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14

*失14*

夏識意一句話，就直接叫方識當場宕機在了原地。

他垂著眼，怔怔地看著眉眼含笑的人，原本因為要教夏識意而微擡起來的手猛地攥成了拳頭，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小臂上更是顯露出漂亮又帶著十足壓迫感的線條。

方識只覺自己的心臟像是在正常情況下被起搏器重重來了一下，將要跳出他的胸腔，幾乎要把他逼瘋。

而罪魁禍首嘴角的弧度卻勾得更深，眸底的惡劣也隱隱要暴露在臺面上。

方識無聲地呼出口氣，低頭彎下腰，克制著自己身體裏，甚至在他的骨髓裏都掙動作祟的欲丨念，那無聲的叫囂和瘋癲的嘶吼，全部都被他鎖在了自己的皮肉下。

他小心地從背後攬住夏識意的肩臂，虛虛將人圈著後，發現夏識意並沒有躲，最多只是頓了下。

——快四個月了，他還沒有習慣他的接觸。

這個事實讓方識瞬間清醒，卻又往更深、更黑的地方墮落。

以至於叫他那個緊閉的魔盒，在過度膨脹中到底還是壓不住，洩露了一點點。

夏識意感覺一痛，擰了下眉。

方識收緊了手臂，抱得他太緊。

他很在意他，這點他早就論證完畢了。

他會因為他的一個舉止、一句話就陷入瘋狂，這點他也試探到了。

他知道他該收手，可他也不知道從骨子裏總是翻湧而出的這些沖動到底是什麽。

一次次地“戲耍”著現在掌握著他一切的人。

偏偏這個人……

夏識意覺得自己的處境就像是站在了鋼絲上，他什麽都沒有，連記憶都是0，他就仿佛一團泥，可以隨便被方識揉捏。

他可以選擇將他捧在掌心裏，當做寶貝一樣，也可以選擇將他丟進垃圾桶裏。

但方識偏偏把他奉若神一般。

即便他展露出了親昵的姿態，他最多也只敢吻吻他的鼻尖、親親他的臉頰和眼睛，每一次接吻，都得（dei）得到夏識意明確的點頭，他才敢。

夏識意覺得自己好像恍惚著上了雲端，周圍的一切更加煙霧繚繞，窺不到一點從前過去，還有未來。

“…一零。”

他斂下眸，輕聲：“你輕點。”

方識的喉結微微滑動，腦子裏崩斷的弦讓理智的樂章變得雜亂，瘋了似的叫囂著催促著他作出點什麽。

讓他甚至指關節都繃出了白。

可他還是在嘈雜中慢慢松了松懷裏的夏識意，啞著嗓子開口，接上他的問題：“……十一。”

他說：“你這不是懲罰。”

是獎勵。

是能讓他忘乎所以的獎勵。

……也許也是懲罰。

是會讓他徹底墮入深淵，變成惡鬼的懲罰。

夏識意眨眨眼：“那什麽才是懲罰？”

什麽東西，是方識的軟肋？

方識松開他，對上他因為上仰看他而顯得更加剔透的眼眸，輕輕擡手，撥弄了一下夏識意有點長了的額發。

同時也借著自己的手蓋住了夏識意的視線，掩住了自己那一霎那的苦笑。

什麽是他的軟肋？

他早就告訴他了。

只是他從來不信。

他沒有相信過他。

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

但不管怎麽樣，只要夏識意問，他就會回答。

問多少遍，他便回答多少遍。

“你想離開我，才是。”

他不能失去夏識意。

從前是做不到不去看他，不去打聽他的消息，不去關註他。

現在是……他無法想象有一天夏識意恢覆記憶後和他回到從前的關系。

感受過暖冬的人，怎麽能接受酷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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