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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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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元

“喲,還挺熱鬧啊。”

蘇清剛回到前頭就聽見戲謔的調侃聲,循聲望去,一身黑衣的晚戈坐在墻頭。

“老師竟然能放你出京城,難得難得。”

“等我收拾完這幾人,再好好喝一杯。”

蘇清一改往常的冰塊臉,露出一個輕笑,隨後往人群走去。晚戈也輕松跳下墻頭,和蘇清走在一起。

“你不知道,老頭子有多煩,我耳朵都長老繭了。天天在我耳邊念叨江山社稷,國泰民安。”

晚戈難得這麽怕一個人,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連在老皇帝面前,也沒個好臉色,我行我素的樣子皇帝也管不了。

“嗯,老師對你期望不同。”

蘇清點點頭表示認可,他一開始就知道老師想讓晚戈坐上那個位置,所以才會跑來齊南府。

“得了吧,他就是吃飽了撐的。”

隨後兩人一起到了六人的面前,只見原本氣焰囂張的幾人已經瑟瑟發抖,臉上沒什麽傷痕,傷都在看不到的地方。都沒辦法直起身子,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你們先出去等著。”

蘇清對手下交代了一句,一轉眼的功夫幾人就消失了,動靜很小。

“說說看,為何抓人?”

只見蘇清踢了地上的壯漢一腳,本來在裝死的幾人,不得不開口求饒。他們今日出門定是沒看黃歷,不過是抓個女人竟然落得這副田地。

“是,是我們少爺,讓我們出來帶些女子回去。我們不過是聽命辦事。”

“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們吧!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大人。”

還是那個領頭的女子反應快些,趴在地上給蘇清磕頭,反正都是當狗,給誰當不是一樣的。她對主子也沒有什麽感情,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哦,你家少爺是誰?”

晚戈倒是來了些興趣,自從他在京城收拾了一堆人之後,所有人都躲他遠遠的,生怕被煞神盯上成為下一個刀下亡魂。

“省城亦家,我們小姐如今是宮裏的淑妃。”

“我們少爺是亦家的小兒子亦莊。”

聽那女子這麽一說,蘇清也是覺得巧了,正想探探這個淑妃的底,這不是就送上門了。

如此一來便說的過去了,家裏的小姐成了宮裏的貴人,如今又有了身孕,作為家裏人跋扈一些也不奇怪。

既然知道了他們的主子,蘇清和晚戈也沒興趣再耗時間了。丟下幾人就往後院去,好久不見也該敘敘舊了。

地上的幾人面面相覷,這就不管他們了?該放還是該關,總該有句準話啊,如今是怎麽回事啊。

這邊蘇清似乎想起來這樣不妥了,萬一陳江安和王學子回來,看見了不好解釋。

“把他們先關起來。”隨意交代了一句,原本消失的手下又出現了,麻利得收拾好現場的痕跡,把人帶走。庭院恢覆了以往的模樣,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宋月嬌從青萍房裏出來,看她喝完安神湯睡下才放心走的。等她打算去找蘇清的時候,就看見兩人朝她迎面走來,晚戈怎麽來了。

“嫂子,我又來叨擾你們了。”

晚戈和宋月嬌打了聲招呼,他們兩成婚的時候自己不在,這次倒是該把賀禮補上才是。

“別客氣,一會我讓張嫂多做幾個好菜,邊吃邊聊吧。先去坐會喝口茶。”

蘇清的朋友不多,晚戈是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兩人相處的時候,蘇清能有表情已經算是十分難得了。

原來晚戈從京城跑出來,一是無聊,二是準備慶祝蘇清中舉。之前都只能在暗中做事情,等蘇清進了官場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不過蘇清卻是搖搖頭,許多事情並不合適放到明面上來,反而是私下更為便利。且他也不想成為靶子,到時候反倒被束縛了手腳。

宋月嬌知道蘇清是打算扮豬吃老虎,讓那群不懷好意的人燈下黑。明明人就在你眼前,只不過自個發現不了罷了。

“對了,你怎麽突然對那淑妃感興趣了?”

