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0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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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0小修
他是真的在咬，死死一口下去，程念疼得吸了口涼氣，伸手去推他。
她大衣被他退到了臂彎間，這會兒手上不怎麽使得上力，虛虛推他兩下，倒顯得像是貓在撓癢一樣，惹得陳渠川心煩意亂。
他一手壓著她，埋在她頸間，死死不肯松口，程念疼得“唔”了聲，手上加了力道去推他，“陳渠川你個瘋狗。”
陳渠川沒管她，繼續啃著，他牙尖且細，程念疼得忍不住想叫出聲，又怕驚動了別人，只好咬緊了唇瓣死撐著，但陳渠川沒有絲毫想放開她的意思，仍舊死死咬住，頭發戳在她脖子上，有點癢，莫名有些喘不過氣來。
等了很久，陳渠川動作終於停了，他慢慢擡起頭直視她。
頭頂的聲控燈早已熄滅，只有安全通道的標志還兢兢業業地散發著幽幽綠光。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一字一句地說道：“程念，你很厲害啊，到哪兒都能有人圍著你轉。”
程念不說話，鎖骨位置隱隱作痛，陳渠川剛一松口，她裏邊穿的針織衫重新覆上來，粘著血肉，格外的疼。
她慢慢冷靜下來，“陳渠川，你喝多了。”
陳渠川又湊近了幾分，湊到她耳畔，舌尖舔過她耳垂，“我就喝了三杯，清醒得很。”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程念被他惹得有幾分心神不寧，好半天才推開他，轉身就往外走。
她腦子裏亂得很，不知道陳渠川怎麽突然做出這種事來，也懼怕他當真只是一時興起。
陳渠川拉了她一把，程念掙了兩下，掙不動，他這雙看起來像玉石做的手，一旦想要對付她，便化作了鐵。
程念停了無意義的掙紮，站著沒動，好半天才轉頭看他，眼神裏帶了些犀利，“陳渠川，你到底什麽意思？”
陳渠川被她這樣的眼神所激怒，猛地將她一扯，拽著她一路跌跌撞撞地進了電梯。
程念也不敢喊叫，只能被他拉扯著扔進電梯，最後也只來得及口頭上拯救一下她的手機，“陳渠川你放開我，我手機還沒拿。”
陳渠川往來路看了看，“明天給你買新的。”
他還是死死拽著她右手手腕，她疼得眼淚都快要忍不住，最後只能拿了挎包砸他，“陳渠川你個神經病，誰稀罕你個破手機。”
陳渠川勾了勾唇，沒說話，電梯門一開，猛地將她抱起來，進門連鞋也沒換，直接將人抱進了臥室，猛地往床上一砸，順帶把她轉了個圈兒扒了她大衣。
程念腰上一陣劇痛，她腰一直不算好，久坐或久站都會疼很久，身下被褥明明很軟，她卻感覺像磕在了硬石上，酥麻與劇痛纏綿將她吞噬於其中，她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好半天才轉過身來直視他，艱難地擠出兩個字，“瘋子。”
陳渠川沖她笑笑，“就是瘋子，怎麽著？”
他欺身往下，程念突然就慌了，再次伸手去推他，陳渠川煩躁地抓住她手腕，“差不多就行了，別老惹我生氣。”
腰上再次一陣劇痛，程念再掙紮了一次，慌亂之間拽開了他胸前那顆襯衣扣子。
陳渠川：“……程念你就這麽急不可耐嗎？見誰都想撲上去？”
程念一開始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反應過來之後，右腳一蹬，往他身上踹過去。
這一腳沒踢到實處，陳渠川避讓開了，但他顯然被激怒了，他拽過程念右手一拖，將她拖動了一小段，反扣住了她雙手，迫她側著身子朝著外側。
