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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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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慕雲崢垂下眼,唇邊帶著勉強的笑意,他一時沒有回答,不遠的地方有人雜耍,那些熱鬧聲撞過來,把慕雲崢的心撞得怦怦跳。

“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要打情罵俏說情話啊?”碎銀子鄙夷道。

張政嶼語氣有些銳利:“這裏沒你的事,閉嘴。”

“張政嶼你急了!”碎銀子跳到了慕雲崢的右肩上,跟張政嶼保持著距離。

“回答我。”張政嶼捏緊慕雲崢的手心。

慕雲崢笑道:“確實啊張兄,我覺得碎銀子說的很對,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不也很想查清這件事麽?我們還是趕緊去惡巷吧,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慕雲崢明明就知道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既然他這麽說了,張政嶼也明白,他現在是不想回答,沒有心思回答,或許也是不知道怎麽回答。

張政嶼乖巧的沈默,慕雲崢看一眼他,他抿著唇,做出一副別人不用為他擔憂的淡然模樣。

慕雲崢加快了腳步。

而張政嶼的胸腔像是有了回聲,匆忙的腳步聲灌入耳朵,穿進內心,轟隆隆的,像不停歇的雷聲,雷聲又像鞭子,一下一下抽打著他的心。

穿越一片熱鬧,慕雲崢指著前方那道藏在黑暗裏的巷子說:“那就是惡巷了。”

碎銀子在他肩上跳跳:“我看看有沒有人。”

張政嶼往巷子裏探看一眼,說:“有三個人。”他的語氣有些冰冷。

慕雲崢又看了張政嶼一眼。

走到惡巷口,慕雲崢雙手抱臂,沖那三個坐在地上吃面的惡霸說:“請問你們是不是蜈蚣幫派的人?”

三惡霸眼睫一抖,眼神犀利瞪過來,中間那位扔了面碗,碗碎成兩半,他拿起一截碎片站起來,指著慕雲崢惡聲道:“別他媽趁老子吃飯的時候來找茬啊,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說罷用眼神威脅了一番,但慕雲崢沒有要走的打算,三惡霸互相對視著笑了,急促的笑聲,短暫即逝,與惡霸揮來的拳相得益彰。

慕雲崢後仰躲開,眼前多了只張政嶼的手,雖然那惡霸的胳膊很粗壯,但看他與張政嶼僵持時,額上還是冒出了些汗。

慕雲崢勾唇,道:“我這位張兄力氣可是力氣很大的。”

“張政嶼你閃開,我來跟他們鬥!”說完碎銀子飛出去,用盤身敲響了另外兩個惡霸的手指頭。

“嘶”聲連片裏,張政嶼松開惡霸的胳膊,惡霸回頭一瞧,兩個兄弟都被這銀盤子盯上了,銀盤子時不時給他們送去沈重一響。

惡霸有些慌神,看向慕雲崢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那個盤子又是什麽東西?”

“你就當做了個夢。”慕雲崢瞇眼笑道,“等明天一早,你就忘了。”

“你們究竟要幹什麽啊?”被碎銀子撞到要害處的惡霸捂著□□。

“剛才不是說了麽。”張政嶼有些不耐煩,“問你們是不是蜈蚣幫派的人。”

“爺竟然不耐煩了。”碎銀子嘻嘻哈哈的說,他彈人彈得很帶勁。

慕雲崢深深看了張政嶼一眼,認為是自己影響了張政嶼,認為像張政嶼這樣的人,是不會變得充滿戾氣的。

“我們就是啊,但是你們劈頭蓋臉來問,我們傻子嗎就直接承認?”惡霸的語氣還有點委屈。

惡霸看過慕雲崢跟張政嶼,一臉煩悶朝著碎銀子說:“別打了別打了,你們要問什麽問。”

“你們蜈蚣幫派一共幾人?”慕雲崢意有所指的問,“不過總共就你們三個吧?”

“我們三個今天守惡巷。”惡霸說。

“巷子還要守麽?”碎銀子飛到了慕雲崢身邊。

“這是我們的地盤。”惡霸的語氣驕傲且狂妄,腦袋昂了昂。

“那我就直話直說吧。”慕雲崢問,“今天白天死在蜈蚣山上的那個黑衣人,是不是你們幫派的?”

三惡霸的臉色都有些細微的變化,慕雲崢立即說:“我們想了解一下那個人。”

“他也沒什麽。”惡霸垂眼看著地面,食指挑了挑後腦勺,“不過是個被剔除的人,所以我們知道的也不太多,那人反正是挺那啥的,據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捅死了他?”

慕雲崢一時有些沈默。

“他犯了事,所以被你們幫派踢出去了?”張政嶼鎖緊眉頭。

“我也就只能再跟你們說最後幾句。”惡霸雙目誠懇,“他這人,我們叫他疤子,一個很自以為是的人,總是不遵守幫派的規矩,做出的惡事呢你們也可以去打聽打聽,這人被趕出我們幫派了,我也就不好再多言,你們懂我意思吧?就是他跟我們沒關系,也就是我看你們面善,才跟你們多說這幾句。”

“惡事。”碎銀子喃喃道,“他做了惡事難道不會被抓起來麽?”