晚戈在京城就給蘇清打探了不少這位淑妃的事情,他也好奇這位淑妃是怎麽在尤皇後還有蕭貴妃的把控下安穩懷胎的。

之前也不是皇帝不努力,只是皇帝一邊播種,尤皇後和蕭貴妃一邊斬草除根,所以後宮近幾年也沒孩子出生了。

尤皇後和蕭貴妃雖然不對付,但在這件事情上是一致的,不允許再多出一個皇子來搶奪她們兒子的東西。

“此人有異常,不是背後有高人相助,就是換了個人。”

在晚戈面前,蘇清也沒隱瞞什麽,說的比較直接了。他們之間基本上互不隱瞞,當然除了宋月嬌的事情以外。

“應該是換了個人,淑妃把原本身邊照顧的人都打發了,就連從家中帶進宮的嬤嬤也換了。”

晚戈對於此事也早有猜測,淑妃不禁性格大變,還換了身邊人,應當就是怕被發現她的異常。

如果背後有高人,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麽必要。

“那就先探探亦家,看是否能有所發現。”

有掌控之外的事情,總讓蘇清不能完全安心,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

有家人有愛人,蘇清如今已經多了許多牽掛,除了百姓以外,他也有了自己更在乎的珍寶。人間煙火氣是他以往不屑一顧的,如今卻是十分貪戀。

“我們先吃飯吧,走啦。”

萬事急不來,宋月嬌自覺也幫不上啥忙,就不瞎往裏面湊合。方才張嫂來說,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就剩個湯還需要再燉會。

“好,那便走吧。”

然後蘇清習慣性地牽起了宋月嬌手,兩人親親熱熱地在前頭走著。晚戈無語凝噎,這兩人還真是旁若無人啊,至於嘛。

要是兩人知道他的吐槽,那必定是要說一句:至於。

蘇清算是老樹開花,宋月嬌也是第一次戀愛,兩人這黏糊勁時常讓周邊人大呼受不了。

但是宋月嬌沒覺得有啥,她之前還看過小情侶在公共場所坐大腿親親,她們這都是小兒科啦。

“晚戈,你幹嘛呢,跟上呀。”

看晚戈在後頭沒有什麽動靜,宋月嬌便好心出言提醒他。晚戈怎麽消失了一陣以後感覺人都不太聰明了。

晚戈和蘇清算起來也有將近一年未見面了,話匣子一打開就滔滔不絕,當然更多是晚戈在說,蘇清和宋月嬌聽著。

這讓宋月嬌都不禁和夫君吐槽:“夫君,他是多久沒說話了?”

蘇清莞爾,隨後說道:“可能今年都沒說過吧。京城的人太過無趣。”

對於京城,蘇清沒什麽好印象。大家相互算計,爭權奪勢,每個人都有八百個心眼子。做任何事情都帶著目的,實在是讓人累得慌。

雖然兩人喝的不少,但好在酒量都不錯。宋月嬌也知道了不少京城的事情,聽下來只覺得以後去了都不能直視那些大人們了。

比如說護國寺在宮裏的假和尚竟然和後宮的不少娘娘偷情,大理寺卿怕老婆但是在外面養了一堆揚州瘦馬。嘖嘖一個個都很精彩啊。

晚戈知道的更多是皇家秘辛,感覺老皇帝頭上的草原果然十分茂盛,那時綠油油的十裏地不止啊。

三人一起吃了飯後,晚戈便離開了,只說等蘇清考上了解元再來慶祝,他先去找點樂子。

走之前還給宋月嬌送了遲來的新婚賀禮,是一對同心佩,玉質剔透水頭極佳,看這成色應當是塊古玉。

“祝你們永結同心,長長久久。嘖嘖,你們也太黏糊了,我都看不下去了。這就走了。”

說完話,也沒給拒絕的機會,晚戈又像來的時候一樣,翻墻走了。

宋月嬌看得是一陣無語,她記得他們家好像有門來著,為什麽非要翻墻,這是啥特殊的癖好嗎?

等到晚上陳江安他們回來了,他之前沒見過晚戈,也怕之後進了京城晚戈身份被發現,就沒讓兩人見面。

畢竟蘇清也不好解釋為何會認識瑞王,要解釋清楚勢必會暴露更多的東西。因此晚戈沒住在蘇清家,就在外頭尋了個客棧住下了。

在萬眾期待之下,終於等到放榜之日,一大早蘇大壯就去放榜處候著了,勢必要第一時間看到蘇清哥的成績。

“別擠!別擠!”

“你踩到我了,不要擠啊!”

“我看到了,我家公子中了!”

放榜處人頭攢動,都是各家的書童仆人,中間還夾雜著幾個讀書人。身子弱的可不敢往裏頭擠,生怕被人一不留神誤傷了。

所有人都在急切地等待著鄉試的結果,又是三年的努力,成敗在此一舉。

蘇大壯費力地擠到了最前頭,尋找一番後看到了蘇清的名字高居榜首,蘇清是本屆解元!

“解元!蘇清哥是解元!“

蘇大壯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一邊笑一邊喊,出了人,往宅子跑去,他要快些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蘇清哥和嫂子!

他就知道,蘇清哥是文曲星下凡!是當之無愧的才子!