程念掙不開他的禁錮，只好拿腳去踢他，但陳渠川這次徹底生氣了，他欺身上來，單手禁錮住她雙手，膝蓋分開她兩腿，徹底將她腿也固定住了。
程念突然不動了，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瘋狗。”
陳渠川彎下腰去，突然像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似的，沖她笑了笑，故意埋到她耳側，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甚至還沖她吹了口氣，“你的岡本呢？”
程念耳尖突然就紅了，強自嘴硬，“扔了。”
陳渠川沒忍住笑了聲，“我現在下樓去買？”
“陳渠川你又犯什麽病？你就不會好好說話？”程念突然覺得有點累，實在是懶得和這個人試圖再講道理，反正這人神經起來什麽也聽不進去。
他沒起身，仍舊壓在她耳邊，然後問：“你和賀琛還有聯系麽？”
程念不說話。
陳渠川以為她默認了，正要發作，卻聽見她說：“沒有沒有沒有，陳渠川你有完沒完，我承認這事是我不對，借了你的臉，但一件破事你到底還要翻來覆去說多少遍？你亂七八糟的把柄我也有一堆，我為難過你嗎？你在公司也從來不給人犯錯的機會的？是不是只要錯了一次就該進地獄，永遠沒資格再爬上來了？”
程念劈裏啪啦地說完一大堆，陳渠川臉上的笑漸漸掛不住了，他本來不是這個意思，但程念顯然理解錯了，這件事算是他倆心裏的一個結，但偏偏他還沒法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怪你。”陳渠川收了玩笑的意思。
“那你到底想幹嘛？”程念雙手被他別在身側，姿勢有點難堪，腰也一直隱隱作痛，終於沒了耐心。
陳渠川低下頭，“你和你那個同學怎麽回事？”
程念：“……就同學而已，人家做比賽好心帶上我，你什麽意思？”
陳渠川一聽這個“好心帶上我”，心裏頓時又不舒服起來，慍色又隱隱起來了，“人沒事幹帶你幹嘛，再說了，你不能找別人組隊？”
程念心煩意亂，“不是你自己說的我腦子不好使？這種比賽我自己隨便拉倆菜雞組隊，去當分母嗎？”
陳渠川惱羞成怒，突然低頭在她耳垂上又咬了一口，“我不管。”
他盯了程念好一會兒，突然又彎下腰，再次咬在了她鎖骨上尚且還隱隱作痛的位置。
程念這次徹底疼得繃不住了，沒忍住掉了眼淚，死死咬住嘴唇逼自己別發出聲音再惹怒這瘋狗。
三分鐘過去，陳渠川終於松口。
“程念，”他湊近了，幾乎貼在她耳邊，聲音壓得很低，“聽話。”
“別和其他男人走太近，別惹我生氣。”
他說完低頭去看程念，程念眼角掛著淚，手被他壓出明顯的一道紅痕來，這會兒正盯著他看，眼神裏帶點迷糊，也帶著點不知所措。
程念突然覺著痛感好像就這麽消失了似的，她忘了掙紮脫身，也忘了表達情緒，好半天才問了句：“陳渠川你說什麽？”
陳渠川陰著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我說，你最近很不乖。”
程念保持著那個尷尬的姿勢躺在床上，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這瘋狗扯散了，淚沾濕了頭發，她沒出聲，也沒喊疼。
陳渠川又湊下來，埋在她耳邊，“程念，你這大半年，真的學壞了很多。”
程念還是看著他，一點都不避忌，死死咬著唇瓣，不知在克制什麽。
陳渠川繼續問：“聽明白我剛說的話了嗎？”
程念手有些發麻，她使勁掙了一下，陳渠川這次沒再攔她，甚至還從她身上起來了，站在床邊看她。
她坐在床沿上，一聲沒吭，眼淚卻忍不住地往下掉，一滴一滴的，滴在膝蓋上。
