如此，起碼他知道，自己總算護了她一次。
第一次，他護不住她。
第二次，他親手殺了她。
“師尊。”謝空林忽然喊他，
顧煜之本想答應，卻見到小徒弟單手捧著那只枯燥的左手，微笑沈默許久，忽地低頭，如蜻蜓點水般啄了一口。
顧煜之此時的心情，不亞於渡劫被天雷劈個不停。
原本準備的回答半天沒出口，滿臉震驚的顧煜之張著嘴，硬是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吃藥。”謝空林將未盡之言全部說完。
趁顧煜之的註意力全集中在手上，她握住青元丹的手從身後迅速探出，向前傾身，一把將丹藥塞入了顧煜之嘴裏。
此刻，她滿眼都是顧煜之無措到不能自已的神色。謝空林有些發笑，嘴角卻繃得緊緊的，鉚足了勁兒控制住，沒有上揚。
老東西，震驚嗎，害怕嗎？我們見面後的第一個晚上，本尊做的可比現在利落多了。
丹藥入口時，謝空林清楚地明白了何為白如暮雪，何又為黑若漆墨。
手掌心全是嘴唇柔軟的觸感，她收回手，蹲坐在原地，捧著臉，邀功似地大聲說：“師尊，現在感覺如何呀？”
顧煜之的指尖擦過嘴唇，其上尚有謝空林掌心處的餘溫，剛剛發生的一切過於震撼，他甚至到現在還沒明白出了什麽事。
“你餵我的，那個，是……”
“是青元丹。”謝空林有問必答。
“那可是秘境的珍寶。”顧煜之扶額，“無數人前仆後繼，就是為了尋到它，僅此一顆，你怎就如此輕易地用掉了。”
謝空林嘟著嘴，顯然對顧煜之的妄自菲薄甚是不滿：“可在徒兒心中，師尊傷勢痊愈乃是第一重要的。”
你要是活不過來，本尊也要和你陪葬。
“徒兒還有好些話要和師尊說，師尊可千萬不要先丟下徒兒走了。”
本尊入魔前的那些事，你得給我一字不落地吐出來，本尊現在很生氣，感覺自己被騙了一百年的那種！
顧煜之啞然，他的手掌緩緩撫上手背，似是要將謝空林留下的痕跡守住般，他定定地瞧著眼前的女孩，嬉笑怒罵，愛恨嗔癡，全與他記憶中的人別無二致。
謝空林覺得有目光長時間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不由得奇怪，擡眸看向顧煜之。
“宿主，宿主！”系統的聲音突然想起，尖叫聲刺穿謝空林的耳膜，“目標人物的好感度，它動了！它終於動了！”
艱難地，微弱地，攀爬到了零和百分之一中間的位置。
“你……”顧煜之終於按捺不住，伸手想去拉謝空林，卻終究在半空中停住，
“你可是……”
謝空林回眸看他，眼中有星光閃爍。顧煜之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能將那個人宣之於口。
“玉塵師叔——”
“師弟呀——”
“謝師妹——”
“和，和尚……”
呼喚聲響起，天邊飄來一只無棚玉舟，上面上面坐滿了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喊著謝空林和顧煜之。
顧煜之不再詢問，轉而起身，朝上空眺望。
“是掌門師兄。”他轉頭朝謝空林笑道，“看上去，是他得知事態有變，特地來尋我們了。”
一轉頭，就對上了一張垮了的臉。
謝空林咬牙切齒：元寧，你知道你幹了什麽嗎？你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怒刷存在感。
系統更是欲哭無淚：那勉強上爬的好感度，又回去了！！
顧煜之：人在秘境，突然被小徒弟吻手了，怎麽辦，挺急的。
不僅吻手還調戲餵藥準備摘馬甲的謝空林：？
下午六點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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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恐怕，早就在他的監視之下了。”
姜懷這個人，對死亡似乎毫無畏懼，只是監視被發現，說死就死了。
因為他不在乎，壓根不在乎是誰的身體死了。
他在姜家，整座姜家都是他的替代品，他在魔界，謝空林在時不好動手，謝空林離開，他就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魔修的意識剝奪，替換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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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空林捂著臉，最終低低發出一連串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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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玉塵真人殺害錦繡門弟子時，毫不心慈手軟，面對魔修卻頻頻手下留情。”
他閃避時，不斷拉過其餘人充當肉盾，說來也怪，顧煜之對於沖到近前的人，僅僅出手打飛，並未有殺招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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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人下意識捂住後頸，臉上表情震驚：“顧煜之，你！”
“看來我找對了。”顧煜之笑道，
他低頭咳嗽，咳出了更多的血，臉上卻是笑意融融，
“你用蠱操控眾人，得以創造無數分/身。那些錦繡門的弟子是你精心培養的容器，從一開始就未曾有意識可言，但這些人不一樣。”
“一個凡夫俗子，如何能隨心所欲地操縱修魔者？不過只是一時半會兒，強行控制他們罷了。”
姜懷冷笑：“猜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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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懷得意道：“但你認為，你的那點慈悲之心，抵得過鋪天蓋地的行屍走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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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懷的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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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上眉梢，心裏甚至暗自打起了算盤。