惡霸扭頭看了眼兩位兄弟,說:“我們先走了,你們去別處問問看吧。”

“他做的惡事究竟跟毒有沒有關系?”碎銀子追著惡霸問。

惡霸停步,跟這兇殘的碎銀子保持著一定距離,說:“這可是我最後給你們的線索了,三個字,有關系。”

“原來真跟蜈蚣山上的那些毒草有關系。”碎銀子轉過來看向慕雲崢跟張政嶼。

卻發現氣氛很不尋常,他們兩個雖然是並肩站在一起,但兩人的神色都有所異常,好像各自懷抱著心思,碎銀子於是說:“不如你們攤開講了得了,畢竟一件事情,最終都會有個結局。”

慕雲崢這時有些不想面對,這巷子讓他想起來一件舊事,他轉身時牽過張政嶼的衣角,低聲說:“若是死者下毒的話,現在去問問看附近的人有沒有中過毒吧。”

“好。”張政嶼要去握慕雲崢的手,被慕雲崢不動聲色移開。

慕雲崢經過路邊一棵樹時說:“不如我們分開去問?得抓緊時間了啊,不然人家都要睡覺了。”

張政嶼眼中閃過一絲黯然,說:“還是不要分開吧,這裏我跟碎銀子都不太熟悉。”

“也好。”慕雲崢點頭。

他們挨家挨戶的敲門詢問,因為已入夜,許多人家都不願起來給他們開門,有時候便站在門邊低聲問出關於毒草的事。

就這麽一直問一直走,卻又沒有得到什麽關鍵性的線索,碎銀子焦急的說:“我真是恨不得在大街上喊了。”

“你喊了又能怎麽樣?”慕雲崢喪喪的,“就算你喊出來了,又沒有人願意跟我們說毒草的事情,現在他們也都知道,蜈蚣山上有人死了。”

“總會有一個人願意說的吧。”張政嶼說。

慕雲崢把張政嶼一看,越是這個時候,越顯得冷靜的張政嶼就越迷人,慕雲崢勾過張政嶼的脖子,兩人歪歪扭扭朝前走,慕雲崢說:“張兄,只要我們都不放棄,就一定會成功的吧?”

“當然。”張政嶼肯定道。

慕雲崢低下頭輕聲笑了。

已是深夜,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店鋪也都關門了,除了幾間坐落在不遠處的客棧還留有燈,慕雲崢靠著一棵樹望著對街,神色有些懨。

“爺,你說我們都進入回憶多久了?”碎銀子別有深意的問。

“別一會稱爺,一會叫名字的。”張政嶼冷聲。

慕雲崢忽然直了脊背。

“請問。”一道女聲傳來。

慕雲崢急忙回頭看,順帶撈過碎銀子背到了身後去,一個年輕的女子站在暗處,忐忑不安的說:“我聽說你們在挨家挨戶問毒草的事,你們是衙門的人麽?是來查案的還是?”

“也不算是吧,我們就是想了解,這毒草吃了之後,究竟是個什麽癥狀。”慕雲崢為難一笑,“但現在因為死了人,所以他們都不願意跟我說。”

因為看見碎銀子在慕雲崢手中扭來扭去,張政嶼走來,肩靠上慕雲崢的後頸,慕雲崢一僵,語氣微妙停頓後,問那女子:“你願意跟我們說麽?”

張政嶼接過去了碎銀子,慕雲崢沖那女子一笑。

“我。”女子突然走近慕雲崢,拉過慕雲崢的手,低聲懇切的說:“雖然我也不該跟你說的,因為我也是前不久去了山上采花,才誤食了我認為可以吃的野菜,後來衙門發話說,不準我們再上山了。”

“嗯嗯。”慕雲崢點頭問,“那吃了之後是什麽癥狀?”

“特別的暈。”女子肯定道,“天旋地轉的,看見的一切感受的一切,都好像做夢一樣,不真實,但又好像很真實。”女子有些窘的嘆氣,又說:“我是不是說得太玄乎了,你可能不會相信吧。”

“我相信。”慕雲崢誠心的說,“真的很感謝你。”

送女子回了住處後,他們從巷子出來,走上青石板路,慕雲崢擡頭看星空,不理解的說:“難道他下毒就是為了下毒?就是為了讓他們感受到天旋地轉?感受到不一般的暈乎麽?”

“你們難道還沒發現麽。”碎銀子的語氣十分深沈。

“發現什麽?”慕雲崢問。

“中毒的大都是女子。”碎銀子揣測著,“很少有男子中毒。”

“那不是因為女子勤勞,才上山采花采野菜麽?所以中毒的才會大都是女子。”慕雲崢說。

張政嶼直視過來,他腦後的星辰比不過他的眼神亮,不是單純的閃亮,而是一種含著激憤的亮。

碎銀子這時嫌棄又憤慨的說:“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疤子可真是死有餘辜啊!死得好!慕雲崢,你就該殺了他!”

“別亂說話。”張政嶼說。

“我哪句話錯了?”碎銀子反問。

“我相信不是慕雲崢殺了他。”張政嶼看向慕雲崢,“現在就上山,這謎團,很快就要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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