陳渠川站了幾分鐘，終於站不住了，他彎下腰去，沒用紙巾，拿食指替她擦了眼淚。
程念還是不理他，他回客廳找了半天，終於把醫藥箱翻出來，拿著碘酒和棉簽繃帶過來。
他剛進門，程念飛速地下了床，從他身邊擠出去，“我去洗澡。”
她到陽臺收了睡衣，飛快地溜進了衛生間，隨後傳來水流的嘩啦聲。
陳渠川把東西放回茶幾上，看了眼剛才進門時留下的一地狼藉，程念的包連帶著包裏的物件掉了一地，他挨個撿回來仔細檢查了，把摔壞了的物件照片發給小陸讓他明天去買，然後帶上鑰匙出門了。
好在夜深，雖然程念東西掉的位置很是顯眼，但東西還在，他挨個撿了，最後在門口撿回她的手機。
他想試試她手機屏幕有沒有摔壞，於是摁亮了屏幕，看著跳出來的輸入密碼解鎖界面，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輸了幾個數字，屏幕竟然解鎖了。
他怔在原地——他上次那麽逼她，她也堅決不肯說的那串數字，竟然是他生日。
他打開單元門走出去，在寒風裏連續抽了三支煙，火星被風吹得忽明忽滅的，像極了他的情緒。
他到樓下超市隨意拎出來一件打折T恤和褲子，隨後返身上了樓。
他剛打開門，就看到程念坐在沙發上發呆，見他進來，飛快地低下頭擦了下眼淚。
他煩躁地將手裏拎的塑料袋往地上一扔，向她走過去，到她面前，把手機遞給她，程念沒接，他只好放在茶幾上。
他伸手去拉了下她的手，程念伸手擋開了，力氣蠻大，他再伸手拽她，程念這次卻像全身脫了力似的，被他輕輕一拽就直接拽離了沙發，“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陳渠川：“……別哭了行不行？”
程念不理他，抱腿坐著，手臂剛好擋住鎖骨上的傷痕，強自克制著自己的抽泣，不想在他面前太過丟臉。
陳渠川突然單膝跪在地上，使勁掰開她一只手，“別任性了，一會兒感染了。”
他拿了碘酒，輕輕將她睡衣褪開一點，拿了棉簽替她擦傷口。
傷口很深，程念疼得厲害，眼淚一下子沒忍住決了堤，滴滴答答地往他手臂上掉，打濕了他的袖子。
陳渠川認命地伸出左手，“咬回來吧。”
程念淚眼婆娑地看他一眼。
隔著霧氣，陳渠川認命地舉雙手投降，“行行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給你跪下行不行，跪一夜賠罪怎麽樣？”
他說著另外一只膝蓋也動了動，真的就要跪下，程念啜泣了聲，“別，我不想認個兒子。”
陳渠川：“……”
見她有了開玩笑的心思，他又換了根棉簽去蘸碘酒，程念看了他一眼，突然湊過來，沖他肩膀死死咬了下去，怎麽也不肯松口。
陳渠川也不動，單膝跪在那兒，隨她咬，程念眼淚不爭氣地往下墜，打濕了他肩膀上一大片。
陳渠川也不說話，等她牙酸了，自己消停了，才問：“消氣了嗎？”
程念又抽了下鼻子，說話帶點鼻音，“沒有。”
還真是實誠，陳渠川沒忍住笑了，“那我還是給你跪下吧。”
“別。”程念急了，猛地沖他肩膀又是一口。
陳渠川：“……也不知道誰是瘋狗。”
程念折騰夠了，松了口，重新跌坐回地上，看了眼她剛這一鬧騰所波及到的掉在地上的棉簽，笑了笑，隨後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重新拿了根，蘸了碘酒就往陳渠川臉上招呼。
程念一聲招呼不打就上手的毛病惹得陳渠川沒了脾氣，他微微閉了眼，由著她在他臉上亂畫一通。
好半天，程念終於消停了，他睜開眼，程念拿手機開了相機等著他——一只螃蟹。
陳渠川：“……我在你眼裏就是這種形象？”
“對啊，應該再加只王八。”程念大概是哭完了，沒什麽淚意了，臉上的淚痕卻還掛著，惹得她笑的時候也還有種淚美人的柔弱感，她點點頭，“陳王八，八條腿了不起啊，到哪兒都橫著走，誰還不能惹惹你似的？”