就在蘇大壯到家一會,官府的報喜隊伍就已經到了,官差們一路敲鑼打鼓吹吹打打來到蘇清在的宅子報喜。

宋月嬌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真的知道了蘇清中了案首,還是樂不可支。她家夫君考中解元啦!可真優秀呀!

“蘇清!你是解元哎!”

“對了,我先把賞銀拿出來,一會官府的人就該到了。”

只見宋月嬌抱著蘇清忍不住地搖晃他,看向蘇清的眼神中都冒著星星,她夫君果然就是最優秀的!

宋月嬌早就把錢準備好了,她雖然沒有經驗,但她會打聽呀。那些個掌櫃們都是人精,知道她是陪夫君趕考的,把該註意的事情都與她說了,讓她到時候不至於手忙腳亂。

“你高興就好。”

蘇清滿臉寵溺地看著懷中的夫人,從前的他考中狀元也沒有過如此喜悅的時候,只覺得是壓力更重了。

然而現在有人同他一起分享心情,倒是讓他找到了不一樣的意義,不止是一個虛名的意義。

等官府的人到了,朝蘇清幾人賀喜。看到蘇清竟然如此年輕,不禁感嘆真是青年才俊啊!

只是這蘇清在省城排不上名號,之前也沒聽說過,一打聽才知道蘇清竟然是齊南府的小三元,怪不得能中解元。

如此年輕的舉人,又是解元,可真是前途無量啊!有多少年沒見過還沒二十歲的解元了!

加上前頭的三元,蘇清已經連中四元了!他們湖廣省終於也出了個才子,若是能再中兩元,六元及第,那可真是跟著沾光了。

“恭喜蘇舉人!真是人中龍鳳,才高八鬥啊!”

“蘇解元可真謂文曲星下凡啊。”

報喜的官差跟著說了幾句吉祥話,隨後接過宋月嬌給的賞銀,掂量了一下不輕。這趟差事真是來的對了,更是喜笑顏開!

“辛苦大人們跑一趟,不如喝杯茶再走。“

宋月嬌遞完賞錢後,又盯著蘇大壯還有青萍給來賀喜的左鄰右舍發喜錢,給孩子們發零嘴吃。雖然素不相識的人很多,但是都是沾沾喜氣,也不至於斤斤計較的。

宋月嬌準備的東西不少,但因為是解元,來了一批又一批恭喜的人,也都發的七七八八了。其中也有不少人拿著東西來賀喜的,太過貴重的宋月嬌都沒收。

都是知道了蘇清中了解元來結交的人,特別是蘇清沒有什麽背景,若是能結交與微時,他日飛黃騰達才更好合作。

也有不少人打聽蘇清有無婚配,但是知道是和夫人一起來鄉試的,大部分人便沒了心思,但也有不死心的。

聽說蘇清的夫人不過是個商戶女,出身低微又無背景,這不是輕易拿捏。商籍地位低,在朝中也沒有任何助益,相信蘇清要是個聰明人自然是懂得取舍的。

“蘇解元,兩日後可要準時去參加鹿鳴宴。”

拿了不少賞錢,官差自然態度也極好,走之前還叮囑了幾句。

蘇清謝過幾人,然後恭恭敬敬地把官差送走了。宋月嬌那邊還在忙碌,不斷有人來,直到天黑閉戶才空閑下來。

“可累死我啦,我還第一次經歷這大場面呢。”

宋月嬌終於能坐下了,不禁對蘇清感嘆。硬撐著的力氣再歇下來之後就完全脫力了。

青萍給主子端了杯水,宋月嬌接過就噸噸噸地喝完了,真是說的她口幹舌燥的。當個解元夫人也是十分不容易呀。

因為他們不在家中,也只有他們幾個相熟的朋友一起慶祝了。宋月嬌大手一揮在省城最大的酒樓仙玉閣定了幾桌最貴的宴席。

今日是沒有力氣去吃飯了,就預訂了明日晚上去仙玉閣吃飯,也約上蘇清的同窗好友一起。

除了陳江安王學子以外,慶山書院還有其他的學子也來趕考的,在得知蘇清考中解元後,也都有第一時間來祝賀蘇清。

陳江安也在榜上,在中間的位置,並不出挑但是考中舉人了。陳家因為陳江安考中也可以緩過勁來,慢慢度過難關。

不過王學子沒有考中,他也沒有灰心,打算回去再繼續學習等到三年後再考。左右他還年輕,今年也不過二十歲,再考幾次也還可以。

慶山書院一起來的學子,考上舉人的有五人,算是十分出色了。此次等他們回去,慶山書院的學子只怕會更多了。

等到第二日傍晚,邀請的人就陸陸續續往仙玉閣去了,蘇解元的宴席那可不能落下。

順便讓晚戈也換了副裝扮,說是蘇清在省城的親戚也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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