他瞧瞧，照這麽來看，只要自己在挺一炷香的時間，顧煜之就會從他的眼前徹底消失。到時候等他打道回府，好好修煉這具身體，自己即將擁有第一具修道之人的好素材。
情到深處，他忍不住激動地舔了舔嘴唇。
而後，頸部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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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精致的牛角小刀，正抵在他的後頸處。
他轉過頭，看到了一雙烏黑清澈的眼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瞧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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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湊上前，聲音柔情似水，又清澈冷冽，聽得姜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齊姜，本尊就在這裏，你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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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總是不聽話……”她嘆息道，“徒兒早就與師尊說了，師尊不能隨意動用靈力。”
“師尊怎麽就不聽呢？”
顧煜之含笑低眉，也不去計較謝空林再度湊近，撥弄完頭發，還托起顧煜之的手，仔細地看著手背上漸起的皺紋。
修道之人的隕落與尋常人不同，當修士靈力枯竭後，再無法補充後，他的身體會迅速衰弱、老化，直至化成天地間最初時的靈力。
顧煜之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定然萬分狼狽，再過一陣子，恐怕就會變成垂垂老矣的龍鐘老態，更是不堪入目。
他本應隨便尋個借口，遣這或許還未見過修道人死去的小徒弟離去，但一想到這將是最後一次相對而坐，他就開不了這個口。
他不知道在他對面的人是否真是謝空林的再世，若當真如此，起碼他知道，自己總算護了她一次。
第一次，他護不住她。
第二次，他親手殺了她。
“師尊。”謝空林忽然喊他，
顧煜之本想答應，卻見到小徒弟單手捧著那只枯燥的左手，微笑沈默許久，忽地低頭，如蜻蜓點水般啄了一口。
顧煜之此時的心情，不亞於渡劫被天雷劈個不停。
原本準備的回答半天沒出口，滿臉震驚的顧煜之張著嘴，硬是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吃藥。”謝空林將未盡之言全部說完。
趁顧煜之的註意力全集中在手上，她握住青元丹的手從身後迅速探出，向前傾身，一把將丹藥塞入了顧煜之嘴裏。
此刻，她滿眼都是顧煜之無措到不能自已的神色。謝空林有些發笑，嘴角卻繃得緊緊的，鉚足了勁兒控制住，沒有上揚。
老東西，震驚嗎，害怕嗎？我們見面後的第一個晚上，本尊做的可比現在利落多了。
丹藥入口時，謝空林清楚地明白了何為白如暮雪，何又為黑若漆墨。
手掌心全是嘴唇柔軟的觸感，她收回手，蹲坐在原地，捧著臉，邀功似地大聲說：“師尊，現在感覺如何呀？”
顧煜之的指尖擦過嘴唇，其上尚有謝空林掌心處的餘溫，剛剛發生的一切過於震撼，他甚至到現在還沒明白出了什麽事。
“你餵我的，那個，是……”
“是青元丹。”謝空林有問必答。
“那可是秘境的珍寶。”顧煜之扶額，“無數人前仆後繼，就是為了尋到它，僅此一顆，你怎就如此輕易地用掉了。”
謝空林嘟著嘴，顯然對顧煜之的妄自菲薄甚是不滿：“可在徒兒心中，師尊傷勢痊愈乃是第一重要的。”
你要是活不過來，本尊也要和你陪葬。
“徒兒還有好些話要和師尊說，師尊可千萬不要先丟下徒兒走了。”
本尊入魔前的那些事，你得給我一字不落地吐出來，本尊現在很生氣，感覺自己被騙了一百年的那種！
顧煜之啞然，他的手掌緩緩撫上手背，似是要將謝空林留下的痕跡守住般，他定定地瞧著眼前的女孩，嬉笑怒罵，愛恨嗔癡，全與他記憶中的人別無二致。
謝空林覺得有目光長時間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不由得奇怪，擡眸看向顧煜之。
“宿主，宿主！”系統的聲音突然想起，尖叫聲刺穿謝空林的耳膜，“目標人物的好感度，它動了！它終於動了！”
艱難地，微弱地，攀爬到了零和百分之一中間的位置。
“你……”顧煜之終於按捺不住，伸手想去拉謝空林，卻終究在半空中停住，
“你可是……”
謝空林回眸看他，眼中有星光閃爍。顧煜之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能將那個人宣之於口。
“玉塵師叔——”
“師弟呀——”
“謝師妹——”
“和，和尚……”
呼喚聲響起，天邊飄來一只無棚玉舟，上面上面坐滿了人，正有一句沒一句地喊著謝空林和顧煜之。
顧煜之不再詢問，轉而起身，朝上空眺望。
“是掌門師兄。”他轉頭朝謝空林笑道，“看上去，是他得知事態有變，特地來尋我們了。”
一轉頭，就對上了一張垮了的臉。
謝空林咬牙切齒：元寧，你知道你幹了什麽嗎？你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怒刷存在感。
系統更是欲哭無淚：那勉強上爬的好感度，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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