陳渠川沒忍住笑了笑，他笑的時候螃蟹也跟著動起來，程念沒忍住也隨他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掌去替她擦了殘存的淚痕，很認真地說：“程念，我說真的，你以後不要惹我生氣。”
“陳王八，”程念伸出一只手指推了推他，“你這麽霸道跟誰學的？爺爺沒教過你做人要講道理？”
陳渠川單膝跪了很久，腿有些麻，肩上又隱隱作痛，被她這一推，竟然跌坐了下去，程念迅速抓拍了一張，“真王八無疑了。”
“程念，剛說了叫你不要惹我生氣。”陳渠川也沒讓她刪照片，他重新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來，仔細地替她處理了傷口，才算放下心來。他把剛用完的東西一股腦地扔進垃圾桶，然後才說，“明早陪你去醫院。”
“不用了。”程念拿了食指推他，“快去洗澡，又不是什麽大事，早點收拾收拾睡了吧，很晚了。”
“好。”陳渠川站起身來，回了門口拿了他剛買回來的十元t恤，嫌棄地皺了皺眉。
程念沒忍住笑了，回了趟臥室，替他拿出來件睡衣。
陳渠川接過來，是他平時穿的那一款，他抿了抿唇，淺淺的笑意化開，最後又化作一句陳王八的標準式嘴炮嘲諷，“怎麽？天天盼著我來？”
“滾。”程念推他一把。
陳渠川頂著他的自畫像進了浴室，還臭美地照了照鏡子，覺著程念這野路子畫法竟然還真的不錯，草草幾筆竟然還真有點像那麽回事，於是再度頂著這簡筆自畫像洗了個澡，才拿了程念的洗面奶搓了半天洗掉了。
程念窩在沙發上等他，伴著水聲，給小陸發了條消息：陸哥你幫我搬家買東西的時候，樓下超市買一送一？
快兩點了，小陸竟然還沒有睡，程念盯著那行“對方正在輸入”盯了半天，只覺是見了鬼，對面那個抖機靈的小鬼磨蹭了半天，發過來一句：川哥又在你那兒住下了？程念妹子，你陸哥我是神算子不？
明知他看不到，程念卻還是翻了個白眼，於是問：你還買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藏哪兒了，一塊兒告訴我算了，免得我去買。
陳渠川第一次醉酒過來的時候，她剛搬過來，不熟悉這裏的擺設，還專門去樓下給他買過生活用品，結果這時間長了下來，這也能找到那也能找到小陸藏的亂七八糟的男士用品，哦不對，陳渠川專用物品。
那段時間還是她和陳渠川的冷戰期間，她內心戲唱了幾大臺才忍住了沒全扔進垃圾桶。
小陸回得還挺快：旁邊小衣櫃程念妹子你沒檢查過嗎？鑰匙在你書桌左邊的抽屜裏，有幾件川哥的套裝，可以應個急，你記得熨一下，川哥這人瞎講究，不然能給你糊臉上。
程念：……
小陸這下才抓住上一句話裏的關鍵——“免得我去買”，驚得下巴都快掉了，趕緊問：你和川哥真好了？
程念先是回了句：不是，但他不是死皮賴臉經常過來嗎？我不想改天他把拖鞋什麽的糊我臉上。
想了想，她給他發了個表情包結束了這段沒營養的快餐式對話——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那個衣櫃她一直以為是小陸粗心忘給她鑰匙了，但她好像也沒什麽缺的東西，忙起來就忘了這事，後來也就再沒有關註過。她照小陸說的去找了鑰匙開了鎖，果然是陳渠川式的幾件衣服。
她拿了襯衫和西褲熨了下，給掛到了陽臺上。
陳渠川還沒出來，她抱著腿坐到了沙發上，鎖骨位置隱隱作痛，她心裏也隨之百轉千回。
她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拿起陳渠川剛給她撿回來的手機，登了微博小號，這號寒酸得很，唯一一個粉絲是新手指南。
她坐了很久，打下兩行字——怎麽辦？我好像知道愛情是什麽滋味了。
今天也是更喜歡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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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渠川沒管她，繼續啃著，他牙尖且細，程念疼得忍不住想叫出聲，又怕驚動了別人，只好咬緊了唇瓣死撐著，但陳渠川沒有絲毫想放開她的意思，仍舊死死咬住，頭發戳在她脖子上，有點癢，莫名有些喘不過氣來。
等了很久，陳渠川動作終於停了，他慢慢擡起頭直視她。
頭頂的聲控燈早已熄滅，只有安全通道的標志還兢兢業業地散發著幽幽綠光。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一字一句地說道：“程念，你很厲害啊，到哪兒都能有人圍著你轉。”
程念不說話，鎖骨位置隱隱作痛，陳渠川剛一松口，她裏邊穿的針織衫重新覆上來，粘著血肉，格外的疼。
她慢慢冷靜下來，“陳渠川，你喝多了。”
陳渠川又湊近了幾分，湊到她耳畔，舌尖舔過她耳垂，“我就喝了三杯，清醒得很。”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程念被他惹得有幾分心神不寧，好半天才推開他，轉身就往外走。
她腦子裏亂得很，不知道陳渠川怎麽突然做出這種事來，也懼怕他當真只是一時興起。
陳渠川拉了她一把，程念掙了兩下，掙不動，他這雙看起來像玉石做的手，一旦想要對付她，便化作了鐵。
程念停了無意義的掙紮，站著沒動，好半天才轉頭看他，眼神裏帶了些犀利，“陳渠川，你到底什麽意思？”
陳渠川被她這樣的眼神所激怒，猛地將她一扯，拽著她一路跌跌撞撞地進了電梯。
程念也不敢喊叫，只能被他拉扯著扔進電梯，最後也只來得及口頭上拯救一下她的手機，“陳渠川你放開我，我手機還沒拿。”
陳渠川往來路看了看，“明天給你買新的。”
他還是死死拽著她右手手腕，她疼得眼淚都快要忍不住，最後只能拿了挎包砸他，“陳渠川你個神經病，誰稀罕你個破手機。”
陳渠川勾了勾唇，沒說話，電梯門一開，猛地將她抱起來，進門連鞋也沒換，直接將人抱進了臥室，猛地往床上一砸，順帶把她轉了個圈兒扒了她大衣。
程念腰上一陣劇痛，她腰一直不算好，久坐或久站都會疼很久，身下被褥明明很軟，她卻感覺像磕在了硬石上，酥麻與劇痛纏綿將她吞噬於其中，她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好半天才轉過身來直視他，艱難地擠出兩個字，“瘋子。”
陳渠川沖她笑笑，“就是瘋子，怎麽著？”
他欺身往下，程念突然就慌了，再次伸手去推他，陳渠川煩躁地抓住她手腕，“差不多就行了，別老惹我生氣。”
腰上再次一陣劇痛，程念再掙紮了一次，慌亂之間拽開了他胸前那顆襯衣扣子。
陳渠川：“……程念你就這麽急不可耐嗎？見誰都想撲上去？”
程念一開始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反應過來之後，右腳一蹬，往他身上踹過去。
這一腳沒踢到實處，陳渠川避讓開了，但他顯然被激怒了，他拽過程念右手一拖，將她拖動了一小段，反扣住了她雙手，迫她側著身子朝著外側。
程念掙不開他的禁錮，只好拿腳去踢他，但陳渠川這次徹底生氣了，他欺身上來，單手禁錮住她雙手，膝蓋分開她兩腿，徹底將她腿也固定住了。
程念突然不動了，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瘋狗。”
陳渠川彎下腰去，突然像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似的，沖她笑了笑，故意埋到她耳側，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甚至還沖她吹了口氣，“你的岡本呢？”
程念耳尖突然就紅了，強自嘴硬，“扔了。”
陳渠川沒忍住笑了聲，“我現在下樓去買？”
“陳渠川你又犯什麽病？你就不會好好說話？”程念突然覺得有點累，實在是懶得和這個人試圖再講道理，反正這人神經起來什麽也聽不進去。
他沒起身，仍舊壓在她耳邊，然後問：“你和賀琛還有聯系麽？”
程念不說話。
陳渠川以為她默認了，正要發作，卻聽見她說：“沒有沒有沒有，陳渠川你有完沒完，我承認這事是我不對，借了你的臉，但一件破事你到底還要翻來覆去說多少遍？你亂七八糟的把柄我也有一堆，我為難過你嗎？你在公司也從來不給人犯錯的機會的？是不是只要錯了一次就該進地獄，永遠沒資格再爬上來了？”
程念劈裏啪啦地說完一大堆，陳渠川臉上的笑漸漸掛不住了，他本來不是這個意思，但程念顯然理解錯了，這件事算是他倆心裏的一個結，但偏偏他還沒法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怪你。”陳渠川收了玩笑的意思。
“那你到底想幹嘛？”程念雙手被他別在身側，姿勢有點難堪，腰也一直隱隱作痛，終於沒了耐心。
陳渠川低下頭，“你和你那個同學怎麽回事？”
程念：“……就同學而已，人家做比賽好心帶上我，你什麽意思？”
陳渠川一聽這個“好心帶上我”，心裏頓時又不舒服起來，慍色又隱隱起來了，“人沒事幹帶你幹嘛，再說了，你不能找別人組隊？”
程念心煩意亂，“不是你自己說的我腦子不好使？這種比賽我自己隨便拉倆菜雞組隊，去當分母嗎？”
陳渠川惱羞成怒，突然低頭在她耳垂上又咬了一口，“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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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這次徹底疼得繃不住了，沒忍住掉了眼淚，死死咬住嘴唇逼自己別發出聲音再惹怒這瘋狗。
三分鐘過去，陳渠川終於松口。
“程念，”他湊近了，幾乎貼在她耳邊，聲音壓得很低，“聽話。”
“別和其他男人走太近，別惹我生氣。”
他說完低頭去看程念，程念眼角掛著淚，手被他壓出明顯的一道紅痕來，這會兒正盯著他看，眼神裏帶點迷糊，也帶著點不知所措。
程念突然覺著痛感好像就這麽消失了似的，她忘了掙紮脫身，也忘了表達情緒，好半天才問了句：“陳渠川你說什麽？”
陳渠川陰著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我說，你最近很不乖。”
程念保持著那個尷尬的姿勢躺在床上，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這瘋狗扯散了，淚沾濕了頭發，她沒出聲，也沒喊疼。
陳渠川又湊下來，埋在她耳邊，“程念，你這大半年，真的學壞了很多。”
程念還是看著他，一點都不避忌，死死咬著唇瓣，不知在克制什麽。
陳渠川繼續問：“聽明白我剛說的話了嗎？”
程念手有些發麻，她使勁掙了一下，陳渠川這次沒再攔她，甚至還從她身上起來了，站在床邊看她。
她坐在床沿上，一聲沒吭，眼淚卻忍不住地往下掉，一滴一滴的，滴在膝蓋上。
陳渠川站了幾分鐘，終於站不住了，他彎下腰去，沒用紙巾，拿食指替她擦了眼淚。
程念還是不理他，他回客廳找了半天，終於把醫藥箱翻出來，拿著碘酒和棉簽繃帶過來。
他剛進門，程念飛速地下了床，從他身邊擠出去，“我去洗澡。”
她到陽臺收了睡衣，飛快地溜進了衛生間，隨後傳來水流的嘩啦聲。
陳渠川把東西放回茶幾上，看了眼剛才進門時留下的一地狼藉，程念的包連帶著包裏的物件掉了一地，他挨個撿回來仔細檢查了，把摔壞了的物件照片發給小陸讓他明天去買，然後帶上鑰匙出門了。
好在夜深，雖然程念東西掉的位置很是顯眼，但東西還在，他挨個撿了，最後在門口撿回她的手機。
他想試試她手機屏幕有沒有摔壞，於是摁亮了屏幕，看著跳出來的輸入密碼解鎖界面，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輸了幾個數字，屏幕竟然解鎖了。
他怔在原地——他上次那麽逼她，她也堅決不肯說的那串數字，竟然是他生日。
他打開單元門走出去，在寒風裏連續抽了三支煙，火星被風吹得忽明忽滅的，像極了他的情緒。
他到樓下超市隨意拎出來一件打折T恤和褲子，隨後返身上了樓。
他剛打開門，就看到程念坐在沙發上發呆，見他進來，飛快地低下頭擦了下眼淚。
他煩躁地將手裏拎的塑料袋往地上一扔，向她走過去，到她面前，把手機遞給她，程念沒接，他只好放在茶幾上。
他伸手去拉了下她的手，程念伸手擋開了，力氣蠻大，他再伸手拽她，程念這次卻像全身脫了力似的，被他輕輕一拽就直接拽離了沙發，“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陳渠川：“……別哭了行不行？”
程念不理他，抱腿坐著，手臂剛好擋住鎖骨上的傷痕，強自克制著自己的抽泣，不想在他面前太過丟臉。
陳渠川突然單膝跪在地上，使勁掰開她一只手，“別任性了，一會兒感染了。”
他拿了碘酒，輕輕將她睡衣褪開一點，拿了棉簽替她擦傷口。
傷口很深，程念疼得厲害，眼淚一下子沒忍住決了堤，滴滴答答地往他手臂上掉，打濕了他的袖子。
陳渠川認命地伸出左手，“咬回來吧。”
程念淚眼婆娑地看他一眼。
隔著霧氣，陳渠川認命地舉雙手投降，“行行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給你跪下行不行，跪一夜賠罪怎麽樣？”
他說著另外一只膝蓋也動了動，真的就要跪下，程念啜泣了聲，“別，我不想認個兒子。”
陳渠川：“……”
見她有了開玩笑的心思，他又換了根棉簽去蘸碘酒，程念看了他一眼，突然湊過來，沖他肩膀死死咬了下去，怎麽也不肯松口。
陳渠川也不動，單膝跪在那兒，隨她咬，程念眼淚不爭氣地往下墜，打濕了他肩膀上一大片。
陳渠川也不說話，等她牙酸了，自己消停了，才問：“消氣了嗎？”
程念又抽了下鼻子，說話帶點鼻音，“沒有。”
還真是實誠，陳渠川沒忍住笑了，“那我還是給你跪下吧。”
“別。”程念急了，猛地沖他肩膀又是一口。
陳渠川：“……也不知道誰是瘋狗。”
程念折騰夠了，松了口，重新跌坐回地上，看了眼她剛這一鬧騰所波及到的掉在地上的棉簽，笑了笑，隨後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重新拿了根，蘸了碘酒就往陳渠川臉上招呼。
程念一聲招呼不打就上手的毛病惹得陳渠川沒了脾氣，他微微閉了眼，由著她在他臉上亂畫一通。
好半天，程念終於消停了，他睜開眼，程念拿手機開了相機等著他——一只螃蟹。
陳渠川：“……我在你眼裏就是這種形象？”
“對啊，應該再加只王八。”程念大概是哭完了，沒什麽淚意了，臉上的淚痕卻還掛著，惹得她笑的時候也還有種淚美人的柔弱感，她點點頭，“陳王八，八條腿了不起啊，到哪兒都橫著走，誰還不能惹惹你似的？”
陳渠川沒忍住笑了笑，他笑的時候螃蟹也跟著動起來，程念沒忍住也隨他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掌去替她擦了殘存的淚痕，很認真地說：“程念，我說真的，你以後不要惹我生氣。”
“陳王八，”程念伸出一只手指推了推他，“你這麽霸道跟誰學的？爺爺沒教過你做人要講道理？”
陳渠川單膝跪了很久，腿有些麻，肩上又隱隱作痛，被她這一推，竟然跌坐了下去，程念迅速抓拍了一張，“真王八無疑了。”
“程念，剛說了叫你不要惹我生氣。”陳渠川也沒讓她刪照片，他重新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來，仔細地替她處理了傷口，才算放下心來。他把剛用完的東西一股腦地扔進垃圾桶，然後才說，“明早陪你去醫院。”
“不用了。”程念拿了食指推他，“快去洗澡，又不是什麽大事，早點收拾收拾睡了吧，很晚了。”
“好。”陳渠川站起身來，回了門口拿了他剛買回來的十元t恤，嫌棄地皺了皺眉。
程念沒忍住笑了，回了趟臥室，替他拿出來件睡衣。
陳渠川接過來，是他平時穿的那一款，他抿了抿唇，淺淺的笑意化開，最後又化作一句陳王八的標準式嘴炮嘲諷，“怎麽？天天盼著我來？”
“滾。”程念推他一把。
陳渠川頂著他的自畫像進了浴室，還臭美地照了照鏡子，覺著程念這野路子畫法竟然還真的不錯，草草幾筆竟然還真有點像那麽回事，於是再度頂著這簡筆自畫像洗了個澡，才拿了程念的洗面奶搓了半天洗掉了。
程念窩在沙發上等他，伴著水聲，給小陸發了條消息：陸哥你幫我搬家買東西的時候，樓下超市買一送一？
快兩點了，小陸竟然還沒有睡，程念盯著那行“對方正在輸入”盯了半天，只覺是見了鬼，對面那個抖機靈的小鬼磨蹭了半天，發過來一句：川哥又在你那兒住下了？程念妹子，你陸哥我是神算子不？
明知他看不到，程念卻還是翻了個白眼，於是問：你還買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藏哪兒了，一塊兒告訴我算了，免得我去買。
陳渠川第一次醉酒過來的時候，她剛搬過來，不熟悉這裏的擺設，還專門去樓下給他買過生活用品，結果這時間長了下來，這也能找到那也能找到小陸藏的亂七八糟的男士用品，哦不對，陳渠川專用物品。
那段時間還是她和陳渠川的冷戰期間，她內心戲唱了幾大臺才忍住了沒全扔進垃圾桶。
小陸回得還挺快：旁邊小衣櫃程念妹子你沒檢查過嗎？鑰匙在你書桌左邊的抽屜裏，有幾件川哥的套裝，可以應個急，你記得熨一下，川哥這人瞎講究，不然能給你糊臉上。
程念：……
小陸這下才抓住上一句話裏的關鍵——“免得我去買”，驚得下巴都快掉了，趕緊問：你和川哥真好了？
程念先是回了句：不是，但他不是死皮賴臉經常過來嗎？我不想改天他把拖鞋什麽的糊我臉上。
想了想，她給他發了個表情包結束了這段沒營養的快餐式對話——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那個衣櫃她一直以為是小陸粗心忘給她鑰匙了，但她好像也沒什麽缺的東西，忙起來就忘了這事，後來也就再沒有關註過。她照小陸說的去找了鑰匙開了鎖，果然是陳渠川式的幾件衣服。
她拿了襯衫和西褲熨了下，給掛到了陽臺上。
陳渠川還沒出來，她抱著腿坐到了沙發上，鎖骨位置隱隱作痛，她心裏也隨之百轉千回。
她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拿起陳渠川剛給她撿回來的手機，登了微博小號，這號寒酸得很，唯一一個粉絲是新手指南。
她坐了很久，打下兩行字——怎麽辦？我好像知道愛情是什麽滋味了。
今天也是更喜歡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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